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個字。他只覺得一股電流直從尾椎骨一直延伸到大腦皮層,也沒有意識到安如在他手心寫了什麽字。
他下意識地跟着她的節奏踩着不曾有的劇本說:“警察局地方有限,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你若真不樂意,找幾個人将攤子砸了就是,李先生,你說呢?”
辛楣說話的時候聲音往上仰起,他不愧是在政府工作些時候的,打官腔的姿勢還真有那麽些味道,氣勢是十足的。
李梅亭雖還弄不清狀況,但也歡欣鼓舞地道:“豈止要砸了他的攤子,我看就該把他槍·斃都算便宜他了。”
漢子原本還是半信不疑的,可現在确實信了十成,誰不知道警察局局長的女兒新從國外回來,這位大小姐還有一個月就要結婚了,警察局局長将女兒要結婚的事傳的整個縣城都知道,并且結婚當天他們這些人也可以去吃一杯流水席,白飯誰不想吃,漢子也不例外,他前頭還跟人商量着要去了,現在怎麽就把這正主得罪了。這回不但白飯沒得吃了,說不定還要吃槍·子呢!
他忙躬身道:“劉小姐,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竟然得罪了您的貴客真是該死。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家裏母親重病急着用錢才出了這種馊主意貪了這位先生的錢,我馬上把錢還給這位先生,求你放了小人一碼。”
漢子用他那碩大的手掌往自己臉上一拍,還真響,安如都替他痛。
這個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做着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還真有些說不出的滑稽,安如忍住不笑出聲,她裝着猶豫不絕的樣子問辛楣,“達令,他也挺可憐的,只要他還了錢我們就放過他吧!”
漢子眼睛裏劃過一絲竊喜和輕松,他暗道果然不經人事的大小姐就是好騙。
辛楣冷哼道:“未免太便宜他了。”
李梅亭握着他的那枚大洋,放在耳邊吹了口氣,清亮的聲音久久回想,他笑的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去了,又假裝大肚地擺擺手道:“辛楣,算了,同這種小人有什麽好計較的。”
仿佛剛剛還在同人破口大罵的不是他一般。如此辛楣才松了口。
待他們走後,安如方才松了辛楣的手,她朝兩人比了個V,以示勝利。
辛楣感受着尚還留有她餘溫的手癌,心中莫名有些空蕩蕩得難受。
李梅亭大笑出聲,他說:“好啊,安如,我到是不知道你還有個做警察局局長的爸爸了,失敬失敬。”
他朝安如做了個揖,稱呼已由許小姐自覺成了安如,他繼續道:“這麽妙的辦法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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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安如将撒落在額前的頭發扣在耳朵後,笑眯眯地道:“今天早晨,那時候你們還沒醒,我和柔嘉下面吃早點的時候,聽人提起了警察局局長女兒的一些事兒。當時只當聽個趣兒,也沒認真。李先生你錢被人貪了之後,我在旁邊觀察了半天,覺得這事可利用,才下定決心賭一把。若是被拆穿了,李先生你的錢怕是要不回來了。”
安如專對辛楣說:“辛楣,真是抱歉,沒經過你同意便強拉着你陪我演了場戲。”
辛楣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安如被看得發毛,心漸次往下沉,她怎麽覺得辛楣在生氣,正待她還要說些什麽的時候,辛楣道:“時間不早了,趕緊去買票了,多耽擱一會票說不定就被別人買走了。”
李梅亭得了錢,正開心,此時什麽話聽在他耳朵裏都是動聽,他連忙說:“是是是,我們趕緊走。”
這回輪到辛楣走到前面了,安如和李梅亭緊跟了上去,他走的不太快,但也不算慢,恰好和後頭人隔了一定距離,但又不會讓身後的人跟丢了去。
安如不太能摸透辛楣的心思,但既然她的行為惹了人家的生氣,想着沒人的時候在同他道歉以征求原諒,現在得先把這事給壓下來,以李梅亭的大嘴巴,若是不提前同他打聲招呼,怕是要被他傳的沸沸揚揚,名聲不好聽。
她道:“李先生,今天的事你別傳出去,若是被辛楣女朋友聽見了影響不好。”
辛楣腳步頓了下,然後聽他嗡聲提及,“我沒有女朋友。”
安如尴尬擺手道:“未來女朋友也算。”
李梅亭賊兮兮地笑出聲,安如被他笑地頭皮發麻,她偏頭問:“李先生,你還好吧!”
李梅亭臉色一僵,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地道:“放心,我一定保密。”
李梅亭的話是不能信的,他說了保密,結果回去的時候,這事給他傳得大家都知道了。安如倒覺得沒什麽,反正大家清清白白的,只是演一場戲做給外人看而已,她唯一擔心辛楣會因為這事心裏不爽快。
柔嘉嘁了一聲,說她想多了,趙辛楣雖然嘴巴毒辣了些,但肚量還是有的,而且這事他本來就不算吃虧,柔嘉還有一句沒說出口的話是指不定他心裏多高興呢!
好在中間雖然生出了這許多波瀾,但汽車票是順利買到了,是分明後兩天,明天兩張,後天四張,大家相約讓李顧二人先走,其他四人随後很上。
送走了李顧二人後,這天下午她停在辛楣和鴻漸房門前良久。她心裏有個結,若是不解開心中總不會舒服。最終她還是敲響了門,來開門的是鴻漸,想是睡了午覺剛起來,他頭發還亂糟糟一團。
鴻漸見安如,訝異地道:“安如,有事嗎”
安如問:“辛楣在嗎我找他有些事。”
鴻漸說在,要引她進去,安如擺手說不用,她在外面等着就成。鴻漸也不糾纏,他朝坐在桌前的辛楣翻了個白眼,人都指名道姓地找他了,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得穩如泰山,這才幾步路的距離,又不是聽不見。
“辛楣,安如找你。”
辛楣手抖了一下,惱羞成怒道:“你聲音那麽大幹什麽,我又不是聽不見。”
鴻漸眨眨眼,心道就是怕你聽不見。他見辛楣走過來,趕忙把門口的位置讓出來。
辛楣的身形高峻,連影子都是很具侵略性的。兩相站立的時候,安如是全然籠罩在陰影之下的。辛楣望着她保持緘默,這沉默是要有人來打破的,而安如就是那個打破沉默的人。
她原本是想趁有鴻漸在将話一并說出來的,可話到嘴邊,她又望了眼鴻漸,鴻漸原是開動五感全集中在他們這邊的,他見安如望過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連忙道:“怎麽沒水了,我去打壺水上來。辛楣安如你們也別在門口傻站着,有什麽話進裏面來說。”
說着鴻漸提着水壺就待要走,他在門口道:“來,都讓讓,我出去了。”
直到鴻漸消失在樓梯口的時候,安如才回過神,此時辛楣正雙手環胸用一種莫名其妙地眼神望着她。
安如不欲做深入探究,朝他微微一笑道:“辛楣,我是為了昨天的事向你正式道歉。”
辛楣愣了一下道:“昨天的事,我并不在乎,所以你沒必要道歉。”
“你不生氣嗎”
辛楣反問道:“我為什麽要生氣,能幫到李先生的忙,我相信我反而會更高興。”
安如拍掌而笑道:“那我便放心了。辛楣,謝謝你的體諒。我沒其他事,不打擾你了。”安如後退一步,朝辛楣鞠了一躬,然後飛快地跑開了。
至于昨天感受到辛楣的怒氣,她寧願相信那是她的錯覺,或是辛楣正為其他的事情發愁。
辛楣在門口站了半晌,神色換了幾般,這時鴻漸突然從樓梯出冒出了頭,他問:“安如走了?”
“走了”,辛楣沒好氣的說。
進了房間後,鴻漸假意開口,“剛剛安如同你說了什麽。”
辛楣冷笑,“說了什麽,你不是都清楚嗎,還問我幹嘛?”
鴻漸大笑以掩飾自己偷聽被發現地事實。接着他眉頭一挑,繞着他轉了半晌,啧啧道:“辛楣,你憑什麽生這麽大的氣。我真倒黴,無緣無故做了你的受氣筒。我對将來要同你過一輩子的女士表示同情。”
辛楣抄起身旁的書扔向鴻漸,恰好打在他身上,“不說話沒人将你當啞巴。”
鴻漸仍舊滿臉笑嘻嘻的,因為他仿佛找到了辛楣的痛腳,他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态宣稱道:“辛楣,你是喜歡安如的,我确定你在吃醋。”
心思
辛楣毫無征兆地站了起來,臉色不太好看,吓得鴻漸一跳。辛楣給鴻漸肩膀來了一拳,鴻漸往後退了一步,呲牙捂住被打的地方,讪讪道:“跟你開玩笑呢!你怎麽還動手了。”
辛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提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徑自走出了房門。鴻漸将頭發向上一摸,直搖頭自言自語地道:“沒道理,真是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