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卻沒發這樣考慮問題。
他确實是因為這份工作,才得以留在湖城,并且時至今日還能存在一筆積蓄。
這真的是一份恩情了。
楚衡回國之後頭一次開始對出國這件事有些隐隐的後悔。
他如果在湖城,謝棠何至于吃這些苦。
他現在也不知道該繼續吃那個合夥人學長的醋還是生自己的氣了。
他悶悶地窩在沙發裏問了今天最後一個問題。
“你當時為什麽一定要留在湖城呢?”
謝棠被問得愣住了,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口,掩飾臉上突如其來的一點點紅色。
他有很多理由想要留在湖城,比如想離家遠一點,想在比較發達的地方生活之類的。
但是讓他這樣拼命留在湖城的那個理由,在那個他和楚衡鬧翻之後的夏天顯得十分羞于啓齒。
即使以及過去了這麽多年,他也不好意思當着楚衡面說出來。
他只是想在有他跟楚衡回憶的地方,再多待一會兒罷了。
楚衡聽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心裏頭到底是個什麽感受。
他組織了半天語言,也只幹巴巴的說了一句:“你那麽好,他們不會辭退你的。”
謝棠剛好掩去了臉上的紅意,聽到他這麽說,給自己鼓了把勁,開口道:“其實辭退也沒什麽…剛好可以出去玩兩天…你,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他說完就扭過頭靠在沙發上,不敢去看楚衡的反應。
謝棠算是多心了,楚衡能有什麽反應,自然是懵逼之後的狂喜啊。
他有些不确定地開口問:“旅行?我倆一起去?”
謝棠沒從這話裏聽出什麽情緒,他自己緊張的點了點頭。
楚衡有些暈乎乎的,他感覺就像是被什麽彩蛋砸中了一樣。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
我一開始收購盛雨是想幹嘛來着?他迷迷糊糊的想。
哦,好像是為了能讓謝棠準點下班,兩人能在一起多說說話,聊聊天,最好還能有時間出去看個電影什麽的。
那現在謝棠在說啥,哦,辭職,然後可以不用上班,兩人一起出去玩。
天啊這是什麽等級的好事!
楚衡的思維飄散到天邊去,想着是不是要再給人事經理打一個電話表達感謝,順便給他加點績效獎金?
他這邊心花怒放地旁若無人,謝棠還等着回話呢。
謝棠見他一直不吭聲,無奈地只好用手在他面前擺了一擺,說:“回魂了,你倒是說去不去啊。”
“去,當然去。”楚衡回過神來,接過話頭,“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我都可以。要不你說個地方,我來安排。”
謝棠無奈地用手拍了他下額頭,“不是你來安排,一起去,當然要一起準備啊。”
楚衡看着他,簡直高興地要哭出來了。
兩個人後來一晚上都在看各地的旅游攻略,天南地北的瞎想,最終連個章程都沒弄出來就都睡了。
第二天,謝棠照樣起床上班,楚衡也跟着早起,在玄關幫謝棠拿着包,眼巴巴的看着謝棠。
謝棠笑着說:“我會早點回來的。”
楚衡歡快地點頭。
待謝棠走了,楚衡這才打開手機,找到人事經理的電話。
他是可以左右這次裁員結果的,他很清楚。
然而他現在這麽猶豫,從昨天謝棠說要離職出去玩就一直到現在。
他是真的很想和謝棠出去。
去哪都行,爬雪山,看海,看星星。更何況他知道謝棠能主動說這樣的話有多難得。
那個人每天就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娛樂和愛好都少,也不像是有什麽欲`望的樣子。
這樣的謝棠,主動提出來要支出一筆額外的開銷,為了跟他出去玩。
他一直都想着只要謝棠感覺過的舒服那就好,自己就在旁邊陪着,在這小小的房間裏等着。
他真的覺得自己那些資産帶來的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可以用充分的時間來愛謝棠。
就算他需要每天花費一些時間在工作上,他也能足夠靈活的把這些時間調整到謝棠看不見的地方。
他用這些充分的餘韻讓自己變得溫暖,變得游刃有餘,變得像是個最好的家人。
這就是財富帶給人的自由。
謝棠卻不這樣,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些年,他的神經永遠繃着那一根線。
他警惕着每一分花銷和收入,不為自己購置任何不必須的用品。
這一點早在他在謝棠家住的這些時間裏明白的清清楚楚了。
衣櫃裏洗的發白的襯衫,袖口有明顯磨損的大衣,和看不清花紋的鞋底。
如果說,謝棠有這筆閑錢,他希望謝棠花在自己身上,幹什麽都好。
但是謝棠偏偏選擇了和自己一起出去。
這讓他在欣喜的同時,隐隐有些不安。
楚衡就算自己在美國也經歷過一段辛苦的時間,卻也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地感受到普通人的人生。
他以為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他其實還有背景,人脈關系。
但是謝棠如果有一天一無所有了,就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楚衡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放下了手機。
盛雨的早晨十分平靜,直到午休的時間過了一半之後,陸陸續續有高層和中層的同事被叫到辦公室談話,不都是之前名單上出現的人。
人事今早匆匆忙忙地過來撕了名單,只公布了管理層的人事變動,一名合夥人和幾個高管都要走。後面的談話就是這一批走了的人自發組織的,不确定和之前的名單有什麽關系。
謝棠在自己的位置上吃中飯,沉默地看着一個個人進去又出來,臉上的表情都不盡相同。
徐靜拿着個三明治找了過來,看了看老板辦公室那邊,“您猜這回什麽情況?确定都是裁員嗎?”她言笑晏晏,絲毫看不出前一日還哭過。
謝棠沒說話,在有确切的結果前,他通常不發表言論。
徐靜輕微的嘆了口氣:“謝老師,都這麽明顯的事了,您說句話也不肯。”
謝棠還是不說話,全當沒聽見。
兩個人正相顧無言,一個年紀有點小的中層從辦公室出來了,一下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平時和她關系比較好的都上去安慰她,把她扶走了。
徐靜揚了揚眉毛,“謝老師你還記得她不。”
“記得。”這回謝棠接話了,“和你一期進來的,老板親自帶的。”
“謝老師你肯定不知道。”徐靜撩了撩自己頭發,“這就是昨天我們組給我下眼藥的姑娘。就是搶了我項目那次,跟老板睡了。”
謝棠眼神一縮,迅速看了下周圍,這個時候都在午休,沒人注意他們這邊的情況。
“謝老師你不用這麽小心。”徐靜淡淡的說,“這在我們那邊都是公開的秘密了,那姑娘自己也存了點心思,誰看不出來似的。”
徐靜深呼吸,不理謝棠有沒有在聽,“小地方來的姑娘,家裏條件不好,當時那畜生帶她熟悉業務走南闖北,見了不世面,她自己的原話,覺得老板待她跟恩人一樣。”
徐靜習慣性的拿了根煙出來,在工作區,終究還是沒點,“覺得那畜生對她好,自己犧牲什麽都行,真把自己當二`奶了。最後被那畜生老婆抓到把柄,跑來公司鬧事,一定要抓到她這狐貍精。”
說着,徐靜冷笑:“結果那畜生耍陰招,把當時另一個女員工供出去,那小姑娘才發現她都不知道算第幾房姨太太。”
謝棠有些無語……他不知道是不是該提醒徐靜,她跟他說這些也怪不安全的。他還記得這亂七八糟的事裏,徐靜自己也摘不出來。
徐靜瞧見謝棠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了,有點尴尬的笑:“謝老師,真就那一次,那之後我就和這畜生再沒有往來了。”
她重新看向辦公室那邊:“您要說我婊`子立牌坊也成,而且他那樣的我真的看不上。又賤又慫,仗着自己的那丁點兒權利和見識,拐着小姑娘走歪路,出了事就讓人姑娘出來頂鍋。還喜歡和人談情義,他知道什麽是情義嗎?”
謝棠嘆了口氣:“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
“想說就說了。”徐靜伸了個懶腰,“我準備這回盛雨不開了我,也主動離職。”
她自嘲地笑笑:“我跟謝老師,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謝棠對所有的離別寒暄通通适應不良,只能岔開話題:“怎麽就要走了,上次那個項目不是能談下來嗎。”
“是我自己想走。”徐靜說,“我昨天在您面前哭了一場,回去想想自己也怪丢臉的,幹了髒事就得認。想洗心革面就一刀兩斷。”
謝棠沉默片刻:“那也沒必要換個環境,其他的地方也未必能遂你心願。何苦說放就放。”
“謝老師,我從高中開始就沒人管了。”徐靜說,“我這麽多年,學會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