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本來二人很早之前就約見面了,但王老師前幾天回老家看爸媽,獨留老公、兒子在家中感受冷清蕭瑟。其實她走就走吧,闵祿照常赴約就是,可每每在他打算出門時闵大寶就會對他提起自己晚年的生活,他說他的兒孫福很薄,估計以後孩子承歡膝下可能很低,他現在就希望闵祿能多陪陪自己,別讓他獨自凄涼。

闵祿因為性向的原因很怕他爸談這個,為了讓他爸安心他在家陪了闵大寶好幾天,誰知道當初不讓闵祿出門的闵大寶先抛棄了他,把他丢在家裏後闵大寶毫無心理負擔的回鋪子加班,被遺忘的闵祿看他老爸忙到顧不上自己也不在家傻呆着了,直接一個電話過去約菅晖出來吃飯。

二人見面的時間隔得太長,闵祿那個有關菅晖的春夢早就忘了差不多了。可事情壞就壞在這頓飯是他請的自助,自助餐廳裏的大廳桌上擺了不少炒菜與甜品,好死不死的菅晖拿了兩個草莓布丁過來。

看到草莓布丁的一瞬間闵祿表演了個節目——一秒臉紅,菅晖絲毫不知他的羞赧從何而來,他自然舀了一勺布丁給闵祿,闵祿在忸怩中仰脖把粉嫩的布丁含進了嘴裏。

等布丁在嘴裏融化,闵祿嬉皮笑臉的把前幾天他那個夢說了,他的本意是想當個笑話講給菅晖聽,哪料說完之後自己的臉更紅不說,連菅晖也不好意思起來。

兩個人一個頂着紅臉蛋低頭吃布丁,一個昂着頭看餐廳裏的燈具布置,在闵祿吃完之前二人都沒說話。

闵祿利用低頭的時間把臉上的熱度逼退了八分,少傾他才擡頭問菅晖有關于賈鵬的事。

菅晖聽見問話把一直擡着的頭擺正,他捏了捏後脖道:“賈鵬身上有好幾個違章記錄,我找人把他的駕駛證吊銷了,在他沒工作以後找了個人跟着他,他目前在看守所等待開庭。”

菅晖的話掐頭去尾說的不太清楚,闵祿雲裏霧裏的問:“你的意思是他被抓了?”

菅晖點頭。

“不就是吊銷駕駛證嗎?怎麽被抓了?”

菅晖:“他前天晚上搶劫了一位40歲左右的大媽,被路人見義勇為了。”

闵祿驚訝:“哇,真是個爛人,我倒要看看這回岑月要怎麽幫他。”

菅晖不想和闵祿談及這個人,因而他不置可否的把自己面前的草莓布丁吃了。

吃完飯想多和菅晖待一會兒的闵祿拉着他的胳膊繞着餐廳旁邊的公園散步消食,兩個人有話沒話的走了一段路,回頭拿車的時候闵祿終于把盤踞在心裏很久的問題問了。

“我聽金浩說他和你朋友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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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晖颔首:“嗯,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

“他們挺好的哦?”闵祿問。

“應該挺好的吧,”菅晖道,“他最近沒和我聊過,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哦……”闵祿拖長了音調回答,“你朋友說你沒有對象啊。”

菅晖聞言扭頭瞧着眼神飄忽的闵祿,幾秒後他承認:“我已經奔三了,一直沒有女朋友說不過去,所以就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闵祿刻意的不去想他拿“女朋友”三個字舉例的具體想法,他問:“為什麽不找呢?你這樣的想找一個好看的很簡單吧。”

“是很簡單,”菅晖說,“但還沒遇到,等遇到再說吧。”

菅晖回複闵祿的答案給他一種如鲠在喉的感覺,回去的路上他看了菅晖好幾眼,在肯定菅晖沒懂自己的意思後他嘗試性的又問:“就那個我的夢,你聽了有什麽感覺啊?”

“啊,”菅晖短促的叫了一聲,“我去買個口香糖,你等我一下。”說着開門下了車。

菅晖岔開話題的技巧并不高明,看出他意思的闵祿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裝聽不懂弄得很不爽,他在菅晖上車後始終冷着臉,等到了家也沒支聲的上了樓。

回到卧室闵祿外套一脫把自己摔進了被窩裏,裹緊被子以後他在枕頭底下尖叫了兩聲。

他不是完全明白自己是怎麽了,此時的他腦袋都是岑月結婚那天菅晖突如其來的那個吻,一想到這個淺淺的吻他只覺得心髒一收一緊很是酸麻腫脹,讓他不由得捶了一下床側發洩情緒,發完了他又摸着發疼的手暗罵自己得了失心瘋。

菅晖自闵祿上樓後在車內坐了很久,大約過了二十來分鐘他下車上了樓。

敲響闵祿家的門後過了有一分多鐘闵祿才來開門,開門的闵祿睡眼惺忪、毛衣起球,他呆呆的看着菅晖,問他怎麽回來了。

“我……”剛說了一個字菅晖就頓住了,他盯着闵祿的臉,在門內人問話前道,“公司的假要結束了,我來提醒你大年初十一上班。”

闵祿:“就這個?”

菅晖輕輕的嗯了一聲:“就這個。”

“你可以的,”闵祿對他豎了個大拇指,“擾我睡覺就為了這個事,手機不會用可以捐給有用的人好嗎?”

菅晖:“我……”

不等他說完,闵祿砰的一下把門摔上了。

防盜門停在菅晖臉前的時候讓他心裏湧起一股挫敗感,他失落轉身,看到了站在幾步開外的闵大寶。

闵大寶手裏拎着菜,他這麽早回來是想給兒子做佛跳牆,誰知道還沒進家門就看到了這出。

闵大寶的年紀在這兒,通過兩個小輩的言行舉止,他不難猜出之中發生了什麽。

兩分鐘後,闵大寶提着菜坐進了菅晖的豪車內。

闵大寶不是闵祿,他買的雞鴨魚肉就算把菅晖的車弄髒他也賠得起,因而他把菜丢在車上,問:“你知道祿祿喜歡男人嗎?”

這是個沒有迂回的直球,是個令菅晖沒反應過來的直球,在他沒找出恰當的方式回答之前,闵大寶一揮手繼續道:“倘若你不知道我也讓你知道了,我有話就直說,我希望從今天開始別沒事有事的找闵祿,當然,我也不會讓闵祿再找你。”

菅晖皺眉:“叔叔,我們是朋友,你不能……”

“什麽朋友?”闵大寶問他,“你會和喜歡你的男人做朋友?”

菅晖表情一凜,不再說話。

“你不是看不出來闵祿對你有意思吧?我告訴你啊菅晖,我們家祿祿心思單純,腦袋裏面有點什麽事都挂臉上,你別惡心他還吊着他,不然別說祿祿今天把門拍你臉上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用雞爪戳瞎你眼睛?”

闵大寶目光中帶着不加掩飾的怒火,菅晖瞧着他生氣的模樣猛地想起第一次見到闵祿時他的小包子臉。

菅晖眼皮一跳,應道:“我不會再來找闵祿。”

闵大寶的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個疙瘩,他既失望又無奈的搖了搖頭,接着拿着菜走人。

闵大寶這鍋佛跳牆的湯煨了好幾個小時,等吃上這頓晚飯時間已經不早。

闵祿上桌的時候抱着小熊□□,闵大寶見他眼泡腫得老高還以為他哭了,待他仔細檢查過後才知道他是睡多了。

熱湯的熱氣吹得人昏昏欲睡,闵祿喝了兩碗湯忽對他爸道:“爸,以後包子鋪你準備給誰繼承啊?”

闵大寶聞言用筷子敲他的碗邊:“什麽意思啊,巴望着你老子死呢?”

“沒有,”闵祿有氣無力的說,“我想你做飯這麽好吃,不留下傳人太可惜了。”

聽了這話闵大寶點頭:“是啊,要麽你跟我學?”

“行啊。”闵祿道。

闵大寶:“什麽?”

“我說行,”闵祿一口氣幹掉第三碗湯,放下碗後他道,“您給我兩天時間休整,我大後天跟您守包子鋪。”

闵大寶像看個稀奇珍寶似的盯了他一會兒,片刻後他應下:“好!”

闵祿在家兩天,這兩天裏他關掉手機也不出門,就拼命的看電影,什麽《斷背山》、《天使鮑比》、《藍宇》等國內外各類的悲劇同性電影,直把自己看到肝腸寸斷、痛哭流涕。

第二天傍晚,哭完了的闵祿躺到床上捂着胸口發呆,發呆結束他打開手機查看各類消息,在看到菅晖的頭像後他緊張回了個顏文字過去——“對方已開啓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

闵祿收到這個紅色感嘆號以後腫眼泡裏汪着兩大滴淚,他癟着嘴點開別人的消息,在看到金浩和小仙問他為什麽不回來上班時他發了兩個問號過去。

小仙女女女:“祿祿祿祿祿祿祿祿!菅總說你不會回來了!為什麽啊!”

看着這個消息闵祿一時間竟沒找到能回複的話,他的指尖停在屏幕上沒動,而後手機鈴聲響了。

那頭的金浩松了一大口氣,他問闵祿為什麽關機兩天,闵祿結結巴巴的說自己不舒服。

“我聽你的聲音不對勁啊,”金浩擔心的問,“是身體怎麽了嗎,方便和我說嗎?”

金浩的語氣溫柔極了,闵祿聽到之後鼻子一酸有點想哭,他吸着鼻子說:“菅晖把我微信拉黑了。”

金浩一愣,他看了眼身邊的熊梅梅走到陽臺上問:“為什麽?”

“我不知道,”闵祿扯着嗓子說,“前兩天我讓他不用手機就把捐給有需要的人,之後他就把我拉黑了。”

金浩被這話弄得一頭霧水,他放輕聲調問:“你怎麽說起讓他捐手機了?”

闵祿也知道自己表達的不清楚,于是他擦掉眼淚,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給了金浩,金浩一直安靜的聽着,在聽到闵祿說自己渾身難受,尤其心裏很難受時問:“你是不是喜歡菅總?”

闵祿拖着鼻涕:“啊?”

“你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嗎?”金浩奇怪的問他。

“我知道的,”闵祿小聲的說,“我感覺我是有點喜歡他來着。”

“那知道你在幹嘛?”金浩大為不解,“你在家裏難受、傷心,為什麽不告訴他呢?”

“我告訴了呀,”闵祿小聲辯解,“我問他對我的那個夢有什麽看法,他沒回複,我想這個就是拒絕我了吧。”

金浩從他這句話中便能聽出闵祿是個心中有數的人,可他實在疑惑為什麽明明有數還要傷心呢?難道不應該被拒絕後重新找個目标進發嗎?像他這樣,不用真心對待愛情,這樣就能免受傷害。

金浩并不知道闵祿是個未經世事的處男,但不妨礙他給這個對感情迷惘的人說些好聽的、能激勵的話。

“我給你兩條建議,你聽不聽?”

闵祿乖乖的回答:“聽。”

“一,被拒絕就拒絕,下一個更乖。二,迎難而上,誰都看得出來菅總只對你特殊,你不試試豈不虧了?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讓我的床伴幫你問問看他是不是對感情有什麽陰影。好了,路給你了,你選什麽?”

“我選……”

“別着急告訴我,”金浩道,“未來很長,現在能陪着你的以後不一定會陪着你。所以你要想好了,走哪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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