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教你做人周向晚
時間倒回三個小時前。周向晚在馬路邊直直站了半小時,直到一輛出租車主動拉他上車,他上車後依然生氣,他心裏有氣從來不憋着,決定要面對面和吳涼吵一架,于是讓司機直往青龍峽。
周向晚平生第一次坐出租車,車裏條件自然好不到哪兒去,還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周向晚內心是很嫌棄的,他雖然平日裏怼天怼地怼空氣,骨子裏卻非常有教養,面上沒表露嫌棄之意,端正坐好還和司機打了聲招呼。
“小夥子,你是中國人嗎?”
周向晚從後視鏡裏看司機,他是個青年人,看面相挺年輕,就是醜,透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猥瑣勁兒。
周向晚心想要擱以前他得叫我大爺,道:“師傅,好好看路,我不喜歡廢話。對了,不剎車我多給您兩百。”
司機對周向晚很熱情,說車途遠,還遞了一瓶牛奶給周向晚喝,據說是俄羅斯東歐牧場進口的高級貨,周向晚定睛一看,牛奶上印着一大段狗屁不通的俄文,顯然是亂印的。
周向晚看了司機一眼,若無其事地擰開抿了一口。前世周向晚在非洲違法亂紀的事兒沒少幹,他不僅賣軍火,還賣一些特殊藥品,僞裝成正常食品出售,這種牛奶的包裝與他賣過的不同,味道卻很相似,估計功效也差不多——要麽使人用不上勁,要麽就是陷入昏迷。
周向晚第一反應是蕭錦河終于要搞事了,有點興奮,心想真是要什麽來什麽,裝作很困的樣子閉上了眼睛,過了一個多小時,司機停了車,确認周向晚睡熟後,掏出一瓶小罐子對着他的臉噴了幾下。
周向晚屏住呼吸,心道:“這一路司機都沒有和上頭聯系,難道是當場交人嗎?”
司機又開了半個多小時,拐進了一條山道,緩緩停車,周向晚沉住氣,一動不動地聽着周圍的動靜。司機下車,随後坐在周向晚旁邊,拿起繩子捆他手腕,他捆得非常不專業,又松又垮,甚至把手綁在了前頭。
周向晚終于感覺出了違和,蕭錦河雇的人實在是太業餘了,業餘到像一個普通的犯罪分子。周向晚這種違和感到司機開始解他皮帶時到達了巅峰,他睜開眼,奇怪道:“你要幹什麽?”
“你醒了?”那男人做作一笑,猥瑣道:“醒了更好,幹得更爽!”
“……這是強奸,”周向晚心想誰幹誰還真不一定,好意提醒他:“你在找死。”
男人搓了搓手,完全沒意識到周向晚的武力值,露出一個猥瑣惡心的笑容,“所以我才找男的啊,這種丢臉的事,女的可能報警,你一男的,好意思嗎?說出去能做人?再說了,男的不叫強奸,法律不管,叫故意傷害,賠點錢就成。”
那司機作勢要摸周向晚大腿,“你好騷啊。”
周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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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扮成這樣,就是做鴨的吧?在街上看見你我就忍不住了,怪好看的,比明星都好看,賠兩千我都願意!”
周向晚呵了一聲,輕聲道:“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司機迫不及待就要上嘴,“乖,失望什麽,大着呢,一定讓你爽得啊啊叫!”
“傻逼。”周向晚一頭往前磕,額頭撞上司機鼻子,發出格拉一聲脆響,司機發出一聲慘叫,捂着鼻子往後仰,周向晚膝蓋直擊司機下巴,又是毛骨悚然的一聲卡啦。
“我裝了兩個多小時,脖子都睡歪了!”周向晚手腕扭了幾下,手上的繩子脫落于地,淡淡道:“你要付出讓我失望的代價。”
“你……為什麽能動!”司機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面目猙獰地撲向周向晚,“他媽的老子幹死你!”
一秒後,車門轟然炸開,司機從車裏像豌豆一樣彈出來,重重倒在地上。
周向晚慢吞吞地出了車子,手裏拿着一捆繩子,朝着滿臉血的司機走去,露出魔鬼般的微笑,踩着他的後腦勺往下碾,“你以為你跟誰在這老子老子的。Урод。”(廢物)
五分鐘後,男人被周向晚揍了一頓,吊在樹上狂抽。
“你這是犯法的!!!要坐牢的!!!”男人滿臉血,豁了一顆門牙,大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殺人啦!”
周向晚一手拿着樹枝抽他臉,一手拿着手機錄音,“你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說,誰騷?”
“我騷,我騷!”
“爽嗎?”
“不爽不爽啊啊啊啊爽,救命啊!!”
司機淚流滿面,“小夥子,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鬼迷心竅,我沒看出來你這麽能打,我以後不敢了,你讓警察來給我帶走吧!”
周向晚抽得更用力了。
“帥哥,你可憐可憐我吧,我是有苦衷的啊,真的,我小時候一直被老爹虐待,沒錢沒人愛老婆還跟人跑了,我慘啊,都是被逼的啊!!!”
“叫大爺,”周向晚尋了根柔韌性好,持久性上佳的樹枝,對準男人的臉,用力一抽,聽着那聲慘叫,愉快地笑了。
“你可憐個屁!你活該!”
“今天要不是遇見我,誰知道哪家孩子會被你怎麽糟蹋?你今兒,別想善了了。”
“你大爺我,教你做人。”
……
“警局要24小時才立案。”
錢盟和吳涼并排坐在石凳上,中間放着周向晚的手機,不遠處是快樂燒烤的實習生們。
錢盟憂心忡忡,絲毫感受不到燒烤的歡樂氛圍,“我問了管家,周少沒回家。那路口沒人,也沒發生車禍,哪兒去了?就不能給人打電話報個平安嗎?!”
吳涼坐在他旁邊,“我已經托人查了那個路口的監控,他上了一輛出租車。”
錢盟道:“那該到了吧?”
吳涼道:“可能半路和司機吵起來,被趕下車了。”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錢盟更加憂心,對着吳涼吐了一口煙,“他脾氣挺好的,你就不能讓讓他?!”
吳涼道:“他脾氣好,這話你自己信嗎?”
錢盟嘆了口氣,道:“周少脾氣是有點暴躁,他控制不住。但是你和他親近了之後,你就發現他其實挺溫柔的一個人。”
吳涼:“……”錢盟是不是對溫柔有什麽誤解。
錢盟看吳涼表情也差不多知道他在想什麽,道:“當然不是日本主婦那種溫柔嘛。你要仔細去感受,周少他兇歸兇,其實很能體諒人,真的,你知道嗎?他媽媽和班裏的女同學以前叫他小天使。”
“哦。”
吳涼心道:“難怪周向晚以為他自己有翅膀。”
錢盟露出追憶青春年華的眼神,“我跟你說啊,周少初中的時候,長得真的像天使下凡,皮膚白白粉粉,安安靜靜不愛講話,當然,主要是不會說中文。逢人就笑,女同學都認他當兒子,他跟男孩子關系也好,不擺架子,誰惹了他,嘻嘻哈哈就過去了。他那時候特別乖,作業不會做,還知道要抄好交給老師呢!”
吳涼默默地聽着,想象不出周向晚特別乖,還安安靜靜的樣子。
“割了闌尾之後,脾氣突然還行,擱以前,你哪還有命坐這兒逼逼?就你這态度,已經被他從車上扯下來,做成俄國烤腸了。”
“……”吳涼揮散錢盟吐出的煙,咳了幾聲,道:“被你們寵壞了。”
“嗤——”錢盟面色複雜地笑了一聲,掐滅煙頭,“新鮮了,他要有人一直慣着,現在才不至于這樣,人傻錢多着呢。”
“什麽意思?”吳涼覺得錢盟言外有意。
“沒什麽,有些事情我也不清楚,等有一天讓周少自己和你說吧,”錢盟雙手合十,閉上眼睛,“我先給佛祖念念經,讓他保佑惹上周少那人能留個全屍……”
吳涼:“……”
吳涼聽着錢盟念念有詞,卻有一種隐隐的不安感盤旋于心,周向晚在車上時确實很反常,因為平日裏周向晚就算被人潑了熱水也不會吼女人,如果他能耐心些問清楚,周向晚也不會失蹤。
吳涼心緒波瀾起伏,為了冷靜下來,默默念起了化學元素周期表,就在他念到第三遍時,周向晚的手機響了。
“卧槽,佛祖顯靈了!!!”錢盟一聲大叫,劃開手機,按下外放鍵。
“周少!!!你在哪裏?沒事兒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先是一聲綿長凄厲的慘叫吓破了錢盟的膽,然後是一陣嘶啞絕望的聲音,“大爺饒命啊啊啊啊……”
吳涼也是被吓了一跳,霎時渾身寒毛豎立,随即聽出了那不是周向晚的聲音,猛地松了一口氣,道:“周向晚,你到底在哪?”
“喲,偉大的吳總,你也在啊?”周向晚踹了男人一腳,“別吵吵,警察很快就到了。”
周向晚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一腳踩在被打得破破爛爛的男人頭上,漫不經心道:“我把定位發手機上了,來接我。對了,聯系王律師。”
王律師乃公司專用的刑事犯罪律師,幾年到頭也用不到一次,是公司一等一的閑人,此時正在愉快地烤羊肉串。
吳涼神色一凜,肅然道:“你做了什麽?那人四肢還健全嗎?”
周向晚啧了一聲,道:“你這什麽口氣,又不是我的錯。讓錢盟來,我不想理你。”
周向晚說完,就挂了電話,在手機上點開了幾段視頻,這司機至少禍害過四五個人,都是男人,其中一個還是高中生,周向晚露出了反胃的表情,又狠狠踩了男人幾腳。
遠處隐隐傳來警笛聲,不多久,一輛警車停在了路旁,男人見狀,痛哭流涕。
警察還沒下車,那人就爬過去吐血告狀,“警察同志,這做鴨的勾引我,還搶劫我!他搶劫不成就施暴啊,他賊喊捉賊,我冤枉啊!”
周向晚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嘴巴放幹淨點,什麽做鴨?!”警察踹了他一腳,把他拷起來,又踹了一腳,“毛病,人家還需要搶你?!”踹完對着周向晚笑笑,“周少,麻煩您來局裏做一下筆錄,不耽誤多少時間。”
周向晚道:“我在電話裏說得很清楚了,讓律師解決吧。”說着,捏着手指将手機扔給警察,“這孫子強奸完還錄像,都在手機裏,您看着辦吧……”
周向晚離錢盟他們只有半小時車程,錢盟處理這種事情簡直是輕車熟路,帶着周向晚“切掉他雞雞”的囑托,和王律師去了警察局。
事情解決得很迅速,警笛嗚哇嗚哇地走遠,只剩下吳涼和周向晚兩個人面面相對。吳涼剛才聽警察講了大概經過,才覺後怕,那司機連藥都用上了,如果周向晚沒察覺的話……
吳涼低頭看周向晚,只覺他手腕上的勒痕格外刺眼,“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怕車子。走吧,去車裏處理一下。”
周向晚不說話,依然生氣,他認為吳涼對他有成見,反正他幹點什麽他都覺得是壞事,是他的錯。
秋風蕭瑟,一片楓葉悠悠落地,吳涼耐心地站着,道:“是腿傷着了嗎?”
周向晚偏過頭,道:“哼,我不想和你講話。”
吳涼:“……”
吳涼打開後備箱,拎出醫藥箱,半蹲在周向晚腿邊,道:“除了手還有哪裏有傷?”
路燈昏黃,吳涼低着眉眼翻藥箱,睫毛在眼下散開一小片弧形陰影,周向晚心想不知道打人打得手酸算不算。
“沒了。”周向晚伸出手腕,吳涼翻出一瓶液體創口貼噴霧,對着勒痕細細噴着,周向晚道:“這下好了,別人一看,還以為我跟人玩艾斯艾慕了呢?以後我面子往哪擱?”
吳涼:“已經秋天了,你可以穿長袖。”
周向晚道:“吳涼,要是今天我真出了事,你會愧疚嗎?”
“會。我錯了,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吳涼坦蕩地擡起眼,“但是你應該和我說明你怕車子,以後我不會那麽草率地做決定。你能別生氣了嗎?”
“果然,他們說的沒錯,吳總的嘴,騙人的鬼。”周向晚神奇地消了氣,嘴硬道:“我這氣兒沒三天消不了,你得哄我!”
吳涼這人,只要不碰他的底線,脾氣相當好,耐着性子道:“你希望我怎麽補償你?萬科的股份,你喜歡嗎?”
“我又不缺錢。我要……”周向晚眯眼笑,轉過頭來沉聲道:“你給我當小奴隸,好好伺候我!”
吳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