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探病(1)

過了三天,燦浩就給我發了信息,他說已經到新加坡了,下飛機當天就見到了井岩溪的現任丈夫,也是他以後新的父親,那個男人是新加坡籍人,英文名是Poky。

我一邊推開書店的門,一邊回着燦浩的信息。

-新爸爸沒打你罵你吧。

-怎麽會呀,你當是演苦情劇呢,新爸爸對我可好了,特別熱情,我一去就給我吃那邊的特産,我從來沒享受過這種溫暖。

-你過得好就行,要是誰欺負你告訴姐姐我,我立馬飛過去踹死他們。

-姐,我又不是小孩子,別這樣。

我跟燦浩正聊得盡興。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大姐姐,我想要奧特曼故事全集。”

低頭一看,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了小時候的燦浩那張緋紅的小臉蛋笑得甜甜的,嗓音如吃了蜜般。于是,我點了點頭,把手機放在口袋裏,幫小男孩翻故事書。

咦?我記得這兒童叢書我都擺這兒了,怎麽不見了…

我蹲在地上,在書架下面的櫥櫃裏不停的翻找着,再站起身來,一本本的看過去,“奇怪?我記得是在這裏的呀?放哪兒去了呀?”我撓撓後腦勺,揪着眉頭,還是不肯死心的重新上上下下打量起整座書架來。

底下的小男孩有些不耐煩的催着:“姐姐,快點好不好呀?”

我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捏緊,顫抖得厲害,要不是看在他聲音甜美的份上,我早就一拳上去了。于是,我惡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是的,那種白眼一定能把咒怨裏的女鬼都給比下去,直接把小男孩給吓怔了好幾秒,瞪大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随後他突然“哇”地哭着往門外跑了!

我終于松了口氣。不過話說回來,是不是晴嶼把書架給整頓過了?

我掏出手機,按下他的號碼,放在耳邊,耐心的等着他接電話,可是我等了好久都沒聽到他接電話,見鬼,這家夥是不會不接我電話的,不會出什麽事吧。

我又找到擺在收銀臺上的小本子,翻到寫有宋航電話的那一頁,撥通了電話,很快那頭便傳來宋航慵懶的聲音:“喂?”

“宋航大哥!出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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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星妹妹啊?出什麽事了?”

“我打晴嶼哥的電話都沒人接,現在店裏就我一個人,怎麽辦呀?剛才就有個客人要來買一本書我找都找不到,我就想問問他是不是整頓過書架了。”

“別急別急,我在穿衣服,今天我就破例來幫幫你吧,唉。”

“嗯嗯,謝謝你,宋航大哥。”

一個小時以後,我坐在收銀的高凳上快睡着的時候,宋航來了,他一來就直奔收銀臺,用店裏的電話打電話,我看到他拿着話筒已經好久了,過了會兒他無奈的挂斷電話,嘆了口氣:“還是沒人接。”

“怎麽辦?”我問。

他看向我:“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可能在醫院給他媽媽配藥。”說着,便抓起剛放下不久的包沖出門,我立刻叫住他,他站住腳。

我說:“那我也去。”

“……”

“那個,”我突然有點不知所措,不過他不在的話要是我一個人碰到什麽事該怎麽處理呀,“他不在的話我碰到一些事不知道怎麽辦的,所以帶我一起去吧。”

沒辦法,我們只能提前鎖門,不停地跟還在看得津津有味的同學打抱歉語。接着,我跟着宋航來到附近的車站,他的襯衫衣領還沒有完全翻出來,看來他還是很關心晴嶼的,出門都忘了照鏡子穿戴整齊就沖出來了。以前,晴嶼說過,宋航是個剛做了父親的男人,想不到事業在一個已婚男人眼中還是那麽重要。

我發呆之際,車子來了。拉住車上的拉環,扭頭問身邊的宋航:“你知道晴嶼哥家裏的事?”

“知道一點而已。”他凝視着飛速倒退的窗外。

“額,能…說給我聽嗎?”我聲音小得可憐,我也只知道他有一個暴徒父親,和一個可憐的母親,現在母子倆相依為命而已。

他皺緊眉關。

“他前段時間不大對勁,後來我才知道,他那個賭鬼父親回來了但不是回來團聚的,而是找他要錢的,他父親在外面欠了一屁股賭債,人家放了高利貸導致自己無法償還,晴嶼他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錢,所以他一直都沒答應。”

我插嘴問道:“多少錢?”

“兩百萬左右,可能更多。”

我懵住。

他繼續說:“所以他就不去理他父親,他父親就每天來店裏找他,他不給還破口大罵他是個不孝子,搞得最近店裏生意特別差,晴嶼脾氣很好的一直忍氣吞聲不跟那個男人吵,在這裏做了七八年我就沒見過他跟誰鬧過脾氣。後來…”

“他父親就跑到他們家去了,鬧出好多事,他母親八成也是因為這個被氣得病發作而住院的。”

旁邊座位上的卷發阿姨有些聽不下去了,忍不住發表看法:“你那朋友呀,就該把他那爹給告上法庭,別說阿姨多管閑事,這種男人沒啥好下場。”

身邊不時有附和的聲音。我們面面相觑,宋航只得無奈的嘆口氣,廣播報站了,他忙碰了碰我的肩膀,于是我跟着他走下了車。

市一醫院建造在繁華的市中心。我們來到大廳的服務臺前,頭頂上方挂着許多指示牌,我看得有些暈,忙轉向一邊的宋航。他正仰起頭左右對看了幾眼,随後對我說:“跟我來。”

我不喜歡醫院,那種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味覺神經,讓我不得不聯想起了死亡。我跟緊了眼前的宋航,四下環顧着,醫院挺寬敞的,到處可見穿着白色病號服的病人們,以及攙扶着他們的親人們,有些曾被忽視的親情在此刻最顯而易見。

三樓是呼吸道科,我們詢問過服務臺的護士,說住院大樓在後面那幢。我無言的用責怪的眼神瞪着宋航,他尴尬的撓撓後腦勺,沒看我的眼神,便急急忙忙往回走。等找到了住院大樓,我才松了一口氣,果然,住院部明顯沒有急診大樓那麽嘈雜。

“你好,我想請問下呼吸道科的病房在幾樓?”宋航問窗口裏坐着的護士小姐。

“那邊轉彎,電梯上到十五樓。”她指了指我們的右手邊。

我們踏進電梯的那一刻,正好碰見有鋪滿白色床單的病床被醫護人員推了出來,神情嚴肅,最後的女人捂着臉小聲抽泣着,我不禁有些心寒,生亦何苦死亦何哀,人之必然。我無奈的搖搖頭,坐着電梯來到十五樓,在服務臺登記了下,找到本子上有晴嶼簽過的字,房間在1506室。

一名戴眼鏡的男護士問我們:“探病的吧?”

我們互相點了點頭。

“1506是特護病房,你們說話小聲點,別吵着病人。”那眼神忽然有些嚴厲起來。

我尴尬地笑笑:“我們會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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