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大多數的意見表示這都是一種對現實的折射。

楚衡很認可這個觀點。

地點是楚家老宅,意味着他想擺脫楚戰骁的管制,翻身做主。

謝棠出現在楚宅裏那更好理解了,他一直對謝棠最後把自己推開這事耿耿于懷,真的是做夢都想把謝棠圈在家裏。

他從來沒細思過謝棠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出現在那裏的。

總歸都是家人。

但是哥哥和愛人,都是家人。

愛人這個稱呼不知怎麽觸動了他的心,好像把他從夢中驚醒,告訴了他另一種可能的關系,讓一些绮麗多彩的思念都複蘇,蠢蠢欲動地想要破土而出。

我是怎麽了。

楚衡想。

他突然非常非常想見到謝棠。

楚衡看着車窗外影影綽綽的燈火,華燈初上,湖城的燈光仿佛地上的銀河,連接着他遙遠的夢境和駛向的終點。

他的思緒來回圍着那些光打轉,回家的心情從急切變成了焦灼。

他有一種奇妙的的預期,謝棠也在這樣的燈光背後等着他回家。

在城市宛如星海的燈光裏,有一盞燈屬于他。

或許這就是一種形式的美夢成真。

謝棠正在家裏煮腌篤鮮。

他是西南那邊的人,口味又辣又鹹,後來在湖城上學和工作,才學了一手江南菜。

他吃了一段時間楚衡做的飯,雖然不知道那種把食材亂搭配的風格是從哪學來的,但是整體口味确實是比較清淡。

他就想趁着周末也做點飯報答楚衡。

在等待湯慢慢煨着的時間裏,謝棠發了一小會呆。

人的确是适應性很好的生物。他一開始那麽抗拒楚衡的出現,現在卻也适應了。

他這45平方的小屋子就像本該就是兩個人住一樣,在日複一日之間。自然而然地容納了另一位新的住客。

它本來面積不大,這樣顯得剛好。

兩個人,一起一卧都在這方寸之間。他坐在沙發上,不管楚衡是在廚房忙碌還是在床上賴床都看得見。

這樣親密的關系,他從沒想着會擁有。卻實打實地砸在他眼前了。

這和大學時那種宿舍關系不一樣,多了一種共同經營着一個家的感覺。

謝棠沒和人合租過,不知道是不是其他合租人的生活也是這樣的。

他以前不會想着拉着楚衡去逛逛家居店,現在卻想試一下。

楚衡到家的時候,湯已經好了。

湯特有的鮮香味散發在空氣裏,引得人食指大動。楚衡在這香氣裏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焦灼着的情緒安靜了下來,恍惚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等他好容易把飛到不知道哪裏的思緒找回來,才勉強想起一條春天有春筍,正是吃腌篤鮮的時候。

謝棠沒注意到楚衡的不對,他正忙着把湯盛出來。

時令性的食物是有人情味的,它往往能勾起一個人對于這個時節的記憶。謝棠聽過自己江南的同學講過,筍在春天的江南簡直便宜的不像話,每家每戶都會去山上自己挖,一下午就能有滿滿的一籮筐。數量多了就不值錢了,但江南的人似乎也不在意,自己拿回家就能吃上鮮美的好幾頓。

他知道楚衡是在湖城長大的,離的這麽近,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類似的記憶。

他以前對此并不好奇,因為那記憶裏有他沒見過面的父親。

但是他現在卻蠢蠢欲動地想知道,因為這記憶裏有楚衡。

謝棠把飯菜都齊整地擺在桌子上,招呼剛進門的楚衡坐下。

楚衡不忙着吃飯,先喝了整整一碗湯。

湯熱燙燙的,似乎把他的心也燙熱了。他們家也煲湯,都是阿姨煲的。家常的菜最有人的習慣在裏面,他們家湯的味道也随着阿姨的來來去去,都不盡相同。

但是今天,他覺得,他終于能記住一種湯的味道,把它珍而重之地放在記憶的某個位置。

這味道和熱度一起催生了他心裏的種子,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他突然沒有了耐性,似有滿腔的話要說給謝棠聽。

而謝棠正坐在離他咫尺的距離。

楚衡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凡事需要謀定而後動,他想。他還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打開跟楚家有關的話題。這樣突然就問起來,太冒昧了。

但是他想說,他想告訴謝棠自己受了很多很多委屈,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回到他身邊。即便是現在也很有可能楚戰骁一聲令下他就要滾回楚家。

他想說,他跟周細薔和楚雲亭都沒什麽感情。他根本就不想回周細薔的別墅。

他更想告訴謝棠,自己在國外的時候做過的夢裏都有他。

他不敢問,不敢聽到謝棠的回答。

如果謝棠不為所動地勸他回去跟楚家周家搞好關系,那他真的不如一頭撞死在這裏了。

這些複雜的想法把開口問謝棠變成了一個僞命題,全部都是雷區。

在被自己這些個念頭折磨的最後,他聽到自己說。

“你為什麽不問我出國的事呢?”

謝棠的舀湯手僵了一剎,又放松。說不上來是因為心裏的大石落了下來還是打定主意要逃避了。

他淡定地開口:"先吃飯。"

楚衡滿腔的話被堵了回去,這回他是真的感到委屈了。不滿簡直和沮喪簡直能實體化成洪水把謝棠沖成個落湯雞。

引發這一切的謝棠在怨念中心我自巋然不動,淡定地布好了菜,開口:"吃完飯再說。"

楚衡眨眨眼,表演了什麽叫覆水也可以收,乖乖巧巧地繼續吃飯了。

飯後,楚衡在沙發上坐着,謝棠在洗碗。

沒開熱水,冷水在這個季節還是有些涼的。只是謝棠沒心思管這些,他腦子亂糟糟地,全然不像剛才回楚衡話那樣淡定。

他其實一直在等着楚衡開口,像是個卑鄙又取巧的小人一樣,等着楚衡把楚家這個疤揭開。

也需楚衡會揭,也許不會。

但是不管怎樣他都可以安心地躲在一邊,被動又無辜地被楚衡帶着走。

楚家他高攀不起,連問一問都是過錯。

謝棠又想起來許許多多的過去。

深植在謝茹文心裏長達20多年的噩夢,被戳的發疼的脊梁骨,最初楚衡誤會他時那個有些輕蔑疏離的笑,都早已随着歲月像菟絲子一樣爬滿了他的骨髓。

謝棠記着這苦痛的根源,脈絡,記得謝茹文每一個暗自流淚的夜晚和疲憊的清晨,記得自己在楚衡面前時的局促和羞怒。

這些沒有随着社會的打磨消失,反而越來越沉重深刻。

因為社會比學校更加的物欲橫流以及捧高踩低。

楚衡那麽好,善良,坦蕩,自由,眼裏永遠有溫暖的笑意,好到像是擁有了這個人,就直接擁有了幸福。

但是這份好,他謝棠不敢要。

他害怕別人說他貪慕虛榮。

當年母親在醫院裏的厲聲質問言猶在耳,如果不是這回楚衡家裏出了這樣的變故,他甚至不會這樣默許楚衡賴在他家裏。

那不光是為了一段不體面的過去,也不光是為了維護謝汝文。

是因為他看着楚衡,就像透過一個鏡子看到了一個拿不出手的自己。

王子和灰姑娘那是童話,王子和私生子就是笑話了。

更何況這私生子還是個窮小子。

所以他不看、不問、不關心,似乎這樣就能

強撐出一份清高和坦然。

他把所有的選擇權都交給楚衡。

楚衡在沙發坐着等,他從一開始的雀躍慢慢随着謝棠感覺永遠洗不完的碗平靜了下來。

這可能只是太迫切之後的心裏作用,楚衡想。

也可能是謝棠真的在拖時間。

楚衡雀躍的心一點點地就淡定了,他開始搜腸刮肚的想一會兒能說的話題。

什麽都行,總之把他真正想說的統統避開就好了。

我今天去見李臨陽的遠方親戚,他家屋子挺大的,你要不看看,喜歡我們也可以買一個。

……這個不行,敏感,估計買了謝棠就要歡天喜地的送自己走。

他親戚家裏還有男人,說是他伴侶,我覺得挺好的。

……也不行,往這個方向說總能回到家人上,更糟。

我買了半個盛雨,你以後上班可以随便頤指氣使。

哦,這個不能說……正經得瞞着,免得謝棠辭職。

楚衡捧着碗想了半天,腦子裏愣是還在那幾個問題上打轉,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癡呆了。

越是想要忘掉那些事,那些事越是在腦子裏蹦跶。最後楚衡決定遷怒李臨陽,都是他挑的好地方,不在李汝期家裏談事就沒這麽多問題了。

完全沒考慮李汝期約不出來是他自己的問題,畢竟他要照顧家人,楚衡表示理解。

謝棠端了兩杯茶放在茶幾上 看到楚衡不知在想什麽想得入神,就輕咳了一下提醒他。

楚衡忽的一下醒了,看看謝棠有點發怔。

謝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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