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臨近情人節的時候,坎蒂絲才被允許離開醫療翼。

她住在那的時間實在有點長了,将近一個月,就這還是在她百般請求下,希爾夫人才同意的。

“抱歉阿不思,我不能再替你拖着了,那孩子的确早就痊愈了,再讓她住下去也不是辦法,也會耽誤她的功課。”希爾夫人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裏坐着,受到他殷切地招待。

“謝謝你米拉。”鄧布利多溫和地道謝,“這樣就足夠了。現在霍格沃茨裏的流言蜚語已經基本平靜下來了,我想她現在出院的話,應該不會再因為那些謠言而感到困擾。”

希爾夫人笑着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對哪個孩子那麽上心。”

鄧布利多但笑不語,有很多話他不會告訴別人,只能在心裏想。

他對坎蒂絲感到愧疚,他答應過克裏斯·貝爾會照顧好她,卻食言了,讓她險些出了大事。

雖然那些始作俑者不斷地說她們會在她落地之前給她用漂浮咒,但萬一她們沒有那麽做呢?萬一她們的咒語不夠出色,沒能減少阻力,真的讓坎蒂絲就這麽摔下去了呢?

她會死的。

想到這個,鄧布利多就控制不住地回憶起了阿利安娜。

那天晚上在天文塔帶走坎蒂絲的時候,鄧布利多很擔心她會像阿利安娜一樣,因為受到排擠和傷害而徹底改變,甚至會……和他的妹妹一樣,因為他的一時疏忽而造成不可磨滅的遺憾。

幸好。

幸好他及時發現了不對勁,趕回了霍格沃茨。

要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坎蒂絲并不知道暗地裏有什麽貓膩,她終于被放出了醫療翼,正苦惱于有些跟不上的功課。

弗利蒙現在和坎蒂絲簡直是形影不離,一起的還有尤菲米娅和安妮塔,她倆本來不太愛去圖書館,但礙于坎蒂絲和弗利蒙都要去,便也跟着去了。

“鄧布利多教授一定會非常感激我的。”坎蒂絲開玩笑道,“我可是把三個不愛學習的格蘭芬多帶到了圖書館,梅林啊,這是多麽偉大的成就。”

尤菲米娅臉紅地說:“我們不是不愛學習,只是……”

安妮塔接話道:“只是有很多比學習有趣的事情在等着我們!”

弗利蒙贊賞道:“非常好的理由,安妮塔。”

安妮塔笑眯眯地望向尤菲米娅,尤菲米娅臉更紅了。

坎蒂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弗利蒙,然後和安妮塔對視一眼,露出了然的神色。

“嘿,弗利蒙,坐到那邊去,我有話要跟安妮塔說。”坎蒂絲指了指尤菲米娅身邊的位置說。

弗利蒙不情願地站起來:“有什麽話非得坐在一起說?隔着我不能說嗎?還是你們有什麽秘密瞞着我?”

“女孩子之間的私房話當然不能告訴你了。”坎蒂絲一本正經道。

弗利蒙噎住,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坐到了尤菲米娅身邊,敲了敲桌面道:“米娅,把你的變形課作業給我抄一下。”

尤菲米娅習慣性地就要拿出自己的作業,坎蒂絲搖了搖頭說:“你不能老讓弗利蒙抄你的作業,米娅,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到時候他會不及格的。”

尤菲米娅愣了愣,覺得她說得對,便把作業收了回來。

“拜托!”弗利蒙哀嚎道,“考試之前我會好好複習的!現在麻煩給我抄一下變形課作業吧,拜托拜托。”他一雙焦糖色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尤菲米娅,尤菲米娅很心動,又想把作業給她,再次被坎蒂絲攔住了。

坎蒂絲瞪着弗利蒙說:“抄作業是非常不好的習慣,弗利蒙。你要靠自己完成作業,那可是鄧布利多教授留的作業,你真當他看不出來你是抄的嗎?”

弗利蒙吞吞吐吐地說:“可我不是第一次抄了啊,他要是看出來了,怎麽還會給我及格呢?”

坎蒂絲哼了一聲說:“那當然是給你面子了!你抄的是米娅的作業,她每次都能拿到E!可你只是及格,你想想那是為什麽。”

弗利蒙愣住了,驚恐道:“鄧布利多教授真的發現了?不會吧?”

“看看這是誰?”

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了起來,四人一齊望去,看見了馬爾福、埃弗裏和萊斯特蘭奇。

弗利蒙一瞧見他們就進入高度戒備狀态,擋在坎蒂絲面前生怕她受到傷害。

坎蒂絲現在瞧見斯萊特林校袍上的院徽也有點後怕,她皺着眉坐在最裏面,馬爾福瞥了她一眼,對弗利蒙露出嘲諷的笑意,拖長音調高高在上道:“弗利蒙·波特——真是個怪異的名字不是嗎?後繼無人的弗利蒙家族為了延續自己可憐的姓氏,只能在波特家的孩子身上下手了。”

馬爾福的話雖然難聽,倒也沒說錯,弗利蒙的名字來自于他祖母的姓氏,她的遺願就是希望自己的姓氏能夠繼續傳承下去而不是消亡,這也不是弗利蒙第一次被別人嘲笑名字了。

嘲笑他的,也大多是這些純血世家的貴公子們。

弗利蒙握緊了手裏的魔杖,憤怒并未吞噬他的理智,他不想在圖書館和這群斯萊特林起沖突,他身後有三個女孩,對方可是三個高他們一年級的斯萊特林,他們讨不到什麽好處的。

“這不關你的事,馬爾福,從這裏滾開。”弗利蒙隐忍道,“圖書館那麽大,你非要到這裏來找麻煩嗎?”

阿布拉克薩斯輕蔑地睨着弗利蒙:“我想在哪裏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波特。”略頓,他又提起了剛才的話題,朝萊斯特蘭奇和埃弗裏眨眨眼道,“真的很好笑不是嗎?盡管那可憐的弗利蒙家族的老太太給她的孫子起了這樣一個名字,但也只能到這裏為止了——難不成她孫子的兒子也要叫弗利蒙嗎?”

這侮辱有點過分了,一群格蘭芬多能忍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馬爾福都這樣挑釁了,坎蒂絲不可能繼續在弗利蒙背後躲下去,她直接拉開因為維護他而備受屈辱的弗利蒙,擋在最前面道:“拿別人離世的親人開玩笑,這就是馬爾福家的修養和素質嗎?”

他先扯上了家族,坎蒂絲就也扯出了家族,阿布拉克薩斯眯眼盯着坎蒂絲,笑着說:“看來貝爾小姐吃得苦頭還是不夠,聖誕假期沒能真的從天文塔摔下去可真是萬幸啊。”

回想起那段經歷,坎蒂絲握着魔杖的手有點抖,但她充滿了勇氣和正義感,絲毫不退縮地擋在自己的同學面前,擡起下巴冷笑道:“是呢,我的确是吃了點苦頭,但不吃苦頭也不行啊,那不就是讓斯萊特林白白丢了五百分嗎?我聽說因為這五百分,斯萊特林的寶石已經被拉文克勞反超了——真遺憾啊馬爾福先生,你最近上課的時候一定在很努力地為斯萊特林加分吧?”

阿布拉克薩斯不可置信地看着如此出言不遜的坎蒂絲,他下意識抽出了魔杖,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來自于——湯姆·裏德爾。

“阿布,你在這幹什麽。”他随意的問話,好像一點都沒察覺到這裏彌漫的硝煙,若無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們到那邊兒去。”

阿布拉克薩斯本就蒼白的臉龐越發白了,他惡狠狠地瞪了坎蒂絲一眼,跟裏德爾一起離開。

坎蒂絲不服輸地瞪回去,惹來萊斯特蘭奇和埃弗裏驚訝的注視——這丫頭膽子真夠大的,不愧是格蘭芬多,在斯萊特林都沒人真的敢惹怒馬爾福——那可是個馬爾福啊,誰不給他三分薄面啊?偏偏就是這個格蘭芬多,那麽不要命地和他針鋒相對,真是……令人敬佩。

等等,令人敬佩??呸呸呸,到底是什麽鬼,為什麽會産生這種想法?

埃弗裏和萊斯特蘭奇渾身一抖,立刻跟上了裏德爾和馬爾福。

弗利蒙頹喪地站在那,耷拉着肩膀道:“我真失敗。”

坎蒂絲收回落在裏德爾背上的視線,納悶道:“為什麽這樣說?”

弗利蒙捂住臉羞愧道:“我竟然還要讓女孩保護!太失敗了!!”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聞言都笑開了,剛才馬爾福三個人在這兒的時候她們都吓得不敢出聲,弗利蒙其實已經做得夠好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保護。”坎蒂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山谷的時候你被那群麻瓜小子欺負,不也是我幫你的嗎?”

弗利蒙漲紅着臉道:“夠了別說了!哦,梅林,我一定要強大起來!”

說完,他便翻出了所有課程的書,奮筆疾書起來。

坎蒂絲點點頭:“如果這樣能讓你比較有學習動力的話,倒也不算壞事。”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深以為然地颔首。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情人節,盡管坎蒂絲還是一年級,卻也被節日的氣氛感染了——走廊裏到處都懸挂着粉紅色的裝飾,走在哪裏都充斥着甜蜜的巧克力味,鄧布利多教授上課時還穿上了一件亮銀色的長袍,上面點綴着漂亮的星星和月亮,坎蒂絲坐在第一排,忍不住伸手揪了揪他巫師袍上的星星,鄧布利多明顯感覺到了,但依舊面不改色地講解着今天課程的要點。

然後,坎蒂絲就感覺那顆星星離開了他的巫師袍,落在了她的手掌心,俏皮地轉了一圈,才緩緩停了下來。

坎蒂絲驚喜地看着,緩緩合上手掌将星星藏起來,擡眼望向鄧布利多教授,他朝她投來一個微笑,揮舞着魔杖道:“那麽,大家可以親手來試試這個咒語了。”

坎蒂絲拿起魔杖,盯着桌上的茶壺,念了他剛才所講的咒語,将茶壺變成了一只烏龜。

然後,她又念了一個咒語,将烏龜很快變回了茶壺。

“做得非常好,貝爾小姐,格蘭芬多加十分。”鄧布利多十分愉快地說。

斯萊特林的學生坐在後面,忍不住磨了磨牙。

這節課上得非常愉快——對坎蒂絲來說是的。

她一直握着左手直到下課,美滋滋地将從鄧布利多教授巫師袍上摘下來的星星夾在了書裏,打算回去做成魔法标本。

她身邊圍着弗利蒙、尤菲米娅還有安妮塔,露易絲·鄧肯和她們雖然還在一個寝室,但自從上次魁地奇賽場的事件過後,她們就一直沒有說過話。她一個人被整個寝室孤立,這段時間過得非常辛苦。

這樣的辛苦讓她越發憎恨坎蒂絲了,她盯着坎蒂絲的動作,正想要說什麽,就看見了拐角處的牆邊,斜靠在那看書的裏德爾。

坎蒂絲也看見了他。

她停住腳步,有點驚訝地站在那,下意識回頭看了看身後,除了格蘭芬多的學生什麽都沒有。

這是回格蘭芬多塔樓的必經之路,他在這裏肯定不是等斯萊特林的學生,那麽……

“下課了?”裏德爾合上書,當着所有格蘭芬多的面走到了坎蒂絲面前。

他站定腳步,黑色的發長了一些,擋住了他修長的眉,他黑色的眸子溫潤而深邃,就那麽旁若無人地望着坎蒂絲道:“你有去過黑湖嗎?”

坎蒂絲不明所以道:“沒有。”

裏德爾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在弗利蒙想要沖上來阻撓他的時候提高音量道:“那今天晚上我在黑湖邊等你,我們一起去轉轉。”

他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坎蒂絲會拒絕他,說完話就十分禮貌地朝其他圍觀的格蘭芬多點了點頭,風輕雲淡地轉身走了。

弗利蒙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去年坎蒂絲來上學的時候,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提到過一個人。

二年級,斯萊特林——她還去斯萊特林車廂找他了,回來之後就大哭了一場。

哦該死,他真是太遲鈍了,坎蒂絲那天找的人肯定就是這個湯姆·裏德爾!

再轉眼看看被邀請的坎蒂絲,她藍色的眼睛轉來轉去,好像在思考裏德爾為什麽會邀請她,似乎并沒有直接拒絕的打算。

“你不能去,坎蒂絲!”弗利蒙激動地拉着她說,“那太危險了,那可是個斯萊特林,你忘記聖誕假期那個意外了嗎?”

坎蒂絲被他拉着校袍,尴尬地看了看身後的其他同學。她抓住弗利蒙的手讓開了位置,等大家都若有所思地離開後,才小聲道:“那件事和湯姆無關,弗利蒙。”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對視一眼,輕聲說:“但弗利蒙說得也沒錯,坎蒂絲,裏德爾雖然和那件事無關,可他也是那個學院的,你才被他的同學傷害過,他就約你去黑湖,這聽起來的确不怎麽安全。”

坎蒂絲堅定地認為:“他不會傷害我的。”

安妮塔不理解地說:“你為什麽那麽肯定呢,坎蒂絲?你們不是在學校才認識的嗎?”

弗利蒙想起火車上的事,想說什麽,但被人打斷了。

查萊斯·波特拎着書包走過來,帶走了欲言又止的弗利蒙,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說。

坎蒂絲望着他們兄弟倆的背影,回想起方才朋友們的話,心裏升起了一絲不安。

她是完全相信裏德爾的。

她不會懷疑自己的朋友。

但她也的确不知道這次會不會還在裏德爾不知情的情況下出什麽事。

前段時間她剛出院,裏德爾一直沒跟她有什麽接觸。她不是傻瓜,她也知道自己剛因為他的緣故和他學院裏的姑娘們發生沖突,導致斯萊特林被扣掉五百分,他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毫無顧忌地和自己來往,其他斯萊特林肯定會不高興。

所以她最近也一直都沒和他聯系過。

可是……他今天的邀請做得那麽直接、坦誠,雖然這裏都是格蘭芬多的學生,但格蘭芬多的學生出了名的八卦,他們很快就會把這個消息傳遍整個霍格沃茨,他不擔心他的處境嗎?

回眸望向裏德爾剛才離開的方向,坎蒂絲實在搞不懂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好奇心驅使着她前去赴約,搞清楚心中的疑問,但那當然是在能保證安全的前提下——她不能再出事了,聖誕節的意外由鄧布利多教授隐瞞了下來,沒被父親知道,但她也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第二次了。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父親,亦或是為了鄧布利多教授,她都會更加謹慎。

這次裏德爾邀請她,那麽多學生都看見了,又是開學期間,就算斯萊特林還有人想搗亂,應該也沒那麽方便或者大膽了。

坎蒂絲深思熟慮了一下,做了決定。

這邊坎蒂絲做了決定,那邊弗利蒙的處境卻不怎麽好。

查萊斯抓走了他,對他一頓責備:“我不是提醒過你不要招惹裏德爾嗎?”

弗利蒙生氣地說:“我沒招惹過他,你從哪兒聽到我招惹了他?”

“我剛才兩只眼睛看見的!”查萊斯瞪着他說了一句,略頓,補充道,“不對,是四只眼睛,忘記算我的眼鏡了。”

弗利蒙扯扯嘴角,查萊斯換了個嚴肅的表情說:“你最近最好和坎蒂絲保持距離,弗利蒙。”

弗利蒙不解地望着他:“為什麽?我和她是好朋友,她剛剛出過事,我保護她還來不及,怎麽能和她保持距離?”

查萊斯沉默了一會,嘆了口氣說:“因為她和裏德爾的關系……我從多瑞亞那裏聽到一些事。總之你不要像以前那樣整天和她形影不離了,你喜歡她,但她只把你當兄弟,你看不出來嗎?”

被說穿心事,弗利蒙很臉紅,強撐着道:“你在胡說些什麽呢查萊斯,我們還小呢,才剛剛十二歲!而且我又沒有要求她很快就喜歡我,我們才一年級,還有的是時間……”

“總之她和裏德爾在一起的時候,你就離她遠點,聽見我說的了嗎?”查萊斯的手搭在堂弟的肩膀上,弗利蒙對上他的眼睛,十分抗拒地搖頭。

查萊斯頭疼地扶額。

裏德爾在情人節這天邀請了坎蒂絲一起去黑湖約會的消息,如預想中的一樣,很快傳遍了整個霍格沃茨。

他在禮堂吃完飯,便無視那群怪異的視線,回到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公共休息室裏正有人在等他,都是斯萊特林學院的頂級核心人物,加起來也不過兩只手就數得過來。那些身份不夠高貴的,全都不在這個範圍內。

他一進去,阿布拉克薩斯便問他:“你邀請了那個貝爾晚上去黑湖約會?”

埃弗裏也湊過來道:“這是真的嗎,湯姆?”

裏德爾掃了他們一眼,沒有很快回答,倒是布萊克家的兩位小姐,她們擋住了他的去路,似乎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多瑞亞·布萊克立在遠處看了看這邊,并未參與兩位姐妹的攔路行動。

“她可是害我們被扣了五百分——娜奧米她們現在每天晚上都還要去普林洛那裏關禁閉。”沃爾布加不悅道,“這種情況下你還要邀請她?你的理由是?”

柳克麗霞比較直接,她盯着裏德爾問:“你該不會真的對她有好感吧?”

裏德爾嘴角不屑地勾了勾,那個表情太輕蔑,讓人無法忽視,柳克麗霞皺皺眉說:“如果不是,那你的目的是什麽?”

沃爾布加微擡下巴睨着他,她在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

裏德爾盯着這群人,忽然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

他伸手強硬地推開了擋路的沃爾布加,沃爾布加震驚地望着他,完全沒料到他會對自己這般無禮。身為最純潔、最高貴的布萊克家族的掌上明珠,她還沒被人這樣推開過。

“你……”她想說什麽,但裏德爾越過她,站在男生寝室的入口處,回眸望向公共休息室裏的所有人,做了一件讓人震撼的事。

他嘶啞地開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一只細長的小蛇從椅子角落裏爬出來,緩緩順着他修長的腿上移,直到纏繞到他的手腕上才停下。

整個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都因為他這個行為而安靜下來,他們連呼吸都屏住了,裏德爾負手立在那,輕蔑地望着他們說:“你們想知道我那麽做的理由?”他似笑非笑道,“很簡單不是嗎?我打算追求那個備受鄧布利多寵愛和維護的女孩。”

衆人瞪大眼睛盯着他,裏德爾厭惡地瞟了一眼沃爾布加:“布萊克小姐剛才提到斯萊特林被扣掉了五百分——私以為這不應該怪罪別人,而應該怪你們那愚蠢幼稚的計劃。”他冷酷地說,“你們的疏漏導致學院被扣掉五百分,但仍然不知悔改,還将它怪罪到別人身上——哦,當然,這樣做會讓你們那可憐的自尊心得到一點點安慰。”他抿起嘴角,嘲弄道,“作為純血世家的少爺和小姐,你們的心胸和智慧令我感到遺憾,我曾縱容你們去做那件事,但你們太令我失望了。所以,我決定親自來做。”他眼中浮現出略顯血腥的興奮,輕聲細語道,“我會讓鄧布利多為他自負的說詞和行為付出代價的。”

……事情是怎麽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不可置信地望着裏德爾。

裏德爾走進男生寝室的入口,離開之前,對他們說了最後一句話:“所有人都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也不要再來問我到底要做什麽。我不會給你們任何解釋——如果再因為學院裏的任何一個人打亂了我的計劃,亦或者誰又自作聰明地想在私底下傷害坎蒂絲·貝爾,我都将怪罪在座的各位。”

他氣勢迫人地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回了寝室。下午還要上課,他需要去更換書籍。

而聚集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裏這些非富即貴的人,沉默了許久許久之後,由沃爾布加顫抖地說了一句:“他剛才說了蛇語——對嗎?他召喚了一條蛇——那是真的嗎?我沒看錯吧?”

裏德爾是個蛇佬腔。

大家都親眼看見了也聽見了,沃爾布加當然沒看錯。

他能和蛇說話,他親口讓一條蛇爬上了他的手腕。

阿布拉克薩斯臉色蒼白地站在那,他起先與裏德爾交好只是因為他卓越的魔力和神秘的身份——僅僅是二年就掌握了不少其他人高年級才能掌握的咒語,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斯萊特林有自己的相處模式,他們認可能力強大的人,就像裏德爾。即便他們對他的姓氏一無所知,也願意因他的優秀和他交好——更不要說,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無言地暗示他們,他的身份絕不簡單,很可能出自某個隐世的純血世家。

可他們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是個蛇佬腔。

他竟然很可能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

沃爾布加和阿布拉克薩斯對視了一眼,都堅定了要加緊查探裏德爾身世的決心。

裏德爾回到寝室,坐在床邊,拉開袖子望着纏繞在手臂上的蛇,陰郁地笑了笑。

他在公共休息室向學院核心成員們展露能力,并不是一時興起。此刻,他真正的身份興許還能瞞下一段時間,但不代表可以一直瞞着,他也沒打算一直瞞着,那會令他束手束腳。

那些純血世家的少爺小姐們都不是吃幹飯的,他們肯定會在背地裏查他的身世,與其什麽都不透露,嚴絲合縫地掩蓋,浪費寶貴的時間,倒不如先透露給他們他最應該透露、也最能震懾他們的那一部分。

到了他們真正了解一切,知道事實的時候,他會有拿出令他們更加無法抗拒他的東西——那就是無窮無盡、無可匹敵的力量,以及真正能帶給他們利益和未來的計劃。

他會說服他們的,就如他們此刻對他無形的畏懼與跟随一樣。

他會成功的。

他會讓鄧布利多對他刮目相看,後悔他曾用那種态度對待他,甚至是恐懼提到他。

鄧布利多越是珍視什麽,他就越是要得到什麽,越是要毀滅什麽。

不僅僅是學生們,鄧布利多也在傍晚得知了裏德爾約坎蒂絲去黑湖約會的消息。

他站在辦公室的窗前望着窗外暗下來的天色,對身邊的級長道:“讓貝爾小姐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級長領命離開,但還是有點晚了。

他在公共休息室裏找到了露易絲·鄧肯,坎蒂絲的室友,請她幫忙喊坎蒂絲去鄧布利多教授的辦公室一趟。

露易絲·鄧肯陰陽怪氣道:“抱歉,我做不到,因為她出去約會了,不在寝室裏面。”

級長無奈,只能如實地彙報給了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揮揮手讓級長回去,獨自一人坐在辦公桌後面。

他的手指輕撫過老魔杖,眼中浮現出幾絲顧慮與焦灼。

坎蒂絲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個情人節晚上。

她充滿戒備地來到了霍格沃茨的約會聖地——黑湖邊。

天氣還有點冷,她穿着厚厚的衣服,圍着金紅相間的圍巾,走進這到處都是情侶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安妮塔借給她的那本愛情小說。

于是她走着走着就感覺自己快飄起來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還保持着警惕。在天文塔上發生的事證明了即便是霍格沃茨,也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她可不能再掉以輕心。

所幸,她這次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她很快就見到了裏德爾。

他斜靠在他們約定的那棵大樹底下,風吹起他綠色內襯的校袍,普普通通的校袍在他身上穿出了不同尋常的潇灑味道。

他遠遠望着她靠近,稍稍拉開手臂站直了身子,露出他校袍裏面的衣服。

他系着斯萊特林的領帶,毛衣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西裝外套,接着才是長到腳踝的校袍——明明是太過典型的裝扮,人人都那麽穿,可穿在他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貴氣。

他的相貌和氣質都無愧于那霍格沃茨校草的名號。

他邁開步子朝她走來,逞亮的黑皮鞋踩着利落的步伐。

直至停在她面前,他一直面無表情的英俊臉龐上才展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斜斜地挑起嘴角,黑色的眸子專注地望着她,用有史以來最輕柔的語氣喚她:“坎蒂絲。”

坎蒂絲聽見他那麽喚她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其實她還小,才十二歲,但這也的确是個情窦初開的年紀。

她很清楚在自己心目中,同樣身為異性好友的裏德爾和弗利蒙有什麽不同。

他們是不同性質的異性朋友。

她會因為裏德爾的靠近和疏離而高興或者難過,雖然弗利蒙如果那樣忽冷忽熱的話,她也會感到傷心,但絕對和裏德爾給她的傷心不同。

她知道那是什麽感覺。

她覺得她喜歡他。

可能剛認識他的時候,她就喜歡他。

他出現的時機太好了。在坎蒂絲母親去世,父親沉浸在悲傷中,又搬離了原來的環境——那個她最無助最孤單的時刻,他就那樣出現了。

他們成為好友,幾乎每天呆在一起,她将他視為需要她保護和照顧的對象,将所有空蕩的感情寄托在他身上,不去思考那些令人傷感的分別與過往,而他也安靜地接受着她的幫助。

本來一切都很好的。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在他進入霍格沃茨之後。

他開始變得強大起來,而她似乎也不再是那個能罩着他的人了。

夜風微冷地拂過,坎蒂絲忽然打了個噴嚏,她注視着衣衫單薄的裏德爾,身體比腦子行動得快——她摘掉了她金紅色的圍巾,系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你冷不冷。”系完了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麽令人羞愧的事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還得僵硬地開口試着緩解尴尬的局面。

坎蒂絲的圍巾非常溫暖,帶着她身上淡淡的甜味——喜歡吃糖,名字發音又那麽接近糖的女孩,連身上的氣息都是甜蜜的糖果味。

他擡起手,緩緩扯下脖頸上被女孩系好的圍巾,然後在坎蒂絲驚訝地注視下,重新系回了她纖細的、仿佛他輕輕一掐,就會徹底斷氣的脖子上。

“我不冷。”他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低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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