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恢複容貌

“呃?”許耐耐被他弄糊塗了。她黑漆漆的瞳仁裏盛滿困惑,烏睫猶如蝶翼微微翕動,耳垂嫣紅還未褪去。

秦刺指腹輕點着放在課桌裏的紅色人民幣,打量她良久。他緩緩地丢給她一句話。

“我要昨天一樣的泡面。”

聞言,許耐耐詫異不已,“你的意思是?”

“對。”他不願再多說半句,似乎認為她能夠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許耐耐覺得奇怪。她還他錢就是了,他要泡面做什麽,接下來他的話解答了她的疑問。

“去,泡好給我。”

她額角一抽。合着他的意思是,她不用還他錢,但是要還他泡面,并且要泡好再給他?她說:“我明天就把錢還給你。”

秦刺斂起眉心,“嗯?”

他不容置喙的語氣讓許耐耐心尖一抖。

他現在是學校裏的頭號不良少年,以後也會變成一個大變态。她不能惹怒他。

“好吧。”她妥協。

從小賣部賣完泡面回來,她面無表情地把泡面交給他,然後塞上耳機默默地看書。

齊周一進教室就看見秦刺在吃泡面。他張張口,心想刺哥最近是愛上吃泡面了嗎?

昨天上午他看到他吃這玩意兒,下午又看到他在吃這玩意兒,不過他下午泡的那桶面好像一口都沒吃就扣進垃圾桶裏了,他以為他吃膩了,結果刺哥今天又吃起來了?

泡面香氣四溢,齊周舔嘴。原本他挺瞧不上這種快餐食物的,現在經過這麽一熏,他還覺得這玩意兒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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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勾出了饞瘾,笑嘻嘻地湊到秦刺身旁,“讓我來一口呗。”

秦刺眼神未動,只輕撩眼簾,“想吃?”

齊周嘿嘿一笑。

“自己買去。”秦刺淡淡道。齊周笑容漸漸凝固,他抓抓頭發,假裝幽怨道:“刺哥,咱還是不是兄弟了,以前也沒見你有這麽吝啬。”

秦刺沒有理會他。柔軟的面條在在口腔裏咀嚼,速度慢地如同放慢了倍速。他擡睫,一邊咀嚼,一邊看着女孩單薄瘦弱的背頸。

敏感地察覺到來自背後的注視,許耐耐如芒在背。她按緊耳塞,機械的英語聽力灌入耳中,卻掩蓋不了急促的心跳聲。

她拍拍胸脯,拿出筆集中精神做英語測試卷。

下一周要月測。一想到月測她就頭疼。除了語文和英語,剩下的學科全部都沒有把握。理科數學比文科數學難,況且還有理綜。

在這麽短的時間以內,她只能盡量,盡量考得不太難看。

齊周關掉游戲機,百無聊奈地轉了轉手腕。他看到斜前桌幾乎整個上半身都快趴到桌面上的女生,眼底浮現出昨天在小賣部後方看到的那張布滿紅疹子的臉。

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牙根酸了酸,“村炮!”

塞着耳機聽聽力的許耐耐沒有聽到。

“村炮,老子叫你呢!”他不耐地拔高音量。

許耐耐摘掉耳機,眼帶詢問地面向齊周。

齊周托腮,“昨天你把我吓着了,不得給我賠點精神損失費?”

精神損失費?許耐耐蹙緊細細的罥煙眉。她還沒開口,就見一旁埋頭睡覺的秦刺突然抓起一本書砸到了齊周的腦袋上。

“閉嘴。”秦刺冷着黑壓壓的眸子,像是被吵醒後的愠怒。

齊周迅速捂嘴,讪讪地表示自己不再出聲打擾他。

秦刺重新埋頭睡去。

扶了下被書磕痛的腦袋,齊周呲牙。他尋思刺哥貌似最近脾氣變得越來越大了啊。以前他玩游戲他都不覺得吵,今天怎麽就吵到了他?

目睹了秦刺發怒的過程,許耐耐對他的恐懼又累積了一層。她在心裏對自己強調,一定不要惹怒他,惹怒他的後果她承擔不起。

晚上做完作業,她攤開生物書,準備再做一些題,恰時許母敲門進來。

“媽。”許耐耐喚道。

許母把熱好的牛奶端給她,說:“耐耐,還學習呢。”

“嗯,馬上要考試了。”

“早點睡,別太拼命,身體最重要。”許母看了下她做的題。其實她很少對許馨說這種話,因為許馨一直很優秀,不用太刻苦就能取得優異的成績,他們從未對她的學習有過任何擔心。

而自己的親生女兒以前在鎮子裏上高中,成績很差,勉強能算個中等偏下。

許耐耐小雞啄米似的點點下巴,“等會兒就睡。”

“那我先出去。”許母合門的那一瞬間,許耐耐猝然叫住她。

“媽。”

許母等她接下來的話。

許耐耐彎起月牙兒般的明眸,軟軟道:“晚安。”

第一次聽到女兒這樣軟綿綿地對自己道晚安,許母遲滞了半秒,“晚……晚安。”

偷偷瞥見許母從許耐耐的房間裏出來,而且還面帶着微微笑意,許馨握緊雙拳。

她一直害怕的事情似乎要發生了。

知道自己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他們還會不會要她。

同時也慶幸自己的親生父母出車禍去世了。這樣她就有理由繼續待在許家。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卑劣惡毒,可是沒辦法,難道她要離開待了十多年的家,去那個什麽窮得要死的山村裏嗎?

她也怕許耐耐回來後,會奪走爸媽的寵愛。不過在見到許耐耐的第一秒,她的顧慮與害怕就已經完全被打消。

這樣平庸又土裏土氣的女生,性子還沉悶,根本沒法和自己比。事實證明自己的直覺是正确的,爸媽确實不怎麽喜歡許耐耐。

可是從昨天開始,好像有什麽東西正慢慢地發生改變。一種危機感直逼而來。

不行,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不能讓許耐耐搶走已經屬于她十幾年的東西。

她靠在牆邊,走廊裏間的小燈照映出她越來越暗的面龐。

第二天早晨,暖暖的陽光扶窗潛入房間裏,帶進一陣栀子花的香氣。

許耐耐從花香中悠悠轉醒。

她洗漱好,正準備擦藥,卻突地一頓。

淡淡的小顆粒已經沒有了。昨天就只剩下一點痕跡,今天徹底消失不見了。

看着恢複如初的臉蛋,她出神地摸摸自己嫩得幾乎能掐出水的臉,和原本的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臉。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以後終于可以不用再帶口罩。她把厚厚的劉海撩起來用發卡夾住,讓額頭重見天日。

額間光潔飽滿,不再有凸起的小顆粒。

她伸展了一下肢體,神清氣爽地走出卧室。

餐桌前,許父抵着眼鏡在看報紙。聽到腳步聲,他擡眉,陡然怔住。

“耐耐?”他遲疑。

“爸。”許耐耐揚唇。

許父斂去驚訝。眼前的女孩掀開了厚厚長長的劉海,柔順的頭發的束到後面,露出巴掌大的鵝蛋臉。

現在她的樣子,像極了妻子年輕的時候。

“你的臉好了?”他問。

“已經好了。”

許耐耐抿下小半口牛奶。

同樣驚訝的還有剛到餐桌旁的許母和許馨。

許母心下略微激動,臉上幹淨了的許耐耐終于讓她感覺到了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看見她,就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甚至女兒的模樣比自己以前還要漂亮幾分。

許馨定定地盯着許耐耐。她暗暗地蜷起指尖,指甲幾乎要刺透百褶裙。

到教室沒有看到後面的座位有人,許耐耐不自覺地松緩下神經。

她抓緊時間學習,不放過每一分每一秒。對于其他同學來說,他們是在複習,而對她來說,她是在學習全新的知識,所以花費的時間要比其他同學多很多。

她能感覺到班裏人時不時投在她身上的探究視線,她不自在地皺眉,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到書本裏。

下午體育課,她帶了本書去操場。自由活動後,她找到一處陰涼的地方,把習題擺在膝蓋間,專心致志地看例題。

天氣炎熱,日光灼烈。她擦擦汗,嗓子裏很幹澀。操場離教室不遠,她打算回教室喝水。

跨過臺階,穿過香樟林,才走到出口,就看到迎面走來了兩個人。

上午一直沒出現的兩個人忽然出現在她面前,她愣了一愣,快速低頭,視若無睹地朝邊上走。

齊周正走着,驀地發現身畔的秦刺停了下來。他順着秦刺的目光看過去,頓時瞪直了眼。

對面的女生正小步朝前走,稀疏的光影透過樹葉縫隙落到她精致的面容上,仿佛鍍了層淡淡的金光,柔和的光暈從她纖薄的兩肩往下流淌,慢慢滑過纖細玲珑的腰肢,而後侵入裙擺下筆直白皙的長腿。

真他/媽美得跟仙女一樣。齊周吞了吞口水。

學校裏的美女哪一個他沒見過,這美女是誰?他怎麽沒見過?

秦刺雙目凝于幾米之遠的女孩身上。舌尖碾過齒間,從齒間帶出一陣瘙/癢,他把手邊的籃球放到了地上。

許耐耐心無旁骛地往前走,一個籃球卻沿着地面向她滾了過來。

她用腳攔住籃球。

緊接着,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她仰高眼瞳,看到不遠處的少年。他站得很挺直,好像在等她把籃球送過去。

彎腰要撿球之際,她又直起了身。她鈍鈍地移動鞋尖,輕輕一腳把球朝他們的方向踢過去。

籃球沿滾過來的方向滾了回去。

籃球碾壓過垂落的樹葉,發出輕微的摩擦聲,摩擦聲在秦刺鞋底下停止。他單腳踩住籃球,眯眼看她,下一刻,他又把球踹了出去。

許耐耐這次假裝沒注意到,轉身就走。

“站住。”

他說。

她置若罔聞,裝聾。反正這裏來往的有那麽多學生,誰知道他在叫誰。

“許耐耐。”

低沉的三個字從他喉腔裏卷出,在他唇齒間碾磨,最後飛到許耐耐耳畔。她有點驚愕。

他怎麽知道她是許耐耐的?他怎麽認出她的?明明他今天都沒有去過教室上課啊。

沒辦法再裝傻,她回頭。

齊周瞠目結舌。他沒聽錯吧,刺哥叫那美女什麽?許耐耐?

她她她是那個土了吧唧滿臉紅疹的許耐耐?

不是他聽錯了就是這個世界魔幻了。

作者有話要說: ∩_∩以後會甜量過高,對了,要不要關注一下我的wb(終于想到wb這個東西了),wb裏會有前幾本書的番外,陸致和顏遲的番外(結尾太慘,在番外改一下),姜姜和陸陸的番外,姜姜和哥哥的番外,傅禽獸和蘇蘇的番外,以及大侄子和蘇蘇的番外全都會陸續放出來!

wb號:晉江可萌可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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