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所謂小攻

秦钰此時正是着急的時候, 自然沒有功夫等他做完事情再前往自己的目的地,只轉身道“多謝前輩好意,晚輩可以自己自己離開, 不敢打擾前輩事情。”

只是秦钰就此祭出了破界, 卻沒有信心自己能夠在找到前往那處小世界的位置了。

“哎?你生氣了?”明玦看他臉色不好,只一手攔住道“別着急,看出來你有急事了,不過我剛剛明明看你是前往這個世界的方向的,誰知道還給錯了,不過你要找的地方應該離此處不遠才對。”

秦钰聞言, 只能按捺下焦灼, 告訴了明玦那小世界的名稱“是天肅, 不知前輩可否帶着晚輩前去,晚輩感激不盡。”

“可以, ”明玦倒是真沒有為難他的意思,只這小世界千千萬萬,找錯了還真是他的不對,只不過知道了名稱, 倒是好找的很了。

明玦确定了路線, 再度将秦钰收在了袖袍之中,前往了天肅小世界之中。

虛空降落, 秦钰終于站在了熟悉的土地之上, 多年不見,這裏似乎一切如舊。

“多謝前輩, ”秦钰看着此處,分外擔心起那已然不存在的淩雲宗,向明玦道謝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倒是明玦站在了原地,摸了摸下巴,覺得此行倒也不虛,修真之士不似凡人那般講究繁文缛節,憑借實力說話的意思就是說,比如男人和男人可以結為道侶,或者女子也可以擁有男性的爐鼎,都是可以接納的。

明玦流連花叢,只是風流,卻不算人渣,之前在混元仙宗也偶遇過那知名的天才,只是近看,只覺得一舉一動都是美的。

“倒是不虛此行,”明玦嘆了一聲,然後揮袖再度離開了這個小世界為徒弟尋找靈果去了。

左不過都是混元仙宗的,總有見面的機會,現在美人正有事情要忙,還湊上去就是不識趣了。

再說秦钰正匆匆趕往淩雲宗所在地,此界之中,辟谷已算高手,他一個金丹期的速度自然快的很,只是速度快,有的時候也并非一件好的事情。

淩雲十三峰坍塌了一半,枯草叢生,人跡罕至,哪裏還有之前仙宗的模樣。

“竟然沒有一個人了麽?”秦钰轉身上了主峰的峰頂,那裏曾經居住的主殿支離破碎,再也不負舊日光景了。

爹和師姐都不在這個世界了麽?秦钰的眼睛有幾分的酸澀,他也是人,也會又感情,也會在重要的人逝去的時候覺得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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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現在前往宿國陳家村,你師姐或許還有救,”丹田處久久消失的聲音突然響起,只是有幾分的沉悶“等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我再告訴你其他的事情。”

“告訴我路徑,”秦钰站起身來詢問道。

“宿國國度往西三十裏的一處山村,村頭的茅屋,”司漓快速的說出了方位,秦钰只身往那處匆忙而去。

窮山惡水之地,岩石裸露在外,叫那天地裏面的莊稼都顯出了枯敗的頹勢來,秦钰降落在此處的第一感覺是不可能,可是在神識一掃間真的察覺到熟悉的氣息的時候,秦钰只是幾個閃身,出現在了那破敗的茅屋跟前。

那房屋上的茅草随時似乎能夠被風吹了去,門低的秦钰甚至需要彎下身子才能進去,而那屋內積滿的灰塵,更是讓秦钰疑惑此處真的有人居住麽?

“是小天回來了麽?”清悅的女聲中帶着母性的溫柔,那一人穿着布衣挽着發從裏面出來,可不正是他那本來風華正茂的師姐。

“原來是小钰回來了……”拿着的盆具落地,卻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只有那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秦钰心中大恸,只是卻嘴角含笑走了過去,摸着秦绫的臉頰道“師姐,我回來了,可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

身體不存,只留魂魄在此處飄蕩,若是遇上那些歹意的人,可怎麽是好。

“我家小钰就是長的好看,”秦绫還像從前一樣摸着他的鬓發,只是舉動卻有幾分溫柔“這樣貌,這修為,一定能迷住不少的小姑娘,也能生活的如魚得水,可你怎麽就回來了呢?你……不該回來的。”

“我若不回來,師姐的魂魄又能在此處飄散多久,是魂飛魄散,還是化作孤魂厲鬼呢?”秦钰自儲物戒中翻找,那一堆的寶藏中總算讓他找到一個能夠用的上的東西,那是一塊美玉,令人看了就有目眩之感,并非宗門賞賜,而是那元嬰洞府所得。

“此物名為養魂玉,師姐若是不嫌棄,可做暫時的居所,待我日後得成元嬰,必護師姐投胎轉世才好,”秦钰将那美玉托在手上道“所師姐不願失去記憶,我也可在上面刻上養魂陣法,保師姐魂魄不滅,不受邪物所侵,待日後尋得材料,為師姐重鑄身體也好。”

“你何苦做到如此?”秦绫将頭枕在秦钰的肩頭眸中酸澀,她本也是天之嬌女,能夠堅持這麽些年,真的有點累了,魂魄徘徊此地不散,不過是心有不甘,執念所致。

“越君澤身在何處?”秦钰毫不嫌棄的在那堆滿灰塵的床畔坐下,待到秦绫情緒冷靜了這才問道。

“你也別怪他,此事不是他的錯,”秦绫知道秦钰将罪過加在了越君澤的身上要說錯的,也許應該是她才對。

她當年崇拜越君澤,只覺得他一舉一動否如此賞心悅目,更是因為他的拒絕有那麽點不甘心,可是那人不是說他麻煩纏身,就是說他年齡太大,若非後來天肅出土小靈脈時,她被困在其中一處三天三夜不能出,最後越君澤救她那會,她一下子沒有克制住直接上去強吻,恐怕還沒有結果。

可似乎也是因為她的錯,那些之前分明已經來過此地的人再次往返,其中就有那猥瑣之人。

那時她已然跟越君澤結了道侶,并且難得的腹中有了孩子,修真之人,子嗣最是不易,可那猥瑣之人竟是看她有孕,反而興致大起想要辱她。

如此欺辱,越君澤又怎麽忍得下,如此便是發現了蹤跡,她爹知宗門之難來臨,遣散宗門弟子,将她送到了此處窮山惡水,沒有絲毫靈氣的地方來,可到底還是驚了胎氣,生下孩子以後修為就一日又一日的下降。

等她再度出去打探的時候,越君澤和他爹都不在了,淩雲宗也全部毀了,她心神大傷,在看着她小小的孩子只長到三歲的幼齡就已然撒手人寰,再無法有一絲氣息了。

“淩天長的很可愛,眉毛像他的父親,眼睛處有點像我,但是也不知道怎麽長的,跟小钰小的時候一樣漂亮,也一樣的懂事,”秦绫說起孩子來,眉宇間天然帶了一股子的溫柔和母性,可她越溫柔,魂體竟有幾分淡薄之感。

秦钰蹙眉,只擡手施法,将神情溫柔的秦绫收進了養魂玉中,手指摩挲間有幾分安撫,更是輸入了體內精純的靈氣道“師姐好生休息,斷不可有輕生之念,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的小外甥在哪裏,你不想看着他長大麽?不想看着他娶妻生子麽?不想看他為你們報仇麽?”

“他在無空門,是被莊萬帶走的,小钰,別讓他知道父母的仇恨,讓他好好活着就好,”秦绫說完這些話後陷入了沉寂之中,似乎是因為之前的情緒波動對魂體影響有些大。

“宿主別擔心,她的執念消散,對魂體是有好處的,只是到底有所損失,以後找些補魂之物補回來也就無事了,現在還是休息為最佳,”司漓勸慰道,他這些年跟着秦钰看的多,聽得也多,自然知道他的心中難過,可還不到無解之地,秦钰的內心,一定會振作起來的“何況越君澤沒有死,你爹雖然身死,但是也被君則護送前去投胎,只要破解胎中之迷,還是能夠再續父子的緣分的。”

“我只是在想……”秦钰的語氣不見之前的沉重“越君澤跟君則同屬一家,那麽他也姓君?我的小外甥叫淩天,可他父母二人都不姓淩,那麽……姓君麽?君越,君淩天,我早該想到的,主角父母雙亡,原來如此……你料定我跟秦绫姐弟情深,絕對不會放下她的孩子不管,所以才讓我托生這個身體對不對?”

“宿主,”司漓也覺得秦钰早晚會猜出來,可這樣直白的被說出來,他真的很心虛。

“那麽,現在來說說米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說話的原因吧,你早知道淩雲宗會遭此變故不想讓我知道對不對?”

“是,”司漓承認了。

“那麽還有呢?”秦钰将手中的玉石小心的收在了儲物戒指中一個特殊的角落,并用養魂陣包裹,一邊又思索的說道“你在防備誰呢,一個實力比你高的?是因為陸相一直再尋找水靈珠麽?”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剛到那個世界時是被水靈珠包裹才能掙脫虛空,那麽自然也會被一些水靈根的修士所察覺。

陸相就是單水靈根,又怎麽可能對對于水屬修士稱之為至寶的水靈珠沒有絲毫的想法,所以待他回去療傷是真,探查也是真,所以司漓在那方世界之中久久不願開口,他這些年也想了諸多原因,卻只有這個最為合理。

“宿主說的都是對的,所以不要對陸相完全交付真心,一旦他知道宿主身懷水靈珠,一定會來搶的,”司漓有幾分郁悶的說道“而且對不起,在那種情況之下,我并不希望宿主回來這裏,一是不會對結局有任何的改變,還可能搭上宿主的性命,二是我自己……窩很抱歉。”

“我原諒你,只是以後若非絕對,凡事皆要與我商量,”秦钰不喜歡別人替他做決定,卻也明白那種情況下司漓別無選擇。

怪誰呢?怪司漓沒有告訴他?怪他實力不夠?怪越君澤偏偏定居此地引來麻煩?怪他師姐因為貌美引來惡人?還是怪他爹身為一宗之主竟無法保全家人呢?

若是連仇人都分不清,秦钰則白活此生了,要怪,就怪那君家欺人太甚,仗着實力羞辱他人,毀人家園,害的他家破人亡。

“君家的實力怎麽樣?”秦钰問道。

司漓頗有幾分的沉重“即便是混元仙宗整個宗門,對上君家也要弱上三分,宿主慎重。”

“明白了,”秦钰明白了敵人的實力,卻反而安下了心來,若說複仇此事,誰能比他更懂得蟄伏呢。

隐其鋒芒,早晚要一擊必殺。

只是事情還沒有到達山窮水盡,秦钰也并沒有想将他第二次得來的生命全部放在複仇的這件事情上,仇恨永遠都不是生活的全部,若讓仇恨蒙蔽了心,那麽就是讓仇人的錯誤在自己的身上做出了懲罰。

記住仇恨而不忘卻,奮發圖強而不冒進,只圖一日讓那些仇人嘗嘗與他同樣的滋味,才是最重要的。

“這裏已然沒有用處了,”秦钰最後看了一眼茅屋,他一身法衣,那些灰塵全然沒有沾染上身,可他師姐,卻在此處生活了三年還要多。

秦钰最後走之前并沒有毀了那處,只是将那屋後簡陋的墳撅了,将他師姐的根骨收好,留待日後有用。

只看那墳上連一棵青草也無,就知道這墳建的并不久。

登臨高空,秦钰心中的重擔總算放下一部分,雖然故居被毀,但只要重要的人還在,那麽家就還在。

“宿主打算去哪裏?”司漓心中內疚,語氣也沒有從前活潑了,甚至帶了些小心翼翼。

“去接我的小外甥,他小小年紀,不知怎麽入了那無空門,何況,我答應師姐要照顧他的,”秦钰睜着眼睛說瞎話。

司漓記性好,到底是沒有忍住“宿主你什麽時候答應你師姐的?而且你知道我故意将你投在此身,不生氣麽?”

秦钰驀然笑了“不生氣,我怎麽會為了如此的小事生氣呢。”

算計相遇是真,親情也是真,若秦敬和秦绫沒有對他付出真心,他又怎麽會看不出來,真情為準,所以不生氣。

只是他本想離那麻煩的主角遠一點,如今主角卻因為他提前出生了不說,還成了外甥,怎麽看,日後都會麻煩不斷了。

司漓“……”

宿主快別笑了,他犯怵。

無空門的畢竟也算是一座修仙的宗門,只論風景來說的話,還算不錯,只是不管是規模,還是人氣,都比不上之前的淩雲宗。

而淩雲宗一夜無端被滅,無空門也算是頭頂了沒有了壓力,徹底坐大了。

“阿醜,去把田裏的地澆一下,天太熱了,靈米受不了了的,”有一人聲音響起,只是看着外面的大太陽扇了扇,只吩咐一聲,複又走進屋裏去了。

“是”小小的虛弱的聲音在屋檐下響起,然後搬着看着比自己還大的木桶,小心翼翼下了山,又從溪水中汲出一桶水來,一步三挪的往山上挪去。

可他終究太小了,一個沒注意,桶連着人翻在了山石上,水自然是沒了,只是那張髒兮兮的小臉上似乎有幾分的錯愕,然後又只能喪氣的搬着木桶再次下山去。

而等他終于搬了一桶水上去,一一的給靈米澆了水,卻只換來那仿佛剛剛睡醒的人的一踹而已“沒吃飯吶,一天就澆了這麽點東西,廢物!還當自己是峰主的徒弟呢,不過是個可笑的小醜罷了,快去,今天不把靈米澆完不準吃飯。”

小孩沒有吭聲,只是抱着肚子蜷縮在了原地,默默的忍着,等疼痛過去了,才又慢慢的去搬那過分大的木桶。

很絕望……這樣的日子很絕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又沒有辦法逃離。

他想學很大很大的本事的,去找到爹,這樣娘就不會日日傷心了。

白天的太陽炙烤大地,仿佛發揮了渾身的熱氣一般,不将人曬的頭暈眼花就不下去,可夜間,卻仿佛完全換了一個季節一般,溪水冰冷刺骨,小小的身體發着抖,卻只能就着月光舀着溪水。

幸好今晚的月光很亮,要不然走山路容易翻滾下去呢,阿醜默默的想到。

然後身邊的月光被遮掩住了,阿醜不解擡頭,以為又是那些來責罵他的師兄時,卻仿佛看到了來自月亮上的仙人,他發誓,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人。

“你是仙人麽?”阿醜小聲的問道,只怕自己的問話也冒犯了仙人一般。

秦钰沒有開口,他只是在打量這個與他師姐有着血脈關系的小孩,髒兮兮的,渾身上下都不知道沾了什麽一樣,髒得看不出樣貌來,可那雙小手被溪水浸的通紅,卻能看出那上面的傷痕來。

真是凄慘到不能再凄慘的一個小孩,秦钰見過的凄慘的事情不勝枚舉,可似乎因為眼前的孩子跟他的師姐血脈相連,所以會有憤怒或者憐惜的情緒呢。

“小孩,你叫什麽?”秦钰蹲下了身去,看着眼前還不及他蹲下來高的小不點問道。

阿醜有點緊張,他第一次跟仙人對話“我叫阿醜。”

“是長的蠻醜的,”秦钰毫不客氣的戳人心窩子,身為一個顏控,當然喜歡一切高顏值的東西,所以說,眼前的小孩長的真不在他的審美範圍之內。

阿醜似乎愣了一下,然後無措的低下了頭去,不敢再看秦钰了,只是那低下的眼睛中閃過一抹倔強。

司漓翻着白眼“宿主,你這個樣子小孩會難過的好麽?哪有這樣直直的戳人心窩子的。”

秦钰皺了一下眉“我對秦铮和秦笙就是這個樣子的,哪裏不對麽?而且,我可不覺得能戳到他的心窩子。”

秦钰擡手捏起了小孩的下巴,看着那微紅的眼眶和倔強愣了一下,然後将小孩抱進了懷裏,拍了拍道“好了好了,即使你長的醜,你舅舅我也不會嫌棄你的,所以,別像個女人一樣的給我哭。”

阿醜被攬進那微微帶着雅致香氣的懷裏時徹底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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