第25章 做賭
一獸與人等高,紫眸棕毛,獠牙足有半尺之長,又與市井小犬神似,但皮毛更甚與犬,龇牙咧嘴。音邈心中叫苦連跌,不偏不倚,竟正好落在了此處。她騰空而立,手中凝聚着冰藍的氣體,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挂在嘴角,死盯着那獸。
獸的紫眸逐漸變成紅色,宛如裏面燃燒着無盡的烈火,不甘示弱的瞪着音邈,眼中光芒仿佛在将音邈一刀一刀地淩遲。
音邈手中的球體漸漸成為了一個橢圓的球體,又似冰藍色的火焰,她一用力,便抛向那獸。先發制人還是知曉一些的。
愈來愈近的冰藍色氣體卻沒有任何讓那獸恐懼的地方,它眼中的光芒也愈來愈旺,見那氣體迎面而來,它卻紋絲不動,“嘭”一聲,冰藍氣體打在那獸身上,發出一聲悶哼,之後便漸漸融進體內。
音邈瞪着眼,不敢相信,但是瞬間那獸便将那冰藍氣體發力吐出,冰藍氣體瞬間成了殷紅火焰。對這一變故始料未及,她下意識便用手中幻化出來的光劍來阻擋,誰知那團烈火似是長了眼睛一般,從後到前,由上及下,音邈那一身藍色衣裙瞬間變得破爛不堪。
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體內稍用力便向遠處逃竄,被燒紅的皮膚半露在外面。痛感充斥着整個神經。此刻她才知曉幻音師姐所擔心的東西,而對于影後為何這般将自己推入火坑,她依舊不知曉緣故。
那獸見狀,脊背上又生出一雙影白色翅膀,朝着音邈撲去,鋒利的牙齒只是一瞬,便撕扯掉了她右手臂上的衣服和一塊血肉,鮮血立即涓涓外滲。她眼中盡是恐懼,怕是招惹上了神獸,單憑她單薄的修為怎能抵擋得了,她已經略顯蒼白的臉上也沾了些許鮮血。
那雙燃着烈火的紫眸再次盯緊了躲在一處荊棘叢下的音邈,一步一步向前移動。音邈半蹲着緩緩後移,不甘示弱地看着那神獸。血森,何為血森,鮮血染紅的森林。其中兇獸出沒,荊棘叢深,若無下君靈力,仍誰也走不出此地。
影後二人回到影岐殿時,拂燧正在案上聚精會神地看着影界的折子奏章。影後早在雲頭便警告了幻音,說音邈只是盡自己的本分而已。影後便回了自己的寝殿,以她對幻音的了解,一向膽小的幻音是不會告密的。
幻音回了住處,神情中盡是糾結與惆悵。她進進出出幾十趟,心中擔心着音邈。影後有意針對音邈,自己竟沒有任何辦法去救她。
案上燃着不知名的熏香,右上方的白玉瓶中插着幾枝栀子花,左側點着燭燈。來人一身紫衣,妖豔魅惑。拂燧仍是拿着手中的竹簡,沒有擡頭,冷漠道:“今日怎地有空閑來我這處?”
來人咯咯地笑出了聲,“只是有事請教于尊上而已。”
“何事?”
虛影撩起衣袍,坐在側案邊的一個坐墊上,單膝撐着腿,捋着頭發,“你那小徒弟是究竟是何人?”
“莫要打她主意。”拂燧将一個看完的竹簡放在一旁,語氣中毫無感情。
“啧啧啧,往屆拜師會從未見你插手過,那日倒是反常的很。”虛影偷偷打量着拂燧的神情。
Advertisement
拂燧終于停了下來,擡了眼,“與你無關。”
“哈哈哈,自然是與我無關,只是……”虛影手中忽的出現一團紫霧,随即便出現一株閃着粉色光輝花苗一般的東西,“你看這是何物?”
拂燧朝那株粉色苗子看去,面上不由地抽搐了一下,眸中一絲拂郁閃過。難怪她自那日登上影岐峰,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就沒了往日的那股溫暖與清澈,是他大意了。“這是何物?”
“別和我裝了,拂燧,你我相識數千年,你出手的原因我還不知曉嗎?所以啊,吶,替你解決了。”虛影搖了搖手中的花苗,沖拂燧眨了眨眼。
“你要怎樣?”拂燧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模樣。
虛影舉起一根手指,紫色的光便慢慢注入花苗當中,花苗瞬間長高了些許,“不怎麽樣,只是你與你那影後都對一個新弟子出手,我一時好奇而已,便替你照拂了一下。只是你這弟子還很是多情,無奈遇上了你,如今你看它在我手中生長的多好。”
拂燧面色終于變得陰沉,淩厲的目光盯着虛影:“璃月也出手了?”
“啧啧,英明一世的影尊竟連後宮都管制不了。”
難怪那日自己會被反噬,一直以為是虛影胃口大了,因此自己才會被反噬,卻未想到璃月也參與其中,肅殺之氣挂在面上。
“你最好不要打她主意!”拂燧再次警告道,聲音低沉的似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虛影看着拂燧竭力掩飾的怒意,輕笑道:“萬年冰山影尊竟還會發怒。只是你這小弟子的情絲甚是有趣,我挑逗挑逗罷了。”
拂燧嘆了口氣,“莫要負她,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本尊有權警告你。”
“哦?僅是師徒?”虛影笑得滿面春風。
“啪!”拂燧拍桌而起,眉頭蹙在一起,眼中盡是怒意,“莫要忘了你與本尊的契約還未完成,本尊随時可以置你于死地!”
虛影也收了笑緩緩站了起來,眼中一絲痛恨,“那張契約換取這根情絲怎樣?”
“你休想!”
“哈哈哈,拂燧,我同你做賭,有朝一日你會願意的。”虛影笑聲刺耳,一轉眼,便又消失在殿中。拂燧一人坐在案前,心中不知滋味,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起身,早已将月白色袍子換下,一身玄衣,神情懶散卻威嚴,走出書房。卻見幻音在洞外徘徊,見了他,立即奔走。
“幻音,何時回來的?”
“回師尊,回來好些時辰了。”幻音離着拂燧有幾丈距離,低着頭,眼神躲閃。
“回來便好。”說完拂燧便朝殿外走去。
“師尊!”幻音咬着嘴唇,兩只手将袖角死死抓着,“音邈……音邈她……”
萬木峥嵘的血森中,蔽日的紅樹歪斜着。樹下的荊棘叢中,她竭盡全力保護着自己,但仍然是無用之舉。清秀的面上早已抹上了些許污漬,衣服零零碎碎地搭在身上。
她筋疲力盡又渾身疼痛,仍然是用毫無作用的靈力攻擊着似大犬一般的靈獸。
那獸似是失了耐心,直接抄朝她撲了過來,就在半空時,忽的頭頂一暗,一個足有木桶一般寬的長蛇,停在靈犬身後,一口吊住了靈泉犬的腿,那靈犬似是沒預料到,立刻在半空中翻了個身,便吐出光球去攻擊長蛇。
只是在巨蟒跟前更是不堪一擊,音邈看着那頭兇獸在短短時間內慢慢消失在紅色巨蟒口中,音邈毛骨悚然,汗不敢出,定定地看着巨蟒。
巨蟒稍低了頭,綠色的大眼打量了音邈一會,便轉過頭朝後掃去。她暗地松了一口氣,忽然感覺身上一陣冰涼,接着便被抛在半空中,紅色的尾巴立即将音邈卷在一起,巨蟒迅速向前移去。
音邈無法掙脫,加之巨蟒移動速度又快,很快她便妥協了,是自己道行不夠,遇見任何兇獸從來都鬥不過,還信誓旦旦地要取回靈草。
穿過荊棘,巨蟒朝叢林深處駛去,到了一處山洞前,巨蟒将她狠狠地抛在地上,便進入了山洞,音邈還未來得及動彈,相比于方才那條更小一點的三條赤蛇,将音邈團團圍住。
音邈心中忽地想起了虛影,随即一條蛇便在她腿上咬了一口。鑽心的疼痛,似是師父救她時的疼痛,腿瞬間沒了知覺。
另一條蛇緩緩低頭時,音邈心中竟多了些恐懼,無意識地大喊了一聲虛影的名字。
不遠處正在尋找着她蹤影的黑衣男子一怔,便朝着山洞那邊飛去。
黑暗中的紫衣男子嘴角輕輕上揚,“音邈啊音邈,這次我便你不來救你了。這個賭,我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