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咄咄逼人

最終徐阿姨和程晉南都走了,也算是不歡而散,童國平看着她沒說什麽,直接走回屋裏。反而是江慧芳走了過來問盡她和程晉南交往以來的一切,她只是簡略作答,也看不到媽媽臉上是喜還是怒。

那天過後,爸爸沒有再對她和程晉南的交往作出明确性的反對,但也沒有表示贊同,他以前一向看好程晉南,也在自己面前誇過他,如今雖然同樣欣賞卻說他們不合适,這一點令童藍一直匪夷所思。

在四月裏的長達半個月期間,童藍每天都在關注着程叔叔的事件,他們似乎找到了好的律師團打官司,權責上來說程忠信是屬于違法官員中職位中最大的,但罪名卻是最輕的。他被法院查收了位于城西的新家,且賣掉了童藍家隔壁的老房子,在市區裏的另一處安家了。

對此童藍心裏還是過意不去的,程叔叔官場落馬,怎麽說爸爸也是有些因素在裏面,且如今搬了家,更是有一種不與自家往來的打算。

她多次打電話給程晉南問情況,他也總是支支吾吾,話也變得少起來,唯一經常說的就是要求她保證不離開他。

她感覺到他開始沒有了安全感,一天之中要發多條短信過來,不是以往的噓寒問暖,而是帶着纏人氣息的話。

“我愛你!”

“想你!”

“你也說愛我想我!”

“你怎麽不說?你是不是改變心意了……”

“童藍……”

童藍一開始會照着他的脾氣好言好語跟他說,但後來她發現他完全是在撒小孩子的心性,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她有些崩潰,索性直接關機到第二天心情好了再發短信過去。

而在程晉南那一方還是锲而不舍,他以為童藍是個沒有脾氣的人,只要壓制她就會順從些。或許一開始接觸童藍的人都以為她是個安靜乖巧的人,實則不然,她只是因人而異顯得禮貌而已,所謂不會叫的狗最兇,往往越是沉默的人爆發起來越讓人傻眼,覺得不可思議。

程晉南同時也覺得自己不是個會強迫別人的人,否則他何苦等了三年才牽到她的手,何苦在黃山旅游的時候失眠了一晚。他雖然和童藍一起快一年了,但平時交往還是感覺到她的随心,她沒有他愛她時候的情深,沒有他一樣的堅持,也沒有他最先的主動,更沒有他一樣對感情的信念,這一切全源于是他先喜歡的她。

誰先喜歡,誰就要付出多于對方的精力來使她(他)像自己一樣去愛。他一直在努力,他在等待這一天,但他卻還是沒有能夠影響她。

程晉南沒有真正問過童藍“你愛不愛我”,他知道她肯定是喜歡他的,至少他算得上是離她最親近的異性,但他覺得大多時候童藍的喜歡是因為感動,感動他做的一切,但是感動不是愛,所以他一直在努力。

程晉南不知道童藍怎麽想,就好像童藍不知道他是怎麽想。

這個城市不大,但童藍認為跟一個只見過一面且算不上熟悉的人偶遇也是一件幾率很小的事,但她卻碰到了,這個她沒記錯應該是叫江慧的精明智慧的女生。

那天童藍早起出校門買早餐,寝室的人鐘愛甘其食的包子,于是她加入了長長的隊伍,直接排到了街邊。江慧是在她低頭玩手機的時候突然從後面拍她肩膀的,她回過頭就看見一張不似印象中的威嚴的臉龐,而是與身上優雅美麗穿着一樣的和煦笑容。

她說:“你好,還記得我嗎?”

童藍也回以笑容:“我當然知道,你是程晉南的同學。”

“是,難得你還記得,在這裏看見你真巧!”

“嗯,這裏的包子很有名。”童藍邊随隊伍移動邊轉身跟她講話,她發現江慧身上沒帶任何包或者袋子,同時她也注意到了等在街邊的一輛車,駕駛座上坐着一個中年男人。

她又開始拉話:“你在附近上大學吧,挺不錯的。程晉南也挺厲害,連我舅舅都很看重他,幫着處理他爸爸的事情。”

童藍一開始也只是聽聽,聽完笑笑就過了,但是江慧的話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他……爸爸的事情,是你舅舅在幫他?”

江慧點點頭:“對,我舅是我們學院的副院長,程晉南爸爸的事情一出來,尋求不到好一點的關系,我就推薦了我舅。他在法律方面的人脈廣,再者又對程晉南的印象很深,就做了點人情幫忙了。”

童藍只是點了點頭:“哦,那結果出來了嗎?”

“你不知道嗎?”江慧好似很疑惑的樣子,但又繼續說,“牢獄之災不可無,但審判輕重還要視情節嚴重性。但我相信,有我舅舅出馬,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江慧篤定的話讓她想起那一日在家門口聽到的爸爸的推辭,還有程晉南他們的碰壁無奈。能夠得到支持和幫助自然是好的,但是卻是在江慧的幫助下,這讓她覺得是因為江慧對程晉南的情意而促發了他舅舅的出面,因為在江慧說起程晉南三個字的時候眼中充盈着一種堅定與柔情,她察覺到了一絲危機。

她沒多說什麽,只莞爾一笑說了一句:“那真是謝謝你們了。”

江慧很大方說:“小意思,程晉南在學校也經常幫助我。”

這句話代表什麽意思呢?是說程晉南經常和她走在一起還是說她幫他是因為互助的原因。

童藍此刻覺得在江慧面前擡不起頭來,她向來不是個有勇氣的人,看見江慧這麽好心并不完全出自于單純的朋友間的幫助,況且像她這樣不同于印象中法學女生一樣的強勢又自信美麗灑脫的人實屬少有,她想如果沒有自己程晉南必定會被她吸引,這樣優秀的女生沒有人追說出去也沒人會相信。

身邊出現情敵不擔心,怕的是那個人從各方面來講都比你優秀,沒有正面的較量你就已經自慚形穢,這是要不得的,她應該堅定程晉南說過的“相信他們的愛情”。

五一第一天假期,攝影社團正式組織外拍風光,還設置了作品大賽,主題是“我和春天有個約會”,凡是拍攝的人都有資格投出作品,再由社團委員會進行篩選後展覽投票評出等級。

童藍對評獎活動沒有多大信心,她還是一個菜鳥,只需要享受拍攝的過程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以前拍攝完全沒有一點技術,現在要從專業角度上抓取各個美麗的瞬間,她還是挺有興趣的。

程晉南聽說她有社團活動,表面上有些不高興,但最後也沒怎麽反對,只說玩得愉快。

童藍知道他肯定是已經做了兩人的安排,實話說兩個人在一起待久了,就會減少和朋友們相聚的時光。自從她了解了大學裏社團組織的樂趣和意義性後,就努力争取這些集體性的活動,多結交些朋友,來改變她不善于人際交往的性格。

五月的天,天氣已經變暖,适合外出旅游,尤其是到了這個仙境般的景地,大片的季節性花都盛開,缤紛的世界給人更加美好的心情。

來往的游客絡繹不絕,到處都有人停駐在那兒拍照休息。

童藍和小美一路跟在學姐後面走,放眼望去每一處充滿綠意的景色都令人動心,她們甚至忘記舉起相機記錄下來。在這裏,可以看見生态與文化相結合的和諧濕地,猶如到了唐詩意境中的世外桃源,被保護完好的舊址,清澈見底的湖面,随風搖曳的垂柳,無一展露着這裏迷人的表象。

一路過去不少聽到有驚嘆贊賞聲,林烨承也走在她們身邊,但是他卻只是安靜地在一邊拿起相機拍攝很久,對于大家在談論的話題沒興趣也不插嘴。

童藍拍了很多花種,大多叫不出名字,且拍攝效果也不好,幹脆在兩邊植滿竹林的湖上小橋邊坐了下來,用手機自拍了一張。

小美去上廁所了,也不讓她跟着,林烨承不知何時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開口問:“你在煩什麽?”

她反問:“我有表現得很煩嗎?”

他将手支在木柱上,鄭重其事地說:“有啊,我感覺你心不在焉,而且你反問說明你不想讓別人猜中你的心事。”

她笑了笑:“你以為你是神嗎?那你猜猜我在想什麽事情?答對了的話……”

她沒想到答對了的話該怎麽樣,但是林烨承卻接口了:“答對了就回答我一個問題。”

“問題?”童藍下意識感覺他會問些讓她為難的,可她又怕什麽,大不了鑽些牛角尖。

她爽快地答應:“可以。”

“像你這樣的女生大多容易善感,尤其是觸景後,流露出一些藏在心裏的事情。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

她得意地回答:“你猜錯了,誰說一定是感情方面,就算是我也不一定是因為吵架而郁悶,只是單方面的煩躁而已。”

“那你為什麽之前手機鈴聲響也不接起,情侶之間不是要甜言蜜語膩在一起的嘛?”

童藍眯起眼睛看向他,他卻剎那将目光轉向前方,躲閃着什麽,好啊,她以為他一路上沉默寡言是因為專心致志,誰知童藍只是放在包包裏的震動聲都被他收入耳中,就連小美都沒注意到。

當時她只是拿出來看了一眼,是程晉南的電話,只是之前他發的一條短信沒有回而已。她直覺沒什麽好聊的,又怕接起來沒完沒了,幹脆當沒聽見。這會兒該說林烨承一心二用的本領好呢,還是說他的聽力超群。

她啧啧出聲:“我發現你不去當心理專家真是可惜了啊。”

林烨承不好意思地摸摸頭發,“都說女生的觀察力強,你這麽說,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童藍又搖搖頭說:“不行,你這樣只能禍害女生。”長得亮眼也就罷了,攻人不攻心,攻其心必定傷透心。

他反對,“你這樣說不對啊,哪裏看見過我禍害女生了。”

“你第一個禍害的就是我,雖然我沒有被你的外表迷倒,但是被你身邊的花刺到了,她們刺我也是因為你令她們傷心了。”童藍站起身來,拍拍屁股。

“哎,這難道也是我的錯?”林烨承也站起來追上前去,“你還沒有說清楚,你到底和你那個人怎麽樣了?”

“林同學,無可奉告。”

“好吧,你走那麽快幹嘛,不等你同學了?”

童藍當然記得小美,也沒走太遠,在橋下另一面遮掩的綠地上發現了好大一片郁金香。

“哇,這怎麽開得這麽美麗啊。”她望了望周圍,除了林烨承和她以外還沒有人踏足,大部分原因是路邊的人都只順着大路走,且竹林茂密高大,擋住了這塊令人心曠神怡的花叢。

她順手抄起相機,越走入深處越覺得自己像是像夢中,只是那是一片向日葵,現在也未到花期,況且身後站着的男生也不是程晉南。

她看得眼花缭亂,真想躺在這裏睡覺,無人打攪,而身後的人确實也沒有出聲打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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