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等到高尾戀戀不舍地回到座位，已經是午休結束的鈴聲打響時。

旁邊有交情不錯的男生直接把頭湊過來打趣：“高尾，你小子不錯啊，那女生長的超正！”

“哎？”高尾笑着撓撓頭，“我們之前根本就不認識的啊。”

又随口互相調侃了幾句以後他轉頭将小袋子交給綠間，絲毫不掩飾臉上的神采飛揚：“小真啊，神崎同學她……嗯就是那個女生，居然也喜歡Van的歌，那可是我超愛的歌手，大概是在本土比較有名吧，我還從來沒有碰見過認識的人也喜歡她。我借過你CD，不過你肯定沒有好好聽……”

“我們剛才有在說起你啊。”高尾好像為交了一個新朋友開心不已，繼續說道，“神崎也是你的fans哦，她說你的三分特別帥氣。”他說着忍不住比劃了下綠間投籃的動作。

“不勝榮幸。”綠間推了推眼鏡，雖然被稱贊誇耀的次數從來不少，唯獨這一次感覺怪怪的，他在想高尾動作可真是夠快的，之前不還是兩個陌生人麽現在怎麽連名字都搞清楚了。

“你到底在不滿什麽啊？”高尾無奈道，他察覺出綠間現在不是很高興，但是完全是沒來由的突然發作，難道還是在生氣那個逝友的借口？真是小氣的家夥啊。

“說起來，她是E班的，但是微妙的有些眼熟啊。”

被他這麽一說，綠間倒是先想起來了，一個星期都不到的之前某一天，他們在從訓練館走回教室的途中，高尾不經意地說起三樓有個女生好像一直在看着他們。

他當時沒什麽表示，因為他比高尾更早發現那道灼熱又小心的視線，也更早地擡過一瞬的頭。

栗色的短發反射着陽光溫暖的顏色，即使從那麽遠的距離也能看出是個長相絕對加分的女孩子。

她就像根本沒注意到綠間發現了她，一點也沒有躲閃。

視線沒有相交，也就是說至少那一刻女生看向的并不是他，綠間也沒有過多在意，他正在想誠凜能走到多遠，雖然希望親手打敗他們來證明黑子那些言論是錯誤的，但是誠凜無論如何會先輸給正邦。

那時候高尾還打趣說“小真可真是受歡迎，那個女生肯定喜歡你啦”。

但是現在的綠間不動聲色地得出結論，那個什麽神崎，她的目光從來就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右邊高尾看着他明顯比平常冷淡些的回應，不得要領地放棄了繼續交談，今天本來是開心的一天，他在廣播臺一邊順口胡謅着理由一邊想象着綠間的反應，就恨不得笑癱在地上。

之後的一切也本是順利，拿回了幸運物，認識了新朋友，但是綠間的反應很奇怪，要說怎麽奇怪又說不上來，總感覺是潛藏了很多暗礁的平靜海面。

為了綠間突如其來神經質的發作，自己就要每每處于一個低姿态嗎？他想着有些郁悶，不過僅僅是兩天前的場景再次浮現在眼前：

那時對方的關心和憤怒都是真實的，拉拽着他的力度到現在似乎還能感覺得到，還有流瀉着溫柔光芒的晚霞，稍有冰融的面容。

現在想起來，綠間那時是什麽表情來着，已經根本不可能記得起來了。但是每當他回想起這個因禍得福的事件，最初的印象總是這個瞬間，綠間的臉逆着光模模糊糊的，就像要跟絢麗的天色背景融為一體，不知不覺就沒有了平時的淩厲。

心裏的浮躁慢慢退下去了，高尾拿出課本随手翻了兩頁。

說過要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不正是自己麽，現在又怎麽能退縮呢？

所以眼前這些小事，就讓它自然而然地過去好了。

跟他完全暫時摒棄煩惱不同，另一邊綠間的心理就複雜的多了。他想讓自己不要再多想，但是又下意識地不解起為什麽那兩人第一次見面可以扯談到歌手的問題上去。

高尾不會主動提起，那麽就是那個女生先提起的，那又為什麽這麽巧随口一提就是相同的喜好？

綠間只知道以自己的心高氣傲不可能跟高尾讨論這些，甚至表面上應該對這些事表現得完全不在意。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高尾做什麽完全是他的個人自由，自己本來也沒有立場去管太多。

那天晚上回家，他做了件平時看來完全是浪費時間的事，搜索出那個高尾說的那個女歌手，點開了她最新的歌。

Together with you.

女歌手一把空靈的嗓音，并不是綠間喜歡的類型，特別是這首歌名字深情款款，唱出來卻帶着莫名的憂傷，就像根本無法實現“在一起”的承諾。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耐着性子聽完一遍就點了關閉，想着明天真該好好質疑一下高尾的品味。

這個想法最後也沒有實現，綠間沒有想到第二天對方就像猜到他的想法，然後故意跟他作對一樣。

高尾上學從來不遲到，有時他蹬板車來接綠間，更是會提前很久做好準備，一向守時的家夥直到第一節上課也沒有露面，綠間看着右邊的空座位，第一次在課上屢屢走神去望着教室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