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被天敵看上了怎麽辦?》作者:錦橙
晉江VIP2017.10.05完結
文案
黑傲幹架受傷,看到一狼路過,狼妖嬌嬌小小,哭哭唧唧。
黑傲頓時覺得——可愛,想日。
于是下山歷劫的時七被莫名擄去羊族,以童養狼媳的身份。
時七表示:笑着活下去.JPG
臭不要臉羊妖男主X嘤嘤嘤狼妖女主。
內容标簽: 仙俠修真 甜文 情有獨鐘 歡喜冤家
搜索關鍵字:主角:時七,黑傲。 ┃ 配角: ┃ 其它:其實我是一只狼。
☆、我真的是一只狼
狼族有一條規定:凡族人三百歲成年,将出山完成三項歷練。只有完成歷練的才可正式載入狼族族譜,反之将會剔出族內,且永遠不得再回天狼崖。
而時七,今年剛好三百歲。
時七是狼族首領第七個孩子,上頭還有六個兄長,兄長聰慧,各個能文能武,俊逸出色。然時七并未像哥哥那般能幹,相比于其他族人,她太過膽小愛哭,修為淺不說還暈血,平日獵個食都能将她吓個半死,得知要下山,愁得她好幾天吃不下飯,睡不好覺。
天狼崖後有一汪湖泊,湖泊為半月形,于是取名為半月湖。此時半月湖邊兒上的茂盛樹下,身着鵝黃衣衫的女子依靠着樹幹,她閉着眼,赤着足,玉白的小臉堆滿愁緒。
忽的,身後傳來一沉穩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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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
時七睫毛顫顫,緩緩睜開雙眸,她眼睛漆黑,泛着瑩瑩水光。
“怎麽擱這兒睡着了?”走來的男子眉眼俊逸,他站在時七面前,高大的身子遮住身後的日光。
時七揉揉眼,低聲說:“乏了。”
時四見她神色靡靡,不禁嘆了口氣,道:“你的歷練任務出來了,父親讓我帶你回去。”
歷練任務都是通過占蔔池占蔔而出的,簡單與否全看自身運氣。而時七……從小運氣就不好,此時聽四哥這麽一說,她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
“四哥……”時七仰頭看着時四,哆嗦着強調問:“不會……不會讓我去殺羊族的羊吧?”
羊族是狼族的敵對,他們住在麒麟山北,正是狼族對頭。時七幼年時曾見過一只羊族,那羊族四肢有力,頭角銳利,輕輕松松頂破了一頭梅花鹿的腦袋。現在光是想想那個畫面,就讓她手腳冰涼,四肢發軟。
羊真是太可怕了,比西邊兒那個大白鵝還可怕。
見小妹臉色蒼白,時四又是心疼又是想笑,他動手将她抱起,柔聲說:“不怕,我們是狼,怎會懼畏那些只吃草的小白羊。”
可是……可是她就是懼畏那些只吃草的小白羊啊。
随着時四來到占蔔池,除了他們二人外,所有族人均已到場,時七望着中間那黑色的池水,整頭狼都慫了。
“別愣着,快來投占蔔石,過了時辰就不吉利了。”
時七被強行拉到占蔔池前,長老無視她的一臉蒼白,将手上圓形的白色占蔔石送到她手上。石頭表面光滑,觸感微涼,她死死攥緊,長睫輕輕顫動,又擡眸環視圈,發現家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滿含期待。
這不投是不行了……
時七抱着石頭放在胸前,閉着眼睛默默祈禱好運,深吸口氣,将石頭擲入到池水當中。
眼前黑色的池水逐漸形成小小地旋渦,漸漸地,占蔔石從旋渦處上升而出,時七眼巴巴瞅着,一顆心已提到了嗓子眼,長老拿出占蔔石,垂眸看向上面的字,片刻,将視線落在了時七身上。
“長老,結果怎麽樣?”
時七攥緊拳頭,後背挺得筆直。
“三項試煉分別是……”
時七呼吸急促,眼睛都不敢眨動。
“其一:拿到羚羊寨族長的鎮靈戒。”
羚羊寨……
羚羊寨……
羊寨……
羊……
嗝。
時七頓時大腦缺氧,後退幾步堪堪站穩。
“其二,拿到羊長老的懲戒鞭。”
“其三,白羽族族長白翎翎的粉色尾羽。”
“三項歷練缺一不可,唯有拿到歷練任務品才得重返天狼崖,期間不得尋求族人幫助。”
時七鼻子一紅,沒忍住哭了。
她太倒黴了……
她最怕的就是西邊的大白鵝和北邊的大白羊,一個成群結隊,撲扇着翅膀四處霍霍;一個頭頂黑角,将梅花鹿穿腸破肚,她一頭剛成年的小白狼,別說拿到任務品了,怕是沒等潛進去,就被……就被弄死了!
更別提那白羽族長白翎翎愛毛如命,平日不小心被人碰一下都會将那人酷刑伺候,偷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見時七哭得難過,兄長們也都心疼。
小妹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除了沒喝過他們奶外,該照顧的都照顧了,對她心憐的很,可此時卻不能出面,這是每個狼族之子都要經歷的事,只有學會孤身生存,才能成為獨擋一方,強大的狼族。
時七也曉得這個道理,她抽抽搭搭回到寝宮,抽抽搭搭收拾好行李,又抽抽搭搭走出狼宮。
沒人送她。
時七膽兒小,性子敏感,若他們去送了,保不準又是一陣難過不舍。
鄰近天狼崖出口,她腳步頓住扭頭看向這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這座山崖是及其威武壯闊的,山峰聳與雲霄,有草木點綴,珍獸結伴,最頂端便是狼宮,時七睫毛挂着淚水,長睫一眨,晶瑩的淚水順着臉頰滾落。
她的兄長也一定在上面看着自己。
時七抽抽鼻子,在狼族,成長的幼狼會留在群內照顧弟妹,而頭狼會帶領狼群出外捕獵,所以比起父母來,時七更喜歡自己的幾個哥哥。身為最小的幼狼,她的六個哥哥将最好的都留給她,雖然她沒用還愛哭,但兄長從不會嫌棄,倒是父親頗有微詞……
時七擦幹淨眼淚,拉緊背包走出天狼崖。
再歸來時……
她會變勇敢,和其他孤傲的狼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叫慫七,哦不,時七,是喝可愛多長大的,是用水做的,愛哭唧唧,後期會克制[但我覺得夠嗆,所以在意的就點叉吧。
第一章字數少,後期會多,小短文,大概16W完結,你們要是喜歡我就日更,不喜歡隔日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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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基友說我寫的是《喜洋洋與灰太狼》
我:……
其實我寫的是動物世界真人版_(:з」∠)_
沒意外的話是每天晚上八點更新
☆、我真的是一只狼
麒麟山乃妖孽聚集之地,從麒麟山北至南被分割成大大小小共四十二處獨立區域,每一區域都被相應的妖族所管轄,互不交涉,互不幹擾,多年來倒也相安無事。
麒麟山自混沌初期便已形成,天澤地靈,孕着無數珍獸異寶。
這是時七第一次出山。
麒麟山的景色是瑰麗壯闊的,一眼望去山河茫茫,翠色.欲流,盡是極致的光景。
時七攥着手上的小包,找一處樹蔭坐下,打開包裹掏出張小甜餅小口小口吃着。一張餅吃完,時七收拾好東西,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雜草葉子,準備繼續走。
可突然間,身後傳來陣巨大的響動,地面跟着顫了幾顫,邊兒上粗壯的松樹竟應聲倒地。
時七已被此變故吓懵了。
她呆呆回頭。
碧空之下,狼藉一片。
入目的是斷裂的幾顆大樹,大地裂開,未幹的血跡順着縫隙流動,時七開始暈了,她捂着腦袋視線一轉,更暈了,那是一黃皮黑紋大蟲,此時已被開膛破肚,腦門開了兩個大洞,正滋滋往外冒着血。
時七連連後退幾步,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此時,眼角餘光又瞥到抹身影。
那人藏在樹葉的陰影中,他靠着樹幹,低垂着頭,染着血跡的手捂着腹部,這人胸前衣襟大敞,露出大片古銅色的皮膚和結實的胸膛,胸膛上沾着猩紅的血跡。時七吞咽口唾沫,視線往上,先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隐在光影中的英俊側臉,淩亂的黑發和……一雙不斷墜着血珠子,銳利強壯的帶有螺旋紋路的黑色羊角。
時七瞳孔頓時收緊,怯意自心底升騰,讓她全身發冷,四肢顫抖,眼淚一顆接着一顆不由自主往下掉。
那羊顯然發現了時七,他扭頭,一雙寫滿懶散的黑色眼瞳落了過來。
時七看清了他的臉,
極其英俊的五官,可也寫滿了不善和侵略性。
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時齊連滾帶爬的從地上坐起,她已吓懵,那些血更讓她心亂如麻,手上使不上一點力氣,剛站起就摔了個四仰八叉。
耳邊傳來聲哼笑。
接着是喑啞的聲音:“狼?”
時七心中一個咯噔,顧不了那麽多,連連搖頭,眼淚繼續往下掉着:“我……我不是狼,我不是狼。”
他濃眉微挑:“你尾巴露出來了。”
時七幾乎忘了哭,伸手朝屁股上抹了把,空空如也。
他笑得有些痞:“逗你的。”
時七:“……”
“沒想到你真是狼~”
時七:“……”
這羊受了傷,他咳出口血,又滿不在乎擦幹。接着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向時七接近着。
這羊真高,又生得強壯,估計小拇指就能戳死時七。
時七想逃。
可動不了。
時七想哭。
可眼淚吓回去了。
離得近了,時七嗅到了他身上那濃郁的血腥味。
高大的身子遮住頭頂日光,将她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中。羊在時七面前蹲下,姿勢不太雅觀。
他湊近時七,血腥味讓她想吐。
羊沖她咧嘴一笑,一臉的不可描述:“捕我嗎?”
時七淚眼朦胧,一個勁搖頭:“我……我吃素的。”
她聲音細細小小,尾音顫抖,滿是驚懼。
怕他不信,時七抓起幾根草塞到了嘴裏,含糊不清:“真的……我吃草。”
“哦。”他單手托腮,上下打量着時七。
時七長得嬌嬌小小,模樣乖乖巧巧,那臉蛋兒和露出的皮膚比綿羊毛都要白,還透着淺淺地粉,時七腮幫子鼓動,嘴裏的草又苦又澀又難吃,她硬着頭皮咽下,抱緊手上的包裹,一臉哀求。
“你……你能讓我走嗎?”
“可以。”他點頭,“走吧。”
竟然這麽好說話……
時七愕然,但也顧不上那麽多,手忙腳亂抱着東西就跑,在和那頭羊擦身而過時,他突然哎呦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大手扯住了時七腳踝。
“你碰傷我了。”
時七瞪着眼睛,沒反應過來。
“我現在走不了了,你負責把我送回家。”
時七更懵了。
他拉着她腳踝的手收緊:“聽懂了嗎,小狼?”
時七眨了兩下眼,委屈巴巴看着他:“我沒有撞你,你的傷……也不是我弄的。”
說着,時七眼眶又紅了。
“你叫什麽?”
“時……時七。”
“十七?”他挑眉,“你家有十七個孩子?你爹娘夠能生啊。”
“不……不是的,我家有七個孩子,我……我是第七個。”
他嗤笑聲:“你排行七叫時七,那你哥哥排行六叫時六?”
時七弱弱的:“……嗯。”
“……”
沉默幾秒。
他松開時七從地上坐起:“黑傲,我的名字。”
黑……黑傲
完了,從樣子到名字都在說“我不是一頭好羊”
時七心如死灰。
她想回家,哪怕不做什麽歷練任務,在外游蕩也好。
時七又開始哭,哭得梨花帶雨,哭得委屈巴巴,哭得……讓黑傲硬了。
“別哭了。”
時七掩面哽咽着,眼淚并沒有停止。
黑傲唇瓣緊繃成條直線,他垂眸凝視着時七:“你再哭我就對你耍流氓了。”
嗝。
時七将眼淚憋了回去,瞪着雙杏兒眼看着黑傲,眼淚還在她眼眶打着轉,因為情緒激動,她白嫩的臉上布了層淺淺櫻粉。
“羊……羊兄弟。”
“我姓黑。”
“……黑兄弟。”
黑傲湊過去,鼻尖幾乎抵上她的臉蛋,黑傲挑唇一笑,聲音啞啞,語氣邪邪:“我看起來很黑嗎。”
嘤……
時七要被吓暈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頭姓黑的痞子羊纏上了自個兒,她剛成年,資歷尚淺,修為也不高,別說跑了,就怕沒等轉身就被他頭頂那雙黑角頂破了肚皮,和地上那頭黃皮黑紋的大蟲一樣……
時七捂着肚子,開始疼了。
她小心後退兩步,聲音抖得厲害:“你……你別靠過來。”
黑傲也是閑得慌,看她反應像是只受驚的兔子似的,便覺有趣,戲弄之心更濃。
黑傲有意逼近:“為何不能靠過來。”
“我……我暈。”
他又靠近些許:“暈什麽?你不吃我嗎?放心,我這頭小綿羊是不會反抗的。”
盯着他胸上的血,嗅着那濃重的鐵鏽腥氣,又想起地上那頭開膛破肚的大蟲,受驚過度還暈血的時七身子晃了晃,直直向黑傲倒去。
暈了。
真暈了。
黑羚寨位于麒麟山北,與天狼族對頭,中間隔着四座山嶺,二族多年不和,誰也不見誰,誰也不看誰。
居住在黑羚寨的族民們熱血好鬥,英勇能戰,就算有他族觊觎黑羚寨肥沃的土地,卻也不敢輕易冒犯。
而黑傲,正是黑羚族的下任統治者。
黑傲的父母在他年幼時便去世,留下他被長老一旸撫養長大。黑傲天資聰慧,咒術一看便會,是天生的領導者,奈何他不服管教,四處滋事,所到之處叫苦連天,導致族人對他頗有怨言,可他修為高,別人打不過,只敢在背後埋怨,不敢當面挑釁。
當黑傲帶着昏迷的時七回族時,族人連連搖頭。
更有人去找長老通風報信:“黑傲擄了個可人兒的姑娘回來!”
于是時七一睜眼,發現自己來到了個屋子,正躺在張黑色的大床上,而窗外正圍着看熱鬧的數頭小綿羊們。
時七心頭一顫,趕忙将幔帳拉下,小心縮到了床的角落裏。
她雙手環膝,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
時七瑟瑟發抖,她來到羊族了。
也許 ……也許是好事。
時七自我安慰着,三項歷練有兩項要在黑羚族進行,其中是拿到族長的鎮靈戒,還有是……是……羊……鞭?
時七撓撓頭,當時被吓得有些懵,隐約聽到這倆個字沒錯。
可在完成歷練前,她要如何在這可怕的黑羚寨生存呢?就怕他們一會兒就拆穿了她的身份,将她大卸八塊去喂狗……
時七越想越難過,又埋頭啜泣起來。
她覺着這輩子的眼淚都在今天流光了,哭着哭着,時七突然想到了什麽,她擦幹淨眼淚,揉了揉通紅的鼻尖。
喂狗……
狗……
時七眼睛頓時亮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而出。
一些好奇的羊正趴在窗戶上往裏好奇的張望着,有幔帳遮着,這些羊也看不見時七的臉,隐約見着她的身影和從裏面傳來的低低的哭泣聲。
“她幹嘛哭?”
“能不哭嗎,我要是被那惡霸擄來,我也哭。”
“說的也是。”族人點頭應和着,沖幔帳裏的時七投去憐憫的眼神,“我們要不先去給她挖個坑吧。”、
“挖坑幹啥?”
“落黑傲手上,估計活不過三天,到時候好給她埋了,不然暴屍野地多可憐。”
“也是……你低點聲,別讓她聽見了。”
已經聽見了。
時七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簌簌地往下掉。
作者有話要說: 問答時間,女主這章哭了幾次。
她真的超級愛哭啊!屬于控制不住自己眼淚的類型_(:з」∠)_
依舊留言紅包。
你們喜歡我早上十點更,還是晚上六點更,還是晚上八點更呢?
☆、我真的是一只狼
哭了會兒,門口傳來躁動。
只聽咯吱一聲,似是門開的聲音。
時七驚地忘記眼淚,動作麻溜往裏面縮了縮,掀開被子将整個人緊緊包在了裏面,片刻,腳步聲接近,幔帳掀開。
時七死死閉着眼睛,默念蒼天保佑。
“這是那混小子帶回來的女娃?”
是個蒼老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慈祥和藹。
時七大着膽子将被子掀開一條縫,她隐約看到個身材矮小、幹瘦,留着山羊胡子的小老頭。察覺到時七視線,老頭的眼神灼灼落了過來,時七打了個激靈,閉着眼睛将被子裹緊。
“你是哪家姑娘?”
他們以為時七害怕,放軟語氣細細盤問着。
時七小聲回答:“外……外面的。”
“你将被子松開讓我看看。”
時七咬咬下唇,斟酌片刻,慢慢将被子拉下,她滿是怯意的眼神四處游離,臉蛋兒蒼白,嘴唇微微哆嗦,時七小心瞧上那小老頭兒兒,他眼神矍铄,一看便知是聰慧之人。
時七趕忙将頭垂下,繼續求蒼天保佑。
“沒在周邊見過你,我族也沒有你這麽個姑娘,你是從麒麟山哪個地方來的?”
“我我我我……”時七我個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
跟在小老頭身邊的族人笑道:“別是狼族那頭派來的卧底吧?”
時七臉色變了又變,連連搖頭:“我……我不是狼的,我不是狼。”
她這又驚又懼的反常模樣頓時惹起衆人懷疑。
一旸長老定定看着她,突然将手上的拐杖對準了時七,時七臉色鐵青,心覺自個兒要交代在這兒。
只見白光自青杖發出,将時七全然緊裹。自她身後騰升出一團白氣,氣體聚攏,一只白色的生物浮現而出。
毛發蓬松,眼睛漆黑。
那是時七的本體相貌。
看到這東西,圍在房外的族人們驚呼聲,連連後退幾步。
“是……是狼!”
“她是狼族派來的卧底!”
完了完了……
時七全身僵硬,眼淚在眼眶打着轉,她鼻尖微紅,緊緊攥着拳頭沒讓自己哭出來。
就在這劍弩.弓張之時,屋外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時七低垂着腦袋,只聽耳邊響起劇烈一聲,她吓得一個激靈,仰頭看去。
他逆着光,胸前衣衫大敞,原本的傷口已自己愈合,黑傲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手上拎着只血淋淋的兔子和沒了腦袋的野公雞。他環視圈,見屋內被人占據,一張臉瞬間沉了下去。
啪!
黑傲将手上的玩意丢到桌上,攔在時七身前,為她擋開衆人的視線。
黑傲高大,這麽一遮瞬間讓她有了庇護。
黑傲環視圈,眼神傲然:“怎麽着?”
“黑傲你怎麽帶了只狼過來!”長老跟前的護衛天成甚是不滿的斥責着。
黑傲斜睨他一眼:“你誰啊?老子讓你說話了嗎?”
“你……”
“長老。”黑傲視線一轉,看向一旸長老,“你要沒事兒就回吧,您也一把老骨頭了,別整天四處瞎晃蕩,保不準出點什麽事兒。”
他語氣輕佻,可一樣長老并未生氣。
“傲兒,那孩子你也看見了,她是狼,你将她帶回我族,未免不妥。”
“狼?”黑傲哼笑聲,俊眉一挑,扭頭看向時七,“你是狼嗎?”
時七抽抽紅紅的鼻子,連連搖頭。
“說話,你是狼嗎?”
他兇神惡煞的樣子當下吓哭了時七,時七哽咽出聲:“我……我不是狼。”
“聽到了嗎?”黑傲朝窗外看了眼,道,“她說她不是狼。”
“你這是睜眼說瞎話!”天成上前幾步,“你當我們沒長眼嗎,她分明是只白狼!”
黑傲更是不耐,他大手朝後一抓,扯着時七的衣領将她拎了起來。黑傲剛殺了兔子,手上還帶着血腥,嗅到那股腥氣的時七哼了聲,又開始頭暈目眩。
黑傲像拎小雞一樣拎着時七,将她在衆人面前繞了圈,等他們看清後,又将她放坐在床上,時七如臨大赦,動作麻溜向床上爬去。
黑傲斜睨她一眼:“坐好。”
嘤……
時七睫毛顫了顫,轉身坐好,低着頭一臉乖巧。
她穿着嫩黃色的小裙子,發絲烏黑,臉蛋白淨,安安靜靜坐着的樣子憐人又讨喜。在看那眼神,怯生生的,就怕下一秒要哭出聲,衆人又瞥向她身後的本體模樣,狐疑道:“這……真是狼?”
“不像是啊,我與天狼族的狼交手過,那狼比後山霸主都大,我那後背的傷就是那狼撓的。”
“我也見過……但我真沒見過小白狼。”
“這姑娘模樣也可愛,還這麽膽小,不像是狼。”
“難不成是……薩摩耶?”
“薩摩耶是啥?”
“聽說是好西邊兒的一個外國妖,長得像狐又像狼,其實是犬。”
聽到議論,時七眼睛登時亮了,她擦擦眼淚,止不住點頭:“對對對,我是薩摩耶,我……我不是狼,我長得像狼。我們從那邊遷徙來的,途上和族人分散了,我一直都沒找到他們……我……我不是狼。”
說着,時七配和的掉了兩滴銀豆子。
羊族好鬥,可也心善,見她一哭,當下疼惜的緊。
“怪可憐的……”
“等我回家給她拿兩身衣裳吧。”
“我也給她取點吃得來,她是吃素還是吃肉?吃肉的話我們要去南邊兒打了。”
“管他,都來點。”
圍在外面的族人散開,屋裏只留了一旸長老和天成。
黑傲雙手環胸:“請。”
一旸長老不喜追根問底,瞥了黑傲眼,笑眯眯沖時七說:“莫怕,若有難處告訴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一旸長老帶着天成離開。
走出下沒多久,天成頻頻回頭,他沒忍住,問了出來:“長老,你真信那來歷不明的姑娘是什麽薩摩……薩摩耶?”
一旸長老拄着拐杖,漫不經心捋着山羊胡子:“你信還是不信?”
“我自是不信的。”
“那他人自也不信。”
天成神色詫異:“那?”
一旸長老道:“你可知狼族有一規定?”
“天成不知。”
“狼族族人每當三百歲成年都會出山完成歷練,只有完成歷練的狼族才會被族人認可。天狼族是好戰之族,最不濟的也能在外獨擋一方。可你看那孩子,資歷淺,修為低,情緒都寫在臉上,怕這次是被強行丢出黑狼崖的。衆人見那娃沒攻擊力,又可憐,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再者,他們不好觸怒黑傲。那小子的脾性你也知道,此次把這女娃帶回來,想必是動了歪腦筋,族人哪敢不順着他?天成,你也要順着黑傲。”
他若有所思點頭:“天成曉得。”
黑傲從小與人不和,自不會和族人群居。他的住所建在山頭上,後面傍着大山,從下可俯視整個黑羚寨的風景。
那些人雖然走了,可時七非但沒放松,反而心情更緊張了。她坐在床邊,手指頭都不敢動上一下。黑傲正在地上處理那新鮮宰殺的兔子,他雙手撕拉一下撕裂兔子的腹部,手伸進去攪動一圈,帶出一堆鮮血淋漓的內髒。黑傲面不改色将內髒丢在瓷盆,掏出小刀刺入兔子皮膚,輕輕割了幾圈,他單手一扯,刷的一聲,那雪白的兔子皮整張掉落。
時七吞咽口唾沫,腦補那兔子是自個兒,當下吓出了一腦門的汗。
黑傲擡眸看向時七,他眼窩深,瞳色濃,眼神比鷹隼銳利。時七猛然別開頭,挺直後背,目不轉睛看着窗外的青山碧空。
黑傲将兔子丢入盆裏,又拎起雞向外走去,快到門口時他腳步頓住:“你叫……”
“時……時七。”
“這名兒不好。”黑傲說,“以後就叫你小慫包。”
時七顫了顫嘴唇,不敢犟嘴。
“你去把地上那團內髒和那只野雞丢給後院的小小。”
“小……小小?”
“我養的寵物。速度快點,餓到它會出事兒的。”
“哦。”
時七應下,等他走遠了,才小心翼翼從床上站起。
她四處張望,黑傲這屋子像是将山頭強行抛開個洞,随意布置點家具就成了寝室。她視線一轉,瞥到牆上挂了個骷髅,那形狀像是……獅子?
寒氣頓生,時七不敢耽誤,轉身去處理地上那堆狼藉。
可看到那黏糊糊的紅色一團和斷了腦袋,滋滋噴血的野公雞,時七一身氣力全沒了。她害怕這個……更怕餓到黑傲的寵物引來殺身之禍,二者權衡,時七艱難下了決定。
她深吸口氣。
拿起床上的被子蓋在野公雞和裝有內髒的盆子身上,一股腦卷好抱在懷裏,匆匆向那所謂的“後院”跑去。
這屋子果然是建在石洞裏的,大大小小共被抛開四五個口子,分有廚房、寝室和一些緊閉房門的石洞,後院在石洞往後。時七抱着那堆東西,想快些喂完小小就回去。
可在看到那所謂的“小小”時,時七吓得魂兒都丢了。
這哪是……小小啊!
這分明是巨巨啊!!!
這是頭足有小山高的雙頭巨蟒,巨蟒被鎖在鐵籠裏,身上纏着鏈子,鏈子接連兩邊山巒,每當它扭動身形時,都會引得石頭降落,大地分裂。巨蟒全身黑色,雙頭扁圓,它左頭的眼睛瞎了只,看起來更是兇惡駭人。
時七低頭看着手上的“糧食”,就這些……能喂飽它?
不可能的,加上七個時七也不能喂飽它。
時七後退幾步,撒丫子就跑。
但沒跑兩步,就撞上了迎面走來的黑傲。
前有羊,後有蛇。時七覺得生無可戀。
黑傲上下掃着時七,看她身子顫抖,臉色發白,便知道她被小小吓得不輕。黑傲上前幾步,一把扯下那礙事的被子,接過盆子徑直向小小走去。
眼看他要開門,時七驚呼聲:“不……不能。”
黑傲腳步頓住,眼角餘光瞥向她:“嗯?”
時七小聲說:“你會被……被吃了的……”
他像是聽到什麽有趣的一樣,輕輕哼笑聲,無視一臉驚恐的時七,拉開鐵鎖走向裏面。
☆、我真的是一只狼
随着鐵門打開,關押在裏面的雙頭蟒瘋狂扭動身體,随着動作,綁在它身上的鐵鏈跟着發出巨響,那鏈子雖然結實,可在時七看來卻像是麻繩一樣,感覺随時會裂開。
“嘶——”
巨蟒掙紮着沖向黑傲,看着黑傲的眼神閃爍着怒火和殺氣。
時七捂眼,有些不敢再看。
站在雙頭蟒前的黑傲淡淡擡眸,觸及他的眼神時,巨蟒一身氣焰瞬間消散,右眼開始作痛,它不由回想起了那凄慘的一天。巨蟒小心往後縮動,慢慢垂下腦袋,對黑傲俯首稱臣。
黑傲将手上的雞和內髒丢過去,巨蟒餓了許久,張嘴囫囵咽下,又瞪着三只眼眼巴巴看着黑傲。這些食物太少,給它塞牙都不夠。面對巨蟒可憐巴巴的眼神,黑傲不為所動,轉身離開獸籠。
時七還捂着眼睛站在原地,黑傲望着她瑟瑟發抖的小身板,挑挑眉,擡腳将地上的石子兒踢了過去。石子兒不偏不倚打在了她膝蓋上,時七身子一哆嗦,捂着眼睛尖叫出聲。
“不要吃我——!”
“是那個……那個羊幹的,和我沒有關系的……”
黑傲眯眯眼,上前站她面前,眼神在她身上掃了幾眼,看她瑟瑟發抖,惡從心起,黑傲大手一伸,在她屁股上用力捏了把。
從臀部傳來的痛楚讓時七一個激靈跳了起來,她睜眼,眼前的黑傲沖她笑得肆意張揚,眸光閃爍,臉上的表情可以用四字代替——我是流氓。
從沒有被人捏過屁股的時七……
哭了。
烈日灼陽。
幾縷黑色的發絲被汗水黏在她白嫩的臉蛋兒上,時七鼻尖微紅,眸中盛着眼淚,欲掉不掉,好生可憐。
時七伸手揩去掉下的淚水,柔軟的聲線含着些許畏懼:“你不要……不要這樣子,好輕浮……”
黑傲本就想逗弄一下,哪會想到她膽子小到這種地步,不過……
黑傲湊過去,沖她耳邊吹了口氣:“你哭起來挺可愛的。”
挺……挺可愛。
時七吓得忘了哭,羞意浮上心頭,她捂着泛紅的耳朵後退幾步,低垂着腦袋不敢再看黑傲。
黑傲輕笑聲,曲起手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下:“去吃飯。”
吃飯……
時七不禁難過起來,這羊哪會那麽好心給她吃飯,八成是想将她喂飽了,養胖了,再宰了。
時七抽抽酸澀的鼻子,垂頭喪氣跟在黑傲身後。
距離石屋外不遠處有顆盛放了百年的橡樹,他自橡樹下雕了張石桌,擺了兩把椅子,夏天用來乘涼,冬天用來觀賞雪景。
今兒天氣頗好,黑傲将菜端上石桌,擺了雙筷子,自個兒拿起酒葫蘆坐在了時七對面。
時七危襟正座,桌上的飯菜不斷飄出香味,鑽入口鼻頓時引起她滿肚饞蟲。可時七不敢動,甚至不敢亂瞟。
黑傲輕輕晃着酒葫蘆,坐姿散漫,擡眸瞥了時七眼,看她一臉緊張,忍不住出口:“你坐那兒當雕像呢?”
“不……不是。”
“那就拿起筷子吃。”
命令一般的語氣。
時七怕他,顫着手指拿起筷子,桌上一道葷一道素,她一個人管夠吃。時七夾起一塊肉丁,擡眸看了黑傲眼,又看了看那肉丁,一臉困惑。
黑傲往嘴裏灌了口酒,說:“麻辣兔丁。”
麻辣兔丁……
兔丁……
時七一臉呆滞,腦海中浮現出那被剝了皮的鮮血淋漓的小兔子。一口食欲瞬間消失,時七放下筷子,捂嘴幹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