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敵

見自家寶貝兒子在外面受了苦,徐氏坐不住了,找到了唐至文:“你瞧瞧你慣出來的寶貝女兒,如今見兄長在外落難,竟然冷眼旁觀!”

唐至文也覺得錦兒有些過分,不管怎麽說唐浦也是她的長兄,豈有不管不顧之理?若是當日唐念錦還了錢,他也不必丢着臉去酒鋪裏領人。

“還有淵兒!你到底什麽時候能調回京城?再在這兒待下去,淵兒的課業怎麽辦?這彭城的書院也是,說什麽要麽成績上等,要麽就多交銀兩,否則不讓人去!淵兒近日狀态不好,考是考不上了,我這兒為了這個家節衣縮食的,你倒是多給我支些銀子用啊!”

唐至文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一個月俸祿就這些,哪有多餘的錢!”

“那小賤人有自己的靠山,咱們何必還給她用錢。”徐氏道。

“就算挪了她的銀錢,也沒多少。”唐至文皺眉。“還有,你說話別那麽難聽。”

“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況她娘不是給她留了一筆錢嗎?家裏有難,此刻不拿出來用,難道等着發黴生蟲!”

唐至文猶豫片刻,才點點頭。他想了想措辭,到畫房去尋唐念錦 ,剛推門進去就嘆了口氣:“錦兒,此事真是你的不對了。”

唐念錦低頭作畫,只擡頭看了他一眼,想來也是來興師問罪的,淡淡應了一聲:“嗯。”

唐至文繞到桌前,見她不搭理自己,面上雖然有些尴尬,但仍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你是做妹妹的,浦兒再有不對,那也是自家兄長。”

他頓了頓,見她未有接話,只好自己說下去:“如今你二哥要上書院,需要一筆學費,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暫且用那箱子……”

唐念錦忽然擡頭看着他:“我娘已經死了。”

他一噎,道:“胡說八道!沒些規矩!”

唐念錦放下手上的毛筆,道:“自從我娘去世之後,我在唐家過的什麽日子你心中也有數。這些年來我忍着受着,是敬重你是我父親,有生養之恩。”

“那箱子東西是我娘留給我的,不是她徐氏帶來的。我失蹤在山裏,你們不聞不問,你可知我遇到了什麽?”唐念錦冷冷道:“我被唐浦推下山崖,險些喪命,此事我還未有追究。你身為朝廷命官,更應當知道此事的嚴重程度。”

“你如今仕途跌入谷底,若我在鬧大這件事,傳出去,唐知縣家的兄妹相殘,你怕是再無翻身之日。”

“你……”唐志文只當她是有人撐腰,才變了性子,沒想到這背後還有如此一回。

唐念錦又道:“我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這條命還給了唐家,這件事我不會再提。但是我也不欠唐家什麽了。”

“門在那邊,自便。”

唐至文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家不占理,只能你我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幹脆甩袖出去了。

……

因馬上舉辦的百瓷展,彭城近日來變的越來越熱鬧。各個客棧都住滿了人,走在街上也全是些生面孔,陸宴自從那日從首飾閣回來後,臉上一直沒出現過笑。

惹得月兒心驚膽戰觀察了幾日,不知是不是自家那日在街上說了什麽不對的。

她端着水去擦桌子,正巧遇到殷小尚從堂屋出來。他臉上挂着笑,腳步輕快不少。

月兒笑道:“怎麽?今日發財了?”

殷小尚神秘地點點頭,靠近她身旁低聲道:“還真是發財的好事!小陸爺要在城中央的街上開一間新鋪子!猜猜看誰是管事的!”

月兒見他這副模樣,如何能不知管事是誰。

殷小尚和她聊了幾句,才撓撓頭,問道:“對了,唐姑娘呢?怎麽這幾日來沒瞧見她?”

月兒也搖搖頭:“唐姑娘的确許久沒來過了。”

殷小尚面露失望:“那日的事我還沒好好謝謝她。我和毛河這份工也是她介紹的,如今見不到真是……”

話未說完,便覺得身後發涼。

他轉身一看,陸宴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冷冷看着他,周身散發着寒氣:“小,小陸爺,你怎麽送出來了,我自己走就是了。”

說着,嘿嘿笑了兩聲,邁腳就走。

月兒也連忙跟着他出了院子,送他出了門,正要關門,卻看見一熟悉的俏麗身影,驚喜道:“姑娘……您,您怎麽回來了?”

唐念錦無奈一笑:“還欠你們家少爺一筆賬,來還賬的。”

她答應了陸宴要幫他燒出純淨的白瓷,如今百瓷展日子近了,正巧燒出來也可以拿來為陸家搏一個好名聲。

陳財将陸家的瓷器混入次品,近日來周邊對陸家瓷器的口碑下降不少。

月兒見她回來了,心裏也是高興。要引她進屋,轉身便讓開了路。唐念錦進了大門,一擡頭,正瞧見陸宴不知何時站在了廊下。

日光熹微,透過廊間竹葉在地上撒上寸寸斑駁碎光。

少年眉眼如畫,發如點漆,身姿晔晔。此時的日光并無夏日那般炎熱刺眼,撒在他身上,像落了一身暖光。

唐念錦心跳快了一拍。

想起晏幾道的那句詞來,占取豔陽天,且教伊少年。

她移開目光,想着就依陸宴這張臉,她也不與他計較那日的受氣了。

“你回來了。”他輕聲說。

像是在問她,又像是肯定的語氣。

“沒有。”唐念錦老實地破壞氣氛:“我晚間還要回家。這次來就是替你做白瓷的,只白日裏過來半日。”

又添了一句:“之前答應過你,要做出來的。”

他也垂眸斂目,默不作聲,過了片刻,轉身進了屋裏。

唐念錦加快腳步跟了上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頭問了問月兒:“近日你家少爺有沒有和什麽小娘子接觸過?”

月兒愣了愣,道:“我倒是沒見過,只是聽劉仁良說,少爺有了心儀的姑娘。”

唐念錦暗暗記下。

後來她尋到劉仁良問:“我聽說陸宴最近喜歡上一個姑娘,你認識嗎?”

要在彭城最繁華的街上開分鋪,劉仁良近日忙的團團轉,哪裏還有空在深究這些八卦,只說:“待我有空替你問問我爹。”

等他見到老劉,已經過了好幾日,才想起來這件事:“小陸爺那日想追求的姑娘到底是誰啊?”

老劉不太确定:“……不是唐姑娘嗎?”

劉仁良正色:“非也非也,此事就是唐姑娘托我問的。”

老劉認真思索了半日,最終得出一個令人心痛的答案:自家小少爺腳踏兩只船了,釣着兩個姑娘!

這可要不得!他這個老骨頭得多操操心,好好勸勸少爺!

……

想要做出純淨的白瓷,關鍵在于降低瓷土中的含鐵量,含鐵過多不僅會造成青色增多,還會形成黑點。

唐念錦讓陸宴找來磁力極強的磁石,在設計精巧的工具進行篩分。慈州又稱磁州,皆因方圓百裏山石奇特,磁石諸多。

唐念錦将磁性極強的磁石打磨成磁棒,使其在溝槽中接觸過濾泥料。

結核狀的鐵雜質在泥土中可通過淘洗除去,其餘的雜質也各有針對的方法。

解決了鐵含量這個最大的問題,剩下的靠陸宴的技術完全沒問題。

陸宴見她主意多,便将新開的鋪子交給她打理:“殷小尚雖然人脈廣,會做生意,但他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你去幫他一把,鋪子起步也容易的多。”

唐念錦正愁自己在唐家沒錢賺,自然不會拒絕。

忙活了幾日,新鋪子選好了吉日開張,原本就通知了街坊鄰居,整個彭城都想看看,一直和商幫合作只接大單子的陸家如今開了分鋪,會是什麽樣的情況。

有些覺得陸家會繼續興旺起來的,還準備了賀禮,就等開鋪那日上門拜訪。

既然有好的,自然也有些壞心思的。就比如那陸興察,他把唐念錦是鋪主人的事告訴了葉令荨,說這是她勾搭陸家少爺得來的新店,如今還抓着沈盛不放,是個人人唾棄,欺淩兄長的惡人。

又出主意,讓葉令荨帶着人到時來砸場子:“讓她開鋪第一天,就做不成生意!最好是把她趕出彭城,別再來禍害沈陸兩家!”陸興察早把葉家情況打聽的清清楚楚:“你不是認了個厲害的義父嗎?要是能把他叫上,那姓唐的小娘子還不怕的主動離開彭城?”

葉令荨覺得有點道理,彭城容不得唐家娘子這樣的禍害,把她逼走是最好的。

鄭四娘與徐氏走的近,一心想讨好對方,将鄧姚嫁過去。唐家大郎是個爛醉如泥的酒鬼,可二郎不同,是個讀書人,将來要做大官的!

要能把女兒嫁過去,将來不知道有怎樣的榮華富貴,她自然向着徐氏,話裏話外也拾掇着女兒一并讨厭唐念錦。

鄭四娘聽女兒說葉令荨對唐念錦有怨氣,想着自家若能在唐念錦這件事上推波助瀾,出一份力,徐氏說不定更覺得自家好,願意結親。

陸興察雖然挑撥了葉令荨,但他自己怎會放棄這般好的出氣機會。謀劃得好了,說不定還能吓到小姑娘,從她手裏拿到鋪子。

便也招呼了幾個流氓乞丐,等着那日上門去鬧一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