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唐家

領頭的流氓先前就和陸興察确定過, 葉家是自己這邊的人, 如今見來了幫手, 他鬧得更起勁, 手裏拿着準備好的另一個小碗, 高聲道:“這就是在陸家買的東西, 不知用了什麽亂七八糟的原料,掉色掉料, 混在食物裏叫人吃了, 到如今我那可憐的老母親都還躺在床上!”

“這黑心的鋪子, 今日非得給我個交代!”

沒等陸興察開口,葉令荨便走了過來,示意流氓将碗給自己。

她看了幾眼, 冷笑一聲, 将瓷碗狠狠砸在陸興察腳下:“就連我這個外行人都看得出你這不是陸家買的東西!陸興察, 人在做,天在看。你扭曲是非, 惡意鬧事, 一副心腸爛到了底!陸家先前對你如何, 彭城的人有目共睹, 如今你還來鬧事,難道将良心喂了狗?!”

陸興察被罵到發愣。

這不是我找來的幫手嗎?怎麽幫着對家罵自己?!

小流氓還想進店裏砸東西,被常邊和葉令荨帶來的人狠狠揍了一頓,扔到離鋪子幾步外的街上。就連陸興察在拉扯間也挨了幾拳頭,最後灰溜溜領着人跑了。

葉令荨也是敢作敢當, 當着圍觀街鄰的面說了自己被陸興察蒙騙的事:“唐姑娘做得對,這陸興察才是真禍害彭城的惡臭團子!有他在,我們彭城不僅不得安寧,老實做生意的要被訛詐搶奪家産,游手好閑的卻可以坐享其成!這是什麽道理?若這樣的慣例一開,今後誰家辛辛苦苦賺的血汗錢能保得住?”

“有我葉令荨在彭城一日,見他一次打一次!”

她這一番話說的有理,誰家周邊還沒個天天來要錢蹭吃蹭喝的親人朋友?若人人都像陸興察這樣肚子壞水,誰能過得輕松!

而那陸興察被打了一頓,又被債主索債,陸家鋪子一鬧,他也得罪了那些地痞流氓,更是沒好日子過,沒過幾日就帶着自家兒子,灰溜溜逃出彭城,到別處躲債去了。

常邊在彭城只呆了兩日便走了,剛開鋪,唐念錦忙的不可開交,就連粱老那邊都被冷了幾日,小老頭起初氣的不行,說自己一個老頭孤零零的,還被冷落,要回山上去。結果沒過一天,就聽見他上酒樓和溫王聊得開心,唐念錦也就放心讓他去了。溫王在彭城呆的時間不多,過了百瓷展就要回京。兩人難得聚面,縱然是日日吵鬧互相嫌棄,但還是依舊把酒言歡,關系好的不行。

唐念錦也好幾日沒見到陸宴,自從她做完瓷土純度的提取之後,陸宴便也日日住在北城的甲莊,研究燒瓷。因她先前提出的窯洞構型出品率高,甲莊的窯洞都仿照着改造了一圈,其他莊子也着手開始安排,只是因為這種窯形奇特,又能帶來巨大利潤,是以這類窯洞的情況在知情者那裏守口如瓶。外人和普通的工人,也只知道陸家在窯洞上花了不少心思,但每年窯洞都在修繕和改進,這次的舉動也并未引起他人注意。

唐念錦如今每日還是回唐家住,但自從溫王未曾上門,粱老又消失幾日後,唐至文的心裏也打起了鼓。他幾次暗示,甚至送帖送禮,都被溫王和粱老婉拒。眼見着女兒的好運非但沒有給自己帶來好處,還惹得徐氏在家裏整日甩臉子。

她不敢正面在責罵唐念錦,卻不妨礙在唐至文面前撒潑,那一張嘴說的麻利又難聽,聽得唐至文好幾日都心中郁悶。

不斷有難民從彭城北邊湧來,聽聞是定州及其周邊的地動之災。朝廷只說讓他安撫難民,救濟災難,可他一個剛剛接手彭城的外來人,連凳子都未坐穩,如何騰地出手來去照顧那些要錢要糧的難民!

城裏要錢,城外要錢,家裏也要錢,他被磨得一個頭兩個大!

忙活了一天,鋪子的生意已經漸漸走上正軌,鋪子收入令唐念錦咋舌。她原本以為大頭都在商幫那裏,如今開個鋪子,能有盈利已經不錯,沒想到收入遠遠超出她的預想。

轉眼間,自家就成一個兩手空空,受制于人的小姑娘,變成了有金箱子的小富婆。

這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商鋪收入,若換成整個陸家,說是日進鬥金也不為過!難怪有這般多的人眼紅陸家的商路和家業。

回到唐家時天色已經暗沉下來,路上起了冷風,她搓了搓手臂,一路走回唐家。到了自家房中,才覺得有些不對。

她一向記性好,物件的擺放有序整齊,可這房裏的桌椅擺放便有不同,用過的茶杯還放在另一處的櫃臺上。雖然都是些細節,但也透着一股不對勁。

有人進來過!

她站起身,四下檢查了一番,又看了看門鎖和窗臺,确定不是遭了外賊,那便只有一種可能。

家賊!

果不其然,她拉出這具身體的生母所留下的一個大紅箱子,上層的衣物飾品還在,可下層的一個錦盒打開,裏面空空如也。

再翻出下面的幾個盒子,裏面的東西都不見了。這是生母留給她的嫁妝,非到最後境地不可動用。如今竟被人盜了去!唐念錦心中冷笑,她果然是顯得太好欺負,才讓這家人寸寸得進。能有她房門鑰匙,還做得出這般事的,只有徐氏和她家大哥。

二哥一心準備科舉,一本書讀來讀去,雖然待她也不如何,但至少沒有那個有酒瘾的大哥那般急需錢,徐氏更是早就惦記着這箱子東西。她往日還小時,便時常說要幫忙“照看”這箱東西。

那時的唐念錦雖然膽小內向,但也知道這箱子是自家最後的依仗,且又是生母留下的唯一念想,便死活不松口。

唐念錦先前不與他們計較将自己推下山崖的事情,是因為要還唐至文一條命。如今既然說好了各不相欠,那徐氏等人在做出這般事來,她也用不着留情。

便拿着幾個空盒子,直接踢開了唐至文的書房。

唐至文正在為難民的事情發愁,十七八個還好,可以暫且尋個地方安置。如今來了數百人,且還未有斷絕的勢頭,真要建造一個安置難民的地方,還要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不知要花費多少銀錢!這錢從哪裏出,他又如何出得起!

正唉聲嘆氣時,卻聽見房門一聲巨響,緊接着響起的是自家女兒熟悉的聲音。

唐念錦将幾個盒子扔在唐至文案上,冷言質問道:“堂堂知縣的家裏,竟然出了家賊,不知這件事我要是告到衙門去,說她們母子侵吞他人財物,你這個彭城知事是會大義滅親,還是包庇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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