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俠的大兒砸

溫久周道:【他會變得冷漠,無情,就像一把鐮刀。如果不去救他,他接下來會被魔教教主接回去,在幾百人的厮殺裏脫穎而出。】

魔教,只聽到這詞,柳驚風便知道葉修澤的日子不會好過。

葉修澤看着簪子,在太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他轉轉簪子,面無表情。

他想起了曾經。

母親很少帶這個簪子,但是這簪子确實是他認為最好看的。

柳驚風收拾好屋子,便将葉修澤喊進來。

“外頭太陽大,你先在這歇歇,爹爹去砍些樹給你做屋子,可能要委屈你和我住些日子。”

柳驚風說着便往外面走。

葉修澤沉默的點頭,便見柳驚風一路都帶着的包裹放在桌子上。他摸上包裹,屋裏冷冷清清,只剩那只黑白相間的貓咪。

他拆了包裹,便見裏頭有件女人衣裳。

他的眼睛眯起,直覺告訴他這不同尋常,難道他有別的女人?果然不可靠。

他扔下這衣衫,又看着包裹裏的東西。翻翻看看,倒是看到幾樣他母親戴着的簪子。

冷哼一聲,他心情尤為複雜。

溫久周在葉修澤身邊打轉,喵喵直叫喚。葉修澤望着這貓,終于還是将他拎了起來。

“就會喵喵叫,煩死了。”

葉修澤拎的很随意,兩個食指揪住脖頸那處的皮毛,使得溫久周的四肢自然垂下。

溫久周:想給他一點溫暖真不容易,一般小貓被這樣對待肯定會難過的嗷嗷叫喚。

溫久周拿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葉修澤,葉修澤抿抿唇,冷哼一聲:“蠢蠢的德行,真不愧是他的貓。”

看不下去溫久周水汪的眼眸,葉修澤就松開食指,溫久周啪啦一聲摔在了地上。

還好他不是一只貓,要不然摔下去多疼啊。

葉修澤對柳驚風的稱謂還是“他”。叔叔他叫不出口,爹爹就更不可能了。

待到日頭西斜,葉修澤便看到柳驚風将捆綁好了的樹木拉過來,用他心愛的劍給他伐木。

倚靠在木屋邊上的葉修澤微微皺眉,瘦弱的身上有着不同尋常的深沉氣息。他就瞧着柳驚風揮舞着劍,一下又一下,飽含力的美。

“行了,你歇歇吧。”葉修澤皺眉,到底有些不大忍心。從烈日炎炎到現在一直忙活,柳驚風額頭上泛着細汗。

柳驚風笑了,轉頭溫和道:“好,爹爹把木材放裏頭,明兒給你選個地方挖坑做地基。”

葉修澤雙手一緊,淡淡嗯了一聲,徑直往屋裏走去。

柳驚風跟在後頭,拿出幹糧遞給葉修澤。

“爹爹不會做飯,吃些幹糧吧。”柳驚風慢慢說,就見桌上的包裹被翻出來,衣衫落在桌上。

柳驚風瞬息沉默,他還沒解釋過包裹裏究竟是什麽東西。這些天葉修澤一直沒問過這包裹,所以他也沒急着解釋。

該不會誤會什麽吧,畢竟都是女人的東西。

葉修澤接過幹糧,見他沉默的看向桌上的東西,咬了口幹糧說:“你在外頭有女人,所以抛棄我母親是嗎?”

“沒有,這便是你母親的衣衫,我想着來尋你,便将這些都捎上了。”

他将衣衫收起,帶着懷念的樣子說道:“這是你母親和我做那檔子事的時候留下的,我就給洗好保存下來了,是不是同新的一模一樣?”

葉修澤咀嚼着幹糧,聽罷眼裏動容。他倒沒想過這種可能,原先覺得厭惡的衣衫現在在他眼裏有了別的模樣。

“當真?”他看着将衣衫折好的柳驚風,問道。

柳驚風點頭,将衣衫放在桌上,頗為懷念的說:“嗯,你快些吃了休息,明天蹲馬步,練下盤的堅固性。”

雖然明天後天下暴雨,但是葉修澤不知道,所以他要扮演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好好教育這個孩子。

葉修澤放下幹糧,難得問:“你吃些什麽?”

“我不餓,你吃吧。”

柳驚風眼裏含笑,将背上的劍取下來,溫和的撫摸劍鞘。路上的幹糧吃的只剩下這份,多的就沒有了。

葉修澤努努嘴,将視線移到幹糧上說:“我吃飽了,剩下的你吃吧。”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有點不忍心。酸澀的感覺噴湧而出,收緊手,他一下子站起往床邊走去。

他不想再看柳驚風含笑溫和的臉,明明許久都沒這麽強烈的情緒波動了。

床也被打掃幹淨了,新被褥是柳驚風下午打掃的時候拿出去洗幹淨,用內力烘幹鋪好的。

葉修澤躺上去,拒絕性十足的翻過身子閉上眼睛,腦海裏紛沓而至自己還小時候的樣子。

比如那場大火。

……

大火那日,母親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出去買些吃的,甚至讓他晚上去大伯家吃飯。

說這話的時候,她母親是什麽神情他忘記了,只記得她頭上的簪子在陽光下顯得母親很美。

他也沒什麽喜歡的,就出去坐樹下坐了一晚上。

他不想去那不認識的大伯家吃飯,就回去了,離家還有點距離的時候,他就聞到了煙熏的味道,實在嗆鼻。

他愣愣的看着火将門口的瓦礫都燒的發黑,那火早就燒了裏屋,火勢兇猛,頃刻間連門都燒着了。

火勢這麽旺,周圍的人慌忙出來,一邊喊着:“走水啦!快去提水滅火!”

僵硬了一會,他終于有感知了。

這走水的地方是他家,他母親不喜歡出門,非常有可能,他母親就在裏頭。

在他眼裏,這火沒他母親重要,霎時間他就往裏面跑,卻被一名大娘抱住,他聽着這大娘口氣兇狠:“小娃崽你娘尋死也就罷了,你幹啥犯傻!一邊呆着去別搗亂。”

他只是掙紮,卻掙紮不開。

等火終于滅了,牆壁上也就黑的不能看了,大門本就是木門,一燒就燒沒了。

他往裏頭奔去,就将一群人圍着裏頭被燒的面目模糊,屍骨浮現的屍體啧啧感嘆。

“葉家小子克母,你們也瞧見了她娘是什麽狀态,頭發落了這麽多,現在估計是故意自殺啊。”

“你說的有道理,可惜啊!我之前就說讓她嫁給那殺豬的,這一個人帶孩子家裏沒有主梁骨肯定耗不住。”

“你們別說了,孩子在這呢!這話擱孩子聽了內心多難受啊。”瞧見葉修澤過來,其中一人頓了頓說。

“呵,我說的是真話,你沒見這火勢多嚴重?把我們家的牆都連帶着熏黑了。”那人不屑道,瞧見葉修澤握緊雙手,他又道:“可不就克死的嘛。”

葉修澤忍不住,惡狠狠的盯着那人,自己瘦弱的身體肯定打不過他,可是他又忍不下這口氣。

打過去以後呢?他的力氣并不大,不然剛才在外頭的時候也不會被人制止住逃脫不開,所以打在這人身上不會特別疼,相反的如果自己受了傷呢?這不劃算。

年幼的葉修澤有着自己的判斷能力,他不屑同這個人争論。他只是盯着他,面無表情的撿起燒黑了簪子,将燒的面目全非的女屍抱起。

“這孩子有毛病吧,你看他這眼神。”

那人對這眼神有些發怵,沉默的看着他将這屍體帶出去,他終于說:“好心沒好報,我還幫忙滅火了,瞧這什麽眼神,果然這種未婚先孕生下的孩子就是沒家教,散了吧。”

他徑直離開,大家互相瞧瞧覺得晦氣,也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既然那小子拿走屍體了,那棺材錢就不需要他們湊了,省了筆錢。

葉修澤溫和的将屍體放在一側說:“這裏的土好,你在這裏呆着肯定也很舒服。“

他徒手挖着土,挖到手都染了血,他才停下。

這個深度,這個長度和寬度都夠了。

他沉默不語的将母親放下去,瞧瞧那發黑的簪子,他将其塞在母親身邊,将土撒上去。

狠狠的磕了幾個頭,他深吸一口氣立直背脊,眼裏終于開始茫然,他擡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漸漸握緊手指。

那個出言不遜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夜裏,葉修澤握緊手裏的打火石,輕哼一聲将其擦在易燃物質上,霎時間火就冒出來,襯的葉修澤稚嫩的臉一片暗沉。

他走近屋子,将手裏的扔上去,眼見着屋子也沾染了火花,然後火勢越來越猛,他不在多看往遠處跑去。

也許他就是惡毒吧,但是那又怎麽樣。

……

“修澤,醒醒。“葉修澤急促的呼吸着,柳驚風點開燈盞放在一側,拍拍葉修澤的身體。

做噩夢了?怎麽頭這麽燙?

柳驚風用手背探探自己的額頭,眼裏一沉。

“快醒醒。“

葉修澤皺着的眉頭越來越深,猛然睜開了眼睛,眼裏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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