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許三着了身蜜合色曳地望仙裙，裙擺上的千葉海棠花紋更是襯得她人比花嬌，戴的一整套琉璃的頭面，價值連城。
曲子浣一身粉霞累珠華裳和累珠疊紗粉霞裙，頭戴粉寶石的頭面，粉色的寶石難得，頭面更是難得，可見其對今天的重視程度。
張韻娘一身青緞掐花對襟外裳，重點是下身的曳地飛鳥描花長裙，上面的翠羽都是取了翠鳥最嫩最青的毛兒，可謂千金難求，頭上更是戴了翠翎頭面，制作方法和裙子也是一樣的，也就她家母親也是商賈出身才能禁得起這般打扮。
柳知瑤哪裏能被比了下去，晚煙霞紫绫子如意雲錦衫和玉色繡游鱗千水裙，裙上的魚兒好似活了一般，可見繡娘繡藝高超。頭上的玉頭面裏的一支玉垂扇步搖更是江南的新款式，京城都還沒出現，正是舅爺這次送來的東西之一。
這些人堆在一塊兒，簡直就是百花齊放美不勝收。
柳知瑤巧笑晏晏，三兩句話炒活了氣氛，把人都領進了府裏。
至于孟五，早已斷了聯系。
而且幾人都是說親的年紀，孟五那次做的事兒一出來，基本上就是難嫁了。上次參加的貴女多，貴女不喜歡孟五了，那怎麽會讓家中兄弟們娶孟五？
若是有人家娶了孟五，豈不是要被人恥笑？
孟五如今待在家中一日比一日憂愁。
桂花宴開始沒多久，柳知瑤提出不如以桂花為題，作上幾幅畫，比個一二三四出來？貴女們齊聲應好。
凝脂笑着領人開始準備畫具，柳知瑤覺着不夠，還拿出著名畫家于文榔的畫來作為籌碼，奪冠者得。
只是開始得開心，結束得卻不愉快。
幾人評比的時候起了争端，柳知瑤和曲子浣身後都有支持的人。
最後聽得許二來接妹妹，正在柳纨那兒小憩，許三便提議把畫送去讓兩人評定。
皆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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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二看到畫的時候，覺得左邊的畫好，可是卻不太像柳知瑤剛柔的性子，于是選了右邊的。
柳纨本要選左邊的，許二卻怕兄妹鬧別扭，于是說了幾個右邊的好來，倆人齊齊選了右邊的。
這下可捅了蜂窩子。
右邊的是曲子浣的，左邊的才是柳知瑤的。
柳知瑤笑道：“看來是知瑤不如曲姐姐了，這于老的畫還是得歸姐姐了呢。”
曲子浣柔柔一笑，收下了于文榔的畫。
許三目瞪口呆，怎麽……怎麽會這樣？
衆人家去後，許三氣的不行，直罵哥哥呆。
許二不知所以：“怎麽了？”
“你個呆子，怎麽柳姐姐的畫不選，選成了曲姐姐！”
許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選的就是柳小姐的呀。”
許三都要哭了，“哪裏說的？你們選的可都是曲姐姐的！柳少爺也就算了，兄妹哪裏有龃龉，可你呢？你的媳婦兒沒啦！”
許二震驚不已，不想接受：“怎麽會這樣呢！明明柳小姐是剛柔之人，我選的畫就是這樣的畫風……”
許三哼道：“誰跟你說畫風跟人風對勾的？”
許二後悔不疊：“早知道就憑着心意選了！我和遇德兄看中的本來是柳小姐的畫啊！”
許三氣的不行，一路上都不想跟許二說話。
許二也是沒心情了，只耷拉着臉騎馬。
柳纨知道自己選了曲子浣的，而原本自己要選的才是柳知瑤的，趕緊問了賭注後，親自選了庫裏僅有的兩幅于文榔的畫去賠罪。
柳知瑤正生着氣呢，凝脂和凝珠一人一句地哄着，卻也不起勁。
柳纨還沒進門呢就高聲喊道：“妹妹……瑤兒……阿瑤啊……”
柳知瑤怒的摔帕子：“凝珠，去把門給我鎖上！”
還好柳纨動作快，一個刺溜鑽進來了。
“好瑤兒，我本就是要選你，許二也是，只是他瞧着不似你的風格，這才拉了我一起選了曲小姐的。”柳纨拱手作揖賠着笑。
“哼！我臉皮子都丢光了，說這些有什麽用！你出去！”
柳纨好生哄了半個時辰，又保證肯定給她找回面子，又送上了畫，柳知瑤這才勉強原諒了他。
至于許二……
還是再挑挑好了，那麽沒眼光。
只是居然……生了三分不舍。難得有個如此志趣相投的人。
凝脂和凝珠對望一眼，松了口氣。氣消了就好。只是這親事，可能還得再挑挑了。
很快，柳夫人就知道了這事，一個勁地揉着太陽穴，“一個個的，都不讓我省心。”
她看向汀蘭，汀蘭忙道：“已經妥了，聽說那邊這幾日在見紅，大夫也瞧不出來，只說怕是保不住這胎了。”
柳夫人揚唇道：“不枉我妥了哥哥尋了這藥來，這可是沒幾人見過的‘好藥’呢！”
秀嬷嬷的臉上滿是陰沉：“這回，得讓那賤蹄子絕了生育才行。下個狠的，不然不長記性。”
柳夫人點頭：“嬷嬷盡管去做，收拾幹淨就行。”
秀嬷嬷應是，又轉而問道：“那小姐的親事夫人可還有打算？”
柳夫人嘆口氣：“哪裏那麽好打算？慢慢來罷，如今也是沒招了。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
秀嬷嬷說起自小看大的孩子來，難得幾分和顏悅色，“小姐不愁這個。再說了，這都是那許二的錯，怪不得小姐。”
“嬷嬷就替她開脫罷！”
卻說許府。
許三把事情告訴許夫人後，許二一直蔫了吧唧地站在那兒聽訓。
許夫人罵累了，喝了口茶，氣呼呼地質問他：“不想娶，你倒是直說啊！”
許二搖搖頭。
許夫人瞪他：“啥意思？”
許三沒好氣道：“意思是他想娶。”
許夫人頓時眉開眼笑，木楞兒子也終于開竅了。
只是這回可有點棘手。柳家是疼極了女兒的，女兒不願意的話，怕是很難娶回來。
皺皺眉頭，許夫人趕人：“都回去，為娘想想法子。一個個的，咋都那麽蠢呢？”
許二恭敬地退了出去，目光裏難掩三分憂愁。
被無辜挨嫌棄的許三撇撇嘴，也跟着出去了。
許三開始轉移嫌棄，瞥了一眼許二，恨鐵不成鋼地哼了一聲。
許二想了想，揚起笑：“妹妹呀，你要不要去柳府作客？我送你去呀？”
許三又瞪了瞪他：“這節骨眼，我去幹嘛？找打還是找罵？”
許二耷拉着臉走了。
柳知瑤從那日後就郁郁寡歡，時不時撐着下巴發呆，凝脂和凝珠看在眼裏，心情也不好。
具體是為什麽，誰心裏都明鏡似的。
而這一日，柳知瑤突然想起給凝珠換個名字，“叫什麽好呢？孟五是想膈應我，也不嫌惡心。”
凝珠和凝脂對視一眼，暗叫不好。之前柳知瑤整日裏充實得很，都把孟五忘到腦後勺了，這會子突然提起，心裏指不定多難過了，才去胡思亂想些亂七八糟的。
但是凝脂另有想法，“小姐，孟五模仿凝珠，怎麽能是凝珠改呢？等到哪日把孟五踩在腳底下，讓納珠去改才對。”
柳知瑤想想，是這麽個理，也就罷了這個念頭。
凝脂讓廚房做了份點心端來，小心翼翼道：“小姐，聽說珍寶閣又上新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
凝脂擰擰眉頭，想了想，“我們去郊外作畫？”
這個倒是有點新意。柳知瑤想了一會，應了，“行，你們快去準備東西。把我那件草色青的衣裳取來。”
凝脂心滿意足地跑開了。
她還找出了一套對應的頭面，打扮一新的柳知瑤帶着凝脂凝珠還有香彤香桃出門了。
而守在柳府門口的一個身影悄然離開。
柳知瑤平時大多是在家中的園子裏作畫，難得出來，眉頭都飛舞起來了，“凝脂，你們瞧，這是什麽？”
凝脂看了眼，笑道：“是蝌蚪。長大後會變成青蛙。”
“這就是蝌蚪呢！”
“小姐想養嗎？”
“算了算了，小時候可愛，長大了可就不可愛了。”柳知瑤擺擺手。
凝脂和凝珠相視而笑。
她們把馬車停在兩三百米遠處，一路走到了一個亭子，柳知瑤一路問了許多，好在丫鬟們出身鄉野，十之八九都能答出，柳知瑤更開心了，連說回去後要大賞。
而作畫作到一半，許二沒有辜負凝脂期望地出現了，看樣子還是打扮了一番的。
凝脂按捺住笑意，悄悄拉着凝珠幾個退了幾米遠。小姐與許二互生情愫，若能在一起，是最好不過的了。
至于能不能哄好柳知瑤，就看許二的了。
凝珠坐在草地上，手裏摘着野花兒，問凝脂：“你覺得這親事能不能成？”
凝脂噓了一聲：“小點聲，我覺得是能的，兩情相悅最好了，咱們小姐平日裏要求那麽多，許二少爺卻全能符合，這可不容易。”
凝珠頗為贊同地點點頭，“那就好，如此夫人也放心了。”
“嗯，小姐和許二少爺必定琴瑟和鳴，恩恩愛愛。”凝脂笑道，語氣不似以往不着調，很是認真。
就在凝珠和凝脂無聊到透頂時，許二終于和柳知瑤一起出現了，許二一臉谄媚，柳知瑤還帶着餘怒，但好似心情好了很多，應該只是耍小脾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