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俠你停下步伐
玄武歷三百八十五年的夏季十分炎熱,日光映射到皮膚上格外灼人。
同這系統聊完以後,系統就搖搖尾巴,瞬息柳驚風便覺得草木都換了色澤,越發的青蔥碧綠。
根據這個化身為貓咪的系統說,葉雪的孩子在平水鎮一個破落的垃圾堆旁。
這是官道,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太陽又這麽大,柳驚風被日光刺的眼睛半眯。
現在的日頭确實不适合趕路,太過悶熱了。他進了官道兩側的樹木裏遮陰,将包側的水壺拿下來,擰開後往嘴裏灌一口水。
他對着十分乖巧趴在自己肩上的貓咪說:“你要喝口水麽?”
貓咪點點頭,伸了伸粉嫩的舌頭。
系統是一只黑白相間的奶牛貓,這種貓随處可見,沒有品種可言,但是柳驚風覺得看出了一種霸氣。
如果是真的貓多好。
他的手揉揉貓頭,倒了些水在瓶蓋上任貓咪舔起來。
他決定盤腿坐在草地上打算休整片刻,待日頭不在這麽厲害在趕路。
他眯着眼打坐,詢問着貓咪道:“我現在該如何稱呼你?總覺得叫貓咪或者系統都怪怪的。”
貓咪頓了頓,他本來不想這麽快告訴柳驚風自己的名字,但是他對他的映象還不錯,自己也不喜歡這些稱謂。
“你叫我溫久周即可。”
溫久周,好名字。
但是他還是對葉雪的遭遇耿耿于懷。
明明拯救過,卻告知依舊無用的無力感。
化為貓咪,自然就會沾染上貓咪的習慣,它舔舔毛發,回答道:“我剛才說葉雪回到家已經有一月的身孕,那時候并沒有妊娠反應,誰都沒發現。”
“葉雪也緊閉着嘴巴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個黃花大閨女,清清白白的尚書之女要是被人知道玷污了身子,就不會有人要了,家裏也會因此蒙羞,她父親也不好晉升官職。”
“葉雪知道自己懷孕還是因為喝雞湯的時候味道太重吐了,然後招了大夫來看才知道自己有兩個月身孕的。”
溫久周百無聊賴的趴在草地上,微眯着眼睛繼續說:“她花了大價錢才堵住了大夫的嘴巴,連忙叫人煎了堕胎的藥,一次兩次三次,孩子就是穩穩當當的在她肚子裏。”
柳驚風吐氣,閉眼說:“然後呢!”
葉雪的面龐在他的腦海缭繞,明明見過不久,卻被告知這一切都是假的,像是一場噩夢。
“葉雪都放棄了,雖然這孩子的生父來路不明,可是既然這麽多完碗藥都落不掉這孩子,就說明有緣分。”
“她偷偷摸摸的拿着自己的私房錢,寫了封信就出府了。”溫久周繼續說着,換了個姿勢。
“尚書看到之後大發雷霆,派出大量的人來尋找葉雪,府裏傳出了葉雪潛逃的各種秘聞,說最多的是她私會情郎和人跑路。”
“後來尚書在尋找的過程中發現當初為葉雪診斷的大夫,得知了女兒懷孕的信息一病不起。大約梅花盛開的時候,尚書便病死了。”
“之後家裏就一蹶不振,沒多久家裏的財産就一幫親戚分割完畢。尚書一家的輝煌一去不複返。”
這段話讓柳驚風不知說什麽是好,一時之間不想在聽到後面的事情,既然孩子最後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定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他叫停,不想再聽下去。
溫久周眯着眼睛,沒在說話只是舔舔貓爪。這是貓的習性,不好改。
“我現在只想知道葉雪的孩子到底在哪裏。”既然接受了養育孩子這事,便要先找到人。
溫久周站起來,邁着優雅的貓步在柳驚風旁邊打轉,不一會兒說:“在平水鎮那邊。”
柳驚風想着平水鎮的方向,他浪跡四方還是知道平水鎮在哪裏的。
平水鎮離這裏大約有一日的路程,他施展輕功緊趕慢趕也要費上大半日的時間,大概巳時二刻能到。
柳驚風站起,拍拍袖口,拂去衣衫上沾染的青翠草根。
溫久周喵嗚的叫喊着,揪出一個包裹。
柳驚風拿起,說:“這是葉雪剛才抱着的包裹,你怎麽會有?”
“這是來幫助你任務的,這樣你可以冒充她孩子的爹,用父愛感化他。”
溫久周看着柳驚風翻開包裹。
“這衣裳沒用,可以扔了。”
溫久周皺眉,看着他直接扔在地上,連忙趴在衣裳上,說:“有用的,你可以和孩子說這是你愛過他母親的證明啊!”
“好像有道理。”柳驚風将溫久周抱起放在一旁,将衣裳放回包裹裏。
“你說那孩子會相信我是他父親嗎?你看我這麽年輕。為什麽不能用別的理由呢?比如覺得他根骨極好,想收他為徒,這樣也可以教育啊。”
柳驚風有些無奈,将裏面的銀票放到自己兜裏。
溫久周說:“按理論上是可以,但是他沒有體驗過父愛,很慘的。”
柳驚風沉默,他也沒體驗過父愛,知道沒有父愛是什麽感覺。
整理好這些東西,看着溫久周說:“早點趕路,早點找到他。我現在用輕功趕路,不會摔着你吧?要不你也進這包裹裏,我給你開個洞呼吸。”
“可以。”
柳驚風施展輕功,往平水鎮的方向趕去,等過了大半日時間,柳驚風終于趕到了那裏。
平水鎮
溫久周剛才就從包裹裏出來了,此時正窩在柳驚風懷裏,露着一張貓臉看着周圍。
物是人非事事休,十三年時間能改變的太多了,他聽從着都懷中貓咪的指揮往裏面行走着。
進平水鎮的時候需要用到度牒,他用了自己的度牒,被人質問,從家鄉到年歲幾許,從事過什麽工作,來平水鎮做些什麽。
足足盤問了一刻鐘時間,才勉強放他進來。
他的面容太年輕,不像三十八歲的人。但是這本來就是他二十五歲的身體。
越往貓咪說的地方走,老舊屋檐上的青苔就越茂密,柳驚風一襲黑衣,在這兒顯的十分矚目。
“驚風,你往裏頭左拐。”
在往裏頭走,就不單單是屋檐的青苔,還有明顯是燒毀的屋子。
只見其中,有個男孩正往一地的破爛裏頭翻找着什麽。
這屋子俨然已經成了這男孩的栖息之地。
進入平水鎮,他就買了匹馬,想着自己沒定居之地,一直飛來飛去也不像話。聽到馬蹄聲,男孩宛如驚弓之鳥,目光防備。
柳驚風離這男孩有三米遠,他從兜裏翻找出一樣東西面露笑容道:“你認識這東西嘛。”
他要把自己當做這個孩子的父親,好好的照顧他,将罪惡的根源斬殺掉,教他好好的做人。
柳驚風沒教過孩子,但是他可以嘗試一下。
男孩應該認得這個東西的吧!
“你怎麽會有這東西。”男孩的眼裏依舊警惕,身體往後瑟縮,掩蓋住的身體後頭有個尖銳生鏽的片子。
他不安地握住片子,等待着對方的回複。
柳驚風看出他的不安,望着他布滿污垢的臉龐,糾雜在一起的淩亂碎發。極度溫和的說道:“我是你的父親。”
“我沒有父親,你趕緊走吧。”他的眼裏依舊沉沉,直黏着柳驚風手裏握着的簪子。
那簪子與他而言十分眼熟,母親曾經戴在頭上,他也曾摸過。
不過那是好些年前,他都說不清是什麽時候,只記得母親依然溫和,家裏還未曾發生過大火。
但是這簪子,應該同他的母親喪失在那場大火裏。
柳驚風笑着,溫和注目着簪子,對着他說:“你母親沒有告訴過你父親是誰,長什麽模樣吧。”
這麽讓人絕望的曾經,葉雪應該不會說出來的。問過貓咪,他也說葉雪沒有說過。
“你叫什麽名字。”沒在意男孩眼裏的冷漠,他牽着馬又走近些,将手裏的簪子遞給男孩。
男孩奪過簪子的速度很快,兩手本來就髒兮兮的,可是拿這簪子的時候他卻拿手往衣服上擦了擦。
認真的瞧着簪子,片刻男孩便将簪子揣兜裏。
可能是兜吧,衣服破爛到連乞丐都不願意拿。他從馬上的包裹裏翻出剛買的衣袍遞給男孩。
男孩皺着眉,瞧柳驚風瞧的很是仔細。
這個莫名其妙找過來的,真是他的父親?那為什麽現在才找他,擺出這副溫和正氣的神情給誰看
等到母親都死了才來,有什麽意義。不肯娶母親,遠走他鄉,等他大了再尋他,怕是因為不舉吧!
沒有子嗣,才跑來尋他。
瞧着人模人樣,卻是抛妻棄子的懦夫!在葉修澤眼裏,柳驚風便是這樣的人。
他拿緊衣服,眼裏恨意迸發。
柳驚風有些頭疼的看着這個男孩,這個眼神他認得出來,是恨。
大概是恨一個父親的不作為吧。
柳驚風看着他不願告訴自己名字,也不願多言的模樣,覺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插了一把刀。
沒帶過孩子的柳驚風知道孩子不好帶,但還是深深的受傷着。
看起來好麻煩的樣子,這個小孩一點也不可愛!
溫久周縮在柳驚風懷裏,拉扯着衣服悄悄探出頭來,密語傳音:[驚風,這畢竟是未來能毀滅一個國度的反派,可能不讨喜,但是你養好了就是一個正常的乖寶寶了。他現下便處于第一個黑化期,心态已經嚴重崩壞,你一定要用心将他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