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情斷
“沉香很快就會醒，之前的鮮血不過是因為記憶沖突造成身體損傷，所以才有血液大量湧出。不過你放心，等他醒來就沒事了。”
聽到老君的話，小玉胡亂點點頭心思全然不在這裏，她無意識答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五天前，沉香昏迷滿身鮮血，而後老君突然出現帶走兩人并抹去所有痕跡。
沉香一直不醒，老君告訴小玉沉香迷失在混亂記憶構築的夢境中，為了喚醒沉香小玉進入了夢境。那夢境一層套一層反複交疊，小玉很是小心把沉香從一個個夢境帶出來，一切都很進行的順利，直到小玉看到了一段殘破的記憶。
狐妖、長生、僧人、猴子、鬥法、死亡、孩子……
小玉坐在屋檐下雙手環膝看着不遠處的兩只仙鶴并肩起舞，看着看着淚水就順着臉頰滑落。
揭開幸福的面紗，背後的真相竟是如此殘酷！
小玉回頭看，青翠的竹牆隔絕了她的視線，牆內的沉香牆外的她。
這面牆鋒利又無情，斬斷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恍惚間，小玉看到青色的竹牆染上一片血色，那是姥姥的血母親的血父親的血，是她所有親人的鮮血……
牆角是小玉視線的盲點那裏沉香靜靜的站着，他看着小玉思緒飄回到了從前。
萬窟山的相遇是他們緣分的起點，因為私心他把天真無邪不谙世事的小玉帶到了人間，而他卻沒能讓她一直保持笑顏。出了千狐洞後他們身邊發生了各種事兒，而那帶來的後果就是酸甜苦辣鹹人生五味被他們嘗了個遍。
他也曾退縮也曾想過放棄，最後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然後就有了他們的婚禮。他們之間雖然沒有什麽海誓山盟，但是他們相信他們會幸福到白頭。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碎片再也回不去了。
若是當年他們沒有相遇，若是他能及早離開，那小玉是不是會一直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沉香眼神混沌眼睛已經呈現半睜半閉的狀态，他連忙揉了揉眼睛又忍不住連打幾個呵欠，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疲憊讓人不由的想倒地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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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狠咬了下舌尖，刺骨的疼痛讓他立刻精神起來，然而很快他的意志就會被靈魂的疲憊一點點削弱，再一次陷入沉眠。
想起剛查到的東西，沉香深深看了眼小玉戀戀不舍的轉身離去。
既然已退無可退，那就沒有選擇！
小玉不知在這裏坐了多久，空洞的眼神不知看向哪裏，她似乎想了好多又好似什麽也沒想。
所謂的選擇是有選項才能選擇，而她哪有什麽選項有的不過是一條早已注定的結果。
小玉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想清楚了，可心卻越發的難受起來，整個人都好像喘不過氣來。
站起身的小玉只覺得天旋地轉腦袋好暈，即将倒下的她被突然出現的人給接住了，冰涼的觸感讓她神智清醒了片刻，擡頭看到來人小玉這才放心的閉上眼睛。
沉香你醒了就好，這是小玉昏迷前唯一開心的事。
再次出現的沉香将身上寒涼之氣散去，他把小玉抱回房間後急匆匆找來老君。
老君為小玉切脈，那嚴肅的神情讓沉香更加不安起來。
這——
老君有些不敢相信，又反複試了幾次，确定無誤後的結果讓他嘆息天意弄人。
他招呼沉香到了大廳，兩人坐下後他看了眼沉香才說：“有兩個消息，一個是小狐貍昏迷是因為她心神受損，但這對她傷害不大。”
沉香松了口氣：“只要小玉沒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過——”
沉香聽到老君說這兩個字，心直接沉下去了。
“她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她這幾天為你過度擔憂還有今天這一出，孩子……孩子已經有損。就算繼續孕育這個孩子，他的損傷母體也無法修複。”
沉香做不到放棄孩子，他清楚小玉知道後也不會放棄孩子。他把腦中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冷靜的問老君：“三界如此大，我不信沒有辦法。”
老君看着沉香搖了搖頭，沉香如墜冰窖通體生寒。
他倒退幾步，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有。”
一個字讓沉香臉上露出喜悅，而老君看着沉香側方語氣淡淡：“可你沒有時間啊！”
“不，我有！”
沉香側過頭透出窗戶看着床上的小玉，她眉頭皺起眼角不時滲出淚珠滑入鬓角，雙手更是緊緊捏着被角，就是睡夢中她也是極度不安。
沉香回過頭直直的看着老君：“我有時間。”
聽到沉香的話，老君突然想起一件塵封已久的往事。想到這老君心中一驚，他伸手迅速拉開沉香的衣領，而那衣服掩蓋住的朱色直接刺痛了他的雙眼。
老君清楚的的記得早晨沉香身上還幹幹淨淨，想到沉香中途出去的一個時辰，老君恨不得回到那時抽自己怎麽沒有攔住他。
老君顫抖的手指着沉香，半是憤怒半是悲哀的問沉香：“你這樣，你想過你師父沒有？”
“你是他唯一的弟子，你這樣糟蹋自己他知道後該有多心疼啊！”
聽到老君提及師父，沉香眼圈泛紅眼淚要落不落在眼眶打轉。
沉香永遠忘不了是師父給了他第一次的溫暖。
縱使他忘記所有，也不會忘記他的師父。
“老君，別讓我師父知道。”沉香低聲哀求道。
老君點頭答應，明明他一早就知道這個孩子歸來卻誰也沒說，身為聖人手上的金丹救得了別人卻救不回一個沉香。
這是補償嗎？
老君也不知道。
小玉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坐在床邊一直看着她的沉香，她慌忙的轉過頭不再去看，她怕再看一眼自己會輕易放棄這個決定。
小玉身體還有些虛弱聲音很輕，像極了風一吹就飄起來的羽毛，而那輕柔的“羽毛”落在沉香心裏卻重如萬斤。
“沉香，我們和離吧。”
小玉說完這句話再一次閉上眼睛，她不後悔！也不會後悔！
許久，靜谧的屋中才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