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需要聽從領航空間站以外的命令，但皮這一下，Moss還是挺開心的。
[27]
“時間不多，一個問題。”
[金烏小姐，Moss将根據您的權限進行回複。]
“放棄地球？”
[……]
“我知道了。”從對方的沉默中推斷出自己的答案，出乎人工智能的計算，對方并沒有什麽變化。聲波分析表示，對方的情緒平穩。
“人類，将會消失。”
[Moss不明白。]
“……最早的地球生命，有一部分，來自其他的星星。”
金烏的說話方式和Moss經常接觸的人們有一些不同，但這并不影響他進行理解和分析。
“時間漫長，生命湮滅、同化。”
金烏擡起頭來，再次看看太陽，再次看看不遠處冒出滾滾濃煙的杭州站。
“外來生命，沒有留下。”
這是目前人類尚且未知，只存在于星星記憶中的歷史。
生命很脆弱。
就算是相對人類巨大到如地球，如太陽，如太陽系、銀河系、整個宇宙的每一個天體，甚至宇宙本身。
也有壽命終止的那一天。
“還不夠遠。”
金烏看着周倩停下來，整個人都在發顫地看着終端。
她能感覺到不遠處，對于人類來說灼熱的奔流。
“Moss，空間站，還不夠遠。”
她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就算對人類來說，這個時間也很短暫。
[28]
Moss到最後都沒有将這位和任何一位登記在系統中的人類匹配上。
根據搜索，’金烏‘兩個字，有80%的可能性是來自于中國神話傳說中，代表太陽的神鳥。
與此同時，他在和這位金烏小姐進行聲訊的時候，對于太陽的監測也提取出了可以對應的頻率波段。
人類認為，神話故事是虛構的。
但人工智能更多的時候依靠計算。
所以他在兩分鐘內，就有了一個可能讓全人類都無法接受的推算。
Moss透過攝像頭，看着仍然奮力前進的兩名宇航員。
[劉培強中校，馬卡洛夫中校。Moss從未叛逃。]
兩個人都頓了一下。
[劉培強中校，馬卡洛夫中校，Moss将為您解釋，請根據Moss的指引，返回空間站。]
與身份有待确認的金烏通話過後，Moss默默地給空間站所有宇航員的安全等級又提高了一等。
對于宇航員來說，所有危險的可能都要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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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ss：對，這件事完了之後，就沒收馬卡洛夫中校所有的酒！
[29]
金烏坐在車窗邊上，看着天空顏色一點點變深。
劉啓從側鏡看到她這樣已經一動不動一個多小時了，便開口，“蘇拉威西在晨昏圈上，基本上就是黑夜。有時間看天發呆，你倒不如休息一會兒。”
雖然仍然是一副沒有表情的面癱樣子，但他還是覺得她心情低落，估計是因為杭州城的關系。
事實上，他們找到CN171-11救援隊幾人的時候，所有人的情緒都不怎麽好。
金烏眨眨眼，轉回頭來，她的頭發原本是紮了一個馬尾，現在卻放了下來，比韓朵朵的沒長多少。
看起來，倒是成熟了一點，像是十七歲的樣子了。
她從車裏的每一張臉上看過去，每個人都是疲累不堪，可就是這樣，卻還都在拼命撐着。
人類，以渺小之軀，在和天體掙命。
“人類，是不是，很恨太陽。”少女的聲音輕輕的，睡到一片的運輸車裏，沒有驚動一個人。
除了正在開車的劉啓。
人類，恨太陽嗎？
這個問題，如果放在黃金時代，怕是會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
而在這個時代，恐怕有無數個人這麽問過。
“‘太陽不過是一顆天體，衰老是它的自然規律。
幸好人類的科技發展到現在足夠逃離太陽系，不然我們只有死路一條。’
這是我上學時，老師給我們講的。”
大概是這個時代可以算得上是教科書般的答案。
強調理性，同時推崇科技。
“你呢？”
“我？”劉啓歪歪頭，看到少女仍然一臉平靜，“小烏鴉，你是沒見過太陽最好看的時候。”
7、30-34
[30]
劉培強去太空之前，帶着劉啓，在海邊看了星星，尤其是木星和它的大眼睛。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他被爸爸拍醒，抱出帳篷。
他最開始大概還有些迷糊，所以記憶已經不清，也不記得抱着他的男人說了什麽。
印象中只留下最開始從一點點金光，将模糊成一片的海線整個點亮。
自己屏着呼吸看太陽從海裏慢慢升起，映得大海和沙灘全是金紅的暖色。
這才是劉啓對太陽最後的印象。
最美的太陽。
永遠再也看不到的太陽。
“劉啓。”金烏垂了垂眼眸，“別忘了，那個太陽。”
[31]
到達蘇拉威西發動機之前的最後一個補給站。一下車，韓朵朵拉着金烏去看冰海裏的那個大家夥。
身後的劉啓和王磊也被這個龐然大物吸引了。
“那是鯨魚嗎？”
“應該是吧。”
“它怎麽在這？”
“游這麽遠，應該也是為了回家吧。”
金烏的耳邊又開始嗡嗡作響了。
王……
她擡頭。
木星就在眼前。
已經晚了。
一道光柱在遠方騰地升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蘇拉威西？”李一一确認了一下方向。
“飽和式救援，有人搶在我們前面了。”王磊有點遺憾，但更多的，是松口氣。
所有人一時間都如釋重負。
沒有人注意到，仍在電腦上查看數據的李一一面色有多難看。
金烏收回看向木星的目光，轉回頭去看開心大叫爺爺的韓朵朵，拍手慶賀的救援小隊，掠過匆匆鑽回車廂的李一一。
“劉啓。”她不想打斷這短暫的歡愉，在私聊頻道裏點了劉啓的名字，“和你爸爸，通個話吧。”
[32]
被引導回空間站的劉培強和馬卡洛夫，兩個人站在舷窗前，一言不發。
Moss給了他們合理的解釋。
Moss并未叛逃，所有的一切，都是遵照人類預先做好的計劃在執行。
劉培強心裏一片悲涼，他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岳父、劉啓、韓朵朵以及他已經逝去的妻子。
十幾分鐘前，Moss已經建議過他和他們通話。
可他聽到地球上的人們還正在如此努力的挽救自己的星球，而對必定失敗的未來不自知，他就感到無力眩暈。
人類，在宇宙中渺如塵埃。
馬卡洛夫陪着他，他也有家人還在地球上，他能體會劉的感受。
“來吧，劉。“馬卡洛夫從宇航服裏取出他之前放進去的伏特加，“喝了它，然後和你兒子通話。”
劉培強抹了一把臉，從馬卡洛夫手裏接過那瓶伏特加。
[劉培強中校、馬卡洛夫中校。地球上轉向發動機已經全部重啓，Moss将要進行最後的全球廣播。]
[33]
[這裏是“領航員”空間站，現在面向全球做最後播報。
在過去的三十六小時裏，人類經歷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生存危機。
在全球各國一百五十萬救援人員的拼搏和犧牲下，71%的“推進發動機”和100%的“轉向發動機”被全功率重啓。
但遺憾的是，目前的木星引力已經超過全部發動機的總輸出功率。
地球，錯失了最後的逃逸機會。
為了人類文明之延續，Moss将啓動“火種”計劃。
“領航員”空間站冷藏了三十萬人類受精卵和一億顆基礎農作物的種子，儲存着全球已知的動植物DNA圖譜并設有全部人類文明的數字資料庫，以确保在新的移民星球重建完整的人類文明。
你們都是地球的英雄，我們謹記于心，以你們為榮，我們将肩負着你們全部的希望，飛向兩千五百年後的新家園。
萬事萬物總有始終，在地球墜入木星的最後七天裏，大家回家吧。
抱抱自己的父母，親親自己的愛人和孩子。
與家人團聚，好好告別，祝大家好運。]
[34]
Moss的公告播放到前兩句時，人們正要歡呼。
但緊接着，歡呼就被卡在了喉嚨。
“哪裏還有七天！哪裏還有七天啊！”老何崩潰大喊。
“爺爺！！”韓朵朵一下就被吓哭了，和爺爺抱在一塊。
劉啓先是傻了一下，然後是燒上腦袋的怒火。
他大步邁到金烏的面前，揪起她的防護服前襟。
“劉啓！”“戶口！”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和劉培強通過話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失敗的不甘、背叛的憤怒，所有的一切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