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對于菅晖的恫吓與嘲諷,熊梅梅是照單全收。可收下不代表他會付諸行動,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三尺的梅梅熊同志左耳進右耳出,接下來的日子裏他繼續吃吃、喝喝、玩玩,很快,作息嚴重不規律的他遭到了反噬。

感冒、發燒、流鼻涕。

惡心、喉痛、拉便血。

總而言之,浪了一夜的熊梅梅在踏進菅晖別墅沒多久便暈睡在地毯上,菅晖見他小臉煞白一副快歸西的樣子很是心痛,于是他懷着沉痛的心情給熊梅梅蓋了塊白色的毛絨毯子,為了在這寒冷的冬季給他多一點的溫暖,菅晖還好心的把白毯從頭蓋到腳。

接着他打了120。

醫生沖進別墅看到躺在地上的“屍體”時全都驚了,等他們手忙腳亂的将熊梅梅擡上擔架,才發現他還活着。

“這個人交給你們了,”菅晖對着随行的醫生道,“他口袋裏有卡,沒有密碼,你們随便用。”

醫生不知道說話的人和病人的真正關系,他問:“你不跟上來嗎?”

“我還有事,”菅晖道,“你們先去醫院,我會找人照顧他的。”說完面帶微笑的送走了救護車。

熊梅梅去醫院的半途中就醒了,作為醫生的他明白自己就是普通感冒,後來醫院的抽血化驗報告也證明了他的所想。

感冒發燒聽着不嚴重但難熬,尤其最近這幾天熊梅梅喝了太多的酒,頭孢類型的消炎藥還不能用,此時的他只能吃點普通感冒藥緩解一下症狀。

用完藥,躺在走廊病床上的熊梅梅忽地覺得自己好冷、好累、好空虛,他可憐巴巴地掏出手機給菅晖打了一通電話,希望他能過來陪陪脆弱的自己。

電話一撥出便被接通,熊梅梅可憐巴巴的問菅晖在哪兒,菅晖答:“在去我老師家的路上。”

“你不是剛去過嘛!”熊梅梅怒道,“我難道沒有那個老師重要嗎?”

菅晖那頭沉默了幾秒,而後他問:“你确定要聽實話?”

熊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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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菅晖道,“既然能吼我,問題就不大,那我不來看你了。”

“別別別!”熊梅梅聲音低了八度,“你來吧,我一個人好孤單哦。”

“真要我來?”菅晖問。

熊梅梅哼唧:“嗯。”

“我沒空。”

熊梅梅壓着聲音罵:“那你說個P!”

菅晖:“雖然我沒空,但我請人來陪你了,看看時間估計他快到了,你一會兒出去接一下。”

“卧槽,我病成這樣了你還讓我去接……”

不等他說完,菅晖直截了當的按下挂斷,熊梅梅的話就那麽卡在嗓子眼是上不去也下不來,他頹然的躺回床上,暗暗問自己為什麽想不開和菅晖這個沒良心的做朋友。

好在他這話沒給菅晖聽到,不然菅晖肯定得抽他兩個大嘴巴子讓他清醒清醒。熊梅梅這幾天整個人浪飛了,白天在菅晖家裏睡覺玩游戲,晚上準時準點的跑去酒吧、迪廳、夜店尋找獵物揮灑自己的子孫和汗水。菅晖每每聞到他身上的肉腥味兒就犯惡心,幾次三番讓他別玩那麽猛他都不聽,要不是這次熊梅梅自食惡果提前陣亡,菅晖真的要把他趕出別墅随他作了。

金浩在護士的幫助下準确無誤的找到了睡在走廊病床的熊梅梅,吃過感冒藥的熊梅梅目前處于倦怠期,他雙眼僵直的瞧着走廊裏來來往往的人,緊跟着視線裏冒出個陌生男人。

毋庸置疑,熊梅梅沒認出金浩。

金浩的長相在熊梅梅這兒就是個路人,按照他的審美,金浩是屁股不翹也不大,練的肌肉也十分敷衍,鼻子、嘴巴、皮膚都不怎麽好,唯一能讓人多看幾眼的只有他那雙清亮而脈脈的眼睛,但可惜是內雙。

熊梅梅起初給金浩一眼都欠奉,等發現這人一直盯着自己,才想起來他是之前在咖啡店裏的男人。

見熊梅梅認出自己了,金浩和他打了聲招呼:“您好。”

熊梅梅對一切不好看的生物口氣都不太好,他問:“你怎麽來了?”

“不是我要求來的,”金浩答,“原本是思思來的,可她在鄉下過年一時半會兒趕不及,菅總就讓我來看看。”

熊梅梅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你會照顧人嗎?”

“當然,”金浩道,“就算不會,我也會在菅總給的報酬下好好幹的。”

熊梅梅奇怪地看着他:“什麽報酬?”

金浩:“菅總答應給我一天算三天的工資,他說你在醫院多久我就照顧你多久。”

熊梅梅差點被這個轉述感動到掉下兩滴貓尿,他喃喃的說:“沒想到菅晖對我這麽……”

這個“好”字未出口,金浩又道:“菅總說這個錢由你給我。”

熊梅梅:“操。”

接下來的時間裏,熊梅梅為了把付出的三倍工資花完,對金浩是“百般淩/辱”。他一會兒讓金浩開車去三公裏的地方買糖水,一會兒讓他打熱水給自己洗臉洗手泡腳,總之他用起金浩來是一點兒壓力也沒有,特別的心安理得。

幾趟忙下來金浩額上冒出密密的汗,見他如此熊梅梅終于良心發現的不折騰人家了,他捧着糖水問金浩:“你脾氣這麽好的?”

金浩:“可能是因為我照顧過比你脾氣還大的人吧。”

熊梅梅被這麽一說有點好奇了:“你之前做過護工?”

金浩搖頭:“沒,我照顧過我爺爺,和我父母。”

熊梅梅瞪眼:“他們怎麽了?”

“車禍,”金浩彎了彎眼睛,“我在病床邊前後腳送走了我的爺爺,爸爸、媽媽,現在我又在病床邊照顧起了你。”

這段話在此時說出來還挺恐怖的,熊梅梅捧着糖水的手微微顫抖,他驚恐的看着金浩,生怕他說出“我也要送走你”這種話。

好在金浩說完就沉默了,之後的半個小時裏他一直很安靜,等到中午了他才開口問熊梅梅還想吃什麽。

熊梅梅早吃飽了,他看出金浩有走的意思,忙說:“有事你先去忙吧。”

“好,那我下午再來看你。”

“不用不用,”熊梅梅拒絕道,“小感冒,一會兒我就回去了。”

金浩看了他一眼說了句知道了便離開了,他走後熊梅梅焦慮得不行,他想打電話給菅晖說道說道,可等他掏出手機才發現手機沒電了。

菅晖去闵祿家是王老師牽的頭,他原以為就是普通吃頓飯,哪知去了才知道今天是闵大寶的農歷生日。

生日雖小,但王老師和闵祿該準備的東西是一樣不缺,只是三個人過生日終究熱鬧不起來,因而便邀請了菅晖來湊個熱鬧。

生日的常規步驟就那麽多,值得一說的是闵祿給闵大寶做的長壽面。

這碗長壽面是闵祿查閱了兩個廚房app才做出來的,但由于第一次做味道略差,闵大寶意思性的夾了一筷進碗裏就不動了。

之後那一碗面就這麽孤零零的擺在桌邊,菅晖盯它看了好幾眼,最後趁着身邊人不注意把碗端到了自己面前。

等闵祿發現自己那碗上不了臺面的面被菅晖吃了一半後他那叫一個激動啊,他不顧爸媽還在身邊直接勾住菅晖的脖子對着他的臉來了個麽麽噠。

菅晖當時嘴裏正拖着面條,被親到的時候面條啪叽一聲落進了碗裏,湯水不偏不倚的飛濺到闵祿的嘴角邊。闵祿不在意的将那一滴湯汁舔進嘴裏,接着他皺皺眉:“好鹹。”

菅晖有點懵的抓着碗,一直到闵祿遞給他一塊蛋糕才回過神。

接過蛋糕的時候他身邊的闵祿小聲說:“吃完蛋糕我有事找你。”

菅晖唔了一聲把蛋糕幾口吃進嘴裏,而後他和闵祿去了卧室。

闵祿找菅晖沒別的,他想請菅晖陪自己去後天的婚禮。

菅晖聽到這個請求二話沒說的同意了,然後他問自己需不需要準備紅包。

“不用,”闵祿頭搖的像撥浪鼓,“出兩百塊得了,到時候我們吃幾口菜就走,不沾他的光。”

菅晖抿嘴一笑,表示知道了。

“你那個朋友沒事吧?”闵祿突然問。

菅晖一怔:“什麽朋友?”

“就你在群裏說的那個住院的朋友啊,你不是讓金浩去照顧了?”

此言一出菅晖才想起來還有熊梅梅這號人,他搖頭:“沒事,他壯實着呢。”

而此時,他口裏那個壯實的熊梅梅正站在醫院門口彷徨無措。

用銀行卡付完醫藥費的他發現自己身上既沒帶菅晖家的鑰匙,也沒帶自己家的。如今的熊梅梅沒有現金付不了車費、鑰匙沒帶回不了家、記不住號碼又聯系不上人,他真正意義上成為了舉目無親的小白菜。

小白菜就這麽在醫院晃蕩了十來分鐘想跟旁人借充電器打電話,可奈何沒人帶充電器不說,更沒人有時間搭理他。熊梅梅抑郁了,他問問天,問問大地,最終決定撐着病軀走回去。

然後,金浩出現了。

“你手機怎麽關機了?”金浩問他。

這話把熊梅梅委屈壞了:“你怎麽才來啊?”

“菅總聯系不上你,讓我來醫院看看你有沒有回去,”金浩擡手替他把不知道何時飛到頭上的羽絨毛拿開,“你手機沒電了?”

“是啊,”熊梅梅一屁股坐到了臺階上,“我困死了。”

金浩蹙眉拉他起來,他問:“我送你回去?”

熊梅梅搖頭:“回不了,我沒帶鑰匙。”

“那我送你去菅總家?”金浩提議。

“他是不是在他老師家呢?”熊梅梅看着他問道,“那他不到晚上是不會回來的。”

金浩和他對視半晌,随後撥通了菅晖的電話。待他把這邊的事情簡單的說了說,那邊的菅晖也犯了難,他說自己要晚點回去,現在還管不了熊梅梅。

“不如你幫我再照顧他一陣?回頭你把你家地址給我,我去接他。”

聞言金浩有些猶豫,他因為受不了外人身上的味道很少帶人回家,平時約也都是去賓館和酒店。

現在,他看着熊梅梅褶皺的外套和上面不知名的污漬,心裏是一百個不願意。

“他走了以後我會請會員專用的家政服務人員上門徹底打掃。”菅晖道。

金浩一咬牙:“好,我帶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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