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塵埃落定
“是哪兒？！”
趙慶和馮言看着激動得蹦了起來的縣令大人，和那個一聲不吭卻眼帶笑意地盯着縣令大人的白仵作，齊聲叫了出來。
老天，你倆能不能行行好，說說人話，讓我們腦子不靈光的人也一起樂樂？
“你們絕對不會找的地方是哪兒？當然是已經找過的地方！”
安進重重地拍在了趙慶和馮言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要是有周定興一半聰明，本縣令得省多少事啊……”
“……”大人您能不能別損咱們了，您明兒個都要去沙漠了。
“大人的意思是，周定興将屍骨又埋在了菜地裏？可是，怎麽會這麽巧呢？”捕頭趙慶十分困惑，為什麽他們之前挖地的時候就完美錯過了呢。
“對啊，大人，為何這周定興每次運氣都這麽好呢？他為何要将這屍骨倒騰來倒騰去？”師爺這會兒的智商也慢慢上線了。
“這個…由白仵作為大家解說。”安進此刻心情大好，決定把這表現的機會讓給白古。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自己也還沒理清呢。
白古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問道：“你們沒覺得上次周定興出遠門的時間太巧了嗎？”
安進回想起來，确實很奇怪，當時他和白古、馮言三人去周定興家裏假意拜訪，師爺還不小心說漏了嘴。莫非……
“沒錯，他早就知道咱們在懷疑他了。所以他連夜将屍骨藏進屋頂，然後假裝出遠門。他不僅誘導咱們去挖地，還給了充分的時間。一切…都是他的計劃……”
白古說這些話時，眼睛裏似乎藏着些許的不甘心。
安進能理解，像他這樣聰明的腦袋，怎麽能忍受自己被別人牽着鼻子走呢？
“噢！”兩名下屬發出恍然大悟的感嘆，随即又向白古投去欽佩的目光。周定興再狡猾，終究逃不過咱白仵作的火眼金睛啊！
“……”你們要搞清楚，發月錢給你們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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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利用人們一個地方不會搜兩次的心理，跟我們打了一個賭。這個賭很大，他賭的是自己的命。不過可惜，他遇到了本大人……”
“咳咳……”兩名下屬同時咳了一聲，提醒縣令大人別飄，別忘了眼前的救命恩人。
“遇到了本大人和白兄，特別是白兄。足智多謀、精明強幹、神機妙算、詭計多端……”
嗯？白古微微皺眉，白了那個又在胡說八道的縣令一眼。
“大人，太好了，明日咱只要将屍骨挖出來，就能抓他了！您也不用去西域了！”趙慶高興地沖他一樂，露出滿口小白牙。
“大人，這次…這次不會錯了吧？”師爺馮言倒是比趙慶多了些顧慮。
萬一這次再錯，縣令大人的醜事只怕要傳到省裏去了。到那時，說不定不是流放這麽簡單了。周定興不是個好欺負的主，指不定出多少馊主意呢……
“這次絕不會錯。”安進一臉嚴肅，十分肯定地說道。
“況且…錯不錯，都得這麽幹了。這叫破釜沉舟。”
破釜沉舟要有破釜沉舟的氣勢，這次安進考慮到了周遭百姓這個不安定因素，把衙門所有能排遣的小兵都帶了過去。
今日…就讓衙門唱一出空城計吧。
周定興見這一群氣勢洶洶的官兵圍在他家門口，也不慌不忙地走了出來，他譏笑着問道。
“安大人，聽說您今日是最後一天當縣令了。怎麽着，來同小民告別？西域那地方，天幹物燥的，您可得多小心着點。您這小身子骨，可撐不了多久啊！哈哈！”
“死到臨頭還這麽多廢話……”安進想起之前自己要跟他拜把子，現在恨不得自插雙目，叫你眼瞎。
“周定興，今日本縣令就要揭開你的畫皮，讓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就這麽幾句話的功夫，周家屯的村民已經火速地趕了過來，真是哪哪都有愛看熱鬧的人。
“大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話您上次已經說過了，可您不是什麽都沒找到嗎？小民縱使脾氣再好，也絕不可受人誣陷兩次呀。”
周定興說着說着，語氣也越發生硬起來，安進明白，他這是在挑起圍觀群衆的憤怒呢。
“上次是本大人找錯了地兒，這次，就不會錯了。”安進說這話的聲音不大，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周定興那鎮靜的模樣維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周定興聽了這話，眼睛微微睜大，又迅速複原了。不仔細看，沒有人會發現。但安進和白古，都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放屁！你們早就把我家翻了個底朝天，今日還想往哪翻！”周定興褪去了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模樣，說話也不再彬彬有禮。
圍觀百姓裏有幾個耳聰目明的，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周瓦匠今日怎得那麽兇？”
“廢話，你要被冤枉殺了人，你不兇？”
“說的也是，再老實本分的人，也有被逼急了的時候……”
安進不慌不忙，只是笑着問道：“周兄，你怎麽知道我們把你家裏翻了個底朝天呢？”
“我……”周定興一時語塞，臉脹得通紅，雙手拳頭緊握，挽起的小臂上青筋突起。安進右手在背後做了個手勢，提醒趙慶做好抓捕準備。
據他的經驗，呃…看電視劇的經驗，這類殺人犯一旦罪行被暴露，會抱着魚死網破的心情抓一個人質。要麽趁機逃跑，要麽同歸于盡。
周定興快顯出原形了。
“你什麽你！你的田地，本大人還沒搜過呢。怎麽，不能搜一搜嗎？”安進明知故問地将了他一軍，眼看他雙眼裏泛出血紅的怒火。
趙慶早已派了幾個小兵扮作村民的樣子，從周定興後方慢慢靠近。此次行動，成敗在此一舉。屍骨埋在那兒不會跑，可周定興就不同了，如此狡猾的罪犯，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安進昨夜提出這個圍堵計劃時，趙慶和師爺不太同意，他們認為先挖出屍骨才是決定性證據，這樣再抓人就有理有據了。
若先抓人，屆時找不到屍骨，縣令大人就無路可退了。
安進聽完他們的反對意見，只是輕輕地笑了笑，滿臉都是看破生死的淡然。
“無路可退？呵呵，你們覺得本大人現在有路可退嗎？”
安進搖了搖頭，他這不是看破生死，他這是抱着“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思在做最後的抗争。
這穿越來的第二條命，要麽一鳴驚人，要麽就魂飛魄散吧。
白古倒是不反對他的冒進主義，甚至還微微地點了點頭。用他的話說就是，既然選擇相信，就不應該再懷疑。
兩方正僵持之際，安進狀似無意地擡頭看了看天，突然吃驚地瞪圓了眼睛，指着上頭四十五度方向的藍天，驚訝地叫了一聲。
“快看，那是什麽？！”
不明所以的村民們一聽，紛紛擡頭往天上看去，連周定興也愣了一愣，旋即跟着衆人仰起了脖子。
趙慶右手一揮，幾名潛伏在周圍的小兵迅速沖了過去，幾人将其團團圍住，抓手的抓手，踢腿的踢腿。三下兩下就将那力狀如牛的周定興捆了起來，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村民們轉着頭找了半晌也沒看見縣令說的新鮮玩意兒，低下頭來時看見周定興已被五花大綁，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紛紛憤怒地指責起了安進，說他濫用私刑、陷害無辜。
安進見周定興已被順利抓獲，倏地松了一口氣。現在，只剩最後一件事了。
他帶着衙門衆人一起站在了田埂上，團團圍住了那塊向日葵地，避免好事百姓過來湊熱鬧。
“開挖吧。”
一聲令下，小兵們雙手握鏟，賣力地幹了起來。他們知道，這次不會撲空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周定興已然服罪。
他被兩個小兵守着，跪在田埂上，對着這片土地。眼睛裏沒有了一絲生氣，臉也徒留灰白，除了眼珠偶爾地轉動，已經與屍體無異。
黃昏時分，絢爛的晚霞鋪滿天際，一群大雁成群結隊地飛過，它們去了遠方但還會回來。有些人，注定回不來了。
在白古的仔細分辨下，他們一共挖出五具零碎的女性骸骨，死亡的時間均不相同。最近的是幾天前失蹤的流朱，屍體還未腐化完全。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兩年前，但一時也查不出她的身份了。
“白仵作，還有一個問題一直困擾着我……”安進負手站在田邊，低聲對旁邊的白古說道。
“嗯？”白古顯然有些好奇。事情都解決了，這縣令大人還能有什麽困擾？
“你說你第一次見到周定興就對他産生了懷疑，我一直想不通，你從哪兒看出來的？”
安進已經困惑太久了，無奈白古一直不告訴他。他覺得白古一定是藏了什麽犯罪心理研究秘籍，不願透露給自己。
“這個……”白古頓了頓，似乎不太想說。
“白兄…白帥哥？”
“……”再不說不知道他能喊出些啥東西。
“第一次見面時，他曾說過，他田裏的向日葵每月只施肥一次。但據白某數十年的種植經驗，施肥乃半月一次最佳。施肥一次絕對不可能種出這麽好的向日葵，所以……”
“！！！”大哥，你開玩笑呢吧？
作者有話要說： 白大人的《種田要術》一書即将出版，種植經驗不容置疑！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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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惡淫為首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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