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
更新時間:2016-11-30 18:00:04 字數:4811
“娘子……喜歡這兒嗎?”常家莊園氣派非凡,奴仆成群,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就算是這座小跨院,都比別莊來得好,沒人不想住在這裏,但對常永祯來說,就像座囚牢,巴不得快點離開。
安蓉老實地回道:“談不上喜歡。”
“那咱們早個幾日回平遙縣?”他試探妻子的反應。
安蓉笑逐顏開。“真的嗎?什麽時候走?”就要見到爹娘,當然開心了。
看着眼前這張反應直接單純的嬌美臉蛋,教人如何不喜歡?常永祯只差一步就要揚起唇角笑了。“三天後。”
“好!”她用力點頭。
常永祯情難自禁地伸出右手,撫上她的肩頭,欲望的火花在體內點燃,可是卻感覺到掌心下的嬌軀馬上彈開,手掌就這麽凍結在半空中。
“呃、我、我困了。”安蓉直覺地聯想到圓房的疼痛,說什麽都不想再經歷一次,只好用這個蹩腳的理由推托。
她不想被他碰嗎?常永祯将右手縮了回來,原以為妻子不會嫌棄,兩人的感情有了進展,莫非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安蓉很快地脫下弓鞋,鑽進被子底下,卻見相公動也不動,臉上流露出一絲受傷的神色,活像被抛棄了似的。
啊!該不會是誤會了?
安蓉連忙坐起身來。“我……”
“睡吧!”常永祯已經斂去所有的表情,彷佛方才什麽事也沒發生。
“不是,你聽我說……”她已經明白剛剛的行為傷到他了。
“沒關系。”是自己不夠好,他可以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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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沒關系?”安蓉嬌吼一聲。“你應該問我為何拒絕,而不是默默忍受,這樣對方會吃定你不會吭聲,反而得寸進尺。”
他口氣苦澀。“我不想勉強你。”
“我知道。”這個男人最擅長的事便是隐忍,把委屈和不滿往肚子裏吞,這一點最令人生氣了。“我也不是讨厭你,這是實話,沒有騙你。”
“那麽……為什麽?”常永祯這才問出口。
安蓉輕咬紅唇,有些難為情。“因為很痛。”
“痛?”這個答案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她槌着被子,一臉忿忿地嘟囔。“真的很痛,痛到我都哭了,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最怕痛了,才會不想再來一次……”
“呃……”聽她不滿的抱怨,常永祯不由得俊臉泛熱。原來洞房那一晚,她之所以哭成那樣是因為痛,而他卻因自卑心态作祟,誤以為她是在嫌棄,又不得不忍受被他觸碰。
“是我不好!”這全是他不夠溫柔體貼,才會讓小妻子心生懼意,視夫妻敦倫為畏途。
“我又沒要你道歉,只是你要保證不會再弄痛我了,我才願意。”為了證明自己不是讨厭他,安蓉不得不再試試看。
常永祯面頰微紅。“我自當盡力。”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若還很痛,以後就不準再碰我。”她嗔惱地說。
他深吸了口氣,也明白這關系到自己往後的幸福,更別說傳宗接代的重責大任,要謹慎對待。“好。”
安蓉有些羞窘地躺回去。“那、那你先把燭火吹熄……”
原本熄滅的欲望火種,再次被點燃了,常永祯依言照辦,然後脫鞋、上床,在另一側躺下,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氣氛霎時變了,既暧昧又透着緊張。
過了片刻,她抱着壯士斷腕的決心開口。“我準備好了……來吧!”
這一句“來吧”令常永祯的嘴角在昏暗中緩緩地揚高。他的小妻子雖然有時口氣帶着蠻橫,不容許他人拒絕,但卻又令人喜歡得緊,徹底抓住了他的心。
常永祯就是害怕會演變成這樣,但是已經太遲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愛上這個嬌蠻又可愛的小妻子。
見身旁的男人沒有動靜,安蓉不禁蹙起眉心。“你睡着了是不是?”她可是鼓起勇氣,想再嘗試一次,要是真的丢下她,自己先睡了,她絕對會把人踢下床。
常永祯嘴角揚得更高了,用手肘撐起上身,翻身覆向身旁的嬌軟身子,手掌撫上妻子的面頰,粗糙的指腹滑過細膩的肌膚,直到摸索到兩片柔嫩如花瓣的紅唇,這才俯下頭……
待四唇相接,初嘗親吻滋味的安蓉先是僵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慢慢的,唇與唇的輕吮、舔舐,讓她覺得并不讨厭,身子也就漸漸放松了。
……
常永祯滿頭大汗地挺進暖熱的深處,發出滿足的悶哼,而安蓉原本屏息以待,以為又會很痛,卻只有些許被異物撐滿的不适感,并不是疼痛。
“不痛……一點都不痛……”她驚喜地嚷道。
他因安蓉這份率真的反應,再度揚起唇角,教自己怎能不喜歡。
這一刻常永賴不由得認真地祈求老天爺,只要能得到她的愛、她的心,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不痛就好。”他嗄啞地回道。
安蓉格格嬌笑。“以後我都不怕了。”
“那真……太好了。”常永祯被自己的笑聲噎到,原來他沒有失去笑的能力,原來他還會笑。
包覆在心頭的厚重冰層也逐漸融化,化為一道涓涓流水。
她圈住夫婿的脖子,主動親近,沒有男人可以抵擋得住這股誘惑。
常永祯很快地摸清竅門,知道該如何讨好小妻子,讓她不再有一絲疼痛,心中不禁感謝父親幫他安排了這樁親事。
待歡愛告一段落,彼此還相擁着。
已經倦極的安蓉并不知他在想些什麽,只是貼在他起伏的胸口,噙着甜美的笑靥,滿足地睡着了。
常永祯只敢挑她睡着時才問,“……你喜歡我嗎?”
但願有一天,能聽她親口說出答案。
連續兩天,安蓉的心情都很好,笑不離唇。
如意見主子開心,也跟着開心。
她端了壺茶水回來,就見主子一個人坐在外頭乘涼。“姑爺呢?”
五月底,天氣逐漸炎熱,屋裏開始有些悶,安蓉扇了扇手上的檀香扇。“大概是因為明天我們就要回平遙縣,公爹派人來找他過去,囑咐一些事情。
“只要回到平遙縣,姑爺就可以陪姑娘回門了。”如意猜得出這也是主子好心情的原因之一。
安蓉紅唇一揚。“我真的好想快點見到爹娘。”
“相信老爺、太太也很想念姑娘……”她突然想到原本要說的事。“對了!聽說死去的三房三奶奶她娘家的人,昨天下午派人前來,要把遺體接回去,結果常家說什麽都不肯給,雙方吵了起來。”
安蓉扇涼的動作停下來。“然後呢?”
如意壓低嗓音。“只知道對方口口聲聲說三房三奶奶是以完璧之身嫁進門,絕對是清清白白的,一定是被人冤枉,就怕讓常家草草地埋了,硬是把遺體搶回去,還說要去告官。”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聽得安蓉都胡塗了,男方說妻子婚前失貞,女方家人又堅持說是清白之身,到底哪一邊說謊?
如意搖了搖頭。“奴婢也不明白。”
就在這當口,一名沒見過的婢女來到安蓉跟前見禮。“見過七奶奶,奴婢叫做彩蓮,是伺候四奶奶的。”
“有事?”如意往前一站。
這名叫做彩蓮的婢女恭敬地回話。“我家四奶奶想請七奶奶過去喝茶,不知七奶奶是否賞臉?”
“四奶奶?”安蓉想了一下,這才憶起那天在挽香廳見到的妯娌,跟她同樣都是大房庶媳,生得什麽模樣已經忘了,只記得說話小聲,也不敢正眼看人,一副受氣怯懦的模樣。
“姑娘要去嗎?”她問。
安蓉合起拿在手中的檀香扇。“實在不大想去……”可以想見對方只是希望有個人能聽她訴苦,但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知道又如何?最後還是得自己去面對,誰也幫不上忙。
聞言,這名叫做彩蓮的婢女立刻跪下。“求七奶奶可憐可憐四奶奶,她連一個說話的對象都沒有,四少爺又成天見不到人影,日子真的過得很苦。”
安蓉心想這婢女倒是忠心。“她還有你不是嗎?”
“奴婢也幫不上忙,求七奶奶賞臉……”彩蓮磕着頭說。
她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好吧,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過去坐一坐。”
如意深知主子的性子,早就猜到會這麽說,先一步把端在手上的茶水拿進屋裏,這才陪她去見馬氏。
其實常家大房的兩名庶子都是住在這座小跨院中,只是常永祯一向喜歡偏僻寧靜,所以選擇後側的廂房,可以不受打擾,只要穿過中間的院子,就可以到達另外一頭,格局擺設上頭也大同小異。
“七奶奶來了!”婢女率先進屋禀報。
馬氏滿臉驚喜地起身相迎。“七弟妹肯來,真是我的榮幸。”
“四嫂客氣了,你都開口邀請,我自然要來。”安蓉陪着笑臉,心想若是連自己都欺負她,那就太可憐了。
馬氏比了一旁的圈椅。“請坐!”
安蓉看了下對方頭上插的銀簪,正好就是自己那天送的見面禮。“四嫂喜歡我送的東西,真是再好不過了。”
“七弟妹送的東西這麽漂亮,當然喜歡了。”馬氏摸了摸頭上的銀簪。
她的娘家早已顧不了她,夫婿更不可能有銀子買這些東西,當初真不該貪圖常家媳婦這個頭銜,庶媳永遠矮其它人一截。
“要是我像七弟妹那麽會做人,又會說話,那該有多好,也不會處處被人瞧不起,三天兩頭地刁難我。幾個嫂嫂也就罷了,連下頭的弟妹也不把我放在眼底,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得要受這種罪?”
“四嫂別跟她們一般見識就好了,你愈是在意,老是擺出委屈的表情,就有人愈喜歡整你。”安蓉也是在大戶人家長大的,見多也聽多了,深宅大院中的女人就是太閑,才喜歡鬥來鬥去。
馬氏不禁怨毒地看着她,心想七弟妹是不可能體會她的痛苦,不只生得美,出身又好,還有娘家當後盾,哪像自己,相公不成材,還成為妯娌惡整的對象,簡直是生不如死。
“我今天之所以找七弟妹過來喝茶,也是擔心你會成為下一個被欺負的對象,畢竟咱們都是庶媳,那天又因為是第一次見面,加上你還送了見面禮,才會暫時放過七弟妹,以後不可能這麽好過,尤其七弟的生母出身低賤,大嫂她們絕對會借題發揮的……”
她聽到重點,警覺地問:“什麽出身低賤?”
“咦?七弟妹不曉得這件事嗎?”馬氏訝然地問。
安蓉睜大美目。“知道什麽?”
“呃,這……都怪我多嘴,還是別說的好。”
馬氏愈是不說,就愈令人起疑。
“我相公的生母到底是什麽出身?”安蓉原以為夫婿的生母應該只是尋常人家的女兒,或者原是府裏的婢女,要不就是通房丫頭之類,既是妾室,身分卑微,自然也不需要多問,如今被馬氏這麽一說,她非要問個清楚不可。
“七弟的生母聽說是出身青:樓的江南名妓……”馬氏才說到這裏,就見安蓉臉色倏地一白,心中有股莫名的快感,“當年跟公爹一眼看上,便拿銀子為她贖身,還帶回府裏,鬧得是雞飛狗跳。”
安蓉小嘴一開一合。“青樓……”
這麽大的事,為何爹沒告訴她?爹怎能瞞着她?
“就因為生母是那種出身,婆母對七弟才從來沒給好臉色看。”馬氏假裝好意地問,“七弟妹,你哪兒不舒服?我是不是不該跟你說這件事?”
如意也是頭一回聽說,見坐在圈椅上的主子臉色白得像鬼,身子也左右搖晃着,不禁擔憂起來。“姑娘……”
“四嫂,我有些不大舒服,請恕我先失陪了。”安蓉勉強起身,在如意的攙扶下往外走。
馬氏目送她們離去,唇角勾起一抹惡意的笑弧。
同樣都是庶媳,憑什麽只有自己在受苦?
曹家嫡女又如何?嫁的男人居然有個千人枕、萬人騎的卑賤生母,看她那張漂亮臉蛋以後要往哪兒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