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家蹲了幾天後跟孫婉約時間碰了個面, 一起吃了頓飯後又把宋陽叫了出來,雖然同個學校,但不同班, 整學期下來展凝撞上宋陽的機會也不多。

孫婉開口就問:“這學期沒被欺負吧?”

宋陽連忙搖頭, 可能是年紀漲了些,這人呆慫呆慫的感覺也少了些:“過的挺好的, 跟同學間相處也挺好的。”

孫婉:“那行,要被揍了跟我說, 放學時幫你去蹲點, 揍不死他們。”

展凝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你這流氓氣可是越來越嚴重了。”

孫婉搖搖頭:“沒辦法, 環境所迫。”

高職的學習氣氛連普高都比不上,更不用說重點,吃喝玩樂才是比學習更正經的事情, 這樣的氛圍中,哪怕你本身想學好都是個難事。

回去的時候孫婉前一站下車,展凝等人走了問宋陽:“你今年暑假去打工嗎?”

去年宋陽找了個兼職的活幹,因為他繼父都不怎麽給他出錢了, 而他母親本就沒什麽行為能力,能照顧好自己都得謝天謝地。

宋陽點頭:“去的,準備去肯德基打工, 已經跟那邊說好了。”

展凝:“什麽時候開始?”

宋陽:“明天。”

展凝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到家後回房坐了會作業,再出來時已經傍晚,今天展淮楠回了家, 展家并沒有食不言這類的硬性規定,吃飯時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過段時間馬上又要回學校補課,這次別天天往外跑了,在家多休息休息,有空就多看看書。”展淮楠說。

寒暑假展凝往外跑都是慣例了,展家父母也不怎麽管她,展凝主意大,分寸又在,沒什麽好多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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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畢竟是高二暑期了,馬上就是學習生涯中的一個重大轉折點,再放心她,也要多盯着點。

展凝埋着頭說:“沒事,我有數。”

“不是有數沒數,成天不着家也不是個事,平時我們也不怎麽說你,給你絕對的自由度,但是相對的你也要給父母一定的安全感。”展淮楠在家時偶爾會小酌,這時抿了口紅酒,才繼續說,“馬上高三了,比較關鍵了,你也讓我們安安心。”

話說的可圈可點,展凝都不知道怎麽反駁,沉默了會點頭:“知道了。”

家裏另外兩孩子又正好升學,隔了一天展淮楠給了展凝一筆錢,讓她帶着兩風華正茂的少年出門買手機。

展凝噎了半晌,說:“這麽早就給配置?人父母都是想盡辦法的拒絕給孩子提供玩樂便利,怎麽到你們這反着來了?”

展淮楠撇過去一眼:“想盡辦法拒絕的結果是什麽?還不是照樣被逼無奈就範,我還不如自覺點先給他們買了,現在社會這麽亂,萬一有個事也方便,加上我們家的孩子又不是不懂事的,我信得過他們。”

展凝拿着□□轉了轉,笑說:“那是不是把我的老爺機也換了?”

最早時候的老年機換下來後,現在在用的這個也已經兩年多,雖然她的使用頻率很低,往常也不幹什麽,但兩年多的時間也足夠這個手機壽終正寝。

展淮楠無所謂的擺手:“換吧換吧,給你們一人配一個的錢老展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呦呦呦,老展有錢人呦!”展凝嗷嗷了一句跑回了房間。

下午領着兩孩子出了門,暑期了,哪怕天氣炎熱市中心依舊滿當當的青少年。

頂着灼人的日頭朝手機大賣場走,展凝一邊拿手在臉側狂扇風,邊說:“挑手機的時候沒別的要求,只有一個,只能挑國産。”

展銘揚默了一秒:“便宜嗎?”

展凝無語的瞅了他一眼:“能不能不要這麽膚淺?能不能把姐姐的話再升華升華?”

展銘揚抿着嘴角笑:“愛國情懷嗎?”随後跟某運動似得突然手握拳一下一下往天上頂,“支持國産,支持國貨,我是愛國好青年!”

展凝一巴掌拍他胳膊上:“半路上抽什麽抽,丢人!”

展銘揚歡快的大笑了幾聲,兩手自後往展凝肩上一搭,跟抽筋似得扶着她晃悠。

程謹言雙手揣兜安靜的在邊上跟着,見展凝給晃的跟個麻花似得了,才伸手制止了展銘揚:“這麽熱的天,別鬧了,容易中暑。”

展銘揚這才笑嘻嘻的收了手,順便接收了展凝送過來的拳頭,展銘揚越長越皮,沒有以前乖了,展凝揍過去的時候也會機靈的往邊上躲了,最後一次沒收住力道直接給砸在了程謹言身上。

展凝撩了把掉下來的劉海,安撫般得拍了拍程謹言的肩頭:“手誤手誤。”

程謹言目光輕飄飄落在她身上,搖了下頭:“沒事。”

進了賣場,随意晃悠了圈,也沒多做糾結,三人一起換了同個牌子的最新款,只顏色給區分了一下。

營業員開單子的時候,展銘揚又不正經的嘻嘻哈哈又往展凝身上靠,邊說:“姐,咱們這樣都成情侶款了,等會要不要把裏面的通訊軟件也換成情侶的?你也好拿去炫耀炫耀你弟我的顏值。”

“年紀越大,這個自戀也是成正比增長的啊。”展凝毫不留情的怼他,“你的顏值都塌方了,還好意思說顏值。”

“別這麽看不起人啊,我的不行,”展銘揚突然一指邊上從他說出“情侶款”三字後就莫名出神的程謹言,“謹言的總不錯了吧,那上天了的顏值在我們學校師生眼中都是公認的,老師因着他那張臉都給放好幾次水了。”

程謹言:“那不是放水,是卷子批錯了。”

“馬玲玲的卷子也錯了,怎麽老師沒當回事。”展銘揚憤憤的下定論,“他們就是看臉。”

營業員這時重新回來,将東西交到他們手上。

從賣場出來,三人一人拿着一只手機在那搗鼓,存各自的聯系方式。

程謹言本來對這些數碼産品持無關緊要的态度,尤其是現在手上這種爛大街的,他想要什麽沒有,見過的用過的遠比現在手上拿的要先進前衛很多。

但是在展銘揚那句話出來後,他突然覺得手上的這個手機又變得有些不一樣起來。

他朝展凝那邊一掃,展凝用的是白色的,自己這個是黑色,展銘揚拿的是個金色,要論情侶款,黑白配更恰當。

撈着手機的手緊了緊,他莫名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儀式感,心頭突然一蕩,往日那些在面對展凝時才有的急迫、緊張、和不由自主的關注突然像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有了更鮮明更具說服力的解釋,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的劈開企圖遮掩的僞裝,赤、裸、裸、袒、露在眼前,可同時又感到了隐含的羞恥感。

程謹言當下又是震驚,又是畏懼,他困難的咽了咽口水,努力将各種情緒給壓在最底處。

這是不對的,展凝是看着自己長大的姐姐,還是個不太合格,時常找自己麻煩的姐姐,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真是瘋了!

可是一對上手機通訊軟件上展凝那卡通小女孩托腮的頭像,展銘揚的“情侶頭像”論猛地又蹿了上來,措不及防中連壓都壓不下去。

現在還是下午天氣比較殘酷的時間點,市中心有一幫腦抽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孩子在來來回回玩騎行和滑板。

其中某位猛一加速,車頭突然頂起,用着後車輪迅速滑出去。

展凝走在外側,低頭盯着手機沒注意,在對方堪堪撞上的時候,程謹言眼疾手快抓住展凝手臂往自己這邊用力一拽,展凝毫無防備的整個人撞了上去。

騎車遠去的人回身沖他們招了招手,也不知道是在炫耀還是在表示歉意。

展凝很快退了出去,看着那人的動作給出了一個評語:“有病。”

“你走裏面。”展銘揚把展凝推到最裏面。

程謹言一臉茫然的跟着他們的腳步繼續走,耳邊是很多碎碎的雜音,剛碰過展凝的右手暗暗的搓了搓手指。

“請你們吃東西。”程謹言正出神的檔口,展凝看着不遠處的肯德基突然說。

“那我要點套餐,我要他們新出的那個藍胖子杯。”展銘揚高興的說。

到這個時候,展凝從這孩子身上又見到了點他六七歲時的模樣。

客人很多,每個收銀臺前都排了長隊,展凝挑了一個排了,兩大男孩站她旁邊。

展銘揚輕聲說:“哎,這個收銀的怎麽有點眼熟?”

最終默默把通訊頭像換成卡通小男孩的程謹言跟着擡頭看過去。

展銘揚繼續說:“這是小陽哥?”

展凝點點頭:“等會要有禮貌。”

展銘揚:“好嘞!”

隊伍縮短,到他們時展凝沖着宋陽小幅度揮了揮手。

穿了大紅色制服,戴着黑色鴨舌帽的宋陽一臉驚訝,随即笑着說:“怎麽到這來了?”

展凝:“來這除了吃還能有什麽,當然順道也看看你這帥哥。”

程謹言快速看了她一眼,

宋陽被她揶揄的頓時臉紅,幹咳了一聲:“吃什麽?”

展凝對身邊兩祖宗說:“你們點。”

幾人一通點完,展銘揚還抽空跟宋陽聊了幾句,展凝身邊關系比較好的幾人他們其實都認識,這麽多年更是熟悉的不要熟悉了,展銘揚嘴甜跟誰都能說個幾句,程謹言保持着那個漂亮到不科學的面癱臉始終沒跟人處好關系過。

展凝瞅了眼在那話多到停不下來的展銘揚,又瞅了眼高冷裝逼的程謹言,無話可說的轉身先去找座位。

位置基本都被占滿了,除了靠近衛生間的那個獨領風騷着。

展凝想:“有總比沒有好,坐着總比站着強。”

毅然決然的把位置給占了。

“這位置占得比較有水平。”展銘揚端着盤子過來時說。

展凝拿了薯條吃:“愛坐不坐就這了,随你。”

“坐坐坐。”展銘揚在旁邊坐下,“小陽哥說等會要有空閑就過來。”

然而等一頓肯德基吃完,那邊的隊伍嘩啦啦的還沒徹底斷流,想着閑了就過來打招呼的宋陽壓根連甩個眼神過來的功夫都沒有,展凝隔空給宋陽做了個手勢,帶着兩孩子走了。

展銘揚高興的捧着藍胖子杯走出一段距離後,突然說:“咦,謹言,你頭像也換卡通小人啦!”

程謹言後背驀地一麻,原先恥于見光的念頭宛如地攤随意擺放的玩偶,輕而易舉的被展銘揚伸手戳了戳,瞬間被戳出一身冷汗。

他僵硬的轉了轉眼珠,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展銘揚笑嘻嘻的又說:“那我也換一個,也找個可愛卡通的換上。”

熊孩子完全沒有戳了自家兄弟命脈的覺悟,樂颠颠的在那一通找。

過了好一會,程謹言拿出手機,發現展銘揚換了只卡通狗頭。

程謹言:“……”

到家時單元樓下又見到了嚴哲智的那輛小車,這幾年他來展家的頻率很高,幾人也都見怪不怪。

展銘揚一把摟住程謹言的脖子:“哎,看樣子你今天又得走了,今年準備去哪?讓我先羨慕羨慕。”

程謹言挂着只大型猴子往裏走:“要麽我把你帶走?”

展銘揚往後一揚,避之不及的模樣:“千萬別,我可不想被荼毒,看你被折騰我就開心了,哈哈哈。”

轉彎準備等電梯時,在轉角展凝又扭頭透過玻璃門看了眼那輛車,她有種強烈的直覺。

程謹言終于要走了。

這一走不單單是離開展家,也可能使她跟他這輩子都再無瓜葛,命運線就此分叉,只在記憶中偶爾遙相呼應。

展凝突然有些興奮,她盯了走在前面毫無所知的少年一眼,到此結束吧!

“你們收拾一下,今天我們去外面吃飯。”進門後,展淮楠說不清是什麽表情的下達命令。

嚴哲智更是拿了兩份禮品送給展家姐弟,事實上往常他過來也會帶點小東西,只是這次展凝總感覺不太一樣。

小禮盒裏面是款女士香水。

笑面虎嚴哲智柔聲說:“明年就是大姑娘了,叔叔提前送你的成、人禮禮物。”

展凝蓋上蓋子,第一次由衷的沖他笑了笑:“謝謝。”

兩大人各坐沙發一頭,茶幾上的陶瓷杯氤氲着水霧。

嚴哲智跟展淮楠說了幾句話,然後起身過來拍了拍程謹言的肩:“走,先去給你整理行李。”

程謹言:“我自己就可以了。”

他不太習慣私人領域被外人參觀,何況這次之前嚴哲智也沒有這樣貼心的行為。

嚴哲智笑了下:“我有話跟你說。”

程謹言不知道是天生敏感還是什麽,近乎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幾人情緒的不同,他奇怪的皺了皺眉,轉身朝卧室走。

展凝低頭輕輕的彈了下小禮盒,神情輕松且愉悅。

“姐,看樣子今天的禮物送到你心坎裏了,從沒見你拿東西拿這麽開心過。”展銘揚笑嘻嘻的湊她身邊說。

生活上從來沒有缺短過什麽東西的情況,展家的孩子盡管比不上程謹言這樣的金貴小公子,但比起平常人家來說也沒怎麽差的,由此對物質方面看的比較淡。

展凝給了他一個胳膊肘:“少煩,離我遠點。”

五年的時間,程謹言住的這個卧室來時怎麽樣,現在依舊是怎麽樣,兩張相對的單人床,換大了的衣櫃,并用的書桌。

房間像個裝滿糖果的盒子,滿滿當當找不出空來,但程謹言對這裏很是依戀,每次離開他想的最多的就是這間房子,這個屋檐,他在這裏有很濃烈的歸宿感。

嚴哲智環顧一圈後又将視線投到少年身上,少年的身型還沒徹底張開,臂膀稚嫩的還挑不起絲毫重量,但雙眼中的沉靜卻開始顯露。

“長高了不少。”嚴哲智好似欣慰般的點了點頭,“在展家的五年有什麽感想?”

問題有點突兀,也讓程謹言有點排斥,就好像屬于自己珍藏的東西被逼無奈擺放出來,莫名其妙的被人評頭論足。

他走到衣櫃前,徑自收拾東西,不答反問:“今天怎麽去外面吃?”

“感謝他們對你五年來的照顧,”嚴哲智對他冷漠的态度沒什麽反應,直接說出來意,“那邊的學校已經給你聯系好了,程總的意思是往後你不用再寄人……”

程謹言手中的行李袋突然掉落在地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他一手扶着衣櫃門,一手垂在身側,整個人仿佛被瞬間速凍住的僵硬。

嚴哲智話音頓了頓,繼續說:“長大了,應該回到屬于你自己的地方,不要難過,這是遲早的事情,原本這個時間會提早好幾年,但看你在展家過的挺開心便一直随着你,可也不能一直這麽下去。”

或許是的,但是事發的毫無預兆,程謹言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他宛如喪失了最基本的理解能力,沉浸在嚴哲智只言片語帶起的生活風暴裏,即将随着浪潮不知方向的飄蕩流浪。

那裏沒有他所熟悉的一切,沒有展姓的家人,也再不會有展凝。

怪不得這次嚴哲智來的這麽遲,原是給他留出了告別的時間。

程謹言猛一抖,好似掉入極地突感鑽心刺骨的冷意。

“回、回程家,再不會回來。”程謹言木着一條舌頭,艱難的吐出這句話。

嚴哲智走過來,輕輕的拍了拍少年單薄的肩膀:“有時間的話還是可以回來看看,這又不是多難的事情。”

突襲的難受讓程謹言逃避般的閉了閉眼。

吃飯地點訂在漢爵,一路過去程謹言表現的相當沉默,加之臉色不太好,展銘揚一度以為他生病了。

展凝默不吭聲的看着車窗外,心情随着飛逝的街景而飛揚着。

訂的包廂在三樓,進去後發現已經來了一些人,清一色的中年男人,着裝談吐無一不散發着成功人士的精英味。

人到齊後落座,之後的談話基本全圍着程家小公子打轉了,展凝好一會才回過味來,這是小規模帶程謹言來認個臉熟。

這次飯局程斯博這個大忙人也在場,足可見對這個扔別人家五年的兒子的重視。

能生出程謹言這種漂亮兒子來的人本身也不會差到哪去,就算已經人到中年,那股屬于男性的成熟魅力卻越發濃烈。

程斯博在那聽別人唠嗑,指尖夾了根煙,煙霧缭繞中帶笑的眉眼居然有種惑人的美感。

他彈了下煙灰,突然擡頭望過來,跟展凝的視線撞了個正着,笑着對展淮楠說:“這是你大女兒?長得倒是挺清秀,馬上高三了是吧?”

展淮楠跟着瞅了做賊似得低下頭去的展凝一眼,說:“對,這個暑假完高三了,是鳳凰是雞就一年時間了。”

程斯博又往跟程謹言說話的展銘揚身上投去一眼,思忖片刻後說:“這樣吧,這次他們兩姐弟也跟謹言一起回家,學校的事我讓人安排,師資力量肯定比他們現在在讀的好,課餘時間也可以找人給他們補習,學習這事你也能稍微省心點。”

其餘人也在絮絮叨叨說話,話題走向五花八門,各類嘈雜聲中,程斯博的這段話仿佛一串短短的清流分毫不漏的全鑽進了程謹言的耳洞裏。

他精神一震,臉上依舊帶着白,雙眼卻明亮起來。

這個決定來的有點突然,連展淮楠都被說愣了:“哎呦,這、這會不會太麻煩了,多不好意思。”

“見外了。”程斯博就單穿了一件淺藍色襯衣,衣袖往上翻了翻露着一截結實的小臂,他擡手搭了把展淮楠的肩,很是親和的說,“老展,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謹言在你家住了這麽久,還沒給養廢,這是我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你的孩子現在也就跟我的孩子一樣,沒什麽分別,你寬寬心。”

展淮楠又是感慨,又是感動,都快說不出話來,最後拿着酒杯碰了下格外厚待自己的老板的杯子一下,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

程斯博也是很給面子的喝了。

沒有人問他們的意見,也沒人在乎他們的想法,他們的人生轉折從外人輕描淡寫的言詞中被輕易更改。

展銘揚無多大反應,男孩子對新事物的好奇遠高于其他東西。

但展凝不一樣,她在第一時間就在心裏拒絕了這個提議。

展凝伸手去拿飲料,一時手滑沒拿穩,哪怕迅速還是被濺了一身。

程謹言眼疾手快,連忙遞了塊小毛巾過去,輕輕的叫了聲:“姐!”

展凝面無表情的接了過來,麻木的擦了擦自己的前胸。

“爸!”她突然開口叫了聲。

程謹言有些緊張的看着她。

展淮楠:“嗯?怎麽了?”

展凝将毛巾放到桌上:“我就不去了吧,馬上高三了,換學校還要重新适應環境,壓力太大了,我可能會扛不住。”

展凝又轉向看着她的程斯博:“謝謝叔叔了。”

程斯博好似意外的挑了下眉,轉動着酒杯說:“那沒事,你們的想法還是最重要的,哪天要改變主意了随時告訴我,叔叔替你解決。”

展凝又道了聲謝,沒多的話。

飯局熱熱鬧鬧的繼續着,杯盞碰觸間的喜人聲響此起彼伏。

程謹言在這樣算的上喧嚣的環境裏卻突然心涼了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他不理解自己對展凝的依賴感,甚至為什麽會有比依賴感更多更複雜的東西,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屬于他的世界翻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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