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
關于“季總”的稱呼問題，兩個人再次錯頻，甘遂抿唇看着高了她許多的季以東。
手腕被他捏得吃痛，甘遂小聲驚呼出聲：“哎呀！”
季以東這才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近。
他慌忙松手，後退一步，想說點什麽，終究還是沒能開口。
甘遂一覺睡了這麽久，十分清醒，完全沒有困倦的跡象，她四下看了眼兵荒馬亂的廚房，準備幫忙一起收拾。
但她剛拿起雙筷子就被季以東拎着睡衣領子遠離了操作臺。
季以東輕而易舉帶着甘遂遠離戰場，把她按到客廳沙發上坐下：“不用你做。”
說完，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可能有些重，又解釋了一句：“等會兒家政會過來，讓他們收拾。”
甘遂沒有吱聲，沉默着答應下來。
季以東坐到甘遂對面。
雪碧大搖大擺晃過來，不知道為什麽，雪碧這會兒居然主動窩到了季以懂腳邊，甘遂有些吃味，跟雪碧大眼瞪小眼。
但雪碧就是不挪窩。
季以東第一次被忽視這麽久，加上有話想說卻怎麽都開不了口，覺得十分別扭。他輕咳一聲，拿出手機來，本想把孟孟那事解釋一番，卻覺得沒必要把娛樂圈粉粉黑黑的新聞拿到甘遂面前，那本來也不是他行事的風格。
他收起手機，連續幾次看向甘遂。
但甘遂不是在看雪碧，就是在低頭玩抱枕。
明明只是一句話，他卻始終找不到開口的機會。
季以東心裏十分急躁。
甘遂在沙發上坐了會兒，才又覺得困了，昨晚後半夜一直在發燒，白天睡的時候也始終夢魇，她還是沒休息好。
甘遂打了個哈欠，站起身來。
雪碧跟着站起來。
季以東也站起來。
甘遂納悶：“還有事嗎？”
季以東心裏深呼吸，面上卻無動于衷：“你好好休息。”
——
等甘遂又回了房間，季以東站在客廳懊悔不已，只是一句話而已，怎麽就那麽難？
正好門鈴響，之前約好的家政阿姨過來了，家裏來了外人，季以東更加沒了剖白內心的情緒，黃世仁似的沉着臉站在客廳裏，家政阿姨以為他這次要監工，吓得擦桌子都更加用力了幾分。
等送走了家政阿姨，季以東又在樓下打開筆記本看餘思思發到郵箱裏的文件，不知道為什麽，他對上樓看看甘遂，期待又膽怯。
郵箱裏的東西全部變成了已讀，該處理的文件都處理好，時間不早了，季以東合上電腦，帶着幾分忐忑，腳步沉重地上樓。
甘遂的房間就在他的房間對面。
季以東敏銳的發現，她門縫裏透出絲絲亮光，他向前幾步，輕輕握着把手，發現甘遂竟然沒有反鎖門！
要知道，之前她每天晚上都會認真反鎖上房門才會睡覺的。
這個認知讓季以東興奮不已，但是興奮了三秒之後，他又開始懷疑，甘遂是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所以忘記了鎖門。
既然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甘遂故意不鎖門等他，另一種是甘遂身體不适，那麽不管是哪一種，他都應該進去看看。
季以東用這種邏輯說服自己，接着心安理得的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只亮着一盞床頭燈，甘遂睡在床中央，呼吸十分均勻。
雪碧聽到季以東的聲音，機警地擡起頭來。
季以東看了雪碧兩眼，才意識到這個大顆的電燈泡還沒有解決，他轉身出去，回到自己房間，拿了雪碧最喜歡的玩具球過來。
雪碧今天陪着甘遂睡得太多，活動量嚴重不足，此刻精神煥發，就想找個地方蹦迪，因此，季以東拿着玩具球在門口誘惑的時候，雪碧想都沒想，跳下床就追了過去，然後……
哎？季以東為什麽去了甘遂的房間，而且還鎖門？
雪碧氣呼呼叼着球趴在門口撓。
他不喜歡自己玩TAT。
——
季以東蹑手蹑腳爬上床的時候，特意看了眼甘遂，很好，從她眼球的轉速和睫毛顫動的頻率可以看出，甘遂并沒有醒來。
看在只有一床被子的份上，季以東十分“勉為其難”地跟甘遂擠在一起。
就像白天睡覺的時候那樣抱着她。
他很久沒休息過這麽久了，現在壓根沒有倦意，加之美人在懷，睡得着才怪。
季以東從後面抱着甘遂，一手将她整個人都攬在懷裏，另一手握着甘遂的胳膊，從前面擁着她，他微微起身，從這個角度俯身，正好可以看到甘遂安穩睡覺的樣子。
他低頭，仔細觀察甘遂。
啧，額頭好看，眉毛好看，睫毛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甘遂真的哪裏都好看。
季以東想起，之前幾年，也并不是沒有女孩子追求過他，可他看着那些女孩子，總能挑出各種亂七八糟的毛病，從來沒有一個人，像甘遂這樣，哪裏都無可挑剔。
他看的有些出神。
甘遂大概是覺得熱，揮了下胳膊，她的手指觸到他的身體，機械地撓了撓。
季以東最受不了癢癢，他抓着甘遂作亂的手拿起來看，啧，甘遂的手指也很好看，手心好看，手背更好看。
他發現自己有些詞窮，明明形容美人的詞句千千萬，可他看着甘遂，卻只能将千言萬語化作“好看”二字。
季以東想起第一次見到甘遂時的情境。
那晚她在舞臺上表演一棵松樹時，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樹也分三六九等，她這棵樹眼睛太亮，晃的他一整晚都心神不寧。
那天他是被成邺臨叫去看那個舞臺劇的男主角的，因為趙甜是那位男主角的粉絲，可是季以東卻只在成邺臨叽叽喳喳的埋怨中，注意到了角落裏的她。
然後在停車場，她主動投懷送抱，當她溫熱的唇主動湊過來時，季以東幾乎立刻喪失了所有理智，那晚的反客為主，是他近三十年來最不後悔的事情。
上天沒有苛待他，經歷了這麽多，他終于可以抱着她入眠。
季以東看着甘遂，眼角不自覺露出微笑來。
然後那笑容越來越大。
一夜安寧。
甘遂醒的很早，她還沒睜開眼睛，就感受到了背後結實的胸膛。
甘遂以為今早會跟昨天一樣，只看到某人睡過覺之後留下的痕跡，但是出乎意料的，她剛想轉身，就被人反手拉進懷裏。
季以東昨晚看甘遂看的太入迷，始終保持着高度興奮的狀态，直到後半夜才隐隐有了點困意，掙紮着睡下去。
此刻他睡意正酣。
甘遂在懷裏亂動時，他下意識将她抱過來，然後低頭，下巴在甘遂脖頸處蹭了蹭，接着十分自然順暢地親了下她的下巴。
甘遂伸手去推他胸膛。
季以東猛然從夢中驚醒。
然後就是兩個人的大眼瞪小眼。
但是這麽瞪着也不行，畢竟現在的擁抱有些尴尬，距離過近了。
甘遂一直在等季以東的解釋，昨天她睡醒之後就收到了陳微微的消息，說孟孟已經被封殺了雲雲的話題，所以她才沒有反鎖房門，給他個進門的機會。
但是季以東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提過那個話題。
甘遂抿着唇，盯着他的眼睛：“我……”
季以東忽然笑了。
甘遂醒來已經半分鐘了！
她沒有把他從床上趕下去，也沒有掙脫他的懷抱，這說明什麽！
季以東十分興奮，他們終于在一起了。
甘遂這下該明白他的意思了吧？
季以東抱緊甘遂，低頭蹭了下她的側臉，聲音溫柔的一塌糊塗：“真乖。”
甘遂：？？？
然後甘遂就徹底沒了說話的機會，季以東把她從床上拉起來，手牽手帶着她到了衛生間，甚至體貼的幫她擠好牙膏：“認真刷牙，三分鐘，上下左右。”
接着是早餐環節，季以東不知道什麽時候點了外賣，甘遂被帶到餐桌面前時，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豐富的食物，熱牛奶的溫度也剛剛好。
飯後兩個人一起出門，季以東負責開車，他讓甘遂坐在副駕駛，主動幫甘遂系好安全帶，一路上都牽着甘遂的手，主動講一些……冷到北極的笑話給她聽。
甘遂起先還能配合着哈哈哈幾句，後來發現那些都是早幾年的古老笑話，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車子直接停在榮光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季以東先下車，趕在甘遂動手之前幫她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然後十分體貼地說了句：“注意走斑馬線。”
甘遂深呼吸，然後跳下車，站在季以東面前，看着他，冷靜地闡述了一個事實：“我們在停車場。”
季以東恍然大悟，帶着笑意看向甘遂：“那你以後記得紅燈停綠燈行。”
甘遂：……
不行她不能繼續忍了。
甘遂甩開季以東要走，被人抓住手腕，她回頭，就看到季總一臉春風得意：“中午帶你去吃私房菜。”
“我為什麽要跟你去吃午飯？”甘遂心裏明白他反常的原因，可還是有些不能接受，有誰談戀愛是直接省略告白步驟的。
果然，季以東這厮毫不客氣的開口：“第一次約會，我想帶你去……”
“沒有！”甘遂這話說的斬釘截鐵，“我單身，沒有約會！”
這下輪到季以東站在原地傻眼。
他們今天早上不是都在一起了嗎？
難道這就吵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