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片田地不一般
安進叫捕頭趙慶将西瓜從藤上拽下來,趙慶猶豫半天,遲遲不敢動手。
“……”又想吃,又沒膽,真是怕了你們了,還是得本大人親自動手。
安進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将西瓜順時針、逆時針各轉了十幾圈,終于從藤上擰了下來。
“這藤真粗啊,一看就是好瓜。”
“???”誰教你這麽認的?
他抱着這沉甸甸的西瓜,找了塊石頭,往上輕輕那麽一砸,西瓜立馬應聲而開,裂成了兩半。
鮮紅的瓜瓤裏流出些許汁液,一股瓜果特有的清新之氣迎面撲來。瓜瓤裏面的烏黑油亮的瓜籽整齊地排列着,一看就是個熟透了的好瓜。
“來來來,快嘗嘗,快嘗嘗。”安進遞出去一半,自己又把剩下的一半再次砸成幾小塊兒,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嗯…嗯…好吃,好甜吶……”安進吃得一臉的西瓜汁,西瓜汁順着他的衣服流了半身。他瞄了一眼,随即繼續歡快地吃了起來。
反正不用自己洗衣服,做縣令總還是有點好處的……
趙慶和馮言也是吃得停不下來,馮言更是連聲誇贊,安進不禁懷疑他這輩子真的沒吃過什麽好東西。你看人家趙慶,就沒你這麽誇張,人家雖然也吃得多,但是吃相文雅,不急不慢,甚至還透着一絲…憂郁?
“趙慶,你今兒個怎麽了,心情不好?”安進終于發現了他這下屬今天似乎不那麽積極。平日裏最咋呼的人,今天反倒特別安靜。
“沒…沒有,大人。”趙慶突然被點名,愣了半天。
“說說吧,說出來讓我們樂一樂。”安進的生活真的很無聊。
“……”大人你要不要這麽直白。
“是…是玉翠,昨兒個我們倆吵了幾句。”趙慶有些郁悶地說道,“玉翠說胭脂坊的老鸨近來心情不好,對姑娘們也是經常打罵,近來有好幾個姑娘都收拾包袱跑了,追都沒追回來。這老鸨氣得不行,昨兒個竟然罵到了玉翠身上。這不,她跑來找我訴苦,說不想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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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不想幹了就別幹了呗,你倆吵啥?”安進沒交過女朋友,但他莫名覺得自己如果談戀愛了會是個好男人。
“我這點月錢哪夠養兩個人吶,我就讓她再忍一忍,等我多存點銀子就把她娶回家。結果,她就不高興了,說我這話說了好多年了。我不也是沒辦法嗎……”
安進想了想,下屬有難,自己應該要幫幫他呀。況且他這縣令當了幾個月了,不會連這點權力都沒有吧。
“師爺,咱衙門預算夠請兩個洗衣的女仆嗎?”安進向馮言望去。
“不夠。”嗯,意料之中。
“那我要是換一個女仆,沒問題吧?”這洗衣女仆不會也是哪個大官的遠方親戚吧?
“那倒是不成問題,大人是縣令,大人想怎麽換都行。”放屁,廚娘和仵作我怎麽就換不動?
“那就行了,趙慶,叫玉翠明日來衙門當差吧。”安進滿意地拍了怕捕頭的肩膀。
“謝…謝大人。小的無以為報,小的……”趙慶感動得就差沒哭了。
“好了好了,吃飽了,咱差不多該走了,呆會兒仵作回來了就麻煩了。”
安進拍拍屁股準備走人,趙慶和馮言也起身跟着,三人抱着吃得飽飽的肚子心滿意足地往回走。師爺回身看了看犯罪現場,突然愣在原地,猶豫地向縣令喊道。
“大人,要是仵作來找麻煩,咱們能說是大人您讓吃的嗎?”
“……”剛過河你就想拆橋?
“放心吧,發現不了,這麽大片田,這麽多菜,他難道還計數嗎?”安進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師爺這人就是太多慮,總操心些不該操心的,真正要想的事他倒不放在心上。比如怎麽抓住白古的把柄,這才是師爺需要多幫他分憂的。
“大人,您回頭看看。”
“看什麽呀……”安進聞言不耐煩地停了下來,轉身回頭朝那幾畝田地看去。
“卧槽……”安進忍不住丢出了他前世的口頭禪。他有些後悔吃瓜前沒有先将仵作的田好好觀察一下,現在發現失誤,已經太晚了。
白古的幾畝田地和菜地構成了一個非常規整的正四邊形,每塊菜地又單獨劃開,分為幾個小正四邊形。田地裏的菜顯然經過非常精心地安排,每種菜的位置都有固定的種植順序。
如果這一排種了辣椒樹,那就絕不會混進去幾個胡蘿蔔。
每塊地裏結出的菜也呈現一種非常詭異的整齊,不論是大白菜還是蘿蔔秧子,都像等待檢閱的方陣一樣筆直。
最誇張的是,一些無法控制的因素也被他人為地進行了糾正。比如一根藤不一定長幾個西瓜吧,可白古的瓜田裏,每一米範圍內的就長那麽一個西瓜,這顯然是他特意擺放的。
這人是不是有病?
不論是近看還是晚上看,安進都沒有注意到這塊田的異樣。此時大白天的從遠處審視,他才頓覺後悔。
他們吃幹抹淨将西瓜籽和西瓜皮都就地掩埋了,以為這樣就能瞞天過海,可是那一小塊空出來的西瓜地卻格外惹眼,就那裏空餘着一條瓜藤。
“大…大人,怎麽辦?”師爺馮言轉頭向背後的安進看去,“咦,大人呢?”
站在兩百米開外的安進,朝着那邊呆立不動地兩人沒好氣地喊道,“快跑啊,還愣着幹嘛!”
一夜無事,安進放下了懸着的心,上床睡覺。夜裏,他又做了個噩夢。
他夢到白仵作帶着義莊的僵屍向衙門這邊慢慢行進,那些僵屍殘缺不全卻走得穩當,布滿血絲的白眼珠子轉來轉去,恐怖萬分。
白仵作的那片田地在夢中變成了他自己種的,現在田地裏的植物正在紛紛防禦起來。僵屍們被打得滿地找牙,攻勢很快被遏制住了。只有一條路上的僵屍順利地通過了防禦地,此刻正站在他卧房的門外。
“咚咚咚”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安進蜷縮在被窩裏不敢伸出頭去。
“為什麽,為什麽你能通過我的防禦,不可能,不可能!”安進看着一步步向床邊跳動的僵屍和站在後面陰險大笑的白古,凄厲地叫道。
“哈哈哈,受死吧,誰叫你把西瓜吃掉了。”僵屍爬上了他的床,一只血糊糊的手戳進了他的心髒。
“啊!”安進尖叫一聲從夢中驚醒。特麽的,這什麽情況,我這都夢些什麽玩意?植物大戰僵屍?
“大人,您沒事吧!”趙慶從外間跑了進來。此時外頭已經天亮了,清晨的鳥叫聲此起彼伏,安進揉了揉眼睛,還是起床吧,困意早都被吓沒了。
三人坐在小廚房裏吃起了饅頭和白粥,為了方便傳達指示,安進現在都是把大廚房的糧食帶到小廚房來吃,畢竟他們幹的見不得人的事還是不要傳出去的好。
“仵作應該沒發現吧?”他邊喝粥邊問道。
“大…大人,我聽廚娘說,昨兒個仵作回家後,在田裏忙了兩個時辰。好像是把瓜藤都鏟了……”師爺馮言話語中流露出一絲膽怯。
“不會吧,這麽快就發現了?他全鏟了幹嘛?怕咱們再偷?”這白古真是火眼金睛啊。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他把瓜都堆在樹林子裏了,似乎并不介意別人拿走。”
真是個怪人啊,你不怕人家偷,你都鏟了做啥?安進有些無語。莫不是……
他知道了!結合他對白古田地的整體觀察來看,他現在極度懷疑白古得了一種完美主義者最常擁有的富貴病——強迫症。沒錯,肯定是這樣,他絕對忍受不了自己的田地裏有一絲絲的不對稱。
這麽說,他好像…抓住白古的小辮子了?
“嗯,仵作沒來找麻煩吧?”安進停下筷子,向捕頭趙慶看去。
“他昨兒晚上過來了,他…他說要找您,小的忙說您睡了,他才不甘心地走了。”趙慶如實回答。
“嗯,幹得好,繼續保持。”安進對趙慶的處理方式很滿意,但轉念一想。
“不對呀,這平安城這麽多人,這衙門裏這麽多人,他怎麽就單單來找我呢?這是對我人品的極大侮辱啊!”安進忿忿不平地想,仿佛他是被冤枉的似的。
就算罪犯是我,你也不能第一個就懷疑我,這是我作為縣令的尊嚴。
“……”兩個下屬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由馮言作為代表發言。
“大人,可能是因為……您來之前,從來沒有人敢偷他的東西吧。”
“……”是你們慫恿我的。
“對了,大人,剛剛有一女子天沒亮就在衙門門口擊鼓鳴冤,此刻正在大堂裏等您呢。”趙慶突然想起了還有公事在等着他們呢。
“早說啊!”安進把最後一口饅頭塞進了嘴裏,拍拍手就往衙門大堂走去。
終于有案子了,他等這一天太久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擊鼓鳴冤呢,想必是有六月飛霜的千古冤情吧。
待他走入大堂,穩穩地坐在了太師椅上,威嚴地向堂下望去,沉聲問道。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道來。”
那中年女子跪在堂下青石上,兩手一攤,往前一拜。
“大…大人,俺丈夫,他…他打我,大人要替我伸冤啊!”
“……”啥?就這事?這古代有沒有婦女委員會啊。
作者有話要說: 呵呵,絕對木有這麽簡單。
安進:我說前半句,你說後半句,注意配合。
白古:哦。
安進:新文開坑,十分感謝大家的……
白古:關照?(很好。)
安進: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
白古:支持?(不錯。)
安進:本縣令代表平安城衙門全體工作人員給大家……
白古:拜年了?(月錢扣光。)
安進:希望還沒有收藏的各位小天使,一起攜手,救救我們的……
白古:孩子?(話是沒錯,就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