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綁架這種事是沒有征兆的, 完全沒有痕跡可循,程謹言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來,又為什麽能說的這麽信誓旦旦。

展凝仿佛被雷狠狠劈了一下, 僵硬在當場。

心裏陡然升起一股濃烈的恐懼, 鋪天蓋地的朝她狂奔而來,而展凝只能愣愣看着, 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重生的概率是多少?她得是倒了多大黴才碰上了另一個重生的?

不可能的!

展凝癱着一張臉,心中瘋狂的拒絕這個讓她無法接受的可能性。

程謹言:“我是不是說對了?”

展凝緩慢的扭過頭, 盡量的控制着臉上要崩裂的表情, 可一對上程謹言幾乎看破一切的目光, 再大的心理建設都瞬間崩塌了。

展凝狼狽的朝後退了步,後背狠狠的撞在了牆壁上。

兩廂無話,絕對的安靜中, 程謹言站起身,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的輕顫着。

“我、我很想你,”他低低的開口,視線牢牢的所在展凝幾乎要崩潰的臉上, “我幫你報仇了,那些一個個針對你的人,我都幫你教訓過了。”

程謹言擡手一劃, 好似上輩子那些作風惡劣的人就站在眼前:“他們沒一個是有好下場的,我都幫你讨回公道了,我還……”

“夠了!”展凝厲聲打斷他神經質的言辭,眼眶紅的充血, “那些都跟我沒關系,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你現在馬上給我滾!”

展凝猛一擡手指向大門:“滾!”

兩世相遇,是程謹言苦等多年想都不敢想的結果。

在他絕望到抱着展凝的墓碑死去時就沒想過再活過來,可是他活了,往後面對着對自己态度全然不同的展凝,他對上天心懷感恩不敢有絲毫怨怼,而今天老天再次突降驚喜,告訴他之前的懷疑并不是錯覺,眼前的人真是他那個鑽進心眼裏再出不來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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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驚喜過後帶來的又是全然的無望,因為兩個蒼老靈魂的相遇,并沒有出現理應有的的喜極而泣,相反充斥滿了憤懑和冷漠。

現下的情況不比之前好多少,相反讓程謹言僅有的一點點自以為的幻想都破滅了,否則他可以活在“若是那時的展凝”這樣的可能下聊以自慰。

他還可以奢望一下,只是人不同,否則還是可以回到以前。

現在則什麽都沒了,除了展凝的厭惡,他什麽都收獲不到。

程謹言不知道該怎麽辦,他近乎于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邊,想要試着去做挽留:“我再不會那樣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展凝好似看到了一個惡鬼,面目猙獰的朝她靠攏過來,她将整個身子都死死的貼在牆上,卻也逃不過程謹言緩慢伸來的魔爪。

展凝迅速扭身要往卧室跑,程謹言眼疾手快的拽住她:“展凝!”

展凝瘋一般的尖叫起來,聲嘶力竭,帶出兩世的絕望和委屈。

她不懂,為什麽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還不放過他。

“我不喜歡你了,我真的不會喜歡你了,你放我走……”

程謹言滿臉悲戚:“展凝!”

然而對方情緒太過激動,死命的掙紮和尖叫讓展凝臉部迅速充血泛紅,整個人好似從滾水裏遛了一趟。

程謹言看着,雙眸漫上瘡痍,終是不忍心在繼續逼迫她,極為舍不得的松開了手。

室內很快寂靜下來,而程謹言并不知道他想要的那個已被炸毀的世界還能不能重建起來。

這個晚上,展凝縮在那小小二十來平的卧室裏再沒出去過,她眼睜睜坐等天際泛白,又等到日頭高挂,外面沒有傳出絲毫聲音。

她把程謹言從小到大的變化都細細的想了一遍,錯開的時間軸裏,有很多的變化,也有部分事件或前或後的照常發生着。

程謹言高一那年曾莫名其妙發高燒住過一次院,之前沒怎麽在意,現下仔細回想起來,程謹言的重生應該就是在那時候。

展凝剖析着那些細節,越想心越涼,臉色更是差到一種吃土的程度。

臨近中午時她終于憋不住走了出去,客廳空蕩蕩,那個讓她一夜無眠的男人不知何時走了。

廚房裏溫着自制的米粥,旁邊還放着下飯的小菜。

展凝撐着廚臺,長長的吐了口氣,她不太理解程謹言的做法,為什麽上一世做的那麽恨絕,一轉頭就能變成情根深種。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她都死過一次了,為什麽跟這個人的交集還是無法徹底的斷下來。

展凝不知道是自己太過于失敗了,還是老天玩心大起只想着耍她了。

可能是想給彼此一點時間冷靜,後面幾天程謹言并沒有過來打擾她。

展凝則着手準備搬家,但搬家也不是說搬就能搬的,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準備。

近一周後,程謹言再次來了展凝公寓,估計這些天不止展凝,這人同樣過的有些不忍直視。

眼底泛青不說,下巴都帶了些明顯胡渣。

事實上程謹言是個非常注意儀容的人,也有些輕微潔癖,這樣略帶頹廢的模樣是展凝所陌生的,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有了一定時間的緩沖,這次展凝并沒有過于激動,只是面無表情的盯着來人。

程謹言:“我沒回N市,因為我知道這次你不會來。”

你不單不會來,還會希望我直接死在那。

程謹言自嘲般的扯了下嘴角:“我記得那次你說你再也不離開我了,你會牢牢看着我,就算看不住你也一定要跟着我受罪,否則就太虧了。”

展凝自然也記得,因為那會她覺得她要參與這個男人人生中的任何階段,包括極為負面的經歷,她覺得哪怕錯過這樣的險情,都是一種遺憾。

後來再想想,這純粹就是腦子進水了。

但該發生的事還是會發生,也就角色調換了一下。

沒綁架到程謹言,最後綁架到了傅一。

次日收到消息程謹言趕了過去,離開前他說:“我馬上回來。”

展凝想:“回來個屁,好好跟你那青梅竹馬玩吧你!”

之後的時間展凝開始努力找房子,她依舊準備留在S市,這個城市比較多元化,有着巨大的包容度,留在這裏也更有前景。

何況展凝在這畢竟已經生活了這麽多年,她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步調,也愛這裏的人文氣息。

至于程謹言,就目前情況而言,他要誠心想跟着你,你壓根走哪都沒用,他依舊會死皮賴臉纏上來。

有些事情需要從根源解決問題。

但展凝沒想到,這個事情會這麽快就被解決。

晚上飯後不久她接到了展銘揚的電話,往日這小子來電純粹就是來胡扯的,今天難得說了些能進得去耳的東西。

他說傅一已經被解救出來,現在還在醫院躺着,臉上被劃了一刀算徹底毀容了,程謹言也受了點小傷,但不嚴重。

展凝挑了下眉:“你說傅一是程謹言的未婚妻?”

“對呀!”展銘揚在那邊說,“就因為這個身份所以才被綁架的,聽說這個消息其實已經不是秘密了,不過我們也都不跟他們那一圈人接觸,所以消息有些滞後。”

展凝低低的笑出了聲。

展銘揚:“姐,你笑什麽?”

“沒什麽。”展凝心中一松,原本半死不活的狀态這下算活過來了一些,“就是聽到這個消息很意外,當然也非常恭喜他們。”

若這兩人真能結婚,程謹言不管怎麽樣都不可能再任意妄為,哪怕再變态,也會有了限度了。

展凝挺樂見其成的,她不單希望這兩人能走到一起,更希望越快越好。

“那他們什麽時候結婚?”展凝問。

展銘揚:“這就不知道,何況傅一姐臉上的傷有點嚴重。”

他遲疑了下:“右邊臉直接從顴骨到下巴,她醒來後差點瘋了。”

能理解了,有錢有貌的千金小姐,樣樣走在其他人前列,現在突然被毀了容,就好比精美的瓷器有了裂縫,所受的的打擊可想而知。

展銘揚接着說:“而且啊,我感覺謹言對這事好像并不在意。”

“自己媳婦,長再醜也照樣是媳婦,有什麽好在意的。”

“不是的,”展銘揚好似不知道該怎麽措詞,猶豫了下才開口,“他是那種無關緊要的狀态,就好像受傷的是別人一樣,一點都沒有是自己另一半的感覺。”

不管是不是另一半的感覺,對展凝來說只要程謹言最後能跟傅一結婚就行,過程不重要,結局才是重點。

挂斷電話,展凝将手機往上一抛,感覺比升職加薪心情更爽。

門鈴這時響了,展凝過去開門,她上午找過房東,主要是說租房合同和押金的事。

結果門一開,站那的是居然是顧傾杯。

他明顯喝醉了,要倒不倒的靠在牆上,身子骨斷的七七八八的樣子。

展凝愣了一瞬,朝他身後看了眼。

“別看了沒人。”顧傾杯看着她,情緒很是不穩的說,“就我一個人過來,是不是很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明後天要去臺州看演唱會,11號那天的更新不一定來得及,我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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