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到府裏已經很晚了，剛好趕上晚飯，吃了一整碗米飯，就去了柳知瑤那裏。
柳知瑤在寫帖子，看到凝脂，調戲道：“小娘子可算是歸家了。”
凝脂嘿嘿笑着與她對話下去：“是奴家不是。來，奴家給夫君研墨。”
“數你機靈！”柳知瑤笑罵一句，眼中卻是滿滿的笑意。
帖子是後日的，柳知瑤請了幾個關系不錯的來府裏賞花，桂花滿地正是金秋。
“奴婢明日給小姐做桂花糕吃，再釀點桂花酒去。”凝脂瞬間有了想法，明明剛剛吃飽，卻覺得嘴饞。
“好啊。”柳知瑤頭也不擡繼續寫着，嘴角卻挑的更高了。
回到屋裏，挖出匣子。其實這些天翻新和弄地下室，已經把匣子裏的金裸子都用光了，銀裸子也沒剩多少，還又賣了一對赤金镯子。因為地下室耗費很大，才能保證和尋常的屋子一樣，甚至更安全。
剛剛姐姐離去時給了她的荷包，滿滿一袋的金裸子，說是與她共享那個宅子。把荷包裏的裸子倒進匣子，這才眉開眼笑起來。
也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已至深夜，邵定謹還在算着賬，生意已經越做越大，有了一定的本事，多少米鋪都不是對手。
算完了都是子時了，坐在椅上揉着太陽穴，不期然想起今天碰到的凝脂來。
還是那麽美，穿着繡了荷花的衣裙，細腰不堪一握，盈盈站在那兒他都心跳加速。接着就看到她又做善事了，笑了笑，沒對地上的丫頭起興趣，目光從頭到尾都膠在她身上。
心頭一癢。只怪老天讓她在那高門大戶裏，他心裏有她也不能如尋常百姓去女方家提親。
邵定言剛剛把大米點算完畢，準備回去睡覺，就看到了勤奮的大哥。順嘴提了下：“今天姑姑在提你婚事了。大哥啊，不出意外，以後我們的大嫂會是那個豆腐西施。”
聞言，邵定謹眉頭一皺，豆腐西施他是認識，家裏沒請婆子什麽的，活兒都是自己幹的，一般說來是他買菜，偶爾也會去買豆腐。豆腐西施是賣豆腐的唯一一個女兒，長得是挺好，但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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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到處說這沒影的事兒，回頭我跟姑姑說一聲就是了。”邵定謹瞪了眼邵定言，大哥的威力顯露無遺。
邵定言也不急着睡覺了，拉開一把凳子坐下，還倒了杯茶慢慢喝：“大哥，你就實話說吧，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邵定謹老臉一紅，但在弟弟面前還是嘴硬道：“整天胡思亂想什麽，快去睡覺，明天起不來了我可不慣着你。”
邵定言一臉發現奸情的得逞，礙于老大威嚴，不得不回屋睡覺了。
邵定謹一個人對着賬本，真是好生無奈。想娶的娶不到，不想娶的湊上來。掂量了會家當，又算了算凝脂年齡，許久才堪堪吐出口濁氣。
得買大宅子，還要伺候的丫鬟婆子小厮，銀子也不夠，娶媳婦得花特別多，才能讓媳婦風風光光地嫁進來。
只是一小會，邵定謹渾身又充滿了鬥志。
柳夫人想給女兒定許家老二，許家家風嚴謹團結，沒什麽不良風氣，關鍵是小姑子好相處。這許三，都跑了好幾趟柳府了。
許家老二上頭有一個哥哥，只是三歲的時候沒了，那個時候許二才半歲，但是還是給了夭折的許大一個名頭，就是讓許二許三牢記自己還有個哥哥。家風嚴謹，沒什麽醜聞傳出來，家世也能和柳府相提并論，最重要的是，許二前途無量，為人也俊雅，正合柳夫人的意思。
是以每次許三過府，凝脂幾個可都是拿出了真心伺候啊。
許三又在和柳知瑤學習作畫時，柳纨身邊的阿向過來道：“許家二少爺已經到了，來接許三小姐回府。”
凝脂點頭表示知道了，提起靛青色的馬面裙回了屋裏禀報。
許三一聽到二哥來了，馬上嘟起嘴，抱怨道：“怎麽來得這般快？這是太閑了嗎？總感覺我剛到呢。”
柳知瑤坐下，凝脂給倒了杯茶水，柳知瑤笑道：“哪有這般嫌棄自家哥哥的？”
許三吐吐舌頭，嬌俏道：“這不是嫌他管得緊嗎？可真盼着他娶個媳婦兒，到時候就顧不得我了。”
即使柳夫人有這個意思，柳知瑤也不顯露，只呷了口茶，嘴角含笑道：“到時候你就吃醋了。”
許三眼珠子一轉，上前摟了柳知瑤的手臂，狀似無意道：“若是姐姐給我做嫂子，我可是一百個樂意，一點兒吃醋的心都沒有。”
柳知瑤紅着臉佯裝打她：“這妮子，怎麽一點不害臊呢！”
凝脂輕聲笑着，這許三長得也美，又有着大家閨秀的風度，今日穿了湖藍色的織錦镂花彩蝶大袖衫，素色遍地牡丹紋馬面裙，髻上是雀銜白珠玉步搖，還有幾個精致的珠花，看起來家裏也是家底豐厚的。依她來看，柳知瑤這親事要是成了，可真是一點兒不差。
許三已經親昵地領着柳知瑤往外走，想同她一起去柳纨那兒。
兩家最近交好，加上本朝民風開放，男女在大庭廣衆下見見面還是可以的。這也是許二直接去了柳纨那兒，再讓妹妹過去的原因。
許三一門心思撮合許二和柳知瑤，所以是一個勁地嘴甜哄着柳知瑤。
柳知瑤拗不過她，只好匆忙跟上。
到了柳纨的院子，柳纨和許二正在吟詩作畫，見各自妹妹前來，柳纨有些驚詫，但還是準備給許二引見，熟料一回頭，許二眼裏滿是驚豔。
柳纨暗自笑了。
柳知瑤今日是穿着見客的衣裳的，鵝黃色的蝶戀花紋對襟衫，同色彩蝶輕繞紋的百褶裙，髻上是蝶墜丁香銜珠釵，膚色白皙的她這般打扮起來更是讓人挪不開眼。
柳知瑤和許三見了禮，許三才賴到許二身邊撒嬌道：“二哥來得好快，我和瑤兒一點沒玩夠呢。”
許二堪堪收回神思，就聽見了許三的話，便道：“無礙，明日二哥送你來。”
許三聽忙碌的二哥要送自己來柳府，竊笑着，這不就是看對眼了嗎。
柳知瑤已經湊到柳纨身邊去了，“大哥，你作了什麽畫？”
許二接道：“正是桂花開放時節，滿地桂花香，在下與遇德便作了金桂圖。聽聞柳姑娘也欲開辦桂花宴，想必對桂花也是喜愛，不如請柳姑娘點評點評？”
凝脂暗自笑着，柳知瑤才說了一句，這許二就接了一堆，還随口喚了柳纨的字，可見私下和柳纨很是投緣，看來這親事，是板上釘釘了。
凝脂暗暗退了出去，同許三的丫鬟宣兒和柳纨身邊的阿向還有許二身邊的阿力說話。
宣兒見她通身的氣派，模樣氣質不輸哪家閨秀，不由得羨慕道：“瞧凝脂姐姐的樣子就知道姐姐得寵得很呢。”
凝脂見她簪了一對的孔雀銀簪，是今年的新款式，還有衣着布料，也是不賴，便拉過她的手笑道：“你又差到哪兒去？”
宣兒同她一塊兒笑了，又說起自家姑娘的事兒來，說甚麽自家姑娘有多好，多體貼下人。
凝脂猜到了幾分她的心思，這樣可讓欲嫁過去的柳知瑤提前知道小姑子私底下也是極好相處的人兒。
畢竟，她就是柳知瑤的心腹。
凝脂随手打了個如意結贈給宣兒，宣兒如獲珍寶，詫異道：“姐姐竟還有這樣的巧手！”
阿向同她相熟，也厚着臉皮讨要了一個，凝脂手指飛快，順便送了一個給甚是腼腆的阿力。
幾人還在說着各家的家長裏短，裏頭已經傳出了陣陣笑聲。
自家姑娘就不是一個矜持的人兒，凝脂彎了彎唇。
雖然是文官之女，但在父母兄弟寵愛之下，柳知瑤還有幾分飒爽幹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幾人才銜笑出來。
而那許二更是偷觑了多次柳知瑤。
許三開心得很，許二一偷觑她就偷笑。
柳纨和柳知瑤送走二人，柳纨便問：“瑤兒覺得這許二怎樣？”
柳知瑤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紅了臉嗔柳纨：“大哥有這心思還是早日給我尋個嫂子去罷，別到我出閣了你也沒動靜。”
說罷就提着裙擺跑了。
凝脂追了上去，也噙着笑，“小姐可是也覺着許少爺不錯？奴婢看呀，風光霁月，陌上君子，很是不錯呢。”
柳知瑤嬌羞扭開臉，只是對着貼身的丫鬟還是可以說道一二。
壓低聲音道：“他……才學好，可以和我對詩對畫。”
才女所求，不過如此。
凝脂合掌：“那就好了。許三小姐同小姐這般好，都要比得上您和韋四小姐了，再說許家家風也好，如此一來，這親事可真不錯。”
柳知瑤紅着臉蛋兒，偷偷道：“那我待會尋了娘親說去。”
凝脂笑着應好，伺候她用了晚飯，柳知瑤就去了柳夫人那兒。
汀蘭還在擺飯，凝脂好奇問了句：“今日夫人怎麽用的這樣晚？”
大戶人家用飯時間都是固定的，早了晚了都是稀奇事。
汀蘭也不瞞她：“剛剛來人說四姨娘有孕了，夫人坐那兒想了許久的事情我瞅着還抹了淚。這才耽擱了。”
凝脂吃驚：“竟懷上了？”
她和凝珠私底下也知道，夫人在三個姨娘生下了幾個孩子後就都給了絕子湯，只是姨娘們是不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