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番外二
“齊景平,我們這是去哪?”安晏趴在窗戶上認真觀察海面上的雲層結構,而齊景平則在旁邊閉着眼休憩。
輕碰了一下安晏露在外面的胳膊,略涼,換來空姐給他拿來了一條小毛毯。
安晏不要,齊景平便直接給他蓋在身上,然後把人撈在懷裏不可動彈:“安安也不想頭次見公婆就被說是病秧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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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晏完全不知道齊景平肚子裏打的什麽注意。
昨晚齊景平回家一聲不吭就開始收拾行李,還讓安晏把護照拿出來。安晏也沒搞明白齊景平這是唱的哪出,稀裏糊塗就聽他的請了年假,在稀裏糊塗一大早就坐上了去澳大利亞的航班。
倆人在日本确定關系回國已經小半年了,安晏搬去和齊景平住一起都已經有兩個多月了,關于齊景平家裏的情況很少從他嘴裏聽過,偶爾提及一下,也沒怎麽談,就知道父母健在,在澳大利亞工作,有個寫小說的小姨在杭州。齊景平也沒在家裏打過電話主動聯系家裏人,安晏還以為齊景平跟自己一樣是個被抛棄的孩子,沒想到這就去見家長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下了飛機安晏都還沒緩過神,湊到齊景平耳畔輕聲詢問:“你向你媽媽他們出櫃了嗎?”
齊景平正在等行李箱,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到安晏補充道:“別出櫃啊,你就說我是你一普通朋友就行,你說我來澳大利亞玩的,我不想讓你們母子關系破裂。”
安晏愁眉苦臉聳拉着腦袋,看起來整個人蔫噠噠的,一看就是在感傷自己的過往,實在是可憐又可愛得要命。
齊景平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惡趣味地拿捏着安晏嘟囔的臉頰,直到捏紅了才松手抓住安晏藏後面的手,有點涼,剛剛不聽話蓋毛毯,但異常溫暖。
“普通朋友睡一張床?還赤/裸相對的那種?”安晏的手不安分地想要掙脫,齊景平緊緊捉住不松開,“安安,你信嗎?”
“不行也得行啊!”眼看着就要走到出口,萬一齊景平的家裏人來接怎麽辦,撞到了倆人雙手緊握該如何解釋,安晏自己承受過不理智出櫃的苦果,齊景平那麽好一人,他不希望他因為自己的緣故與家庭從此劃分界限。
說到底,安晏還沒邁出那道坎,他心裏對家庭關系還有疙瘩。
“景平!這兒!”一道洪亮的女聲從左邊等候區傳來,帶着欣喜和雀躍,“乖兒子!看哪兒呢!”
安晏心裏咯噔,該來的還是來了,來不及掙脫就看到一位打扮靓麗的貴婦朝這邊走來,趕緊躲到齊景平身後,借着他的身高盡量把自己掩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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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想人家直接越過齊景平,帶着探究的神情走到齊景平背後和自己兩眼對視。
安晏正要出聲解釋,慌慌張張話還沒說出口臉倒是先紅了。
“這就是小安吧!”貴婦取下墨鏡挂在胸口,欣喜若狂地去抓安晏的手,一雙鐳射眼在他身上來回掃蕩似乎要把他裏裏外外扒個幹淨,“小安長得真好,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乖孩子。”
“阿姨...”安晏實在不懂如何和長輩打交道,齊母的熱情讓他招架不住,被握住的手又不好撤回來,“阿姨,我是齊景平的朋友,最普通的那種。”
齊母聽到這話,剜了一眼齊景平,意思是,臭小子居然還沒搞定兒媳婦!
這回齊景平是真的冤,他媽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他已經脫單的消息,立馬打了遠洋電話過來叫着喊着要看她親愛的兒媳婦,架不住他媽的軟磨硬泡便應下了。
“安安,我媽知道。”
他媽知道????知道??
安晏就像一只被煮熟的蝦一樣,麻木地搖動着與齊母相握的手,努力讓自己的笑看起來沒那麽苦澀。
“阿姨...阿姨...重新介紹一下,我叫安晏,齊景平的男朋友,叫我小安也行,晏晏也行。”
“晏晏不行。”齊景平下意識接一句,然後給倆人相處的空間,自己去買杯咖啡醒醒神。
“我和我兒媳婦說話呢,你插什麽嘴。”齊母挽着安晏的胳膊,忍不住地誇獎他,“小安吃什麽長大的啊,怎麽長得怎麽好看,白白淨淨的,皮膚還好。”
“小安是不是才成年啊?看起來比齊景平那個臭小子年輕多了,小安今年十八還是十九啊?”
“阿姨,沒那麽誇張,我今年都27了,比齊景平小不了多少。”
...
齊景平不得不佩服他媽哄人的本事,買完咖啡回來,正和安晏兩人站着聊得火熱。他依稀從齊母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像是在說他小時候的糗事,安晏似乎聽得很開心,嘴角泛起一陣漣漪,連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
看到齊景平過來,齊母站起身來說去上廁所,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數落他一頓。
一看到齊母走遠,安晏偷摸着撈過齊景平的脖子,不由分說地親了一口。
“怎麽了?這麽主動?”
“齊景平,謝謝你,我也有媽媽愛了。”
在見過齊母後,安晏原先的焦慮消散殆盡,回家路上一直和齊母聊個沒完,大多數時候是齊母在講,安晏在聽,一會兒提到齊景平小時候,一會給安晏說這幾天他們的安排,給他講澳大利亞當地的特産,甚至邀請他在澳大利亞常住。
眼看着安晏快被齊母三言兩語給勾走了,坐在副駕駛的齊景平趕緊打斷兩人顯示存在感。
“媽,安安他暈車,你讓他歇會兒吧。這次回來匆忙,我們沒請幾天假,回去還得上班,你總不會想讓你兒子做個無業游民啃老族吧。”
“你要回去上班就回去啊,我問人家小安呢,小安留下來怎麽樣啊?我們別墅門口有個庭院,你不是喜歡種些花花草草嘛,正好把它開發出來。”齊母左右轉頭就是兩幅面孔,溫柔賢惠善解人意只有安晏看得到,齊景平只能看到他媽媽橫眉冷對的樣子。
“阿姨,确實不方便,雖然這次玩不了多久,但我們以後一定會經常來的。”
齊母就等着安晏這句話呢,連忙應下:“好好好,以後一定要常來啊,齊景平這小子是個不懂事的,我們小安懂事,可要常來看我們老倆口啊。”
“好,我和齊景平一起回來。”
安晏知道齊景平家有錢,但沒想到這麽有錢,門口哪裏是庭院,都快稱得上一個室內花園了吧,甚至還有專門的員工在修剪灌木叢,根本輪不到他去指手畫腳。
才一進門就看到一中年男性嚴肅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安晏換着鞋估摸着應該是齊景平的爸爸,便走近打了聲招呼。
“伯父,你好,我叫安晏,齊景平的...”
齊父取下老花鏡,抖了抖報紙折起來,正顏厲色道:“誰允許你進我家門的?”
聽到這話,安晏只得尴尬站在原地,不安地緊咬下唇,還沒來得及向齊景平救助,就聽到後方傳來齊母責怪的聲音。
“行了老齊,別把孩子給吓着了。”齊母直接抽走齊父手中的報紙,把圍裙塞給他,“趕緊做飯去。”
“哈哈哈哈哈哈,小安吓着了吧,”齊父瞬間收起平時在公司裏批評下屬的表情,換上言笑晏晏的慈父模樣順從背過身讓齊母給他套上,“我吓唬你呢,小安餓了吧,等伯父給你露一手。”
安晏坐在沙發上還沒緩過勁來就聽到從廚房裏傳來齊父齊母的打情罵俏。
“老婆,我剛剛演得怎麽樣?”
“哈哈哈,還挺像的啊。”
“收到你短信的時候,我都排練好多次了。小安那孩子還是太嫩了,一吓唬就呆住了,哈哈哈。”
“行了,趕緊煮飯。”
安晏滿腹委屈沒處發洩,只得憤恨地和齊景平玩誰先閉眼誰就輸的游戲。
齊景平玩不過他,縱容地笑了笑把人帶上了二樓。
“這全是你的?”安晏看着滿屋子的樂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先是摸了摸鋼琴,然後又走到架子鼓前躍躍欲試。
“會嗎?”齊景平為他插上電源,站一旁指導。
于是兩人就在上面玩架子鼓玩了大半小時,咚咚咚,正對着樓下的廚房,齊父齊母還以為倆人在家裏拆房子呢。
在澳大利亞的這幾天,安晏玩得很開心,随處可見的袋鼠以及樹袋熊讓他欣喜不已,只想到處拍拍拍,相機內存卡都拍滿了兩個。齊景平想讓他嘗試一下當地賣的袋鼠肉,被安晏瘋狂diss,說他表面對人家袋鼠笑嘻嘻,背地裏卻想着哪塊肉更美味。
齊父齊母陪他們在阿德萊德和芭蘿莎玩了兩天又重新投身工作中去了,留在小倆口繼續在菲爾半島海灘上沖浪。
安晏沒玩過此類的極限運動,嗆了幾口水後不得已向齊景平求助。
齊景平這個老男人真的壞得很,打着指導的名義借機在安晏身上揩油。先是讓安晏親自己兩口才教,安晏還沒回過神來,就感受到口腔裏的空氣一下子全都被掠奪走了。
安晏被齊景平這個水底深吻弄得面紅耳赤,一大半是因為被海水嗆的,撇了撇嘴正要責怪齊景平的出其不意,就被他箍在懷裏。
緊貼的胸膛傳來有力的跳動,撲通撲通,像有架鼓在安晏腦海裏胡亂敲打一樣,感到莫名的緊張。
“安安,你願意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嗎?”齊景平反複用下巴在安晏的頭頂磨蹭以減緩內心的緊張,吐出的每個字都帶着一絲顫抖,“我會永遠對你好的,真的。”
安晏被齊景平突如其來的求婚給整蒙了,迫切地想要說一句我願意,結果太激動咬着了舌頭,最後脫出口的竟是一句“齊景平,你是不是笨蛋啊!”
“你願意嗎?”齊景平實在太迫切聽到安晏的回複,環在他腰間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度,似是要把對方徹底揉進身體。
“能不願意嘛!”
安晏忍不住哽咽,用力回抱齊景平,拿滾燙的臉頰去蹭對方的脖子,熟悉的溫度讓他感到真實以及安心。
齊景平想過很多向對方求婚的場景,甚至已經着手開始準備,唯獨沒想過會随随便便在周圍一圈都是陌生人的情況下,一點都不正式地對對方提出一生一世的請求。
或許是看到安晏轉身回視的那一瞬間,他便有些情不自禁,問出了那句在心裏早已排練過千萬遍的話。
和精心籌備比起,目前的狀況根本算不上好,可一切又都是剛剛好的模樣。
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能與安晏度過每一分每一秒,他只會希望時間再走慢一點,再多給他們彼此标記的時間,這樣下輩子遇到了就能第一時間認出對方。
然後對對方說一句:“你還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