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話音落下,鏡頭切換。
警察的瞳孔瞬間睜大,不自覺的往後退了退,又很快掩飾住自己那瞬間的驚懼。擡眼看向着人,忽然勾着嘴角笑了笑。
他有一雙桃花眼,勾着的時候總是散發出不自覺的誘惑,雖然臉上還有血污,卻更顯出一種別樣的俊美。
開口卻是全然不同的冰冷諷刺,“還沒長記性,不知道什麽是你不能做的?”說着聲音帶上了狠勁,“另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
鏡頭終于切了上去,落在劫匪那戴着眼罩的眼睛上,往下還能看見一些蔓延的坑坑窪窪的疤痕,十分滲人。
看來毀的不只是眼睛。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人的痛處,劫匪的手猛然捏在警察的脖子上,慢慢收緊,“你還想再毀掉我另一只眼睛,嗯?我這樣還不夠是麽?”
聲音帶着恨意以及沒法掩藏的難受,好像人有莫大的委屈。
呼吸一寸寸被剝離,身體開始自動掙紮,從劇烈到慢慢平靜也不過就是幾秒,憤怒的人終于住了手。
“跟你計較什麽,你最好求着我些,”那人的聲音又變得低啞起來,低低笑了兩聲,“待會□□的時候我會考慮輕點。”
咳嗽平靜了下來,警察眼睛裏依舊是不屑甚至是像在看不能回收還被人嫌棄的垃圾般。
劫匪知道人的脾氣,在那人開口說話前,擡手捏住下巴堵住了人的嘴唇。
鏡頭切到了後視位,下一秒伴随着‘嘶’的一聲,又切回劫匪的唇上,手背擦過帶來血跡,“知道你不會就範,不過……”
鏡頭跟着轉到了另一只手上,掏出了一支針筒。
“□□與毒品的混合,我相信這個會讓你說出那些你不願意說的話,以及”鏡頭移到了劫匪的眼睛,黑漆漆的像灌了墨,裏面是閃爍的邪惡的光,“足夠的軟。”
看着人瞳孔的縮小,劫匪笑了起來,是破碎的嘶啞。這人的聲帶好像受過傷,說話不覺得,這麽笑起來,就像破舊的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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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在人的脖子上摩挲了一下,向下抓人的胳膊,他似乎是享受這個過程,看着人在掙紮。
一個警察染上了毒品,想想有些激動啊……
“如果可以,我更喜歡你把這當一場我們之間的,”針尖一寸寸靠近,被抓着的人抖得厲害。
劫匪的手非常輕微的頓了頓,繼續前進,紮進了人的皮膚,他繼續說道,“愛,”
下一秒,警察的頭猛的迎面撞上人,光聽沉悶的響聲都能感受到那猛烈的力度。
劫匪被砸得往後栽倒,手上也松了勁頭。警察的手腳都被綁在椅子山,此時因劇烈的掙紮向前撲倒,手臂上的針筒被甩了出去。
一直在身後奮力掙紮的手終于掙脫出來,他卸掉了自己的關節,這意味着以後很多事他都會受到影響。
拿起滾落的針頭就向人紮去,目标是劫匪的另一只眼睛!
這場戲本該在這就停了,喬柯晨的手會停留在劫匪上空,然後下一場會轉移到溫卓那邊的進展,以及劫匪同夥那邊形成對比,争取跌宕起伏。
“卡,”導演的喊聲也及時響起,這是第二次,順利的進行到現在所有人都頗為滿意,松了口氣。
但餘黎的神色卻猛的變了,他迅速擡起手握住了人的手腕,但是針尖還是刺破了眼皮。
他的手承受着巨大的力,喬柯晨借着身體的力量,針尖又往下刺了兩寸。
餘黎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但是他卻不敢睜開眼睛,要不是剛才肌肉反射閉了眼,現在紮的就真是眼睛了。
周圍的人正準備過來收拾殘局,陳姐也湊了過來,準備給喬柯晨解開身上的還纏繞的繩子,一時間都被眼前的畫面驚住。
喬老師,柯晨,各式的稱呼,人們終于想起來把人拖開,一時間都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但是喬柯晨力氣大得驚人,加上手裏的針紮到一個人後,沒人敢再攔了,對視後竟然往後退了一步。
餘黎已經脫離壓制,眼皮上留有溫熱的血,喬柯晨在看見針筒時情緒就已經有了些變化,當時餘黎發現了,但是也沒法停下來。
他的後背起了陣陣涼意,要是他剛才沒擋住……
不過就放輕松了一瞬,餘黎的心又再度繃緊,他想奪下喬柯晨手裏的針筒,但是并沒有那麽容易。
周圍的人有些驚懼,商量着怎麽辦,要不要報警,餘黎還分心着招呼人,讓他們先出去,這是入戲太深。
或許是餘黎的聲太過沉穩,又或許是他作為一個受害人還如此淡定——就在剛才說話的當口,他胳膊又被劃了一下,總之人們都出去了。
陳姐也是神色有些變化,笑着将人趕出去,在包裏掏着什麽。
餘黎終于看準了機會一腳踢在喬柯晨手臂的麻筋上,将摔落的針筒一腳踢遠,将人從背後禁锢住,抵在了牆上,“你怎麽了?”
人還在掙紮,餘黎看了眼陳姐,對方也有些慌張,擡起頭來匆忙的往外跑,“你等我一下。”
餘黎剛回過頭又是猛的皺眉,一分神的功夫人已經掙脫一半,一拳打在了餘黎臉上。
喬柯晨呈一個半轉身的姿态,眼裏的血紅落入餘黎眼裏,那是迷茫下的刻骨仇恨,整個人再不複喬殿下的模樣。
至此,餘黎終于動了怒。
他就勢卸掉了喬柯晨的胳膊,這需要的力氣不少,還需要技巧,當時喬柯晨就疼得下意識彎了腰。
餘黎将人正面壓在牆上,眼神狠厲,聲音卻格外溫柔,“還打麽?”
看着盯着他的血紅雙眼,餘黎皺着眉想了想,喬柯晨的情緒一直挺穩,直到看到了針筒。
這是誘因?
正想着喬柯晨忽然湊近,一口咬在了餘黎脖子上。
餘黎皺緊了眉往後退,胳膊揚起打在人身上的時候卻不自覺放輕了力道,僅僅是讓人松開嘴。
眼皮上結的痂有些不太舒服,臉頰已經腫起,半邊臉都麻木了,脖子也在流血,餘黎有些慶幸沒咬破血管。
餘黎将胳膊壓住喬柯晨脖子,嘴裏不住安撫,
“柯晨,冷靜點,什麽都沒有,”
餘黎早已經扯掉了那層貼在臉上的疤,取下了眼罩,除了手上貼的花臂還在外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冷靜而溫柔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在這破舊的,血腥的環境裏響起。
陳姐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兩人并排坐在地上靠着牆,光線投在房間某處,細碎的灰塵在陽光下飛舞,餘黎的胳膊搭在喬柯晨肩上,眼睛閉着嘴裏還在說話。
聽見聲音擡起頭,眼裏是疲憊還是對人笑了笑,他站起來。
“人已經醒了,有需要叫我。”
陳姐點點頭,拿出些紙巾,“先擦擦吧,你這得去診所看看。”
餘黎接過去點點頭往外走,沒再回頭看過。
陳姐走過去,手裏拽着一個小瓶,“柯晨。”
喬柯晨擡起頭,他眼裏還布有血絲,但眼神是清明的,“陳姐。”
“這個?”陳姐語氣有些遲疑,她揚了揚手裏拿着的小瓶,不确定喬柯晨是否還需要,這種情況她也是第一次遇見。
喬柯晨伸手接過去倒了幾粒出來,就着陳姐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下去。
他閉了閉眼睛,“外面怎麽說的?”
“不用擔心,本身沒幾個人在,出去的也沒亂說,就按照餘黎老師說的是入戲太深。”這種情況并不是沒發生過,有的時候共情太深,一時半會出不來也是正常的。
她剛才已經招呼着讓人去拍攝另一個場景了,時間比較趕就也都去了,畢竟本就是這麽打算的,下一場戲的演員都已經化妝準備好了。
喬柯晨扶着牆站起來,身上到是沒什麽不舒服的,就是心神疲憊,剛才的事他還有些印象,想起餘黎身上的傷眼眸沉了沉。
“你給喬修打電話了?”
“啊,是。”陳姐點頭,當初喬總給他交代過,如果發生這種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他。
但是現在看來也不是那麽嚴重。
喬柯晨點頭,“我手機呢,”
陳姐掏出手機,拍戲的時候所有私人東西差不多都是放在經紀人那的。
喬柯晨先給喬修發了個短信,往外走對劇組的人解釋了下,卸掉戲裏的妝,先回了住處。
餘黎的房間裏并沒有人,喬柯晨收拾了下自己。
浴室裏的水汽氤阖,喬柯晨跟鏡子裏的人對視,水滴進眼睛裏,刺痛帶來下意識的閉眼,嘴角卻微微勾起。
一切弄好後餘黎還沒有回來,喬柯晨本來坐了會,後來給人打電話。
“你在哪?”
餘黎那邊頓了頓,“你先休息。”
“我也要看醫生。 ”喬柯晨不慌不忙道,他已經在往外走了。
“鎮醫院。”餘黎頓了頓,想起喬柯晨被自己卸掉的胳膊,雖然後來他又接了回去,但還是看看的好。
而且這不是在戲裏,恢複不好會影響喬柯晨以後的生活,會形成一種習慣性脫臼。
喬柯晨到的時候餘黎差不多也要弄好了,護士正在給他處理眼皮和檢查眼睛,雖然傷口不大,但眼皮畢竟太薄而眼睛又太重要。
他靠在門口,餘黎臉頰已經高高腫起,嘴角也破了,手臂上和脖子上都纏了紗布,整個人看着有些慘烈。
而喬柯晨的心卻比那更加慘烈,他想起對戲時看見的餘黎的眼神——那絕對不是能演出來的。
當年那個人是不是他?
喬柯晨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開,他覺得是,可理智又告訴他不可能——那年餘黎應該才,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