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攻三回來了，那樣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少年

受這時候在醫院

因為之前攻二的關系，他心理上出現了一些問題，晚上時常噩夢連連，攻一便給他預約了心理調解，攻一因為工作原因沒辦法陪同，叮囑屬下把人看好

攻三查到了受的位置，他用了些手段，讓受能夠暫時脫離攻一的掌控

他身邊已經有了新人，彼此見了面，也讓那人沖受叫哥哥

受一下子愣住了

他說這是陪在他身邊不離不棄的人，在他最困難時也沒有抛棄他的人，那人似乎沒被他這樣直白的誇獎過，一時間不好意思極了

攻三于是借口支開了人

受跟他獨處時，湊上去抓着他的尾指，迷惘着問他，你還喜歡我嗎？

攻三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話

他說，自己只是年少時錯把對性｀愛的模糊向往當成了喜歡，換句話說，他喜歡的是操受的感覺，而不是喜歡受這個人

對快感的向往，怎麽能是喜歡呢？

在受錯愕的目光中，攻三抽回了自己的手，微笑的模樣一如少年時，他問，哥你怎麽好意這麽問我呢？你給別人操的時候，想到過我這個被你抛在腦後的弟弟嗎

還是你現在看到我的身價不同往日，所以也湊上來自薦枕席，攻三一邊羞辱着，一邊隔着衣服揉了把受的屁股，他說受當年的确有個銷魂穴，不過被人操了這麽多年，應該早就爛了吧

攻三拍拍手走了，受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他确定攻三不會回頭後也離開了，整個人像一個游魂。在路上，他仿佛突然間像被人抽取了所有力氣，抱膝躲在牆邊，不一會兒眼淚已經流了滿臉

攻一在受的手機裏安了追蹤器，因為受突然消失不見，他急得撇下手頭上的工作親自出來找人，沒想到會看到受這麽狼狽的樣子

攻一拉着人回了家，他其實也有些生氣，于是把腫了眼睛哭的髒兮兮的受丢進浴室，讓他自己好好洗幹淨，他要走的時候，受出聲問了一句，你喜歡我嗎？

面對這個問題攻一心悸了下，以至于他一時沒看出受的反常，罵了一句神經，摔門走了

等攻一意識到不對勁再推門進去的時候，受泡着的浴缸水已經飄紅了

受割腕了，用備用刮胡刀的刀片

攻一那一瞬間，腦袋都空了，他一下子忘了怎麽走路，忘了怎麽站立，跌跌撞撞的，從門口到浴缸這麽短短的一小段路，竟然是讓他連滾帶爬的爬過去的

他撈出被割破的手臂，刀口裏正源源不斷的滲出血來，他這才回過神，慌不擇路的找毛巾止血急救

手一直抖，抖得厲害，哪怕攻一再三警告自己不要慌也無濟于事，他抽了自己好幾巴掌也沒辦法将自己從受即将死亡的泥淖中喚醒

極致的疼痛會讓人恢複鎮定……浴室裏，為了防止漏水一直配有一個小型的工具箱，這是眼下離他最近的東西……攻一拿了裏面的尖錐，毫不猶豫的紮進了大腿

受還沒有徹底昏迷，他被攻一的慘叫聲喚醒了幾分神智，然後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正在捆他的手臂

很緊張他的樣子

受模糊着嗓音，聽上去竟然在笑，他問他，你這麽，着急我，是不是喜歡我啊

攻一第一次順從了內心的聲音，立馬大聲回答說，喜歡！我喜歡你！

他原本覺得，受整天一副沒把他放在心上的樣子，跟他說喜歡就是把自己的自尊放在人腳底下任他踩

他怎麽能承認呢，他一直騙自己這個人喜歡他喜歡的不得了，卻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的心離自己越來越遠……

似乎不牽扯到喜歡，他就還有千百個理由欺騙自己，讓他心安理得的把受鎖在身邊

但他現在好像要留不住他了……

受醒的時候，攻一因為連續守夜而疲憊的睡過去了，等到攻醒了，才發現床上的人不見了

他的手機也不見了，猜想該是受拿走了

他急忙借了手機給自己的手機打電話，電話接通的很快，攻一問受在哪裏，受了傷為什麽還要亂跑，傷口還疼不疼，受回答他在樓下小花園的某處

攻一急忙趕了過去，卻沒見到人

他又找人借了手機，打過去問受在哪兒，怎麽沒見到他

這次受沒有回答他，反而問他，你這麽緊張我，你喜歡我(肯定句)

攻一咬牙，承認了，他說對，我喜歡你，哪怕你不喜歡我

電話裏，受說謝謝你

手機那頭傳來磕碰聲，突然被挂斷，緊接着他像是感知到什麽，擡起了頭，一個沉重的東西從高空砸落，正砸在他不遠處，四周都是路人的尖叫

紅色的東西濺了一地，也連累了他的衣服

幾秒前還在電話那頭跟他對話的活生生的人，轉眼就成了眼前這一灘破碎了一地的屍體

攻一做了個夢，夢到了年少時的光景

他在從教室門外靜悄悄的往裏走，走到那個趴在桌上熟睡的受的身後，傾身彎下腰，輕吻了他的臉蛋

暖風，微光，午後斜陽，這世間的一切美好都在他眼前

是個美夢

但夢裏那個他心愛的少年，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