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和解(2)

最期待的又最痛苦的就屬考試,但是我依然感到特別激動,因為一般考試完就是兩個月的寒假時光,可以盡情地回家玩耍了,還有因為考試以後我的生日就要到了,我在期盼着灏燃會送我什麽,過去的他都送我吃的喝的玩的,我們那時的關系并沒有現在這麽明朗,所以我也就不去計較,而這次他是我的男朋友了,生日禮物當然要特別。

米冉冉沒吃兩口飯就捧着書走了,我驚訝于她的轉變,竟然也向樂藍看齊。

我放下筷子一臉期待地看向面前的灏燃:“灏燃哥哥,再過兩天你知道是什麽日子麽?”

他頭也不擡地回答:“12月17號。”

“我是問你什麽日子!”我有點火大,別告訴我他忘了我的生日…

他停止嘴裏的嚼動,看着我不樂觀的眼神,笑笑:“你生日呗,怎麽啦?”

我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好在他記得。

“算你識相,我問你呀,今年的生日你要送我什麽呀?”我嘟起嘴,不服氣地攪動着飯盤裏的菜肴,嘟囔,“以前的我們還算是朋友,我也不去要求什麽了,可現在不一樣的呀…”我的聲音越來越小,臉越來越燙。

灏燃放下手中的筷子,逐漸湊近我,我擡起眼,他的鼻尖還差一厘米的距離就要碰到我的鼻子了。

他沖我富有深意地微笑:“我把我送給你怎樣?”

我驚怔。爾後,收拾起飯盤,站起身沒好氣地離開了,他在身後跟着我,我不住地嘟囔起來:“這算什麽呀,沒有一點實際意義的,哼…不送就不送嘛,也不用敷衍我吧。”

灏燃在身後抓住我的胳膊:“走慢點啦!阿星,怎麽啦?這個禮物不好嗎?”

我停下腳步,白眼對着面前的灏燃,不吭聲。

他抓住我的肩膀,好聲好氣地哄我:“難道把我送給你不好麽?別的女生要,我還不給呢,你應該感到幸福才對。”

“要了你也沒用呀,”我不禁舔了舔嘴唇,“你能吃麽?你能玩麽?切…”我擡起腳就往前走去,豈料被灏燃按到了牆角處。

他得意地擡起一只胳膊:“你可以吃吃看的,味道不比你愛吃的土豆差哦!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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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得意過頭的眼神,戲谑地沖他撇起了嘴角,冷笑一下,二話不說就咬住了他的胳膊,他的溫度好燙,直到我的舌頭被他燙得失去知覺,他沒有叫出聲只是驚訝地看着我,我立刻把視線轉向別處,該輪到我得意了:“是你讓我吃的呀,嘿嘿,痛不痛呀?…”我還想繼續炫耀什麽,一轉頭就被他突如其來的吻給吓懵了!

我在他的懷抱裏拼命地想掙脫,無奈他的力度比我大,那雙捧着我面頰的手掌溫度,逐漸蔓延到了我的大腦、脖子、全身,就像是烏雲離去以後的大地,溫熱的陽光如刷子一般刷過大地。

我陶醉在他的吻裏,那麽霸道的、強勢的、我這輩子可遇而不可求的吻,我想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忘記這一時刻。

呆呆地看着他離開了我的雙唇,那雙美目流淌着暗紅的光點,如漣漪般擴散開來,他對我輕輕笑了下:“生日那天,晚上七點,來我寝室,我等你。”

我依然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沒有回答,我想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狠狠地刻在眼睛裏,如果到了以後,也不想磨去這段記憶。

我被灏燃緊緊牽着手,一路上經過了無數雙眼眸,我的大腦依然停留在剛才的吻裏,導致臉一直都在燒。而灏燃并沒有見怪,把我的手抓得更緊了。

灏燃轉頭問我:“你會來的吧?阿星。”

我微微點頭:“嗯,我…我還好奇你會給我什麽驚…驚喜呢?”

天哪!這還是我嗎?我還是從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怕雷打不動的楚妍星大俠嗎?我還是那個說話雷厲風行的女漢子嗎?想不到我在面對感情上也會緊張到語無倫次!

下午就開始考試了,是我最頭疼的幾何學,要是說畫圖題或者計算題我還是有把握的,好歹灏燃在考前一個多星期堅持每天都幫我溫習,但是他對于理論題這種純粹靠背的已經和我明說了:“自己抓住每一個上廁所的機會好好的背背,相信你能考出來的。”感謝他對我的信心十足,但可能要讓他失望了,因為我實在背不出那麽多理論概述,所以…

開考前五分鐘,我的眼睛一直瞄着臺上走來走去的監考老師,她正揣着一刀厚厚的試卷,隔三秒差五秒地看看手表,然後我又低下頭去,張開自己的手掌心,密密麻麻地全是我偷偷抄好的理論概述,有些題目我抄不下那麽多,只能用自己能懂的符號。

“呲呲…”

我扭頭看去,米冉冉在我的另一桌,正小心翼翼地探着頭。

米冉冉小聲地對我說:“阿星,過會兒這個是A,”說着她做了個“一”的手勢,“這個是B,”然後又是“二”的手勢,“以此類推,拜托了…”她向我做了個拱手的樣子。

我只能答應下來,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好姐妹考個零鴨蛋,況且朋友有忙不幫,天理不容呀,哪怕是錯誤的答案,起碼我跟她的答案一樣,要錯大家一起錯。

考試的鈴聲打過了,臺上的老師一邊說着:“請同學們自覺遵守考場規則,卷子往後傳!”一邊把卷子發了下來,還不忘補充一句:“想作弊的同學可以自覺地站起來麽,別以為我看不到哦!”

我和米冉冉互相尴尬地看看。

當天的考試結束了是晚上六點左右,我和米冉冉正吃好晚飯散着步,灏燃發過一條微信,我打開一看:“小阿星,考得怎樣了?”

我回複:“幾何保過,其他的嘛,就視情況而定啦。”我又附加了一個調皮的表情。

他回我:“可以,我跟我室友出去吃晚飯了,很抱歉沒有陪到你,麽麽。”

我剛想繼續回,身邊的米冉冉推了推我的胳膊,我朝她看去:“怎麽了?冉冉。”

她的視線直勾勾地盯住前面說:“阿星,你看呀…”

我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

定睛一看,離校門口不遠站着三個人,而左邊那個就是樂藍,她的身邊是她的男朋友,他們跟前是一位年紀約莫五十上下的男人,我們走近一點,那三個人好像在說着什麽,但是更多的是沉默。

再近一點,我看清楚了,也聽清楚了。

“跟我回去好不好?藍藍。”男人幾乎是帶着懇求的語氣。

樂藍冷漠地撇過腦袋,不再去看男人的目光,她背對着我們,淡淡地道:“我現在根本就不想回那個家,況且我現在過得很好,有一群很好的室友陪着我,而且何笙他也在我身邊,所以請你回去吧。”

我看了米冉冉一眼,她也正好在看我,我小聲地附在她耳邊說:“那人一定是樂藍的父親…”

米冉冉點點頭:“而且之前那通吵架的電話也是他父親打來的。”

我還想說什麽,被米冉冉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我倆目不轉睛地看着面前的三個人,他們似乎都沒注意到我們倆的存在。

月光下,樂藍的父親皺緊了眉頭,嗓音微微地大了起來:“你還是個孩子呀,他能帶給你什麽?你難道要了愛情就不要親情了嗎?我是你親生的父親呀…!”

沒等他說下去,樂藍立刻遏止住:“住口!你才不是我父親!我父親應該是那個從小體貼家裏很寵我的男人!我父親應該是在我被同學欺負以後勇敢的沖到學校算賬的男人,我父親應該是在我十七歲那年發燒發到四十度的時候誓死都要陪着我照顧我的男人!…”她說着說着就哽咽了,我聽得出她的聲音開始沙啞,似乎含着太多太多的眼淚。

“你做到了嗎?你沒有,如果不是何笙及時出現在我生命裏,我想我早就對生活失去信心了,我也不會…那麽賣命地刻苦念書…!”她沒有再說下去,捂着嘴,臉哭得晶瑩晶瑩,何笙在一邊輕撫着她顫抖的肩頭,我和米冉冉看得揪心。

樂藍的父親被自己的女兒說得愣住了,半天沒有吭聲,吞咽了下喉結。樂藍抹了一把臉頰,繼續說:“過去的你只知道賭博賭博,根本不會理我還有我媽媽,我最愛的媽媽也是被你逼走的…現在你倒是想把我要回去了?那過去你打我罵我怎麽說?我不是記仇的孩子,但是那些記憶在我心裏都已經成了陰影了你知不知道?每次同學問起我父親的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們…”

何笙只是在一邊無言地安慰着樂藍此時的心情,并沒有插一句話,我想現在這個世界似乎只剩下樂藍和她的父親了,包括我們還有何笙都是局外人,任何一個人的插嘴都會導致戰争的開演。

風吹起地上的落葉,卷進了無邊的黑暗中去,我縮了縮脖子。

過了許久,樂藍的父親才緩緩開口,但是聲音已經沙啞:“我曾多少次想要忏悔,想要彌補,但是都已經徒勞了,我知道我是個罪人,讓你從小就失去了母愛。以前你媽媽離開我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她婚姻裏的背叛,我才會去酗酒發洩,然後喝醉了就會打你,後來當你考上了大學以後我就一個人過日子了,我有時候會想你媽媽到底是為了什麽離開了我們。偶然一次上街碰到她以前的同事,告訴我是因為我賭博成瘾的關系害了一家人,我才徹底頓悟,對不起,藍藍…”

樂藍撇過腦袋去的同時,我也驚得睜大了眼睛——

那個男人男人竟然朝着自己的女兒跪了下來!

他低着頭繼續說:“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爸爸。”他擡起臉來的時候,眼角微微晶瑩,一行老淚就這樣滑了下來,“我知道我現在說多少對不起都沒用了…”

随後,他用膝蓋挪到何笙的跟前,抓住他另一只垂放在腿側的手臂:“小夥子!請你…請你好好對待藍藍好麽?求求你了…我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去彌補對女兒的愛了,所以請你一定要帶着我那一份愛去對待她好麽!…求求你了…!”

說着,他朝何笙磕了個頭,額頭撞到了堅硬的地面傳來“砰”的聲音,我們全場人都驚呆了。

我立刻和米冉冉跑上前去,但是樂藍的父親不顧我們的目光,依然在磕着頭,嘴裏不停地在說:“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藍藍…求求你了!”

“叔叔,你起來呀!”何笙想要去扶起樂藍的父親,他卻固執地甩開他的手,用堅定的眼神望住何笙:“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何笙無奈,只能點頭。

我看到這個男人的額頭已經被堅硬的地面磕出了殷紅的血,臉上的灰塵帶着濃濃的滄桑。我旁邊的樂藍終于看不下去了,我回頭看她的時候,她已經忍不住眼睛裏多少液體在泛濫,哭着把父親拖了起來:“…你這什麽意思呀!爸!你別這樣丢我臉好不好!嗚嗚嗚嗚…!”

“你剛才叫我什麽?”男人激動得抓住樂藍的肩膀,臉上的表情明顯舒展開來。

然後兩個人抱頭痛哭。

樂藍在父親的背脊上哭成了淚人,嘴裏卻還在逞強:“爸!你不要在外人的面前下跪好不好,嗚嗚…我很丢臉知不知道!我答應你…再給你一次機會…嗚嗚嗚!爸!…”

男人早已泣不成聲。

我擡眼看到何笙低頭抹了下自己的鼻頭,我想他也在為這對恩怨化了的父女感到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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