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這是一棟兩層樓的小別墅, 大規模的灰色基調, 附帶一個精美的小花園。

這裏位置很偏, 前後都有大片的荒地。

在被帶上車前展凝腦子還是清楚的, 但坐上車後她就昏了過去, 醒來後就已經到了這麽一個見鬼的地方。

她不知道這裏離她住的地方有多遠,又或者壓根就沒在那個城市了,這些都無從了解。

醒來後的身體反應很大,她先後跑衛生間吐了兩次, 才白着一張臉走出去。

屋子裏沒人, 窗子和大門都上了鎖, 展凝要出去的可能性為零。

廚房裏倒是有不少吃的, 可惜就展凝現下的悲催情況, 再有胃口也被消的七七八八了。

手機的信號被屏蔽的很徹底,試了三次毫無作用後, 展凝也沒天真的再折騰。

她四處檢查了一圈, 沒有任何突破口後,重新回了房間, 捂着暈乎乎的腦袋繼續睡了一覺。

再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後背貼着一個溫熱結實的胸膛,展凝腦子猛地一炸,滾到床邊翻身坐起, 警惕的看向床鋪。

俊美的男人只着一件藏藍色真絲睡袍側躺在床上,露着潔白如瓷的大片前胸,半張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裏, 沒了固定的黑發随意的散在上面。

他睡的很沉,哼哼唧唧好一會才迷糊的睜開了眼,跟展凝看惡狼似得視線一撞,還能咧嘴笑出來,聲音帶着剛醒時特有的沙啞:“醒了?餓嗎?”

時間已經過晚上八點,展凝每天閑的幻肢疼,卻依舊沒做好三餐按時。

她确實有些餓了,但見了這麽個糟心貨,再餓也沒有進食的念頭。

“你把我關哪了?”展凝癱着一張臉問道。

程謹言還有些迷糊,抓了抓頭發,單手撐着身子坐起來,浴袍領子如少女纖纖玉指萬般不舍的自他肩頭滑落下去,欲掩不掩的模樣十分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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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凝慘不忍睹的閉了下眼,真他媽要被閃瞎了。

“我先給你去做點吃的。”程謹言睜着一雙大眼,眼裏有着展凝看不懂的光亮,“我買了很多食材,去看看?”

他從床上下來,光、裸的大長腿快速閃了一下,也沒有要整一下的意思,要脫不脫的把浴袍穿成了一塊爛破布。

展凝心想:“爽快點,不想穿直接給退了,真他媽矯情。”

在心裏瘋狂吐槽的同時,展凝開口說:“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我要去看了醫生能讓你心裏舒服點,去看一下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內在意思就是明晃晃的威脅你,死了心吧,哪怕看遍了醫生都不可能把你給放了。

展凝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差點被噎死。

廚房很大,像他說的準備好的食材非常多,把一臺冰箱擠得滿滿當當不說,邊上還放了一堆。

程謹言從櫃子裏拿出鍋碗還有各類調味料拆封,在他站水槽前清洗的時候,展凝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了窗外,黑燈瞎火什麽都沒有。

展凝心中有些洩氣,一股子悶火憋的更厲害了,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這裏是S市郊區。”程謹言一邊切着牛肉片,一邊直接給展凝火上澆油,“那邊的東西明後天給你送回來。”

“我說過我要回來了?”展凝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盯着程謹言看過去挺正常的背影,只可惜腦子不好使,“我說我要住在這了?你吃飽撐着玩金屋藏嬌是吧,可惜就我這粗鄙的個性也當不起‘嬌’字,我勸你省省心,你現在收手我勉強不跟你計較……”

“你計較吧。”程謹言打斷她,伴随着鍋裏食物翻炒的聲音說,“你計較狠了,我才能在你心中占據一席之地,我要現在收手你轉頭就又能把我給撇了,我又不傻。”

展凝:“你不傻,但你瘋了,正常人哪個是你這樣的?”

可是正常了,你就離我越來越遠了。

程謹言起鍋将食物裝盤,紅綠搭配的炒牛肉,看着挺不錯,聞着也可以,他很是滿意的挑起一筷遞到展凝嘴邊:“吃吃看!”

這他媽是當喂狗?

展凝擡手就給打飛了,忍耐着說:“你現在這是要把我囚禁嗎?你口口聲聲說喜歡,說要機會,可你這樣跟瘋子一樣的做法,憑什麽要我給你機會?”

“我正常點,你就一定會給我機會嗎?”

展凝點頭:“會啊!”

程謹言笑了下,并不是愉悅的意思,而是染了點悲意,緩慢搖頭:“你不會,你只會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會再次試着找其他人合作逃離我能找尋的範圍,你真以為上次的事件我會把它歸為巧合嗎?”

展凝面對那些讓她能心梗的人向來是能避則避,能讓她主動找上門不容易,哪怕對方有借口引誘,要不是她自己有什麽鬼心思,也絕不對輕易上當。

能那麽輕易的跑回N市,翻出那堆他存了幾年的照片,說明是她有了想要擺脫他的想法,否則怎麽可能跟傅一搭上線。

程謹言知道按着自己這萬能膠德行展凝跑的再牛逼,也能被他挖地三尺給找出來,就是沒辦法去接受她的想法,只要一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只想着要離開自己,就感覺要死過去一樣。

展凝指尖一抽,覺得自己被剖開了放在他面前。

“你這樣是犯法的。”

程謹言拿筷子繼續在那撥弄碗裏的東西:“我會怕這個?”

這個晚上如此不痛不癢的對話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展凝最後耐心耗盡,将桌上他弄出來的幾個小菜給一鍋端了,兜着一肚子氣回了卧室。

沒幾分鐘,程謹言跟着走了進來,展凝的怒意瞬間又高漲了一個階梯,忍不住吼道:“你有完沒完,我鎖了門的!”

“我有鑰匙。”程謹言站在房中間,沖她招手,“過來!”

這招狗一樣的姿勢,讓展凝忍不住退了步。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加上前者還心思不純,這個危險系數頓時挨着警戒線玩了。

展凝後知後覺回過神發現自己處在了一個多麽危難境地,她幾乎不用猜就能想到過後會遭遇什麽樣的事情,在極短的時間裏思考應對的策略,可悲似乎完全沒辦法。

原先的煩躁轉瞬間被恐懼所覆蓋,難為了展凝還得在那裝上一裝,想着決不能輸了氣勢。

“我不碰你。”程謹言這時給了她一劑鎮定劑,“我就過來看看,你睡。”

神奇了,這麽個牛逼人物杵在這,展凝要能睡過去那真是個神仙。

彼此太過了解,程謹言只一眼就能知道她腦子裏在攪合什麽,便沒多做停留,留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在展凝防備的目光裏走了出去。

他的順從并沒有給展凝多少安慰,畢竟對方手裏握着鑰匙,那扇門于他而言也不過就是個擺設,沒多大用處。

她不敢睡,不敢洗漱,好在白日睡的多,現在這個點也不會困。

在椅子上團着,一時對生活有點茫然。

展凝茫然的同時,程謹言則對自己的身體有點摸不準了,男人總是沖動的,尤其是對着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女人時,某種生理上的沖動更加的明顯和無法抗拒。

有時候理智告訴他應該懸崖勒馬,行為不受控制的依舊想要去親近,他想要抱着展凝,摸着她,碰觸她,去感覺那種能填滿內心的真實感。

但他的身體卻自動為展凝升起了一股保護屏障,好似跟展凝的排斥抗拒融為一體,牢牢的将他妄想給阻攔在隔離帶之外。

他不願去承認這一詭異的發現,但下午擁住展凝想要有進一步發展時引起的劇烈頭痛至今都心有餘悸。

這是怎麽了?

程謹言低頭看了看自己五指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一時得不出答案。

兩天後跟程謹言說的一樣,展凝的行李重新被打包帶了回來,連帶土特産和身份證件什麽都沒少。

只是這不代表展凝的心情會好上些許,她幾乎到了崩潰邊緣。

“你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麽時候?”這天傍晚程謹言回來,展凝順手砸了一只杯子過去,跟着的還有她的怒吼。

程謹言還站在玄關,他側頭避過,徑自在那淡定換鞋,扯了扯領帶。

“我也不知道。”他說。

看展凝氣的要憋過氣去,他跟着說了一句:“要麽今天帶你出去逛逛。”

這遛狗一樣的回答跟她的問題并沒有在同一條直線上,不過能出個門也好,出去了才能有機會溜走。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坑爹的。

展凝偷偷摸摸将證件往口袋裏一揣,出門後才發現除了他們,身後還跟了兩大漢。

“為了困住我,你這事真是幹的不留餘地。”

程謹言硬是牽着她坐上車:“我被吓怕了。”

展凝嘲諷的看了他一眼:“程家少爺也有怕的?”

程謹言靜了片刻,才低低的應了聲。

以前是沒有的,後來怕的就越來越多,并都跟展凝有關,可能就是因為愛了吧。

盡管連他自己都知道這份愛太過于畸形,可惜他又矯正不過來。

車子一路去到市中心。

下車後展凝特意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程謹言順從的跟着她,并沒有絲毫要阻攔的意思。

“別想着喊。”坐手扶梯往二樓去,程謹言貼在她耳畔,輕聲說,“我帶手帕了。”

展凝被他濕熱的鼻息弄出一身雞皮疙瘩,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然而這樣的表情在程謹言眼中并沒有什麽威懾力,他寵溺又縱容的刮了下她的鼻子。

程謹言:“想買什麽?”

展凝沒搭理他,她覺得不管有沒有用,不管程謹言做了什麽樣的準備,她都得試一試。

“我去個廁所。”她說。

程謹言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就想看看她能做出什麽妖來:“去吧!”

洗手臺前站了兩個人,邊上有個小女孩在蹦跳,裏面的蹲坑裏還有多少個潛在顧客存在就說不好了。

展凝一進去就掏出手機在那報警,報警完沒多久警察就到了。

期間展凝一直在洗手間躲着,詭異的是程謹言也沒試着來催一句,他似乎知道展凝在裏面做什麽,或者已經做好了充分應對的準備。

果然等警察一到進行例行盤問時,程謹言看着終于從洗手間出來的展凝,臉不紅氣不喘的掏了一張照片出來。

那是一張展家的全家福,硬插了一個程謹言,那是在他離開展家那年特意合影留作紀念的。

雖然那時年紀還小,但他那精致深邃的五官輪廓一直就沒怎麽變。

展凝的報警轉瞬間就成了搞笑的家庭糾紛。

她對着周邊看好戲的群衆,以及準備轉身走人的警員,崩潰的喊了聲:“他就是個瘋子啊!你們為什麽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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