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腦路清奇周向晚
吳涼提心吊膽地走進周向晚的大別墅,剛一踏進來,就見三個妖豔的男人婀娜多姿地圍了過來。
“周少,你終于來啦!”
“周少,吹發型還是來個SPA?”
這些人身上那股子妖氣和周向晚之前那殺馬特貴族的模樣如出一轍,吳涼維持着商業假笑,心裏不詳的預感越甚,心想還不如玩俄羅斯大轉盤。
周向晚大手一揮,道:“用不着你們,我自己來!”
吳涼:“……你要來什麽?”
周向晚充滿了期待,伸長手臂摟過吳涼肩膀,揪着他一邊走一邊蹦跶,道:“你跟我來!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好兄弟!”
吳涼:“……”我看是好姐妹吧。
整個別墅透光性極佳,就像一座藏在深山的水晶宮,共有三層,房間很多,每一個房間都有一個銀色的門牌,吳涼憑借着自己僅有的時尚常識,認出其中幾個牌子是chanel,Gi,lv,其他稀奇古怪的牌子大大超過了他的知識範圍,他跟在周向晚後頭,聽見他說:“一樓就是一些爛大街的牌子,二樓是我喜歡的定制,三樓是我的房間。那我們就從一樓逛起吧!”
周向晚說完,打開了一扇門牌為“土味死直男的試衣間”的房間,搓搓手道:“開始吧,我給你好好打扮打扮!”
一打開門,吳涼就被排山倒海的衣服震驚了。請注意,排山倒海并沒有誇張,一般的商場挂衣服的架子都是放在地面上的,但周向晚放衣服的方式不一樣,四面牆全都挂滿了衣服,密密麻麻逼得人要犯密集恐懼症,中間則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倒映出吳涼瞠目結舌的臉。
半晌,吳涼才想起來問:“周向晚,土味死直男的試衣間是什麽意思?”
周向晚認真道:“吳涼,自己是不是土味死直男,你心裏難道沒有一點13數嗎?”
吳涼:“……”
吳涼在人前,西裝革履,端莊精致,是标準的精英模樣,但其實這一切都要歸功于魏天香全面接手了他的日常着裝搭配,一年365天,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平日裏,吳涼并不講究這些,大褲衩polo衫什麽難看穿什麽。他的重點都放在了物體擺放要對稱,家裏的地一天至少擦一遍上。
周向晚還記得,他在吳涼家廁所的置物架上發現兩瓶洗面奶和兩瓶大寶的震撼之情,除此之外,置物架上空空蕩蕩,別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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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向晚那時候很奇怪,為什麽要擺一模一樣的兩瓶呢?難道是和杜楓的情侶套裝?後來才明白那是因為吳涼覺得這樣對稱!好看!
周向晚搖頭嘆息:吳涼,作為總裁圈和gay圈的恥辱,長成如今的模樣,全靠基因優勢以及吃得不多,沒有發福。
吳涼感覺自己要承受不住了,但他現在依然對周向晚充滿了感激,硬是揉了揉眉心,平和道:“我去喝杯水冷靜一下。”
周向晚道:“噢。廚房有吃的,你吃了再過來。”
吳涼七繞八拐,一位叫Tony老師的造型師給他弄了一杯藍汪汪的高分子蛋白液,跟他說周向晚最愛喝,吳涼喝了一口,難吃到窒息,對着tony禮貌假笑一聲,背過身去,面無表情地想周向晚的腦子一定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喝壞的!
吳涼在廚房找到幾顆幹巴巴的土豆,心酸地想就當陪一米九的巨型少女玩一天,吳涼,你可以,你能行!
正這麽想着,突然聽見了一聲巨響,吳涼眉頭微蹙,朝着周向晚的房間跑去,推開土味死直男的試衣間,只見裏面漆黑一片,唯有陽光透過隔熱簾,滲出微微的光。
吳涼就借着這一點光看清了房間內的慘狀,這房間的衣服數以萬計,全像雪崩了那樣倒了下來,連着架子堆在地上,最糟糕的是,不知怎麽回事,天花板的水晶燈也掉下來了。
“周向晚!你在哪!?”吳涼在衣服堆上連滾帶爬,拉開簾子,房間內頓時亮堂了,“周向晚!”
這時,角落裏一堆小山似的衣服堆動了動,周向晚冒出了小半張臉,金發亂糟糟的,茫然又懵逼地看着吳涼。
吳涼無奈道:“怎麽回事?你怎麽連自己家都拆?”
原來,周向晚閑着無聊,玩起了無人機,無人機撞到了水晶燈,水晶燈落下來的時候震翻了衣架,一排衣架倒了,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連着其他所有衣架都倒了下來。
周向晚陷在衣服堆裏,頓時覺得蠻好玩的,又鑽了進去,艱難游到吳涼旁邊,抱住他的腿,道:“吳涼,我們去三樓修眉毛吧?”
吳涼十分不适應別人碰到他,霎時渾身難受,把周向晚從衣服堆裏扒拉出來,邊扒邊吼道:“周向晚!!!”
周向晚露出一顆頭:“啊?”
吳涼:“我輸了,我扛不住,我想回家!你家廚房什麽也沒有!!!”
周向晚奇怪道:“有啊,tony不是給你泡了蛋白粉?”
吳涼眼神毫無光彩:“我想吃點人類該吃的東西。”
周向晚:“……”
吳涼認真補充:“比如方便面。”
周向晚:“……”
吳涼生怕周向晚要帶他去修眉毛,又道:“我吃完就去vegas。”
周向晚見吳涼滿眼紅血絲,又氣又餓,只好送吳涼回了家。吳涼到家,立馬泡了一桶方便面,心滿意足地吃完,開始打包行李。
周向晚等在外面無聊,經吳涼同意後,來到了他家書房,依舊是極簡風格,書架上的書堆得整整齊齊,按字母排序,五花八門,什麽都有,什麽金融,法律,語言,小說,漫畫等等,周向晚甚至還看見了幾本禽類養殖技術。
周向晚教養極好,手在口袋裏揣揣好,也不去動吳涼東西,只草草地往書桌上看,眼神忽的一凝。只見臺燈下,放着一個塑料玩偶,那玩偶做工精致,肩寬腿長,一身藍色西裝,半長金發,眼睛碧藍,一手握拳,左手正半笑着伸出,似乎是在和空氣握手。
周向晚非常驚異——太突兀了!為什麽吳涼書桌上會有這種東西?而且,這塑料人有幾分像是十年之後,臉上多了幾條褶子,并留了胡須的他。
周向晚盯着塑料人,越看越像自己,越看心情越複雜。
難道吳涼其實暗戀他?他才是白月光,而杜楓只是一個替身?
還是對他日久生情,然後移情別戀,但求而不得,只好做了一個周向晚版塑料小人,以作慰藉?
周向晚雖然是憋屈的富二代,但因為有錢又有顏,在感情上就沒遇到過挫折,從幼兒園就開始收情書,要是能将別人對他的表白具現化,恐怕能有三百噸重。
所以,在他的腦袋瓜子裏,別人喜歡他才是正常,不喜歡他才是怪事一件!
周向晚神思恍惚地用手機拍下塑料人,越想越覺得吳涼暗戀自己,以至于吳涼進來的時候,周向晚被吓了一跳。
吳涼平淡道:“怎麽了?你是不是把我什麽東西砸了。”
周向晚強行掩飾緊張,道:“沒啊,你就不能盼着我點好,我連指紋都沒留下。”
吳涼點了點頭,貌似不經意地看了書桌一眼,道:“我坐民航,到時我們電話聯系。”
周向晚從吳涼的眼神中得出了很多信息。
吳涼會不會是故意讓他看見那個塑料人的呢?
這也許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試探,那麽他要去坐飛機是不是一種欲擒故縱?
周向晚低聲問道:“為什麽?”
吳涼拉着行李箱,道:“我已經對你讓了步,答應你去vegas,我現在想一個人在飛機上靜靜。”
周向晚質疑道:“你是不是想跑路?把訂單拿來我看看。”
吳涼拿起手機,無奈地調出訂單。周向晚認真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唇,輕聲道:“那随便你吧。”
這下吳涼突然害怕了。
“你不跟我鬧?”
“有什麽好鬧的?我又不是你的三歲兒子,”周向晚莞爾一笑,“我們是朋友,朋友就要互相尊重,對不對?”
吳涼看着他天使般純良的笑容,更害怕了。
周向晚笑完之後,和吳涼告別,一出門,就買好了吳涼航班的頭等艙。
錢盟開車送他去機場,勸道:“周少,你這叫熱臉貼別人冷屁股,何必。”
周向晚接觸到了一句新的俗語,明白了它的表面意思,道:“怎麽說,我不想拿臉貼他屁股。中國看相學,叫什麽,哦,印堂發黑,吳涼一臉倒黴相,怕是要短命,我這幾個月得跟着他,保護他。”
錢盟:“……醒醒,周少,吳總短命說不定是被你煩的。”
周向晚又道:“我覺得他暗戀我。他就是想看看我願不願意放下架子陪他擠臭臭的公用飛機。這是一個對我的測試。”
錢盟:“???”
吳涼安檢,登機,找到座位,放好行李,落座。
十分順利,順利得他都有點不信了,直到旁邊一個女人落座,才徹底放下心來——終于可以好好睡一會兒了。
吳涼找空姐要了一杯可樂,在可樂裏熟練地放了一把白白綠綠的藥片,起身去了廁所。
這樣等他上完廁所回來,藥也融化了,喝了正好可以睡覺。
此時,一個頭戴鴨舌帽,高挺的鼻子上架着一副墨鏡男人來到吳涼的位置,和靠窗的女人低聲說了幾句話,女人被男人的美色迷惑,再者去頭等艙自然是好的,欣然和男人換了位置。
男人在位置上舒展了一下肢體,盯着吳涼座位上的可樂,想了想,呼叫了餐務員。
吳涼從過道走到座位上,發現原本該坐在他旁邊的大姐變成了一個熟人,這人手裏拿着他的可樂,而原本放可樂的地方放了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
這個人,當然是周向晚了。
吳涼心想我到底做了什麽孽,咬牙道:“你怎麽又來了。周向晚,你不是說會尊重我?”
周向晚道:“對,我也沒逼你做什麽啊。我忍着糟糕的環境,和一堆奇怪的人坐一起,犧牲的明明是我。”
吳涼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把可樂還給我。”
周向晚道:“你喝牛奶。”
吳涼并不願意讓周向晚知道他在可樂裏放了藥,特別是精神藥物。
吳涼只得哄道:“我喝牛奶,可以。但是你把可樂倒了。”
周向晚很多年沒有喝可樂,有些懷念,晃了晃杯子,道:“多浪費啊。”
說着,周向晚端起杯子,噸噸噸一口悶。
吳涼匆忙去奪,“周向晚,裏面有藥!”
太遲了。
周向晚一口就咽下去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道:“什麽藥?”
吳涼沒有辦法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三秒後,他麻木了,一屁股重重坐在位置上,用一種“你又作死”的表情看着周向晚,道:“我在可樂裏放了抗焦慮藥和安眠藥。”
周向晚:“……你放了多少?”
吳涼道:“因為我有抗藥性,所以劑量是普通人的兩倍,你覺得還好嗎?”
周向晚表情平和道:“不要緊,這種藥我吃得多了,抗藥性比你還強。只要不含佐匹克隆這個成份就行。”
周向晚說着,帶上了眼罩,他十指交叉,放在小腹中央,嘴角泛着迷之微笑,讓吳涼有了一種看見菩薩的錯覺。
吳涼道:“你真沒事?”
“沒事。”周向晚的眼睛被黑色的眼罩擋着,露出他薄薄的嘴唇和棱角分明的下巴,偏偏他一直在神秘地微笑,看起來有點驚悚。
吳涼忙喝了一口牛奶壓驚,推了推周向晚,道:“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也就是這時,飛機起飛了。令人頭疼的轟鳴聲嗡嗡震動着,周向晚摸索着伸手,拍了拍吳涼的手背。
周向晚道:“我知道你怕飛機,沒有關系,和我一起睡吧,我有翅膀,會保護你的。”
話音剛落,嗡鳴聲忽的偃旗息鼓,陷入了寂靜。
周向晚頓了一頓,擡起臉,食指一推把眼罩頂到額頭,迷茫道:“到了?”
吳涼道:“……還沒有起飛。”
廣播裏傳來了機長道歉,好像是機身故障什麽的,周向晚渾渾噩噩地被吳涼拉起來,聽見他說,“我們要改簽。”
周向晚努力了一下,沒能邁開步子,長手長腳地要往吳涼身上挂,道:“走不動,你背我。”
吳涼瞬間被壓垮了腰,梗着脖子試圖把周向晚背起來,脖子上支楞出幾根青筋,周向晚人看着瘦,但渾身都是肌肉,吳涼艱難走了幾步,漲紅了臉,斷續道:“天使,你能自己撲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