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會意，忙離席跪在禦前，“臣女叩謝太後。”

長公主前幾次求皇上賜婚未成，本已打算放棄，不想洛蓉來曹府鬧了一次後，曹永竟絕食相抗，非她不娶，長公主愛子心切，又因一些政事考量而動搖想法，準備好今日再探探皇上口風，甚至安排了打邊鼓的官員，篤定在這喜慶之日，洛禾不敢當衆拒絕破壞壽宴氣氛，皇上也無理由再搪塞下去，曹家确信十拿九穩的事，誰知橫生此變故，太後連給長公主開口提這事的機會都沒有。

曹玄之前就懷疑洛禾與帝師有勾結，眼下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與曹铎對視了一眼，父子二人不約而同萌生一念。

巫鹹族長必須為他們所用！

皇上對太後賜的這樁婚事顯然是樂見其成的，雍武侯府與曹家不和，而曹家在帝師處屢屢受挫，他們湊在一起，曹家豈能有好日子過！

但曹玄不得不承認，自己拿帝師無可奈何，他不在朝中走動，曹家抓不到把柄，甚至連他面都見不到，如何與他鬥！

倘若有人能幫自己掰倒帝師這個威脅，曹玄願許以黃金萬兩，高官厚祿，眼下巫鹹族長便是最有可能之人，如果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無論如何也要籠絡過來。

一場壽宴，席間衆人各懷心思，結束後已是戌時，洛蓉生怕被小姑姑纏住，喋喋不休問個沒完，出了紫宸殿便拉着洛婵和洛譽飛快朝正陽門而去，三人坐上馬車，一刻也不耽擱，立即出了宮。

洛婵面帶憂容，一路上欲言又止，洛蓉自知她想說什麽，寬慰了幾句，讓她不用為自己擔心，道太後一向待自己好，斷不會害了自己，她看着像聽進去了，可神情始終未見松緩，以為洛蓉在強顏歡笑，眼眶居然紅了。洛蓉心生不忍，正欲靠過去告訴她奚澤身份的秘密，馬車一陣晃動驟然停住。

“姑娘，”車夫的聲音自外面傳來，洛蓉探頭出去一看，就見曹永騎馬攔在前面，月色映照下，他的面容忽明忽暗，瞧着有些詭異。

洛蓉胳膊上汗毛倒豎，強自鎮定喝道：“曹永，你想幹什麽！”

他沒有回答，直接翻身下馬走過來，随行護衛上前阻攔，他步伐停住，遠遠看着她，面露痛色，“蓉兒，你寧願嫁給一個快死的老頭，也不願嫁給我？”

洛蓉冷哼，“誰說他要死了，你再敢咒我未婚夫，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未婚夫？”曹永一聲冷笑，似是自嘲又帶着諷刺之意，“我就不信你甘心嫁給他，不過是侯爺和皇上的……蓉兒，你甘心被當成棋子利用嗎？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呵呵，你還真說錯了，”洛蓉道：“我确實是心甘情願。”

“我不信！”曹永聲音驀地提高，情緒變得激動，“你可是有什麽苦衷？不用怕，告訴我，我幫你，我娘是長公主，她一定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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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永，你聽清楚，我喜歡帝師，願意嫁給帝師，”洛蓉不耐煩地打斷他，“請你讓開，不要再糾纏，我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即便不是帝師，也不可能是你，懂了嗎？”

曹永握了握拳，面容陰沉不定，僵立在原地不動。

洛蓉嗤了聲，甩下簾子吩咐車夫出發，馬車緩緩前行，沒走幾步猛地又停住，同時外面響起一聲慘叫，随即簾子被撥開，曹永竟出現于眼前。

洛婵吓了一跳，抱着洛譽朝後面縮了縮。洛蓉餘光瞧見車夫坐在地上，像是受了傷，護衛們沒攔住他，此時正慌張地圍過來，想将他拽下去。

“你想做什……”洛蓉話未說完，就被他伸進來的手一把抓住，使勁掙紮起來，洛譽見狀，突然沖過去對他拳打腳踢，“壞人，你放開我姐姐，放開我姐姐……”

“譽兒……”洛蓉急忙開口阻止，洛婵也往前想将他抱回去，然而已經來不及，曹永正在氣頭上，又被護衛拉扯，直接揪着他衣領将他拎了下去。

護衛們不敢再輕舉妄動。

洛蓉和洛婵慌了，齊齊從馬車裏出來，看到他還抓着洛譽不放，洛蓉氣沖腦門，劈手奪過就近護衛的佩刀架在他脖子上，“放開我弟弟！”

他眼神一縮，原本松了的五指咻地又捏緊，神情痛苦地看着她，“他是你弟弟，我怎會傷他，你就如此不相信我？”

“是，”洛蓉冷眼道：“你弄疼他了，還不松手！”

說話同時，刀尖在他脖子上勾出一點血絲。

曹永閉上眼睛，不知是絕望，憤恨還是不甘，身子微微顫抖起來。洛譽不斷捶打他提着自己衣領的手臂，忽然眼前一花，身子松了開來，卻不受控制地朝後倒，被人穩穩扶住，再看那曹永，居然眼角烏青坐在了地上。

方才發生了什麽？

洛蓉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影子，随即曹永就飛了出去，她連來人是誰都沒看清，更別說如何攻擊的，怔愣了好半晌才恍然回神，看向站在洛譽身後的男子，驚喜大喊，“奚哥哥。”

奚澤唇角微勾，露了一點笑意。

洛蓉撇下刀跑過去，激動的語無倫次，“奚哥哥，你怎麽在這兒？你一個人嗎？你在這兒做什麽？阿羅怎麽沒跟你一起？”

離奚澤不遠的阿羅忍不住開口，“我明明在這。”

洛蓉視線移過去瞅了眼，又迅速移回來，讪笑兩聲，“抱歉，沒看到。”

洛譽回過頭來，發現救自己的是許久未見的奚澤，登時高興不已，仰頭望着他，張口就要叫姐夫哥哥，洛蓉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他嘴，附在他耳邊小聲叮囑，“叫奚哥哥，別亂叫！”他眼睛亮晶晶的，乖巧地點頭。

洛蓉這才松開，他歡喜地蹦了幾下，努力看向奚澤的臉，“奚哥哥，你還記得譽兒嗎？”

奚澤淺笑，俯下身來，“你沒事吧？”

“沒有沒有，譽兒一點事都沒有，”洛譽樂的眉開眼笑，“奚哥哥是來找姐姐的嗎？”

奚澤看了眼洛蓉，“剛好遇到。”

忍餓受凍在附近轉悠了大半天的阿羅縮縮肩膀：你是族長你說了算。

“幸好碰見你，”洛蓉絲毫不懷疑他的話，收回笑容轉而瞪向曹永，“還不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曹永眼神閃爍，在他們之間不斷打量，憤怒地朝奚澤吼，“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再不滾信不信打得你半身不遂，”洛蓉惡狠狠威脅，他咬了咬牙，知道非他對手，赤着臉爬上馬走了。

洛婵迎上來，滿臉擔憂的樣子，洛蓉沖她笑笑，将奚澤和阿羅介紹給她，她微微有些驚訝，沒料到眼前的男子就是蓉姐姐的心上人，巫鹹族長，可惜如今蓉姐姐被賜婚給帝師，也不知他知道了會如何。

洛婵暗自思量着，福了福身，看向旁邊少年，朦胧月色下，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洛蓉的注意力都在奚澤身上，幾句話之後，自然而然想起今夜賜婚之事，眼神轉了轉，靠近他小聲開口，“奚哥哥，有件事……”

“我知道，”奚澤似是清楚她想說什麽，目光柔柔地落在她臉上，“賜婚之事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