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一定是被殺了
白古當然不可能是穿越過來的,他只不過是腦子比自己好一些,而且對犯罪有種天生的敏銳,像獵犬能嗅到血腥味似的。這是多年以後,兩人躺在床上時,安進迫不得已承認的。
“你是怎麽看出他不對勁的?”安進百思不得其解,按說周定興除了剛剛答對測試題這點讓人懷疑之外,平日裏表現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比他白古可是正常多了。
他怎麽就看出他有問題呢,還是很早就看出來了,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不如大人先說說,您怎麽看出來的呢?”白古那常年沒有表情的面癱臉此刻竟然饒有興趣地盯着自己。
“額……”安進撓了撓頭。這…這怎麽說好呢,總不能說他是穿越來的,帶來了21世界最新研究成果——FBI犯罪心理測試題吧?
“這個……”安進靈機一動,突然想到周定興剛剛看那青樓女子秀兒時的表情,于是便一本正經地瞎編了起來。
“本縣令素來對人的心理有着長久而深刻的研究,剛剛周定興雖然只是看了那青樓女子一眼,但本縣令已經從他那非同尋常的一眼中,看出了端倪。那一眼包含了很多東西,有仇視、輕蔑、怨恨、殺意……”安進說得是天花亂墜,自己腦補了一出感情戲。
“本縣令現在十分懷疑,那青樓女子便是他的出軌對象,他只怕是因愛生恨,對那女子懷恨在心,那女子……”安進說一半不說了,按照他的推測,變态殺人犯一般是不太可能和平分手的,得不到就毀滅才是他們的內心戲碼。
白古聽完,微微點了點頭,又緩緩搖了搖頭,繼續喝茶了。
“……”你什麽意思,聽完本大人如此精彩的分析,你居然不贊賞一番?
“大人說的,白某也看到了,那眼神确實不對勁。不過還有更奇怪的……”白古也說一半不說了,賣起了關子。
“什麽更奇怪的?你之前說你早知道了,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安進本不想追問,顯得自己技不如人,但心裏實在好奇,偏偏碰了白古這麽個慢性子。
“從第一次見面。”白古瞟了一眼安進,那黑漆漆的眸子裏有一種隐隐的雀躍,那是一種等待獵物的興奮。安進覺得白古像一只雪山飛狐,千年老妖變成的那種。
“大人,該回去了。”他站起身來,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他一定是故意的,擺明了想讓自己今晚好奇得睡不着覺。白骨精,太陰險了。
茶錢周定興已經付過了,安進摸着自己錢袋子裏所剩不多的碎銀子,松了一口氣。他這縣令混的連個泥瓦匠都不如,着實慚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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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古也是摳門,從來沒見他付過賬,不過看在他只是個仵作,估計月錢不多的份上,算了。
安進和白古一前一後往回走,安進氣他有話不說,幹脆懶得等他了,自己一溜煙跑回了衙門。
他想趕緊把今日的發現告訴趙慶和馮言,雖說他倆智商一般,提不出什麽獨特的見解,但勝在會拍馬屁,這就是安進此刻最需要的。
第二天早上,安進正喝着粥,吃着玉翠送來的糖包子,趙慶的一番話卻讓他驚得差點沒噎死。
“大人,玉翠今早告訴小的一個消息,本不是什麽大事兒,可跟您昨晚說的事有些關系呢。”
趙慶自從玉翠同在衙門當差以後,心情也好了很多。為了感謝安進,小兩口經常送些自家做的包子饅頭啥的過來。玉翠是個性情爽利、手腳勤快的能幹人,待人接物也頗為周到,衙門裏除了師爺馮言,大家都很喜歡她。
至于為啥馮言不太待見她,那也不能怪玉翠。馮言是個老光棍,又是個古代“媽寶男”,平日裏婆婆媽媽、扣扣搜搜的,極難惹女人喜歡。再加上他還自視甚高,總喜歡以“三從四德、低眉順眼”來要求女人,難免對性情潑辣的玉翠頗有微詞。
“昨晚我說什麽了?”安進睜着惺忪的雙眼,處在沒睡醒的懵圈狀态。
“大人說周定興啊,還說了青樓女子秀兒啊……您忘了?”趙慶有些無語。
這縣令真的是個狀元郎?
“噢!對對對,有什麽消息,快說。”安進想起來了,昨夜回來興奮地跟他們說了一通之後,就累得睡着了。沒辦法,最近經常下地幹活,身體扛不住啊,不過他漸漸感覺到自己找回了那麽一丢丢肌肉。
“玉翠聽以前在胭脂坊的姐妹說的,那名叫秀兒的女子昨夜跑了,包袱細軟、金銀首飾都帶走了,老鸨派打手們去追,硬是沒找着人。大人您說,巧不巧呢。”趙慶說完自顧自吃包子去了,顯然以為自己帶來的消息無足輕重。
“啪”,安進端着的碗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這不是個小消息啊,同志們,這是驚天大爆料啊。
這未免太巧合了吧……秀兒跑了?如果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麽安進更願意定性為失蹤。
周定興…變态殺人犯…青樓女子…仇恨…失蹤……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本縣令認為她…已經被殺了……”安進表情沉痛、聲音悲切地緩緩說道。
“……”捕頭和師爺張着來不及合上的大嘴,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心想着縣令大人又在胡說八道了。
“不行,我要去找白仵作。”安進匆匆吃了兩口早飯,便打算朝樹林方向跑去。才走了兩步,又打道回府。
“趙慶,你派人去叫白仵作過來。”
本大人比他官大,憑什麽我去找他?這是原則問題,我…絕對不是害怕……
“不知大人找白某,所為何事?”安進擡頭,白古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自己書桌前方。
這人,走路沒聲音的?
安進看着他白裏透白的皮膚,清瘦高挑的骨架,烏黑及腰的長發,冷漠桀骜的面龐,這仵作竟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呢。
咳咳…想啥呢,妖精就是妖精,什麽仙什麽道,有辱斯文。
安進指了張椅子讓他坐了,接着便聲情并茂地講述了一個變态男子如何因愛生恨然後密謀殺情人的故事。
白古聽完,半晌沒吭聲,只是擡頭看向安進,淡淡問道。
“大人所說,雖只是猜測,但也不是沒有可能。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調查?”
調查?安進有些不知所措,他光想着推理案情、得出結論,壓根忘了尋找證據。安進并沒有意識到,這将是他破案過程中最大的盲點所在——忽視證據,一味瞎猜。
安進苦苦思索了一炷香,終于決定用最古老也是最科學的調查方式,那就是——跟蹤!
他現在除了一個眼神和一道測試題之外沒有任何證據能說明周定興和青樓女子秀兒的失蹤有關系,就連這失蹤也是他自己定性的。偷偷跟蹤是最保險的辦法,這樣不至于那麽快被打臉。
萬一秀兒過兩天又回來了,他可以…嗯…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跟蹤?”白古似乎有些驚訝,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玩味。這縣令還真是特別,除了愛胡說八道,還愛沒事找事。
“跟蹤這個主意甚好,大人您好好幹吧,白某先回了。”他說着就準備起身告辭,顯然沒有一起參與的意思。
“等等……”安進急忙叫住了他,“你…你不一起去啊?”
安進很想說,雖然白古本人看起來很可怕,他的家也很可怕,他家旁邊的義莊更可怕。但是白古站在自己身邊時,他會莫名地有一種安全感。這就是所謂的以毒攻毒吧?
安進內心堅定地認為,只有白古這樣的人,才能克制變态殺人犯。
“白某還有事……白某…祝大人一切順利。”白古并非假意推辭,雖然他對這“案子”也很感興趣,但他還急着回去給他心愛的胡蘿蔔施肥呢。兩相比較,還是胡蘿蔔重要。
“……”安進看着白古緩緩向門口走去,幸好他走得慢,安進還有幾秒鐘的功夫,可以想想怎樣留住他。
“等等!”眼看白古一只腳已經邁出了門檻,安進大喝一聲,白古差點沒被絆倒。
“你跟我一起去。”
“不要。”
“你要怎樣才答應給我一起去?”安進覺得自己這縣令真的很沒有尊嚴啊,除了趙慶和馮言,他誰都指揮不動啊。
“白某并無所求。”白古擡起了另外一只腳。他想快點離開這裏,但走路必須遵照特定的步伐,不緊不慢,這是他的習慣。
他這種習慣已經保持了十幾年了,想改也改不過來了,哪怕現在告訴他他的房子失火了,他估計也只能邊走便考慮,下一所房子住哪比較好……
“偷菜!”安進情急之下蹦出了兩個字,自己也是一愣,我在說啥?
可是這兩字效果真是杠杠的,白古不僅沒繼續走,還退回來了兩步。他的臉又變成了百丈冰川,眼睛也成了萬丈深淵。
菜…是他最珍視的寶貝……他不允許任何人在前面加上“偷”這個字!
“你若陪我去,本大人發誓,從此再也不亂摘你的菜……”安進小聲地說出了他的條件,把“偷”換成“摘”,白古精應該會稍微冷靜一些吧?
白古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像一座白色的神仙雕塑。
但這雕塑早已進行了一場頭腦風暴,他綜合考慮了安進的世界觀、人生觀、道德觀及承諾兌現值、偷菜危害值,甚至回憶起了那日發現少了一個西瓜時自己肝腸寸斷的心理憋屈值。
他毅然決然地點了點頭。
成交了?!安進開心極了。
離上次他威脅別人說要偷菜,大概已經過去十來年了。那時他調好鬧鐘半夜打開電腦,右手抓起鼠标争分奪秒點擊的畫面還萦繞在他腦海。
作者有話要說: 怎摸回事?!又暴露年齡了!
求一個文收,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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