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洛蓉驚了, “我才剛從宮裏出來，你怎會知道賜婚？”
奚澤笑而不語，洛蓉自個琢磨了出來，“你與皇上商議好的是不是？要在太後壽宴上賜婚？”
“姐姐，你們在說什麽？”洛譽見他們兩人咬耳朵不理自己，忍不住插嘴，洛婵亦疑惑地看着他們。
洛蓉滿心歡喜，只神秘莫測地一笑, 聽見奚澤道：“不早了, 回去了, ”乖巧點頭, “好，奚哥哥也早些回去休息。”
奚澤嗯了聲，看着他們上了馬車, 洛譽依依不舍地望着他，“奚哥哥, 你要來看譽兒哦。”
話未落便被洛蓉拽了進去, 裏面隐約傳出一聲, “你有什麽好看的，看也是看我。”
奚澤轉身，也準備回去，阿羅跟在他後面嘀咕，“這侯府的護衛竟這般無用，那麽多人一個曹永都防不住！”
奚澤停下腳步看他, 看得他一頭霧水，心裏隐隐升起不好的預感，“族長，你又想讓我做什麽？”
問完之後驀地靈光一現，驚呼，“你不會是想讓我給她去做護衛吧？我不要！”
奚澤收回若有所思的目光，什麽也沒說繼續往前走，阿羅內心七上八下，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嘴巴子，觀察了一番他的神色，又道：“雍武侯掌管宿衛營，他府上的護衛豈是等閑，方才許是沒想到那曹家二公子有兩下子，一時輕敵所以才……其實我認為他們……功夫還可以，保護世子跟蓉姑娘不成問題。”
“你跟他們動手了？”奚澤輕飄飄道。
阿羅神色一僵，苦着臉，“族長，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吧。”
奚澤輕笑了聲，倒沒有強迫，眼眸一轉，意味深長地問他，“你覺得侯府二姑娘認出你沒有？”
阿羅正要與他說這個，聞言便道：“族長那藥果然厲害，我瞧着她并無異色，應是忘得幹淨了。”
奚澤道：“是嗎？”
他這反問的話一出，阿羅就有些不确定了，琢磨了一陣，猶豫道：“那要不……我去試探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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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澤看着他，“我以為你會說日後不出現在她面前，免得她記起來。”
阿羅，“……”
族長，我怎麽感覺你對我有意見！
一夜好夢，翌日清晨，洛蓉睜開眼，想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奚澤，再思及他們已經定親，而且是太後金口賜婚，高興的躲在被窩裏連連打滾，菱香和紫蘇進來，瞧見被窩裏一個人形蠕動，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她扒拉出來。
洛蓉臉蛋紅撲撲的，唇角還帶着笑，雙眸清亮宛若夜空繁星，兩個丫鬟看得心裏一痛，雙雙淚盈于睫。
“姑娘，你別這樣，難過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些，”菱香說着自個先流了淚。
紫蘇也抽了抽鼻子道：“侯爺一向疼愛姑娘，不想這回竟……事已至此，姑娘也想開些，莫要為難自己，總會有法子的，興許，興許……沒等姑娘嫁過去，那帝師就入土為安了。”
“呸呸呸，你想讓咱們姑娘成為望門寡嗎？”菱香摸了兩把眼淚斥責，紫蘇啜泣着嘟囔，“那也總比活寡婦強吧……”
兩個丫鬟說着說着就抱頭痛哭起來。
洛蓉，“你們看我像是難過的樣子嗎？還有……什麽活寡婦，別胡說八道。”
紫蘇紅着眼睛，心疼地看她，“哪是我們說的，外面都這麽傳，帝師輔佐兩代帝王，怕是比侯爺還要年長，姑娘嫁過去，可……可不就是活寡婦嘛……”
“怎麽會這樣，太後不是視姑娘為親侄女嗎？”菱香泣聲道：“還有侯爺，他不是已經收了巫鹹族的聘禮，怎麽能出爾反爾，可憐了我們姑娘……”
“噓，”紫蘇趕緊示意她閉嘴，“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敢當着姑娘面議論侯爺，不想在侯府待下去了！”
菱香委屈地看着洛蓉，“奴婢錯了，可奴婢實在忍不住，侯爺明明不該答應賜婚的……”
“好了好了，你們別哭了，”洛蓉又感動又好笑，伸手幫他們倆抹去眼淚，“我爹怎麽會害我，放心，帝師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老，他，他很好，我嫁給他絕不會受委屈。”
她們仍是面帶憂容，似乎不大相信。
“趕緊的，替我梳洗，”洛蓉笑道：“你們跟了我這麽多年，我真難過的話是什麽樣你們不知道嗎？”
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梳頭的時候，紫蘇終究忍不住開口，“姑娘，那族長……”
“族長怎麽了？”
紫蘇瞧了瞧她的神色，惶然搖頭，“沒，沒什麽。”
話落看了眼菱香，二人眼神交流，皆露出驚色。
姑娘這麽快就變心了，真是……有點同情族長呢。
曹府。
曹永神情木然地跪在廳前，自昨夜回來，他便一直跪在這裏，他不甘心，不甘心快要到手的女人就這麽飛了，可又無可奈何，他能做的只有求爹娘幫忙。
曹玄怒斥其沒出息，訓了大半夜便沒再管，早起過來，發現他竟然還在這跪着，怒氣瞬間又湧了上來。
曹铎趕忙吩咐小厮将弟弟強行帶走，勸了好半晌，勉強将父親火氣壓下。曹玄恨鐵不成鋼加上自己的無能為力，黑着臉呼呼喘氣，他哪能不曉得兒子打得什麽主意，倘若太後賜婚的是旁人，他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除去，當初宋昂就準備用這招，不過因為曹永沒多久被委任官職調離京師，身邊有了幾個姬妾，此事就擱下了，現在想來宋昂還真是幸運，可是帝師……
“早知道就不該将他調回京師，”曹玄沉聲道：“一點忙沒幫上，惹了多少事，曹家的臉都給他丢盡了！”
曹铎道：“這也不能全怪二弟，誰能想到洛蓉跟帝師……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兒子打聽到一件事，倒是對我們很有利。”
“說來聽聽。”
“那巫鹹族長前些時日去了侯府，聽說是向洛禾提親，”曹铎嗤笑了聲，“洛禾收了人家的聘禮，卻出爾反爾，答應了太後的賜婚。”
“哦？還有這事？”曹玄微訝，随即拍掌大笑，“真是天助我也，我早料到洛禾不會選一個平民做女婿，沒想到，沒想到啊，自作孽不可活，居然收了聘禮又反悔，只怕是與那族長鬧翻了，太好了，太好了，你趕緊去準備準備，邀族長過府一敘。”
曹铎微笑颔首，“是。”
洛蓉用了早膳，神清氣爽地去看彭長老，準備告訴他賜婚的好消息，行至小花園時，遠遠聽見前方傳來嘈雜的聲音，叫菱香過去一看，得知是奶奶與彭長老起了争執，連忙趕過去。
花園東側的湖心亭裏，彭長老與老夫人相對而立，一個嘻嘻哈哈，一個滿面怒容，中間夾着看熱鬧的洛譽。
瞧見洛蓉，老夫人登時精神一振，指着彭長老朝孫女道：“蓉兒，你來的正好，他是何人，居然如此嚣張！”
未等洛蓉開口，又怒聲道：“為老不尊，從孩子嘴裏搶食，還有沒有規矩了，當我們侯府是什麽！”
彭長老滿面嬉笑，“老姐姐，別生氣嘛，一碗粥而已，至于嘛，”說着推搡了一下洛譽，“小胖子，你吃不完所以我才好心幫你分擔的，對不對？”
“住口，誰是你姐姐，”老夫人一臉嫌棄，伸手将孫兒攬過來，“別以為我老眼昏花就能随便糊弄，方才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乖孫，奶奶在，不怕他啊。”
洛蓉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拉了把意欲往前的彭長老，讪讪一笑，“奶奶，你誤會了，彭爺爺不是壞人，他跟譽兒鬧着玩呢。”
老夫人眉頭一擰，低頭問洛譽，“乖孫，奶奶在，沒人敢欺負你，你實話告訴奶奶，是不是受委屈了，奶奶這就将他趕出去好不好？”
洛譽歪着小腦袋思索，半晌不做聲，這越發堅定了老夫人的判斷，只聽她重重哼了聲，面上又浮現怒容，洛蓉趕緊道：“奶奶先別生氣，我問問譽兒，”說話同時将洛譽拽到旁邊，擰了擰他的小耳朵，“臭小子，彭爺爺是不是真的欺負你你不知道啊！真想讓奶奶将他趕走？他走了可就沒人陪你玩了。”
洛譽鬼機靈地一笑，趴到她耳邊，“那你要帶我去見奚哥哥。”
“你見他做什麽？”
“不做什麽，”洛譽嘟着嘴，臉蛋一紅，“譽兒喜歡奚哥哥，喜歡跟他待在一處，好不好，好不好嘛。”
洛蓉聽得渾身雞皮疙瘩，無奈道：“好吧好吧，答應你了，”看他面現喜色，又忍不住樂了，捏了下他的小臉，“等你長大，若還記得現在說的這話，怕是要無地自容了。”
洛譽不解，“為什麽呀？”
洛蓉憋住笑意，“你長大自然就知道了，好了，快去跟奶奶說說。”
洛譽嗯了聲，邁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去跟老夫人一陣嘀咕，老夫人神情逐漸松緩，等他說完，朝彭長老一拜，為自己方才誤解道歉，彭長老大氣地揮揮手，此事便算過了，老夫人卻又話音一轉，詢問他是哪位貴客，竟從未見過，洛蓉剛要回話，就聽彭長老樂呵呵道：“我啊，我是奚澤的養父？不，養祖父……反正是将他養大的人。”
老夫人眼帶疑惑，“奚澤是何人？”
“咦，你不知道嗎？奚澤是你孫女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