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巧克力
徐康寧做了個夢,不是什麽噩夢,但是對于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好夢。他夢到自己正在玩一只烏龜,摸一下,它就往回縮一下,可是等了一會兒,烏龜不堪寂寞就又會冒出來東張西望,他就又開始手欠的去摸。
結果畫面一轉,夏青禾出來了,抱着他就不撒手,不管怎麽打怎麽罵,就賴上他了。那只烏龜也被夏青禾養在了水裏,正趴着睡覺,徐康寧轉頭看着那只烏龜,不知道怎麽的,就沒掙紮了,反而回手抱了夏青禾一下。
徐康寧猛的睜開眼睛,吓醒了,居然……又夢到臭不要臉的那厮,真是太可怕了。徐康寧想到昨天的那張照片,就睡不着了,睜着眼睛到了天亮,他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已經習慣了夏青禾在他的生活裏上蹿下跳了。
第二天一早,徐康寧想了半天,想不通,打算請陳曦幫忙分析一下。
“我向你請教一件事兒。”徐康寧突然一臉認真嚴肅的問她。
陳曦課間難得沒去小賣部作踐自己那搖搖欲墜的小肚腩,欣然洗耳恭聽。
“年級第一肯定不是問我學習上的問題,我只花癡籃球隊我也不看足球賽所以肯定也不是體育問題,至于人生哲學沒星星沒月亮的你肯定也不樂意跟我談,說,你看上哪家姑娘了?”陳曦本持八卦本色,理性分析後得出了一個上升到人類繁衍的偉大工程問題。
徐康寧喝了一杯水潤喉,“比如說,假如,就是假如有這樣一個人,你怎麽罵他打他沖他撒脾氣,他都不反駁你,都順着你……”
陳曦從他桌上的盒子裏拿了一塊巧克力塞嘴裏,“誰啊,夏青禾?”
徐康寧……
“不是,就是假如……”
“噢,”陳曦吃東西飛快,又順走了一塊巧克力,“哪就純假如吧!不代入真人,假如,然後呢?”
“前提條件我剛才已經說了,不重複第二遍,然後,他還每天試圖用巧克力加各種甜食謀殺你的精神意志,你是反還是不反?”
“我靠,夏青禾現在開始送巧克力了,天吶,你倆現在越來越基了,好gaygay喲,他該不會在追你吧~”陳曦繼續吃巧克力,滿臉的八卦,“我吃的這一盒是他送的嗎?還別說,味道不錯額,你嘗嘗~”
徐康寧啪一聲合上了盒子,給了陳曦一拳,“你,打入冷宮,永世不得翻身!”
陳曦去搶巧克力,沒搶到,“不能夠吧我的王,為什麽他給你巧克力,我要被打入冷宮,冤,千古奇冤!”
Advertisement
徐康寧不想跟她說話,有點兒心煩氣躁,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對要找這貨做心理疏導,我瘋了?
“我也給你買過巧克力棒棒糖的,你不能這樣對我!”陳曦繼續掙紮,巧克力,我最愛的榛子松仁巧克力啊~~ 徐康寧……
對啊,所以為什麽陳曦給他甜食就是理所當然,欣然接受,夏青禾對他的所有好,就成了帶有針對性的“不懷好意”了?
這心偏的,實在是有點兒太平洋了。
徐康寧腦瓜一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陳曦終于從徐康寧手裏拿回了巧克力,想不通自己哪句話打通了這貨的任督二脈,看着他眼神盯着一處又進入了自己的小世界,覺得王還是不能沒有她的,打入冷宮什麽的,肯定只是氣話。
一中校訓:積極向上,嚴肅活潑。
導致夏青禾這種冠有籃球隊隊長一職的人偶爾就活潑過頭假公濟私,上課累了就借口球隊有事逃之夭夭。
至于王磊這種沒有“官職”在身的,只能犧牲自己,一天三遍的頭疼腦熱,弱不經風如脆柳。
“好球,我太牛逼了。”王磊一記三分進籃,自己先給了自己一個了不起的稱贊。
夏青禾喝着水,拿着手機玩游戲,對他這種不要臉的行為築起銅牆鐵壁。
王磊一直覺得夏青禾是賤人來了球場不打球,等于占着茅坑不拉屎,在他這種每天要去醫務室拿三次“病歷單”的人心裏,就是一個渣男。
“喂大哥,你什麽毛病,好歹打幾場出個汗表示一下。”
夏青禾還沒開口,游戲裏先來了一句“恭喜過關”喜氣盈盈的打了王磊一臉,夏青禾頭都不擡,“我馬上要超過他了,你別打擾我。”
王磊瞟了一眼五顏六色的屏幕,發出一聲由衷的感嘆,“神經病。”
徐康寧很快就沒有心思思考人生了,兩節連課做了一個英語測驗,中間休息時間都在奮筆疾書,滿腦子都是ABCD。
等到下課鈴聲響起,到老師收卷走人,他腦子裏都是那篇看圖作文。
手機信號燈一直在閃,徐康寧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拿出了下節課的課本,這才拿着手機準備去洗手間,剛刷開屏幕就看到游戲提醒。
--您的好友在112關得到了最高分,快來瞧一瞧吧!
--您的好友在113關超越了你,快來瞧一瞧吧!
--您的好友在114關超越了你,快來瞧一瞧吧!
--您的好友…………
一連串的信息争先恐後的砸向了徐康寧剛經歷過荼毒的眼睛,他直接點進游戲界面看了一眼,夏青禾這貨,真是閑出鳥了,過個關非得一個一個的通知我嗎?
徐康寧腦子裏還沒散去的英文字母自發排列而來,萦繞在嘴邊,一聲氣壯山河的“shit”震的剛經過的陳曦一個機靈,差點把手裏的面包砸他臉上。
“皇上,息怒啊,”陳曦拍拍那攤在身前權當擺設的胸,湊近徐康寧看了一眼,“這殺氣森森,誰惹你啦?”
徐康寧把手機拍她面前,“這樣擾民,該不該打?”
陳曦眯着眼睛瞅了瞅,一水的刷屏通知,“請問這位……‘帥的自己吓一跳’是哪位刁民?”
“賤民。”
“……”
就不能有個稍微高端點,與衆不同的稱呼嗎?
徐康寧删掉了通知,把手機揣進了口袋,前腳還沒踏出教室,上課鈴聲就接踵而至,徐康寧二話不說拔腿就跑,飛一樣的彈進了洗手間。
怨天怨地怨姥姥,廁所可不能不上。
周末的時候,夏青禾非讓徐康寧陪着他去做體檢,徐康寧搞不懂為什麽我要陪你去體檢,有什麽好處?
“你陪我體檢,剩下半個月的飯,你可以不用陪了,行嗎?”
徐康寧想都沒想,“成交。”
算下來,徐康寧從10月14號開始陪飯,一個月那要到11月14號,想想都讓他覺得可怕。
“我為什麽還要做體檢?”填單子的時候,徐康寧看着自己面前的紙筆,覺得自己被坑了,“我不做可以嗎?我沒帶錢。”
“我墊着,你必須做。”夏青禾手速飛快的把自己的單子填完了,然後不等徐康寧反應,把他的單子也拽過來寫上了名字,上面的項目一通打勾,然後直接交給了一旁的護士。
“你有病?”徐康寧莫名其妙看他一通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操作,“我說了我不做體檢!”
“我也說了你必須做體檢,不然你就要繼續陪我半個月的飯。”
徐康寧嘀咕,“還不如陪飯呢。”
夏青禾裝沒聽見,拉着他去做檢查。等到抽完了血,徐康寧覺得自己的精氣神都随着那管血給吸沒了,他攤在椅子上哀嚎,“還有幾個項目啊?我會不會死在這裏啊!”
夏青禾看他的萎靡樣兒,去接了一杯水給他,“查完了腹腔彩超和抽完血就可以喝水了,剩下的還有心電圖,肺部CT,男科基礎檢查,心理咨詢,尿液……”
“什麽男科檢查?”徐康寧一臉驚悚的看着他,“這個又是什麽詭異的項目,我為什麽要查男科?”
夏青禾笑,“難不成你想查婦科?”
徐康寧罵他,“操/你/大爺。”
“其實好像也就是看看你小弟弟發育的怎麽樣,健不健康,有沒有痔瘡,內痔外痔什麽的吧……”
徐康寧…………
臉越來越紅了!
此後,徐康寧說什麽都不願意跟他一起做檢查了,自己拿着單子樓上樓下的跑,等到夏青禾從CT室出來的時候,徐康寧剛好進了心理咨詢室。
半個多小時才出來。
夏青禾看着他表面依舊雲淡風輕,可是拿着單子的手卻有些抖,連忙上前問他,“怎麽了?”
徐康寧像是找到了一個支撐點一樣,他借着夏青禾胳膊上的力緩了緩,再擡頭的時候,除了眼睛是紅的,表情居然還是笑着的,“老子……好餓啊!”
夏青禾眉頭微皺,深深的看着徐康寧的眼睛,“真的?”
徐康寧低下頭,随即狠狠的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往外走,“你一大早啥也不吃的來這裏繞幾個小時,你不餓?查完了沒有,查完了趕緊走,餓死我了。”
夏青禾手心一空,他分明看到了徐康寧眼裏的紅,這是這人轉眼就又開始耍賴,像條泥鳅一樣又從他手裏溜走了。
“你想吃什麽,”夏青禾跟了上去,接過徐康寧手裏的單子看了看,上面心理狀态這一欄上只寫了一個良好。
“肉。”徐康寧回答的簡單。
夏青禾讓他在一旁先坐了一下,然後把單子給了護士,說是一個星期以後過來拿結果。
十月底,天氣說變就變,夏青禾坐在教室看着鋪天蓋地的大雨,透過雨簾看了看對面高一的教學樓,已經熄燈了。
高一舒服,只有兩節課的晚自習。
他心裏還在想肖桐跟他說的徐康寧的情況。
“問不出什麽,但是也不是沒有收獲,我一開始簡單的問了一些他的基本情況,讓他跟我談談他在學校怎麽樣,和同學關系怎麽樣,最近心情怎麽樣,有沒有什麽煩惱,他都回答的很簡單,我就慢慢的把問題往深入引,他一開始還沒有特別在意,但是當我問道,‘那家裏呢,都說父子如朋友,我父親對我的幫助很大,你覺得你和你父親之間的相處,有給你的學習和生活帶來好的影響嗎?可以說說嗎?’他沉默了……”
“我等了他大概三十秒,他可能是反應過來了,避重就輕的說挺好的,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就不穩定了,他在逃避……”
“我又問到他的母親,他這一次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我,‘醫生你的母親呢?’這種時候,他可能是想尋找到一種認同感,我根據他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我的母親,可是他沒有從中找到他要的認同感,接下來的問題,他都不怎麽回答了。”
“我覺得,他的家庭,可能是導致他性格的主要原因,你可以試着了解一下,但是不要強求,他很抗拒!”
夏青禾心裏反複地回想着這些話,壓的胸口有些發悶。他把窗戶開了個小口打算透透氣,可是卻被喪心病狂的大雨劈頭蓋臉的淋了一臉,肩上衣服都濕了一塊兒。
後桌的王磊直接砸了一本書過來,“關上,你作死呢!”
不過夏青禾作死總有驚喜發現,雙眼視力5.0的大少爺一眼就看到對面走廊上跑過一個小矮人,風一樣的拐進了一班教室。下一秒,燈嗖的亮了整堂,在霧蒙蒙的雨夜裏透出一絲可喜的光來。
他一下子就樂了。
“報告老師,我去一下洗手間。”
洗手間也不知道招誰惹誰了,總是背黑鍋。
夏青禾跑過長長的天橋,被雨風一吹,感覺出了一絲陰涼,樓道裏安全出口的燈标陰森森的閃着,此刻居然莫名真透出一點兒“很不安全”的意味。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老遠便聽到了熟悉的游戲音樂聲,把這一片安靜的地方擾的熱鬧非凡。
夏青禾本來想從後門進去裝出個偶遇,結果天不遂人願,這小矮子沒開後門。
大少爺只好縮着腳彎着腰繞到前門,蹦起來叫了一聲,“surprise!”
徐康寧愣了兩秒,跳起來把桌上的各種書和本子全部砸向門口,叫出了震天動地的海豚音,“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青禾突遭橫禍猝不及防,眼角被一本書的外皮給蹭了一下,有點兒火辣辣的疼,還沒反應過來,一塊兒硬物直接飛到他頭上,十分對得起它應有的質地,砸的夏青禾整個人一懵。
手機裏的游戲還沒來得及關,造作完大少爺的臉,光榮的摔地上躺屍了。
徐康寧受了一通說不清道不明的驚吓,自己把自己的三魂喊沒了七魄,等到冷靜下來的時候,用力過猛的喉嚨癢的很,他沒忍住又撐着桌子咳了一番。
夏青禾蹲下來撿起手機,滿屏橫七豎八的方塊堵的不堪入目,游戲失敗的哭唧唧音效,砸碎了氣氛。
夏青禾拿着手機,沖他咧出了一個尴尬的微笑。
徐康寧看着他,又咳了一聲。
大雨,還在下。
“你的臉,破相了。”徐康寧說。
夏青禾嗯了一聲,擡手摸了摸傷口,“我知道,現在火辣辣的疼呢。”
徐康寧第一次在他面前漏出了明顯的愧疚,随即煙消雲散!
“這不怪我,你……是你突然沖進來吓人……我才砸你的,學校加上大雨夜,電閃雷鳴最适合鬧鬼了。”
“你說什麽都對…”夏青禾沖窗外的大雨默哀了三秒鐘,“既然适合鬧鬼,那你還呆在學校不怕鬼?”
“怎麽不回家?”他試探性的問了一下。
“下雨,沒傘……對了,你不上課嗎,來這兒幹什麽?”徐康寧心平氣和的問了他一句。
夏青禾笑了笑,“我開窗戶正好看到你一個人回教室,就跑過來瞧瞧你怎麽了。”
徐康寧頗有些意外的瞅了他一眼。
他有點兒漫不經心的回道,“我能怎麽,就是雨太大了沒法兒走,在教室待會兒等雨停。我早上走得急,錢包沒帶。去了一趟小賣部,又回來了……”
“哦好吧,”夏青禾應了一聲,想起什麽似的摸了摸口袋,“我也沒帶,不然可以借你買傘。” 卧槽,我又不是來找你借錢的。
窗外的雨依舊傾盆之勢,似乎從來沒有這麽暢快淋漓的下過,透過窗戶遠遠看去,路燈照射下的校道上已經開始有了明顯的積水,雨滴不斷的砸下來,一顆一顆小泡泡争先恐後的跳來躍去,嘩啦啦的成了一曲擾人的交響。
“那個,請教你一個問題,”靜默了幾分鐘,夏青禾突然開口打破沉默,“126關,要怎麽過?”
徐康寧難得沒有跟他怼,默默的拿起他的手機點開了游戲的第126關,當着他的面又玩了一遍,結果,小矮子一遍過關并且刷新了自己的記錄!
“就這麽過的咯。”
夏青禾感覺自尋死路,智商又被碾壓了。
“我看這雨沒有停的意思,這要是一直不停,你怎麽回去?”夏青禾站在窗邊看了看,又被雨刮了一臉的水。
徐康寧,“……”
這個假設,聽起來就有點兒殘忍了,簡直堪稱噩耗。
“要不等會兒我送你回去吧,我媽等會兒開車來接我,載你一程。”夏青禾看着他的後腦勺,聲音出奇輕緩,和着這嘩啦的雨聲,聽在徐康寧的耳朵裏,居然莫名的透出一絲溫柔的氣息。
這本來是一個十分友好的邀請,按照目前的狀況來說簡直雪中送碳,可是徐康寧一想到自己的家,不知出于什麽心态,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
“不用了!”
“為什麽,你難不成還淋回去不成,這可馬上入秋了,又不是大熱天的,你傻!”
“昂,”徐康寧被這一席話梗的沒了後語,随便應了一聲,打算再找個理由,可是搜腸刮肚的确實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回道,“那就謝謝你了。”
夏青禾這才放了心,“這就對了,其實你也不用跟我說謝謝,我之前做過那麽多對不起你的事兒你不也沒跟我計較嘛。”
徐康寧覺得這話聽着……怎麽這麽怪異。
“對了,體檢報告過兩天就出來了,是我一并帶給你,還是我倆一起去拿?”夏青禾問他,眼神裏透出些戲虐的味道。
徐康寧想起了什麽,掩飾性的咳嗽了一聲,“我自己去,不勞你費心。”
夏青禾笑了,“好。”
雨一點兒都不帶消停,雨刷來回擺的都快過勞死了,視線依舊模糊不清,沈蔓文不經常開車,這會兒只求穩妥,速度确實有點兒對不起這四輪的。
到了麗美新區,徐康寧接過夏青禾遞過來的傘,說了好幾聲“謝謝阿姨”才推門出去。
風卷着雨劈頭蓋臉的竄了進來,徐康寧快速的跳下車把車門關上了,真怕髒了那軟呼的地毯和昂貴的座駕。
車門嚴嚴實實的把夏青禾将脫出口的話卡在了半路,徐康寧聽了半句沒了聲音,下意識的轉身想問。
然而一回頭,就看到雨淋漫天的玻璃窗緩緩的落下,夏青禾探出個腦袋給他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聲音透過雨簾飄進他耳朵裏,“回家記得聯系我,注意安全!”
徐康寧打着一把超大的傘站在那裏,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點頭,反正就看見夏青禾沖他笑了笑,車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啓程。四輪兒壓開了一汪的積水,水紋一層一浪,翻江倒海的湧了他一腿。
徐康寧打着傘在大雨中愣了半天,身後的麗美新區在雨霧裏悠然的矗立,千家萬戶的點點燈光透着溫暖,刺破雨夜的冷,打在徐康寧的眼裏。
然而溫暖,終究不屬于他。
晚上天黑,小區裏的路燈都被雨遮了一半兒,徐康寧這個傘打的确實不夠技術含量,等到從麗美新區繞回劉家河的時候,腳以上胸以下基本已廢,勉強保住了滿是漿糊的那顆腦袋。
李麗今天估計又加班,這個點了還沒有回來,徐康寧給她打了個電話,沒人接,索性直接扔了書包在客廳,進浴室先沖了個澡。
手機上有五個未接來電,屬于一個不接另一個絕不死心紛至沓來的風格,徐康寧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夏青禾在車上的那句話,趕緊把電話給回了過去。
“你打我電話幹嘛?”話一開口,徐康寧就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态度瞬間又軟了下來,“我剛才洗澡去了,身上都濕了。”
“噢,我打了五個電話你都沒接,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兒了呢。”
徐康寧調整了一下坐姿,在他那張唯一稱得上是正經家具的大椅子上攤成了個半身不遂,把手機開擴音放在了書桌上,“我沒事兒啊,我能出什麽事兒。”
夏青禾膽大心不細,接茬怼回去一句,“這麽大雨說不準,水漲船高的,指不定就把你個小矮子淹了呢。”
徐康寧聽了這話,居然沒吭聲…
他攤在椅子上看着屏幕發呆了兩秒,莫名的覺得自己有病。這厮都這麽嘴賤了,自己居然一點兒火氣都聚不起來,看來智商真被這大雨禍害的一點兒不剩了。
“我安全到家了,你要是沒什麽事兒,挂了,明天我還要早起,先睡了。”
“先別挂,聊會兒天嘛,”夏青禾嘿嘿笑,“康寧,你家住麗美新區啊,那離學校也不遠,我每天回家還能經過那裏呢。”
徐康寧聽着窗外的雨聲,原本平靜的心有些隐約的泛濫,他随口敷衍了一聲。
“那咱們順路,以後,我可以送你回家。”
徐康寧深深呼吸,壓住了心裏的煩躁,“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送什麽送。我挂了,困了。”
“別別別,你等等,”夏青禾聲音突然一擡高,徐康寧壓抑着的躁郁也呼之而出,“叫魂呢你,有話快說,不然沖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我見你一次咬你一次。”
“……”電話那頭突然沒聲兒了,只聽到一聲輕笑,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徐康寧以為手機是不是出毛病的時候,夏青禾問了一句,“你明天還吃巧克力嗎?我媽買了一些新口味的,我給你帶。”
吃人嘴短,而且接二連三。
徐康寧感覺自己的精神意志要泡在那濃膩的巧克力醬裏醉生夢死了,二話不說把電話挂了。
然後他給陳曦發了個短信,“侍衛,給老子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