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時間轉換器是個好東西。

坎蒂絲成功趕上了自己的變形課。

鄧布利多教授最近心情很好的樣子,上課時總是面帶微笑,坎蒂絲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上,身邊是認真聽講的弗利蒙。

她緊緊攥着手裏的時間轉換器,想到和裏德爾分別前那個擁抱,忍不住有些走神。

他們算是和好了嗎?

他都把時間轉換器借給她了,應該算是吧?

就算不是和好了,那她還時間轉換器的時候再好好道歉就行了吧?

那要怎麽找機會把時間轉換器還給他呢?

坎蒂絲決定再給他寫一封信。

萬聖節前夜的時候,她收到了裏德爾的回信。

當時她正在宿舍,安妮塔和尤菲米娅在讨論萬聖節晚宴上要裝扮成什麽,露易絲·鄧肯開學以來就不和她們走一路,回來了就把自己關在帷幔裏誰都不理,坎蒂絲則自己坐在書桌前寫作業。

貓頭鷹敲響了窗戶,坎蒂絲放下羽毛筆望過去,看見的是學校的貓頭鷹。

裏德爾沒有買他自己的貓頭鷹,不知道是覺得用不上還是金錢條件不允許,反正他每次寄信都是用學校的貓頭鷹。

坎蒂絲看見這只貓頭鷹,就知道是他給她回信了。

她打開窗讓貓頭鷹進來,摘下它腳上的信,給它準備了好吃的貓頭鷹糧。

“貓頭鷹?”尤菲米娅坐在安妮塔床畔望過來道,“看起來是學校裏的,有人給你寄萬聖節禮物?”

萬聖節寄什麽禮物呢?無非就是糖罷了,他們大多都當面送了,教授們也會在萬聖節晚宴上給學生們一點糖果,會專門用貓頭鷹寄萬聖節禮物的話,看起來挺奇怪的。

坎蒂絲簡單解釋道:“不是禮物,只是一封信而已。”

“信?”尤菲米娅喃喃地說了一句,但沒問太多,畢竟這屬于個人隐私,坎蒂絲明顯不願多談,她也就不問了。

坎蒂絲快速收拾了作業,拿着信上了床。

她小心地拉了半扇帷幔,才敢去看信上的內容。

裏德爾的字非常好看,是漂亮的花體,寫得飄逸又悅目。

坎蒂絲很羨慕,她什麽時候能寫出這麽一手好字?

他的回信很短,但最起碼還是回了不是嗎?而且他也沒拒絕她要歸還時間轉換器的請求,這東西也不是那麽好搞到的,對他來說用處肯定比她大,他可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好學生。

似乎所有的考試對裏德爾來說都小菜一碟,他從未拿到過O以外的成績,不管是考試還是平常的作業。二年級期末考試他又一次拿到了全校第一,坎蒂絲得一路狂奔才能追上他的成績,而他可能僅僅只要随意敷衍就夠了。

人比人氣死人。

坎蒂絲低頭看信,他讓她在萬聖節晚宴時到八樓等他。

他就寫了這麽一行字,她卻看了很久。

看完之後,她小心翼翼地将信對折,悄悄藏到了枕頭底下。

露易絲·鄧肯拉開帷幔下床,從她的角度恰好能從坎蒂絲那沒有拉好的半扇帷幔處看見她的動作。

她在藏東西?

藏了什麽?

露易絲·鄧肯眼珠轉了轉,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床上。

隔天早上。

坎蒂絲起床洗漱,随後跟安妮塔還有尤菲米娅一起離開。

露易絲·鄧肯從不和她們一起走,甚至拒絕和她們說話。

坎蒂絲幾次試圖和她緩和關系,但她每次都言詞尖銳地怼回來,好像刺猬一樣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好意。

無奈之下,坎蒂絲也只能暫時放棄了。

這會兒,露易絲等她們都走了以後才拉開帷幔下了床。

她靠在寝室門上,确定了她們不會突然返回之後,才悄悄走到坎蒂絲的床邊,伸手到她枕頭底下尋找着什麽。

她很快就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

一封信。

一封署名為T·R的信。

T·R……

湯姆·裏德爾!

露易絲盯着那封信,腦子裏閃過一個好主意。

萬聖節晚宴如期而至,人人都盛裝出席,迪佩特校長數十年如一日地扮做了老吸血鬼,鄧布利多教授穿着一身天藍色巫師袍,上面挂着星星和月亮,他好像很喜歡這種裝飾,常常會穿這種袍子,因為今天是萬聖節,他還特地戴了一頂尖尖的帽子,一副誇張的眼鏡。

他藍色的目光柔和地掃過格蘭芬多長桌,卻沒見到坎蒂絲。

他微微凝眸,視線在弗利蒙和尤菲米娅之間來回轉動,正在張望的弗利蒙察覺到,朝鄧布利多教授皺眉搖搖頭,表示他也正在找她。

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收回視線望向斯萊特林長桌,你猜怎麽着,裏德爾也不在。

裏德爾那樣孤僻的性格,不參加萬聖節晚宴是可以理解的。

但坎蒂絲向來喜歡這種宴會,她不來就很奇怪了。

如果她沒有出事的話,那麽就很可能……她跟裏德爾在一起。

鄧布利多剝開糖紙吃了一顆糖。

啧,不怎麽甜。

霍格沃茨八樓。

坎蒂絲立在一面牆旁邊,這面牆上挂着一幅描繪着呆子巴拿巴訓練侏儒跳芭蕾舞的挂氈,不遠處還擺着人形大小的花瓶。

她在等裏德爾。

她有點着急,她原想着和他說幾句話,把時間轉換器還給他,還能趕上萬聖節晚宴。

她不希望自己缺席宴會讓人擔心。

但裏德爾一直沒有出現。

坎蒂絲有點着急地在花瓶和挂氈前來回走動,然後很神奇的,挂氈後面出現了一扇門。

坎蒂絲愣住了,看看那扇門,又看看周圍,她萬分确定——那扇門是憑空出現的。

坎蒂絲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試探性地轉動門把手,門咔噠一聲,輕輕打開了。

她好奇地探頭進去,然後就看見了她心心念念想要見的人。

裏德爾穿着斯萊特林的校袍,側身站在一面書架前,正在看書。

他回頭望向門口,勾了勾嘴角道:“你發現這裏的速度比我預想得要快。”

坎蒂絲緩緩走進房間,這是一間很大很大的書房,一排排高到屋頂的書架讓整個房間顯得有些狹窄,光線也十分昏暗。

裏德爾個子已經很高了,他站在書架邊不會顯得低矮,倒是和整幅畫面搭配得很和諧。

坎蒂絲走進來之後,房間的門便自己關上了。

而在她無法看見的門外,那扇門又緩緩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牆面上之前挂着的那幅挂氈。

“這是什麽地方?”坎蒂絲握緊了手裏的時間轉換器,有點驚奇地說,“它的門是憑空出現的。”

裏德爾将手裏的書放回書架上,他雙手抄兜靠着書架,輕聲解釋道:“這裏是有求必應室。一個你能見到我的地方。”

坎蒂絲愣了愣。

“你之所以會看見它的門,是因為你在那幅挂氈和花瓶之前來回走了三次,以及……你心裏迫切地想要見到我。”

坎蒂絲不自覺将手背到了身後,稍有些緊張道:“我只是等得有點着急,在來回踱步……”

裏德爾未對她欲蓋彌彰的話做出什麽回應。

他緩緩直起身,一步步朝她走來。

怎麽說呢,他此刻的模樣有些過于誘惑了。

他黑色的眸子定在她身上,緊緊地注視着她,坎蒂絲覺得她好像被一條蛇盯着,她感覺渾身發冷,脖頸和後腰都很癢。

裏德爾是斯萊特林,被他盯着的确算是被蛇盯着,但是……這和被其他斯萊特林學生盯着的感覺不一樣。坎蒂絲無所适從,只能把今天和他見面的正事兒搬了出來。

“這是你的時間轉換器。”坎蒂絲垂眸望着已經走到她面前的裏德爾的皮鞋,朝他攤開掌心,“我用過了,謝謝你。現在還給你。”

裏德爾自上而下俯視着她,她金色的長發披在背上,像一大捧金色的花,在昏暗的光線中有些刺痛他的雙眼。

他微微眯了眯眼,伸手将她掌心的時間轉換器拿了過來,漫不經心地摩挲着它的表面,低聲道:“你還準備回去參加萬聖節晚宴?”

坎蒂絲依舊低着頭說:“我沒告訴他們我不參加了。”

“哦……”裏德爾拖長音調,悅耳沙啞的聲音輕慢地說,“那你的确應該盡快趕回去,否則他們一定會擔心你的,對麽?”他逼近她,坎蒂絲倏地擡頭,兩人四目相對,他黑色的眸子彎起來,笑得危險而又迷人,“你的鄧布利多教授肯定也會很擔心,是不是?”

坎蒂絲屏住呼吸,他飽含深意的話讓她有點慌張,她心跳如雷道:“湯姆……你想做什麽?”

裏德爾注視着她長而濃密的睫毛,以及那雙幹淨剔透的藍色眸子。

他将時間轉換器收入口袋,幫她将耳側細碎的金發捋到耳後,輕柔地說:“你看不出來嗎?”

坎蒂絲瞪大眼睛望着他。

“我不想讓你回去。”他低低地說,“我想讓你留在這裏陪我。”他挑起嘴角,望進她眼底,近乎于呢喃般道,“你願意嗎?哪怕就這一個晚上。”

坎蒂絲整個人都懵了。

她渾身上下都好像被火點燃了,那種陌生而又刺激的炙熱襲滿她全身,她險些因此而窒息。

直到裏德爾低下頭來,削薄的唇瓣從她的鼻尖一點點滑落到她的唇上。

坎蒂絲睜圓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着他。

他親了她。

這次是真的。

他真的親了她,和以前幾次的試探與摩挲不同。

他在他三年級萬聖節這天晚上親了她。

這是坎蒂絲的初吻。

而從裏德爾略顯生澀的動作來看,這很大概率也是他第一次親女孩子。

裏德爾的唇瓣十分柔軟,涼涼的,和他的體溫差不多。

他很多時候都好像蛇一樣,是冷血動物,哪怕炎熱的夏季,他身上也總十分清涼。

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在他們還沒有到霍格沃茨讀書的時候。

那時她大半夜潛入孤兒院找他,找到他之後靠在他身後哭,後來還靠着他睡着了——梅林知道那天晚上她有多冷,要不是回家之後她偷偷喝了感冒藥劑,肯定會生病的。

坎蒂絲對裏德爾有好感,她自己心裏很清楚。

但她一直以為這是單箭頭的。

她沒覺得他會喜歡她,因為他總是很冷淡,面對她時表現得不比面對別人時熱切多少。而且他好像對女孩子不感興趣,有時間他可能更喜歡看書學習。

所以他吻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傻在了那。

他緩緩離開她的唇瓣,在她耳邊低聲道:“呼吸。再不呼吸你就要憋死了。”

坎蒂絲這才閉上眼睛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裏德爾離得很近注視着女孩成長得愈發嬌豔美麗的五官,不得不說,坎蒂絲的确長得很漂亮,也不怪那些男孩們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據他所知,哪怕在斯萊特林,也有那麽幾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在試圖靠近她。

的确是不知死活不是嗎?她可是他的盤中餐,只有他不要的份,沒有別人觊觎的份。

他已經讓他們嘗到教訓了。

緩緩的,裏德爾的手一點點劃過了坎蒂絲的肩膀,最後來到了她的手臂,帶起她一陣戰栗。

坎蒂絲別開頭,喘息着說:“你、你這麽做,是喜歡我嗎?”

裏德爾眼眸一頓,他跟着她轉頭的方向望着她,盯着她的藍眼睛道:“你說呢?”

坎蒂絲艱難地與他對視,幾秒鐘之後,她搖了搖頭。

她說:“我不知道。”

裏德爾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沒有。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兩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一起。

“那你喜歡我嗎。”他問着,也不急着得到她的回答,他似乎很擅長挑·逗姑娘,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甚至連每次呼吸,都讓坎蒂絲心神慌亂。

“這個我知道。”坎蒂絲沉吟片刻,勇敢地望向他,在他若有所思地注視下低聲道,“我喜歡你。”

裏德爾阖了阖眼。

很難形容他聽見那句話時是什麽心情。

他原以為他不會對她的“喜歡”有任何反應的。

但現實不是那樣。

他感覺到他那顆沉入黑暗的心加快了跳動。

他擡手扳住了坎蒂絲的下巴,正要說什麽,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響動。

裏德爾皺起眉道:“誰跟蹤了你?”

坎蒂絲愣住了,她搖搖頭說:“我沒告訴任何人我要來這裏,也沒看見任何人跟着我。”

裏德爾倏地離開她走向門口,側身貼在門上聽着外面的動靜。

“我敢保證我親眼看見她到這兒來了!”

坎蒂絲聽見了外面那句話。

她驚呼一聲道:“是露易絲。”

裏德爾也聽出來了,外面的人是她那個肮髒的混血室友。

他厭惡地皺皺眉,坎蒂絲走過來問他:“他們會進來嗎?”

“他們進不來。有求必應室在被占用的情況下是不會出現的。除非他們和你一樣,想着要見我。”他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讓坎蒂絲有點臉紅,卻又很踏實。

此時此刻,在門外站着的不僅僅是露易絲·鄧肯,還有弗利蒙他們,以及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當然知道有求必應室所在,他也很清楚進入的條件。

但他什麽也沒說,只是微笑道:“鄧肯小姐,我想我們找到這裏就已經足夠了。”

露易絲緊張地望着鄧布利多:“可我們還沒找到她!”她還沒讓鄧布利多看見坎蒂絲·貝爾和裏德爾在這兒幽會呢!

弗利蒙不知道露易絲在搞什麽鬼,他比較擔心的是坎蒂絲:“是的院長,坎蒂絲沒說不來參加晚宴,也不在寝室,她會不會出事?我們得找到她才行!”

尤菲米娅也擔心地說:“對,坎蒂絲還說讓我們等等她,她也許會晚點到,但沒說不來啊。”

鄧布利多朝衆人投去安撫的眼神,輕聲說道:“別擔心各位,我相信坎蒂絲只是有她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她會回到宴會現場的。至于你們,也該回去繼續參加宴會了——我們離開這麽久,這并不合适。”

露易絲着急地說:“不行!鄧布利多教授!沒找到坎蒂絲之前我們不能回去,萬一她又出事了呢?萬一她又被斯萊特林的學生欺負了呢?”

弗利蒙驚悚地望向她,他都不知道她什麽時候這麽關心坎蒂絲了?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的表情也很怪異。

鄧布利多淡淡地望向露易絲,他看着她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被看穿了,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然後鄧布利多就安撫着衆人,把他們都帶走了。

有求必應室裏。

坎蒂絲心情複雜地站在那,她毫不懷疑,鄧布利多教授肯定猜到她在哪了。

“感到羞愧嗎?”裏德爾的聲音就在她身邊,“因為我的關系,又讓你敬愛的鄧布利多教授擔心了。”

坎蒂絲有點煩躁地說:“我得走了,我必須馬上回禮堂去。”她伸手想要開門,但屬于異性的手落在了她握着門扶手的手上。

坎蒂絲轉頭望向那只手的主人,裏德爾黑色的眸子注視着她說:“我跟你一起走。”

坎蒂絲沒理由拒絕,她點點頭,下一秒他便握着她的手打開了門。

門外已經沒人了,空曠、安靜。

坎蒂絲松了口氣,擡腳想走,又想起身後的裏德爾,不自覺停了下來。

裏德爾站在她後面,看着她說:“為什麽不走?”

坎蒂絲問他:“你不是要跟我一起走嗎?”

裏德爾挑了挑眉:“你不是不想因為我們之間的關系給你的院長帶來困擾嗎?那你就不該和我一起回禮堂。”

坎蒂絲知道這個,但她老覺得她這樣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的行為非常惡劣。

她矛盾地站在那,看起來快被煩透了。

裏德爾也被她帶得有點煩了,他走上去問她:“你說你喜歡我?”

坎蒂絲怔了怔,遲鈍地開始臉紅,轉開視線不看他。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那我們不可能永遠像你想得那樣,在學校裏毫無往來。”他的聲音低啞悅耳,帶着令人難以抗拒的誘惑力,“你忍得住嗎?”他靠近她,低聲問她,“嗯?你忍得住不見我嗎?”

“我……”坎蒂絲擡起頭,兩人距離近得差點又吻住了。

“我能解決這件事。”裏德爾的手放在了女孩的頭上,他輕撫着她的發絲道,“相信我,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來往,我敢保證不會再發生去年那種事,我們的關系不會給你的院長帶去任何煩惱。”

坎蒂絲望着他為難道:“可是萬一呢?萬一……”

“沒有萬一。”裏德爾粗魯地打斷了她的話,使勁揉了揉她的鼻子說,“坎蒂絲,我從不做我無法完成的承諾。以及,你不是個格蘭芬多嗎?總想着逃避可不像你,你的勇氣呢?”他似笑非笑地說,“我必須得說的是,信任我的承諾——這在你看來也許會有失敗的可能,但連嘗試都不敢,就意味着你一定會失去。”

他的手落在她的下巴處,她順着他的力道擡頭,他問她:“你想失去嗎?”

……失去?她很想問會失去什麽?但看着少年的眼睛,她又覺得自己不需要問。

她望着他,鼓起勇氣道:“那你喜歡我嗎?我總得找點讓我試試的動力。”

裏德爾英俊的臉龐上露出帶着點邪氣的笑容,斯萊特林的男孩們可真迷人啊……不,确切地說,是身在斯萊特林的裏德爾可真迷人啊。

他笑起來時那種和格蘭芬多男孩完全不同的肆意與危險,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他在坎蒂絲有點出神的注視下低聲對她說:“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語畢,他松開了她的下巴,先一步離開了這裏。

坎蒂絲擡手捂住自己被他撫過的下巴,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情極其複雜。

她在晚宴結束之前回到了禮堂。

這時晚宴已經接近尾聲了。

她匆匆而來,沒做任何裝扮,被弗利蒙抓着一番詢問。

坎蒂絲應付着他的問題,心虛地瞟了一眼教師席,正對上鄧布利多教授藍色的眼睛。

她恍惚了一下,看見鄧布利多教授朝她投來鼓勵的視線,仿佛知道她在為難什麽似的。

坎蒂絲眼神複雜地望着他,鄧布利多笑了一下,朝她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飲料。

坎蒂絲又望向斯萊特林長桌,盡管裏德爾比她先走,卻沒有出現在宴會現場。

他應該直接回寝室了吧。

直到萬聖節晚宴結束,他都沒有出現。

坎蒂絲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輾轉反側地想着鄧布利多教授那個微笑的含義,以及裏德爾最後那句“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他到底喜不喜歡她?

他不肯明确表示,她其實并不意外。

她覺得她還算了解他的說話方式。他比較喜歡拐彎抹角,比起她的直來直去,他的話往往都要仔細琢磨一下才能明白全部的意思。

他們斯萊特林說話都那樣嗎?平常不會覺得累嗎?多費腦子啊。

坎蒂絲煩躁地抓緊了被子,又想起了露易絲·鄧肯。

她倏地坐起來,掀開被子下了床,直接走到了鄧肯的床邊。

鄧肯的床拉緊了帷幔,坎蒂絲看了看已經睡熟的安妮塔和尤菲米娅,直接拉開了鄧肯的帷幔。

“我知道你沒睡着。”坎蒂絲爬上了露易絲的床,後者将被子拉過頭頂,遮掩着心虛驚慌的表情。

“你動了我的信,對嗎?”坎蒂絲低頭望着藏在被子裏的女孩,低聲說道,“我不是你的敵人,露易絲。我是你的同學。”她輕撫過她放在被子邊沿的手,“我不怪你偷看我的信,還試圖帶院長來找我。是的,我聽見你們的對話了,我也了解你的意圖,但我不怪你。”

露易絲再也藏不下去了,她有些激動地拉下被子,盯着爬上她床的坎蒂絲道:“你以為我稀罕你的憐憫嗎?不必了坎蒂絲·貝爾!”

坎蒂絲望着她說:“小聲點,不要吵醒安妮塔和尤菲米娅,那會讓你很難堪。”

露易絲紅着眼睛道:“你現在已經足夠讓我難堪了。”

“那還不是你自找的。”坎蒂絲皺着眉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們現在才二年級,哪怕你不喜歡我,未來五年你都還是要跟我在同一個學院,住在同一個寝室。如果你一直這樣和我交惡下去,對你我都沒好處。你膈應,我也不舒服。”

露易絲吸了口氣:“你想怎麽樣?你打算把我偷看你信的事告訴院長嗎?你可沒有證據。”

“我沒打算那麽做。”坎蒂絲有點頭疼道,“我已經說了,我不想和你繼續鬧別扭,我們可以做朋友,像我們最開始進入霍格沃茨時那樣。”

露易絲冷哼一聲,不為所動,坎蒂絲費解地望着她:“你到底為什麽那麽讨厭我呢?是因為上次你推了安妮塔,我對你發火的事嗎?”

露易絲被問得氣急,抓着她的睡袍道:“你還需要問我為什麽讨厭你嗎?你輕松地招招手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從來沒有被同學和教授這樣讨厭和排擠過,這全都是因為你!”

坎蒂絲愣了愣,她倒是不知道自己居然還有這麽大能量。

她盯着激動的露易絲看了一會,等後者稍微平複情緒之後,她才放緩聲說:“那你還希望以後繼續被排擠和讨厭嗎?”

露易絲身子一僵,沒說話。

“如果不希望,現在就要做出改變。”坎蒂絲拉開了她抓着自己睡袍的手,反手握住,露易絲臉上露出吞了鼻涕蟲一樣的表情。

“做朋友吧,從明天開始,摒棄前嫌。”坎蒂絲不介意她的表情,很認真地對她說。

露易絲不可思議地望着她:“你有那麽好心?在我對你做了那麽多之後還要和我做朋友?!”

“我們都是格蘭芬多。”坎蒂絲望着她說,“我相信你只是一時糊塗做錯事,并且我也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我希望你以後覺得我哪裏做得不好,直接對我指出來,我會好好改的。你不能把你的委屈和難過瞞在心裏不說,那樣別人永遠不知道你哪裏受了傷。”

是的……受了傷。

露易絲紅了眼睛,她開始掉眼淚了。

她是受了傷,在暑假的時候父母一直關切地問她怎麽了,可她卻不敢把那些丢人的事情說出去。她謊稱同學老師都愛死了她,可現實其實根本相反。

她從未想到,第一個發現她受了傷的,會是她的死對頭坎蒂絲·貝爾。

坎蒂絲望着淚流滿面的露易絲,抿唇說道:“我很對不起,現在才對你說這些。我希望我們以後可以好好相處。我會改一改我的毛病,也希望你能改一下你的脾氣。其實安妮塔和米娅都很想和你做朋友,是你不願意理大家。我們是一個寝室的室友,我們本該比任何人都親密。”

露易絲聽着她的話,莫名其妙就心軟下來,哭着哭着就歪倒在她身上。

坎蒂絲嘆息一聲,攬住她的肩膀,細聲細氣地安慰她。

兩個女孩的矛盾就在這樣一個夜晚慢慢解除了。

尤菲米娅和安妮塔驚訝地發現,過完了二年級的萬聖節之後,一直眼高于頂不想和她們來往的露易絲忽然變了許多。

她開始等着她們一起去吃飯、上課了,在她們去圖書館的時候,也會主動一起去。

甚至是坎蒂絲進行魁地奇訓練的時候,她也會跟着來看看。

雖然她還做不到給坎蒂絲大聲加油,但……她至少在改變。

安妮塔和尤菲米娅都非常感動,坎蒂絲看在眼裏也開心不已,她的煩惱之一終于解決了,這讓她可以更加心無旁骛地來解決另外兩個煩惱了。

一個,是鄧布利多教授的态度。

另一個……坎蒂絲騎着掃帚飛在天上,抽空掃了一眼斯萊特林看臺。

湯姆·裏德爾坐在那,身邊是馬爾福和萊斯特蘭奇他們,身後還圍着一群在偷看他的女孩。

他雖然人在賽場,卻根本不是來看魁地奇訓練的。

他正在看書——這麽嘈雜的環境他真能看得進去嗎?坎蒂絲困惑地盯着他,下一秒就差點被鬼飛球砸到。

“嘿坎蒂絲!發什麽呆!集中注意力!”格蘭芬多魁地奇院隊的隊長科納斯·伍德不悅地朝坎蒂絲喊着,坎蒂絲立刻收回視線專心訓練。

斯萊特林看臺,裏德爾雖然一直在看書,但絲毫沒有錯過科納斯·伍德大喊的話。

他淡定地翻了一頁書,嘴角慢慢勾了起來。

阿布拉克薩斯和弗朗西斯·萊斯特蘭奇對視一眼,後者湊到阿布耳邊低聲道:“嗯,他看起來心情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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