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莫要嘲笑本王才是,以往是朝廷讓我不得不留下來,如今陛下已經長大,可以堪當大任,等陛下成冠,本王自會交出手中的權力,周游天下,這才是本王的一生所願。"
玉澄泓本就無心朝堂之事,奈何先帝之命不得不從,這七年,讓他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成長為了一個心思缜密的攝政王。
誰人知曉他心中的委屈,都只道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承擔的重擔,太沉重了。
"亦淮明白,這幾年右相一直蠢蠢欲動,心懷不軌,屢次破壞,當真是讓人咬牙切齒!"
如若不是朝堂之上有攝政王制衡,小小的文清帝恐怕是早就被右相生吞活剝,而這九洲大地早已經更朝換代,怕是九洲的子民飽受戰亂之苦,哪裏來的如今的國富民安。
"是啊,實屬本王的心頭大患啊。"玉澄泓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若不是右相司徒司明,他恐怕早已經将自己手中的權力交還,做自己的清閑王爺。
"索性有王上在,他也奈何不得。"樊亦淮欣慰的開口,總是能讓百姓避免一場戰亂之苦也是好的。
"罷了,不提他也罷。"玉澄泓擺擺手,低頭不語,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王上最近可聽說過一個酒樓?名曰‘食全酒美’。"樊亦淮對症下藥,轉移話題。
"你也知曉這個酒樓?"玉澄泓果然感興趣,擡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着樊亦淮。
"有幸嘗過酒樓主子的一頓飯,實在是叫亦淮難以忘懷,後來我日日再去,便再也沒有見過酒樓的主子了,這實屬我心中的遺憾啊。"
樊亦淮沒說真話,酒樓飯菜讓他難以忘懷不假,可更讓他難以忘懷的,怕是雪凝霜這個人罷。
"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日再去如何?"玉澄泓還是抱着一絲僥幸,自己第一次未曾見到這酒樓的老板,這次,說不定就見到了。
樊亦淮本想告知玉澄泓,再來之前他剛剛去過,可他又害怕錯過了,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二人都是雷厲風行之人,說走便走,可這幾日雪凝霜都在為雪凝曦準備進宮選秀的事情,忙着沒時間去食全酒美,所以二人仍舊是無功而返。
日日光顧,卻日日無功而返。
十日後。
今日是雪凝曦進宮的日子,今日她脫下了女兒裝,換上了一身宮裝,一淡粉色的長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紗衣,亦是标準的秀女妝,極為淡雅的裝束,風吹過,稍顯單薄。
但雪凝曦看向雪凝霜的表情卻是目光堅定,雪凝霜你且瞧着,我雪凝曦定要活的光彩奪目,比你更快活。
"女兒拜別爹爹。"雪凝曦跪下來,給雪以臣行了一個大禮。
雪以臣站在大門口,略微有些渾濁的雙眼霧氣濛濛,如何說,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好孩子,進宮之後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皇宮不比家裏,腌臜事情數不勝數,為父……"
雪以臣有些哽咽,凝曦乃是庶女,雖說樣貌一流,可這身份,着實是比其他王宮貴胄們的嫡女不同,定是會受欺負的。
"女兒明白,還望爹爹放心。"雪凝曦堅定的開口,她一定會保護好自己,她還要看着柳如煙和她的好女兒落魄,被她踩在腳底下,看着她們搖尾乞憐。
雪凝霜走上前來,眼中早已經蓄滿了淚水,執起雪凝曦的手不舍的開口道:“凝曦,千言萬語,不過一句珍重。 ”
雪凝曦淡淡點了點頭,這個姐姐,終究是對她好的,她怕她不忍心。
蘇姨娘想說些什麽,可嘴張到一半,欲言又止,她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姨娘,怎可越俎代庖。
就算面前這個是她心愛的女兒,可她仍舊不能說什麽,千言萬語,化作一滴晶瑩的眼淚:女兒珍重。
雪凝曦朝着雪以臣行跪拜之禮,然後便由着她的丫鬟百欣扶着上個馬車。
看着馬車越走越遠,雪以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身旁的柳如煙扶着雪以臣目光淺淺。
走了也好,她的眼中充滿了不甘與野心,霜兒如此天真爛漫,怕是以後會被傷害。
自己作為當家主母,卻從未苛待過她母女二人,可柳如煙仍舊明白,她不是個安分之人,否則,也不會想要以一個庶女的身份,進宮與那幾十個嫡女争搶那一個身份。
不過是想讓自己出人頭地,再也不用活在別人的屋檐底下而已,這雪凝曦,并非池中之物啊。
一送走雪凝曦,雪凝霜便換成了男裝的模樣,迫不及待的往平安街而去。
她已經有半月未曾去過食全酒美了,不知現在情況如何,對面的回春樓有沒有找麻煩。
越是想着腳下就越是走的飛快,平日裏需走上半個時辰的路程今日卻是提早的一炷香的時間。
店小二遠遠的便看到了雪凝霜的身影,興高采烈的朝着大廳大喊:“掌櫃的,主子到了。”
李掌櫃連忙從櫃臺後面出來,等在大廳門口。
二樓雅間的玉澄泓和樊亦淮,且都是習武之人,雖說店小二的聲音不大,卻準确的傳入了二人的耳中。
樊亦淮面上一喜,後又覺得自己在攝政王面前有些失禮,幹咳兩聲,化解尴尬。
玉澄泓并未在意樊亦淮的不适,只覺得他是為了能再吃到老板的手藝而激動。
“主子你可算是來了。”李掌櫃差點兒就激動的熱淚盈眶了,沒有主子的酒樓生意自然是一落千丈。
“可是回春樓那個陶傾城又來找麻煩了?”雪凝霜嚴肅的開口,她這才走了幾日,這個陶傾城就如此的按捺不住。
“對面這些日子生意還算不錯,一直未曾找我們的麻煩,倒是将軍府的樊公子日日前來,哦對了,這幾日還同行着一位貴公子,如果老奴不曾的記錯的話,便是主子您留下字條的那一位。”
“哦?”雪凝霜倒是沒想到,他們二位,竟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