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展凝離職已經有段時間了, 中間只跟伊靜聯系過幾次。

跟顧傾杯則全無聯絡,那些過往算的上美好的回憶一下子就成了泡沫般的存在,曾五彩缤紛, 卻留不長久。

現在會找過來實在是意料之外, 何況顧傾杯的狀态明顯不太好,說出來的話也帶着明顯的敵意。

展凝不是很理解。

她沉默了半晌, 才問了句:“你怎麽了?”

顧傾杯:“我打過你電話。”

打過三個,可展凝一個都沒接, 他最開始還可以忍着, 可時間越久越沒辦法, 他總是想起程謹言,想起那個年紀尚輕,卻大權在握的男人, 想起對方對展凝的勢在必得。

人生總歸存在着缺陷,沒有人是絕對完美的。

顧傾杯對這個結論非常認同,然而認同是一回事,實際去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時不時的去想象展凝跟程謹言在一起的畫面, 他發現除了無法接受以外,還有深深的不甘心。

他還是不甘心就這麽放手,明明他們在一起時那麽開心和諧。

“抱歉, 之前說過不再喝酒的。”顧傾杯撫了撫有些不穩的腦袋,“可我心情實在太糟糕了。”

展凝:“出什麽事了?”

“你不讓我進去嗎?”

展凝遲疑了下,她覺得大晚上收留一個喝醉酒的男人并不是明智的選擇,再加上他現在跟劉遙知不清不楚的關系, 自己更是應該避嫌。

展凝:“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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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認識一場,我還不能進去了?”

展凝:“……”

搬出這樣的理由來,就跟世界通行證似得,不暢通都說不過去的樣子。

顧傾杯走不太穩,踉跄着幾乎要跌倒時展凝伸手扶了他一把。

顧傾杯一把拉住她的手,擡頭跟她近距離對視着。

“這幾天我想了一些事。”他說。

“是嗎?”展凝試着把手抽出來,結果徒勞,她也就沒再繼續白費力,安靜聽他之後要說的話。

但顧傾杯一時間沒有再開口,他似乎在考慮,在猶豫。

在沙發上坐了,顧傾杯依舊沒有放開她的手,喘了一下,終于鼓足了勇氣般的說:“展凝,咱們重新開始吧?”

他一下一下的搓着展凝的手,目光閃躲着不敢跟她對視,生怕接受到拒絕的信息。

開過口,後面的話突然就流暢起來。

“其實我們在一起挺合适的不是嗎?那會過的也很開心,為什麽要為了旁人而被迫分開呢?”他用力點了下頭,“是,孫婉是你好友,我的存在确實會讓你們兩比較尴尬,但是現在的情況下,沒有我,你們就真的能回到之前那樣嗎?”

顧傾杯:“所以為什麽要兩者都放棄?我是無辜的不是嗎?”

話音到最後隐隐有了些顫抖,可能是緊張的,但想來更多的會是委屈。

他說的這些展凝又何嘗不了解,她也曾想着不管不顧自私一把算了,有句話說得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活着誰還不是為自己考慮。

展凝最後還是沒這麽做,或許是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她求的是輕松喜樂,而不是為一件事被耿耿于懷一輩子,不管這件事有多重又有多輕,無甚差別。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才是最自私的那一個。

展凝不敢看顧傾杯含着期待又摻雜祈求的眼睛,撇過頭說:“你怎麽過來的?打車的嗎?我給劉遙知打個電話讓她來接你吧。”

顧傾杯一把拍開了她要拿手機的手:“你有沒有聽見我剛才說的話?”

展凝沉默了下:“還是算了吧!”

顧傾杯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坍塌了,他引以為傲的尊嚴,以及自以為對展凝的了解,他以為這個人是舍不得讓他處于這樣一個尴尬境地的。

“展凝!”顧傾杯稍稍提高了音量,他猶自不相信的說,“你、你有聽懂我的話嗎?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展凝低聲打斷他,“你休息會,我幫你把劉遙知叫過來。”

顧傾杯:“為什麽要叫劉遙知?你是誤會了什麽嗎?我跟她完全沒關系,在國外時接觸是因為工作,至于回來是她硬要跟着回來的。”

不說別的,單單是一個合作關系,他也不可能真的一點都不搭理別人。

何況他也想看看展凝的反應,他想要知道自己在展凝心中存有的分量,盡管結果讓人非常失望,又非常的不甘。

展凝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想了想:“我覺得是你無解我的意思了。”

顧傾杯:“我不懂。”

展凝快速看了他一眼,對方的表情讓她有點不忍心說太決,但有些話不說清楚才是最大的傷害。

展凝:“我是個腦子比較簡單的人,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方便在一起就算了,而說算了也就真的是算了,我從來沒有想過跟人複合的這種可能性。”

她把對愛情最大的偏執全留在了上輩子,在那裏消耗,在那裏滅亡,此後再不複生。

而這輩子她最大的收獲或許就是幹脆利落的放手吧,這一結論不管是對誰都一樣。

展凝說:“你堂堂名設找什麽樣的沒有,我之前還覺得自己高攀了呢,想的開點,別在我這棵樹上吊死,說不過去。”

展凝說完還笑了下,起身要去給他倒水。

顧傾杯也不知道是受刺激太大,還是酒勁上頭腦子有點不對,突然伸手一拽将展凝給壓在了沙發上。

展凝一個措手不及給人壓死了,驚的還沒回過神來,顧傾杯突然捧住她的臉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将自己的憤懑和委屈全寄托在了這一吻上,由此力道前所未有的大,吻的前所未有的深。

展凝差點被弄的憋過氣去,能喘勻了,顧傾杯正埋首在她脖頸間一口口啃咬着。

展凝“嘶”了一聲,一巴掌拍在了他後腦勺,喊了聲:“顧傾杯,你瘋了!”

顧傾杯一口一口重重的喘息着,灼熱的氣息全噴在展凝的脖子上,帶起陣陣麻意。

“我沒瘋。”他啞着嗓子說,“我想再求個機會罷了。”

展凝試了幾次,掀不開他,聽他說話理智還在,便松了口氣,整個人稍稍軟下來一些。

展凝:“這樣沒意思的。”

随後沉寂下來,顧傾杯沒再繼續說什麽,或許他的自尊就夠他走到這裏了,也沒再有其他冒犯的舉動。

過了會,他動了動身子,展凝順手把他推到了另一邊。

顧傾杯整個人萎靡在沙發上,擡起胳膊蓋住了眼睛,展凝無法深刻去體會他的心情,因為她自認為他們之間的基礎壓根就跟沒有一樣。

展凝睡前給他蓋了條毯子,之後鎖了卧室,沒再去管。

仔細想來也是神奇,這裏真是來了一個又一個男人,偏偏沒一個是能跟展凝走到一塊的。

“砰!”

程謹言鐵青着臉将手中能夠到的東西全給砸了出去。

此時正在會上,正在總結年中報告的部門經理吓得整個人一抖,全室人員整齊劃一震驚的看向他們的領導人。

程謹言死死的掐着鋼筆,近乎要将筆給折了,他平複了好一會,才擡手掩飾一般的按了按眉心。

“抱歉,我有點私事需要處理。”他擡手點了下一時也沒回過神的嚴哲智,“你來主持一下,之後有什麽問題打我電話,不,發郵件吧。”

嚴哲智本想說他胳膊還有傷,不适合舉止過大,但對方根本沒給他說話的機會。

起身冷着一張臉,步履生風的走了出去。

到了停車場,沒顧得上巴巴跟來的司機,程謹言直接上車,将門一甩,超高速朝S市奔了過去。

他覺得他要瘋了,也就這麽幾天沒看着人,結果第一眼就給了他這麽有沖擊性的畫面。

從顧傾杯走進單元樓,到他離開,那個近乎于完整的過程,很有些之前顧傾杯夜宿孫婉公寓的情景。

程謹言無法體會當時顧傾杯或展凝看見那個畫面時的情景,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則是要爆炸了。

他恨不得扔個超級無敵炸彈将顧傾杯炸的稀巴爛,又忍不住想拉着展凝一起同歸于盡,一起下地獄,在那漆黑無盡的深淵兩兩相對,再無旁的人過來打擾。

不管她多惱,多恨,多麽的聲嘶力竭他都願意一一受着,只要這個人能在自己眼前,并且只在自己眼前。

另一頭展凝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大禍臨頭了,她也不知道顧傾杯是什麽時候走的,想來應該挺早,因為這天她起的挺早。

或許是有了前一晚的事件,顧傾杯可能也很難面對她,更難面對那樣失控的自己。

展凝站在洗手間裏蹭了蹭脖子上的痕跡,鬧心的厲害,這要出門的話事情就大條了。

随後去廚房翻了會冰箱,裏面空蕩蕩,剩了沒多少東西。

“三個雞蛋,兩包方便面。”展凝戳了戳紙袋,今天也就只能靠這個過了,期待明天印記消下去。

展凝灌了一杯水之後,轉身去洗衣服,路過客廳還撿到了顧傾杯的錢包。

這都能掉?

有這麽個東西在,兩人不可避免的要再碰面一次,或許還是極短時間內就要碰上面。

展凝皺眉,低頭啃指甲,要命,這尴尬得頂破天了。

剛這麽想着,門鈴突然叫喚起來。

“不是吧,這麽快!”展凝要命的喊了聲。

她遲疑着,一時有些難以面對。

門鈴倏地終止,下一瞬又“砰砰砰”的開始直接砸門板。

伴着刺耳的聲響,傳來程謹言暴怒的聲音:“展凝,開門,我知道你在!”

展凝頓時臉色一沉,撇開頭發出一聲冷哼,毫不遲疑的接着去洗衣服了,把耳聾裝的極為徹底。

但這天最後并沒有撐很久,因為程謹言抽風造成的噪音引起了衆怒,展凝被投訴了。

她硬着頭皮去開了門,迎接她的除了程謹言冰渣一般的臉色,還有幾個鄰居不滿的眼神。

高顏值這個東西在各個年齡層,各個種群中似乎都有着被善待的特權,反正沒一個人怪真正的始作俑者,相反對展凝不滿的呼聲很高。

不過她也沒來得及辯解什麽,程謹言一手掐住她的胳膊,将人給拎回了室內,順手“啪”一聲巨響甩上了門,将各種視線給關在了門外。

他把人按在牆上,圍困在自己的胸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昨晚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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