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院
到了這天晚上, 埃布爾照常過來的時間。
老警官欣慰的對卡爾宣布了一件事“卡爾, 醫生說明天你再去檢查一遍身體，沒有異常的話，就能出院了。”
“出院？”卡爾猛然擡起頭，顧不上正在吃着的面包, 費力的咀嚼幾下咽下去, 重複了一遍，“我終于能出院了？？”
“對啊, 你都拆線這麽久了, 傷口愈合的也很好。”埃布爾說着的時候調亮了床頭櫃上方的燈，站起來走近，仔細端詳起卡爾的額頭，“本來就決定這兩天讓你出院，突然發生了那種事, 讓你在醫院裏多緩了緩。”
額頭這種地方裂開那麽大的裂口，又縫了十幾針, 不留下疤痕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褐發青年的額頭上，一片光潔平整, 連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就像完全沒受過傷似的。
“……”埃布爾不說話了, 慢慢皺起了眉頭。
“終于能出院了, 我的傷其實前幾天都好了。一直待在醫院裏很無聊的……我不需要做檢查, 絕對恢複了, 叔叔。”卡爾心虛的扭了扭臉, 說。
他不自然的按了按額前的碎發，阻斷了埃布爾的視線。畢竟卡爾現在的身體各項能力都超出常人，恢複力也是這樣，頭上為什麽沒有疤痕，他完全沒辦法解釋這點。
“好。”埃布爾意外的也沒有堅持，後退幾步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來，“我去找醫生談一談，明早你把東西收拾好，我來接你回家。”
“你還要上班？我自己回去就行。”卡爾詫異的擡頭看看他。
“……”
埃布爾的表情一時間變得很微妙，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但他半晌還是幽幽的說，“這是出外勤，我只是在巡邏紫羅蘭街到郁金香大街的同時把你捎回了家。”
“……”卡爾也呆了呆，随即反應了過來。
不得了啊，小老哥，這是公車私用？不對不對……美國其實贊成公車私用，應該說這是上班時間忙私事？？
埃布爾最終拍了下卡爾的肩，沒有多說，很快轉換了話題“我看到你今天開始畫畫了？”
“呃，對。”卡爾意識到埃布爾說的是小史蒂夫畫的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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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的挺不錯的。”埃布爾沒有深想，直接誇贊了一句。
“看得人還是太少了，我最近打算多上傳點史蒂夫小說的漫畫。”卡爾想到小史蒂夫的主線任務，搖了搖頭說，“小說配漫畫，希望看的人能變多一些。畢竟我沒有推薦渠道。”
“推薦渠道……”埃布爾喃喃的重複了一遍，神情突然若有所思起來。他回過神，表情變得篤定，對卡爾保證道，“這個交給我，我來操作。”
“操作？”卡爾疑惑的從床上坐直了一點身體，問。
“等一等，我來給你個驚喜。”埃布爾擺擺手，很沉得住氣。
“好。”卡爾哭笑不得的捧起面包，繼續咬了一口。他算是看出來了，埃布爾叔叔哪裏都好，就是挖空心思總想給他驚喜。
大概這也是埃布爾絞盡腦汁逗原卡爾開心的辦法？
一夜過去。
卡爾早早的起來，第一次沒有醒來就開電腦，而是把病房裏的個人物品都裝進了背包和袋子，換下病號服，等埃布爾來接他後，跟着坐上警車準備回家。
“……這不是回家的路？”
在路上的時候，卡爾随意的注視着周圍的街道，可越看覺得越奇怪，他扭頭又看向駕駛位上的叔叔。
“當然是回家的路。”埃布爾表情變都沒變，轉了一下方向盤，“只不過——是回我們的新家。”
“新家？？”
随着車輛一個拐彎，出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個全是歐式建築別墅的小區，裏面路邊種植着很多植物和花朵，地方很大，像是一整個花園。整潔又賞心悅目，看起來很高檔。
“我賣了舊房子。”埃布爾繞了一圈，把車倒進新家後的車庫裏，熄了火，轉頭誠懇的對卡爾解釋，“那裏已經不安全了。因為挑房子的時間有點急——所以我降低了價格，加上我的一些積蓄買了這裏。你爸爸的房子我沒有動過。”
“我打聽過，這裏的安保措施做得很好，我發給你一個號碼，遇到事情就給他們打電話，門崗室上随時都有一支安保隊待命的。”埃布爾叮囑他，“一定要好好記住了。”
“……那這裏的房子一定很貴？”這是卡爾的第一反應。
埃布爾随意的揮了揮手，開了車門下去“走，去看看。你的房間還和原來布置的一模一樣，不過這裏多了一個陽臺……我覺得沒辦法完全恢複原狀。”
“沒關系，換換新裝飾也挺不錯的，我能裝修我的房間嗎？”卡爾跟着埃布爾穿過車庫通往房子裏的門，随口說着，四處打量周圍。
“當然可以——”埃布爾好像有些意外，但還是驚喜的轉頭看向卡爾，一攤手開了個玩笑，“只要你能。工具箱和切割機都在車庫裏，噴漆小區門口的便利店就有，我會給你裝修資金，随便你去做。”
卡爾這才意識到美國文化裏，很多東西都是他們自己動手做出來的，修車，制造，車庫就是他們的秘密基地，那裏見證了很多男孩從一無所知慢慢變得像他們的父輩一樣。也有多少創業者在成為大公司老板前，都是從一間小小的車庫裏發家的。
——但是這些當然不包括一直情緒不穩的原卡爾。
“你先去看房間，有什麽要做的都列下來，不會的可以發短信問我——”埃布爾扭了扭手腕，做了一個擰螺絲釘的動作，興高采烈，“畢竟你叔叔小時候也喜歡待在車庫裏亂搞東西。不說了，現在我要趕緊繼續去執勤了。”
他說着說着，邁開大步，匆匆的先把卡爾的行李都拎到卧室裏，才風風火火的出去了。
“唔，好。”卡爾也跟了過去，站在自己新卧室門口，看着埃布爾離開時歡快的步子，他若有所思。
……看來他突然提出這個要求，埃布爾其實高興壞了？
“應該找機會慢慢讓埃布爾知道我的情況恢複了。”卡爾喃喃的做出決定，“但是在那之後，要用什麽借口不去上學呢？”
既然想不出來，他收回思緒，轉頭看向自己以後要住的新卧室。
一張寬大的雙人床，鋪着普通的海藍色床單和被子。挨着門的那堵牆前放着一個木制大衣櫃。床尾矮矮的電視櫃上擺着一臺電視，床的另一邊是書桌，上面還放着電腦鍵盤和耳機。書架的架子上很少的一排書都是關于美術和滑冰方面的，其他空着的地方擺着一個個相框。照片上一家三口正是卡爾和父母。
再往外就是陽臺了。
一個大大的空畫架擺在那裏，陽臺上光線充足，正是一個畫畫的好地方。
“原本的卡爾房間就是這樣的嗎？”卡爾費解的喃喃，“好像根本沒有多少個人的特色，他在自己的房間裏也這麽不安嗎？”
這個問題原卡爾沒辦法再回答他了，卡爾不再糾結，高興的一連串召喚，把幼崽們都叫了出來。
“以後這裏就是我們家了！”他心情很不錯的宣布，“史蒂夫，以後你可以在陽臺上畫畫，那裏光線好。埃布爾叔叔答應我可以裝修房間，你們有什麽喜歡的建議嗎？”
卡爾不可能一輩子都把孩子們關在托管室裏，他們早就無聊得厲害了。所以卡爾的房間也是幼崽們的房間，必要外出的時候，大家可以習慣一下走陽臺翻出去，好在這裏是一樓。平時的活動範圍算是可以擴大一些。
“太好了！”史蒂夫歡呼一聲，跑到陽臺上只顧着高興畫架了。
索爾指着電視，眼睛也一亮，期待的問“爸爸，平常我能看動畫片嗎？洛基有什麽看的東西，就不會哭的那麽厲害了。”
“可以啊。”卡爾也果斷答應了他。
歡呼的男孩頓時又多了一個。
卡爾于是把期待的視線投向了剩下的小托尼，海拉和古一。
“我只要有一個空地方練習魔法，在哪裏都行。”光頭的小姑娘搖搖頭，氣質淡然出塵，沒什麽個人要求。
“這些我能拆嗎？爸爸！”小托尼眼睛一亮，迅速伸出短短胖胖的食指，指着電視期待的問。
“你……你想拆就拆，但是過後一定要原樣裝回去。”卡爾遲疑了一下，眼不見心為靜的轉開頭沉痛的說。
“哦！！”可愛的小豆丁興奮到原地蹦了起來，瞬間變成了發瘋的小豆丁。
那麽只剩下海拉了。
“剛才路上我看到有人騎着摩托車——”
海拉少見的抿了抿嘴唇，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聲音降低了，“我能幫你做點什麽，爸爸？我想要摩托車。”
“嗯……”卡爾沉思着，然後說，“這要看你現在會什麽，我才能知道你可以幫我什麽忙。”
雖然相處的時間還很短，可卡爾意識到小海拉的自尊心很強，性格也很要強。她用這種方式提出願望，卡爾不能反駁的說“你不需要幫我做什麽”之類的話。
“我會什麽……”小海拉喃喃起來，伸出了一只白皙的手。綠色的散發着恐怖氣息的火焰從掌心冒了出來，女孩擡起頭，綠色眼睛中帶着些微期待的看向卡爾。
“死亡之火算不算？雖然威力還很弱，但是其中一個特性我可以利用——普通材質的東西我都能幫爸爸融化掉，裝修房間的話，應該能幫上忙？”
她不太确定的問。
“……其中一個特性？海拉，你的火焰原本是做什麽的？”卡爾嚴重懷疑那火焰的根本作用其實更加糟糕。
“是收割亡者靈魂的火焰。”說起這個，小海拉又恢複了氣場和驕傲的表情，說。
“我就知道。”卡爾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海拉簡直是專門為了戰鬥而生的死亡女神，也掌管着阿斯加德的冥域。她的能力，果然非常有戰鬥力啊。
“可以幫上忙的，海拉，等我寫完今天的文，我們一起研究一下你的能力，想辦法賺錢，等攢夠了就帶你去買摩托車。”卡爾同樣答應了下來。
他看到綠色皮衣的女孩唇角遏止不住的上揚，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對了，卡爾！我忘記給你留錢了，中午你記得——”
突然間的，敞開着的車庫門裏匆匆邁出一道身影。埃布爾一拐彎，擡頭正在一邊掏錢包，一邊叮囑卡爾，就一眼看到了卡爾卧室裏的一堆小孩子——
門口那個女孩手上好像在冒着火焰？？
埃布爾一時間頓在原地，沉默了“……”
震驚回頭的卡爾“……？！”
幾個孩子也驚得一瞬間停止了動作，怯生生的望了過來“……”
埃布爾“……”
卡爾“……”
“啊。”海拉意識到自己的火焰還沒收，臉上微變，馬上默默的放下了手。
撞破這一幕的場面氣氛一時間非常凝固，誰都沒有先動，幼崽們也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怯生生的僵住了。
“叔叔……你聽我說……”
卡爾口幹舌燥，說到這裏頓住了。他愣是想不出什麽可靠一點的借口解釋這一幕。
埃布爾表情複雜的深呼吸了一次，努力保持鎮定，才邁開步子走進卧室，把陽臺上的窗簾拉上了，轉身問“沒人發現？”
卡爾和小海拉老實的一起搖頭。
“那麽……”埃布爾的表情變得更加糾結掙紮了，臉頰好像都些微扭曲了一下，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卡爾，這些孩子……都是你拐來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