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乖巧寶寶周向晚
周向晚要去上海,飛不起來又買不到票,當下拎着錢盟去了高鐵站,湊到售票處,鬧着要把複興號給買回家,錢盟說他沒帶錢,連拖帶拽地把周向晚拉了出來。
再然後,周向晚去銀行取了五十萬。
“周少,五十萬是買不了高鐵的。”
周向晚:“……我,想給她燒點錢,可是這麽一點,都不夠她買個好點的包。你說,天堂現在能用支付寶轉賬嗎?”
錢盟沉默一陣,道:“這個……一般都燒冥幣的。而且,周小姐不會在意這個。周少,我以為你早就放下了。”
周向晚始終放不下周向清。周向晚十八歲的時候,簡直比有病還有病,熊得人想把他塞回去回爐重造,是周向清把他從死線上拉回來的,他心裏感激,卻從來不說,還沒來得及叫她一聲姐,她就死了。
周向晚開始蹦蹦跳跳地撒錢,左一把右一把,也不發出聲音,只是表情有些肅穆,像是在祭奠誰。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以為是一個瘋子在撒假鈔,後來突然發現是真鈔,聲勢越來越浩大,畫面也逐漸混亂起來,最後錢盟拉着周向晚在街上龇牙咧嘴地狂奔,周向晚撒完錢又鬧着要去一個無名小區。
吳涼心說錢盟真的是拿着一份微薄的工資,操着掌握世全球經濟命脈的心。
最後,屏幕上是錢盟布滿血絲的雙眼:“周少,雖然你喝醉的時候可以坐車,但下次你再喝醉,我把你這頭,對,就是你漂亮的頭顱,啪!整顆扭掉!我們的情分?”錢盟手一揮,一臉滄桑,“沒有的不存在的!”
吳涼終于明白為什麽錢盟是那個生不如死的表情了,只用了幾個小時,周向晚就将一個歷經千錘百煉的格鬥選手逼上了崩潰的邊緣。
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吳涼頓時忘記了剛才和杜楓的争執,只剩下剛才沒有及時截住錢盟的後悔之情。
吳涼轉過頭,紅着眼睛與周向晚對視,周向晚眨了眨眼睛,睫毛撲扇,乖巧道:“我想喝水。”
“好。你別亂動。”
吳涼開燈,越過地上的一片狼藉,進廚房倒了兩杯熱水,一杯遞給周向晚,然後翻出胃藥,和着另一杯水熟練地吞了幾片藥。
周向晚捧着杯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吳涼吃藥,眼裏滿是好奇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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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涼吃完藥,開始打掃衛生,地上都是玻璃渣子,周向晚赤腳踩上去很容易受傷。
周向晚則蹲在地上,雙手捏着藥盒,眨巴着眼睛使勁瞅,表情萬分認真,似乎在研究什麽世界級的數學難題。
吳涼半跪在地上撿碎玻璃渣,明晃晃的白熾燈下,傾倒的紅色酒液,油滋滋的肉,鋒銳的玻璃渣像一片垃圾堆,頓時又讓他回想起了剛才和杜楓的那場鬧劇。
眼前的視線陡然模糊起來,吳涼眼眶發熱,将雪白的抹布放在酒液上,愣愣看着它吸飽了酒,變成緋紅色,在這麽幾秒裏,吳涼勉強調整好心态,畢竟當務之急是應付杵在客廳裏的一大坨周向晚。
吳涼站起來,拿起拖把,正欲拖地,大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周向晚站在吳涼面前,一言不發地低頭看他,手裏拿着一個小藥盒,吳涼苦惱地将眉心揉得通紅,勉強好聲好氣道:“你去沙發上坐着。”
下一秒,一股混着果香的酒氣撲來,吳涼腳下一輕,就被周向晚夾着胳肢窩抱上了桌子。
“我看懂了,那個是胃藥。你胃不舒服。”周向晚低低說着,直起身體,搶過吳涼手裏的拖地,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拖把頭蹭地板,他不經常做家務,反而把醬汁都亂七八糟地塗了出去,越掃越髒。
吳涼坐在桌子上,冷眼旁觀,他不清楚周向晚到底清醒了沒有。
“周向晚,你怎麽知道我家在哪裏?”吳涼很确定,他沒有在任何一個可以查到的書面文件上寫過這個家的地址,除非周向晚私下裏調查過他。
“我以前送你回來過。”周向晚捏着手指,将盤子一個個疊在一起,端着進了廚房,轉來一陣噼裏啪啦的慘烈聲音,也不知砸碎了幾個盤子。
“什麽時候?”
“十年前。”
吳涼氣笑了,“十年前我還不住這裏呢,周向晚,扯謊也走點心,扯個像樣的。”
周向晚那浸在酒精裏的大腦還處理不了如此高級的反問句,一臉冷酷地從廚房出來,問道:“洗碗機呢?”
“……沒有。”
周向晚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掃地機沒有,洗碗機沒有,還住在這麽小的房子裏,男人,難怪你得了胃癌!”
吳涼:“……你在說什麽,我沒得胃癌。”
“你別想騙我,你沒得胃癌吃什麽胃藥?!而且,賤受最後都是得胃癌死的!”
周向晚點點頭,行走如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了門,扛起吳涼就跑,“我送你去醫院。”
“周向晚!”吳涼蹬腿踢他,把拖鞋蹬掉了一只。
“砰!”門啪一聲鎖上了。
吳涼趴在周向晚肩頭上,盯着門看了三秒,崩潰了:“周向晚,我沒帶鑰匙!”
再一看更加崩潰:“我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