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
季以東對甘遂的狀态十分費解，這直接導致了他在會議上的失神。
某位營銷總監彙報完工作，眼睛閃閃發光看向季總，這個月銷售額這麽棒棒，季總肯定會誇他的吧？但是這位營銷總監等啊等，只等來了季總疑惑的目光。
季以東滿腦子都想着甘遂早上跟他鬧別扭的事情，看着投影在大屏幕上的數字報表時，也就沒走心也沒走眼，壓根兒沒往腦子裏去。
他拿着筆，輕輕在眼前的本子上敲了敲，然後擡起頭來。
因為關注點壓根就不在會議室裏的諸位身上，所以目光有些渙散，似乎在看着誰，又像是沒在看着誰。
會議室裏衆人面面相觑。
梁晶晶也很少見到季總如此失态的情況，她往前一小步，正要提醒，就看到季以東随手将筆扔在桌子上，目光冷然。
還是那位營銷總監最先hold不住季總這樣的态度，他手裏握着的激光筆不慎掉在地上，膝蓋微微彎曲，臉上容光煥發的表情逐漸暗淡，仿佛世界末日似的，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主動招供：“對，對不起季總，我，我不該，不該收供應商的回扣，我……”
季以東的意識被這幾個字叫回來，他視線盯着那位營銷總監，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來。
會議室裏的溫度立刻降低到零度之下。
其餘衆人屏聲息氣。
——
甘遂坐在位置上，正在寫胖哥剛剛要的稿子。
她全神貫注在電腦上的參考資料裏，耳邊還是能聽到周圍同事的八卦聲。
說話的是新聞部昨天剛來的實習生荞麥，也被分在企業形象宣傳部裏，胖胖的隊伍又壯大了幾分。
荞麥是安華大學的碩士研究生，跟甘遂一樣，也是明年夏天畢業，最近剛剛完成畢業論文初稿，找到了榮光集團的實習。
荞麥剛來，目前的工作內容比較簡單，加上這兩天集團老板正處在水深火熱的新聞八卦裏，她自然免不了要好奇一番。
“你說這個孟孟是真被封殺了嗎？”荞麥咬着筆坐在甘遂身邊，手機頁面是某知名八卦論壇，“我看大家在讨論，有說孟孟從臺前轉到幕後，被季總金屋藏嬌的，也有說孟孟這幾天原定的行程全部取消，因為有大佬揚言要封殺她的，好像哪種都說的有理有據的。”
甘遂随意附和了兩句，沒敢表現的太明顯。
荞麥靠在椅子上，微微嘆氣：“不管怎麽說，這個孟孟好看是真好看，只不過吧……”荞麥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湊到甘遂耳邊，“我媽是整容醫生，她說孟孟除了那具軀殼是真的，別的哪兒哪兒都被闊刀大斧的改動過，能把人工美做到這麽極致，那真是不怕疼！”
甘遂聽到這裏，沒忍住輕笑出來。
荞麥搖搖頭，捏着自己的雙下巴發表感想：“我媽說了，我要是不怕疼，她也能給我整成小天仙。但是我想了想吧，這輩子還是就這麽瞎幾把過吧，身上動刀子那得多可怕啊，哎，季總要是真喜歡這樣的，那我還挺看不上他，眼光也忒差勁了……”
荞麥正說着，被迎面走來的胖胖敲了下腦袋：“稿子寫好了沒？”
她賠着笑意摸了摸被打的地方，一副求饒的樣子：“主管，我要是今天下班前交不了稿子，您拿我狗頭送給季總玩。”
胖胖比較欣賞荞麥這種熱鬧的性格，笑着呵斥兩句就走了。
甘遂好奇地看過來：“為什麽是拿你狗頭給季總玩？”
荞麥挑眉：“季總眼光這麽差，萬一玩着玩着看上我了呢，那我就嫁給高富帥，從此走上人生巅峰！”
甘遂被逗笑。
胖胖又要過來，荞麥趕緊拉着甘遂轉了個身回到電腦面前。
午飯還是在公司食堂吃的，荞麥是個小活寶，剛來沒兩天就跟新聞部的衆人混的十分熟稔，午餐吃的好不熱鬧！
午飯結束之後，甘遂回到工位上休息沒多久，就看到荞麥又蹦蹦跳跳跑來了，她滿臉興奮，看到甘遂之後，傾訴欲爆棚。
“甘小遂我跟你說，大事件，關于季總的！”
甘遂聽到這裏，困意消失殆盡。
荞麥不說還沒事，說了之後她心裏更氣，某個人早上信誓旦旦要帶她去吃私房菜，結果到了中午，人影都不見。
不懂告白就算了，現在連說話算話都做不到。
甘遂豎起耳朵來。
“聽說季總早上和營銷的高層們開會，氣場碾壓全場，硬生生靠眼神壓迫，讓營銷一個總監主動坦白了收受回扣的事情，不調查不知道，原來幹營銷油水這麽大，違規金額後面好多好多個零呢，要不咱們也換部門去幹營銷吧！”荞麥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沒想到她說這種，甘遂興趣缺缺，只簡單附和了兩句。
荞麥搓了搓手：“還有更勁爆的，出了這個總監的事情之後，季總立刻下令嚴查，會議室裏的有一個算一個，當場被收了手機，切斷了跟外界的聯系。季總自己也主動上交，讓審計的不計代價嚴查，結果不到半天就又查出來三個，季總雷霆大怒，會議剛剛結束，他滿身怒氣回的辦公室，據說氣得連飯都沒吃。”
甘遂想到季以東在工作中嚴苛的樣子，能想到他氣極了是什麽情況，不過……這個勁爆嗎？
季總脾氣差在榮光集團不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麽，何況手下人出了這麽大的纰漏。
荞麥看着甘遂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于是乎，荞麥慢悠悠地開口：“勁爆的在後面呢，孟孟來了，帶着精致的飯盒，據說季總本來正沖着問他要不要吃午飯的助理發脾氣，看到孟孟之後，氣消了大半。”
甘遂手裏的中性筆，啪嗒一下掉在了桌子上。
荞麥對這種現象十分滿意：“你看這強烈的對比，本來季總有多生氣，孟孟的作用就有多強大，啧啧，愛情使人盲目。”
荞麥還在說着，沒注意到甘遂表情的變化：“你說，我要不還是讓我媽給開兩刀算了，忍一時疼痛，換半生榮華！”
甘遂起身，沒心情說太多：“我去拿個快遞。”
荞麥在後面喊她：“哪家小哥中午送快遞啊，甘小遂你是不是看錯消息了？”
進電梯，刷卡，按樓層，一氣呵成。
甘遂站在電梯裏，看着逐漸變大的數字，心裏卻越來越空。
荞麥剛才的那些話，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小刺，紮在她心頭，又痛又癢。
加之想到季以東連告白都沒有就膽敢跑去跟她同床共枕的強盜行徑，甘遂越來越氣。
電梯很快就到了，午休時間，總裁秘書室裏的人幾乎都不在工位上。
據說是因為季總很少午休，所以也不想看到員工在自己眼前睡得毫無形象，讓他們需要睡覺的都自己找別的地方。
只有梁晶晶還盡職盡責地坐在位置上，對着電腦忙碌異常。
看到甘遂過來，梁晶晶的表情僵了下，然後站起來，嘴角的弧度彎的恰到好處：“甘遂過來了？你找季總有事嗎？”
對，這是在公司，他是老板，她只是個實習生。
甘遂點點頭，沒有否認：“有點事情。”
梁晶晶心思敏銳，雖然不及餘思思那麽早就發現了季總和甘遂的事情，但現在該知道的也都明白，她想了想這會兒正在老板辦公室裏的人，終于決定還是要靈活應對：“季總出去吃午飯了，下午他還有個會要開，要不然我等他開完會發消息給你？”
以前梁晶晶從不會這麽說，如果季以東真的出去應酬或者吃飯，梁晶晶不僅會直接告訴甘遂他去的飯店，甚至恨不得連具體包廂號都一一告知。
不會像今天這樣打太極。
甘遂抿唇：“我有很急的事，需要現在見他。”
梁晶晶十分為難，她深切地明白，要是現在放甘遂進去，恐怕……
兩個人正在門口僵持，就聽到裏面傳來杯子被摔在地上的聲音，接着就是季以東一聲中氣十足的“滾”。
梁晶晶尴尬地別過頭去。
說謊被當場抓包的感覺真是太奇妙。
甘遂自己走到他辦公室門口，拉開了把手，将門打開一個小縫隙。
季以東沒看清來的人是誰，只是餘怒未消：“誰讓你他媽進……請進。”
話說到一半，看清來人是誰，季以東立刻閉嘴消聲，轉了個彎兒，語氣委婉了十萬八千倍。他忽然想起早上說過的，中午要帶甘遂出去吃私房菜，可現在距離正常的中午下班時間早就過去了五十分鐘。
季以東看向甘遂的目光，有些愧疚，她肯定在餓着肚子等。
交往第一天，他居然就讓女朋友餓肚子，真是十分混蛋。
這目光落在甘遂眼裏，卻變了味道。
甘遂往前走了三步，視線落到不遠處坐在沙發上的孟孟身上。
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季以東還那種表情。
季以東慌忙過來，示意甘遂別亂動：“別過來。”
甘遂眼眶澀澀的，不動了。
他允許孟孟坐在沙發上，卻不許她進到裏面去。
季以東松一口氣，辦公室地面上全是碎玻璃渣，甘遂穿的涼鞋露出大片腳背，要是被刮傷就不好了。
不過，正好現在是個好機會，蒼天作證他跟那個什麽孟孟還是扁扁的沒任何關系，老子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解釋了。
季以東喜笑顏開，轉身去抓甘遂胳膊，視線卻對上甘遂紅紅的眼眶，她，她怎麽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季總只是沒談過戀愛所以沒什麽經驗，他不傻也不蠢噠，寶貝們放心嘻嘻～我可是小甜文制造機！【驕傲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