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了,攻受下章相逢,堅持日更...... (11)
房內,突然感覺房內有第二人的氣息,他提高戒備準備出手。
“是我。”知道他警覺性高的駱雲飛趕緊出聲。
尹蔚泱雖放下戒備,但雙眼仍瞪視着房內的不速之客。
身心受辱、與鳳家決裂、娘親的怨怼以及銳劍山莊今後聲勢堪慮,累積數日的疲倦與精神上的種種壓力,在見到駱雲飛時頓然全數湧上心頭。
駱雲飛心知自己不受歡迎,但仍無法對尹蔚泱死心,尹蔚泱願意在他受傷後留下來照顧,讓他一直心懷希望,或許他的小泱心中對他是有感情的。
“出去。”他冷聲道,聲音裏有明顯的壓抑。
“小泱,你真的不願接受我麽?”駱雲飛身手想碰觸他的臉頰,卻因他淩厲的視線而放棄。
“接受?你有病是不?”尹蔚泱因為疲憊,壓抑不了憤怒的情緒,刻意且惡毒的說:”你有病我沒有,我不可能跟個男人在一起,這讓我覺得惡心。”
“那你為何要救我,既然如此,你該是恨不得殺了我,為何不一刀刺在我心上,當時你明明辦得到的。”他知道尹蔚泱那是刻意刺偏的。
“殺了你,然後呢?”他反諷着:”因為你,我已經得罪一個鳳家堡,再殺了你去招惹風定城城主?我幹脆封了銳劍山莊自我了斷比較快。”
“我知道你絕不是因為怕得罪我父親才不殺我。”他十分确信自己的感覺。
“不管你信不信,我嚴正警告你,從現在起不許你踏入銳劍山莊一步,也不許你再出現我面前。”尹蔚泱厲聲道。
“如果我做不到呢?”駱雲飛苦笑着,無法接受尹蔚泱的要求。
“就算要我拖着銳劍山莊與你一起陪葬,我也會殺了你。”
駱雲飛健碩的身軀幾乎被他這句話擊倒,憾痛他心口的,不是尹蔚泱說要殺他的話語,而是尹蔚泱語氣中那抹不容置疑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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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定城,沁香酒樓
柳劭陽才一進廂房,陣陣濃厚酒味熏鼻而來,他蹙眉踹了踹攤倒在地上有如屍體的身軀,嘴裏咕哝:”也不用喝成這樣吧。”
嘆口氣,認命的将地上的”屍體”拖往床榻。
只是才拖到一半,”屍體”竟争脫他,跌跌撞撞的走到桌前坐下,欲繼續喝酒。
“還好掌櫃的機靈,老早把你帶到房裏,不然堂堂風定城二少爺醉攤在酒樓裏能看麽?”柳劭陽也跟着坐下,對滿桌子杯盤狼藉搖搖頭。
”銳劍山莊的婚禮是你搞砸的吧。”
大婚當日傳出新郎失蹤,衆人焦急慌亂時,唯獨不見駱雲飛身影,雖然秋叔有提過他是到鄰縣處理工事,無法出席婚宴,但可騙不了他跟他師父。
“這回你可真是拖累了蔚泱,銳劍山莊目前的處境今後會更加困難。”
尹天應生前到處找人挑戰,拆了不少人的招牌,現下人兩腳一伸走了,有多少仇家上門讨這筆冤債,與鳳家堡斷交後更不知會有多少人落井下石。
“那山莊毀了也罷,有它存在,小泱根本不會快樂。”駱雲飛抱着酒壺,有些語音不清。
“人家不像你,上頭有你父親跟大哥幫你扛着風定城,銳劍山莊以及莊內所有人都是他的責任。”
柳劭陽難得收起笑容,正色起來:”這十日來,你把蔚泱帶到哪去了?你到底做了什麽?憑你這身三腳貓功夫是怎麽困得了蔚泱十天的?”
“呵呵呵…我做了什麽?”聽到柳劭陽的話,駱雲飛笑着自問,然後回答:”我啊…對他做了該死的事,他不會原諒我的事。”語中飽含痛苦。
柳劭陽突然意會到了什麽,他瞇起眼氣憤的站起身,隔着桌子一把揪起駱雲飛的衣襟,本想毫不留情的給他的一拳,但看到駱雲飛閉上眼,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彷佛希望被狠狠的痛打一頓,他反而下不了手。
就在他猶豫下不下手時,掌櫃的正好端着解酒湯進房,見到兩人對恃的場面,尴尬的不知要進房還是出去。
“進來吧。”一句話解決掌櫃的為難,柳劭陽放開手,任駱雲飛不穩的跌落在地,醉昏了過去。
“柳老板,這……”掌櫃的躊躇着,不知是否該把人扶起來。
“把人給移到上等房去,最貴的那間。”
聽到老板指示,掌櫃的才松口氣,剛剛應該只是場誤會,駱少爺可是老板最好的朋友,怎麽可能會對駱少爺這般無理。
“另外多送幾壇酒樓內上好的秋露白空壇子過去,記住,是空壇子,等他醒來後,酒錢、房錢全部跟他算清楚,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站在好友及師兄弟的立場,他能體會駱雲飛內心的痛苦,但若站在尹蔚泱的立場,他必須好好教訓這給尹蔚泱帶來痛苦的家夥。
步出廂房,小二正領着一位房客迎面而來。
“柳老板。”小二對柳劭陽恭敬的問候一聲,接着領着那位房客與他擦肩而過。
那名房客容貌年約四十好幾,卻是一頭蒼蒼白發,眼神炯然,神态冷傲,背上系着長劍,依着氣息與腳步來判,武功內力絕非一般武林高手可比凝。
來者絕對不簡單。
見小二将人帶進駱雲飛隔壁房內,柳劭陽跟一旁掌櫃再道:”另外安排間上房給隔壁貴客,送些酒菜招待,這筆帳照樣算在房內那家夥身上。”說完便旋身走人。
掌櫃的冷汗直流,大家都知道駱少爺最重的就是個「錢」字,這駱少爺究竟是怎麽得罪柳老板的,讓柳老板這麽整他?
交代從隔壁房裏出來的小二先去打理兩間上房後,他親自進了隔壁房。
“這位客倌,咱們柳老板有交代,替您備好沁香酒樓的上等房以及一桌酒菜,在您留宿的這段期間好好款待您。”
滿頭鶴發的男子眉頭一挑,雖說在江湖上行走小心為上,這突如其來的好事不得不防其中的陷阱,但想當年他早已習慣人們将他奉為上賓,争相巴結奉承,所以不覺有何不妥,只是想不到他退居江湖多年,仍有人記得他。
“柳老板是?”他一時想不起舊識中誰人姓柳。
“就是這間沁香酒樓的老板,方才與您在廊上照過面的那位。”
那位年輕人?這可就令男子訝異了,那小夥子年紀輕輕,竟是這間大酒樓的東家。
況且當年他在江湖上最意氣風發之時,那小夥子最多不過只是個黃口小娃,甚至可能還沒出生,他們兩人不可能相識,這麽說來,對方只憑一眼就能看出他非一般江湖浪客?
若真如此,那的确是好眼力。他贊賞的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麽,跟着掌櫃移駕到已準備好的上房去。
當掌櫃布妥好一切想離去時,男子喚住了他,詢問銳劍山莊的位置所在。
掌櫃小心翼翼的回答,他知道柳老板與尹莊主、駱少爺三人交情頗深,這位男子身系長劍,定為江湖中人。
銳劍山莊這些日子來是非不斷,看來他得先探問清楚對方來意,或許又是一個來尋仇的,如果是,那就必須請柳老板盡快知會尹莊主才是。
“不知客倌上銳劍山莊所謂何事?”
“在下與尹莊主為舊識,只是想拜訪這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
“您說的尹莊主,是前任莊主尹天應吧。”掌櫃頗為驚訝,依這男子的年紀來判,不可能與現任的尹莊主為舊識。
“前任莊主?你是說尹天應已經不做莊主了?” 男子焦急的問:”那他現在人可還在銳劍山莊內?”
“這麽說來,您應該是不知道…..尹天應人已身故的消息。”這是在江湖上可是件大事,怎會有人不知道呢。
男子聞言無比震驚,因無法接受事實而氣息急促、心脈紊亂,沒想到他隐居深山多年,日夜苦練,就為了向尹天應讨回當年戰敗的恥辱,如今尹天應竟然說死就死,那他這口怨氣要找誰讨?
“現在的銳劍山莊誰人作主?”
“呃…是前尹莊主的獨子尹蔚泱。”見對方紅着眼一臉殺氣,掌櫃的可不信方才對方說要見見老朋友的那番話,他小心相勸着:”這位大俠,您若要尋仇可千萬別輕舉妄動啊。雖說前尹莊主已故,但銳劍山莊現在有位比前莊主武功更加高強的人護着,沒有人打得過他的。”
“那人是誰?”比尹天應武功更加高強?也就是說若打敗此人,他便可讨回原本屬于他的「天下第一」的名號了。
掌櫃的将卓允策的名字報上後,趕緊離開奔去找柳劭陽報告此事。
☆、第 41 章
尹蔚泱平安回到銳劍山莊後,卓遠策與鳳一鳴便悄聲啓程前往西域。
鳳家堡在西域的家業沒有對外公開,兩人的離開,除了鳳百裏,沒有驚動任何人。
終于擺脫婚約恢複自由的鳳千舞一早找不到卓遠策,從鳳百裏那聽到卓遠策被大哥帶往西域去,她當場氣得大聲尖叫,大哥實在太奸詐了,百般阻止自己接近策哥哥,簡直是讨厭至極。
西域有諸多星羅小國,這些小國因為貿易興盛,大都富庶熱鬧,人民熱情外放,種族繁多。
卓遠策第一次來到喀什爾國,他對每樣事物都感興趣極了,沿路東瞧瞧、西看看。
鳳一鳴見他高興,也刻意放慢腳步任他自由逛着。
這次他是藉由上回卓遠策說要幫他照看産業的那句話,将人給拐到西域來,他們出發前讨論好,來到喀什爾國,卓遠策必須在五日內了解鳳家在西域的産業分布,幫鳳一鳴接下巡視業務。
而鳳一鳴則會專心去探查葉淩霄等人的消息。
會這麽安排全是鳳一鳴的意思,鳳家在喀什爾國加上鄰近其他小國的産業雜多,七項業種,光是店鋪就有二十餘家,就算卓遠策無能,玩壞了鳳家幾間鋪子,他也覺得無妨。
更何況卓遠策在南方第一商賈的柳家待了六年,耳語目染多年,也曾協助過柳劭陽,對于經商并不陌生。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卓遠策再接近二十年前相關的人事物,若心中的舊傷口不斷被觸及,他怕卓遠策的厭食會越發不可收拾。
兩人照原定計劃,在喀什爾國的鳳家園邸-軒園落腳,這段期間卓遠策也算适應良好,很快便熟悉鳳家各項産業,讓鳳一鳴能夠放心并全心探查淩霄閣衆的消息。
卓遠策也在觀察鳳一鳴對自己的感情,只是觀察了多日,恁是沒看出個什麽來,一切正常的很,最多就是過份關心他的飲食。
卓遠策有種他想養肥自己宰來吃的錯覺。
除此之外,鳳一鳴對他的态度自然、舉止合宜,他不禁覺得是不是多慮了,或許鳳一鳴對他的感情沒有太深。
兩人就在軒園裏各自相安的忙着,鳳一鳴有時也會跟卓遠策一起看看賬本,讨論着商鋪拓展的問題,日子倒也算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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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月色朦胧透過雕花窗棂映入早已息燈的室內。
尹蔚泱毫無睡意仰卧床上,事實上他已疲憊到極點,身上每一處都在叫嚣着需要休息,怎知一閉眼腦海中的景象卻讓他驚惶的無法入睡。
他腦海中不時浮現駱雲飛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段兩人相處的畫面,包括前些日子駱雲飛來找他時,因為他惡意刻薄的怒語而受傷的表情。
當時他說那些話時只感覺到痛快,因駱雲飛對他所造成的傷害與麻煩幾乎讓他失去理智,只想到利用言語來報複。
而駱雲飛帶着滿臉失落的離開後,他心裏産生了一股叫做後悔的情緒,胸口傳來微微的心疼。
甚至他在掬星山莊刺傷駱雲飛的畫面也無數次的在他腦海中浮現,常驚得他冷汗直流,當時若是手中的雕刻刀再往下一吋……他緊抓心口,拒絕再想下去。
這些年來,除了大婚前一個月,駱雲飛假借酒瘋之意,強吻了他那一天,這是他第二次整夜輾轉反側。
習殁心訣多年的他,心緒一向都是平靜無波,難有情動的時候,沒想到兩次的思緒翻騰與失眠都是為了同一人。
這樣的情緒是他十分陌生且抗拒的,他甚至有些不安的想,倘若繼續放任自己的心不管,他與駱雲飛最後究竟會如何?
如果兩人目前尚在掬星山莊,或許到最後他會選擇原諒,因為就像駱雲飛所說,他實在無法對駱雲飛狠下心。
但現下情況不同,他已回到銳劍山莊,必須承受四面八方而來的壓力,實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再去考慮他與駱雲飛之間的感情。
因心中激動不寧,無法平複,他所幸坐起身運氣打坐,默念起殁心訣的心法才得以穩住心緒。
殁心訣,這些年來讓他打從心底痛恨,因為它,讓他的心彷若成了一片死海,波瀾不興,沒想到如今因為駱雲飛使他再也不能保持平靜,心中因駱雲飛所掀起的驚濤駭浪,最後居然得依賴殁心訣才能恢複平靜。
翌日,直至天方肚白才入睡的尹蔚泱立刻被秋叔的敲門聲喚醒。
“莊主,很抱歉打擾你休息,但這件事實在非同小可,必須先跟你報告。”秋叔緊張得額際冒汗,将手中的信帖交給尹蔚泱。
尹蔚泱打開信帖,仔細覽閱內容。
這是封戰帖,而且是指名找他師叔卓允策的出戰,挑戰人名叫嚴峰。
“莊主,你當時年幼或許還不知道這個人,他是十多年前的武林盟主,在江湖上揚名數載,當時你的父親就是向他下戰帖,兩人大戰兩天兩夜後才分出輸贏,算是你爹這輩子除了你卓師叔外,最難纏的一位對手。”
秋叔嘆道:”這個人戰敗後,誓言将會再回來找你父親挑戰,然後就此銷聲匿跡,沒想到竟會在這時出現,還向銳劍山莊下了戰帖。”
尹蔚泱收起信帖,蹙眉不語。
“幸好他下戰帖的對象是你卓師叔,而你卓師叔目前也不知身在何方,我這先去回絕他…..”
“先別回絕。”秋叔急着想要轉身離開前被尹蔚泱阻止。
“莊主,你該不會想要應戰吧。”他擔憂不已,嚴峰絕不同于一般高手,更何況這是封”生死戰帖”,不是點到為止,分出勝負就好,而是輸的一方極有可能須付出生命的代價。
“讓我好好想想。”尹蔚泱不再多說,意示秋叔讓他一人靜一靜。
而秋叔的猜測是正确的,他确實想要親自代卓允策赴約。
從他接任莊主之位以來,大家先是将守衛銳劍山莊的寄托在卓允策身上,之後,所有人又冀望他能與鳳家堡聯姻,以鞏固銳劍山莊的聲勢,可大家都忘了一件事,他身為莊主,必須有能力自己扛起這一切,而不是處處仰賴別人的庇護,這也是他身為莊主必須維護的自尊。
尹蔚泱代卓允策應戰的決定讓莊內所有人震驚不已,但連續幾日來,無論衆人如何勸說都動搖不了心意已決的他。
“你真的不等到我師父回來?”柳劭陽聽了沁香酒樓掌櫃的回報後,立即探查嚴峰的來歷,也收到了尹蔚泱要代卓允策赴戰的消息,便趕來銳劍山莊勸說。
“銳劍山莊的事,由我自己解決。”這是他這幾日來面對這個問題一貫的響應。
“對方指名要我師父赴約,并不是你,就算要出戰也應該是由我代替。”他覺得他出戰的理由較尹蔚泱還要合理。
“我已派人回應嚴峰由我赴約,況且決戰日就在七日後,你認為你師父趕得回來?”尹蔚泱反問,難道所有人都認為他贏不了?
”怎麽說我都是一莊之主,也是尹天應的兒子,我有義務了結當年我父親鑄下的恩怨。”
“唉,我知道我勸不了你,所以我帶了一個人來,希望你們聊聊後可以讓你改變心意。”柳劭陽說完,對屋外使了個手勢,駱雲飛接着步入屋內。
“我說過不準你再踏入銳劍山莊。”尹蔚泱一見來人,滿臉陰鸷,更何況他已交代莊內上下,不許讓此人踏入山莊一步,大家居然将他的話當耳邊風。
“先別氣,也別責怪秋叔他們,他們只是想多一個人勸你或許就多一份希望。”柳劭陽拍拍他的肩要他息怒,”我先回去了,希望你們好好談談,但不要還沒赴戰就先鬧出人命啊。”
半開玩笑的說着,也是提醒尹蔚泱收斂怒氣,不要沖動。
這個臭師父,自己消遙去了,卻要他看着這兩個麻煩的家夥。離去前,柳劭陽心中不滿的咕哝着。
“小泱,別去。”除了這句話,駱雲飛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再警告你一次,銳劍山莊的事不需你插手。”尹蔚泱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明知打不過他,為何還要一意孤行?”駱雲飛滿臉擔憂的望着他。
“你又怎麽知道我打不過?別忘了我有殁心訣。”他冷哼,心中不滿所有人都認為他會輸。
“當年你父親與他決戰時也有習過殁心訣,再經過他這些年的苦心修練,必定淩駕你父親當年的功力,拜托你別去,別冒這個險。”
雖然現在他與尹蔚泱的關系已經決裂,但至少還能知道他的小泱好好的在銳劍山莊內,兩人望着同一片星空,踩在同一塊土地上,或許老天眷顧,讓他能有機會跟尹蔚泱在街上偶遇。
他從以前就知道自己有多迷戀尹蔚泱,只是這時才了解到自己的感情竟會放的這麽深,深到若是尹蔚泱有個萬一,他真的不知道以後要如何過下去。
“那是因為我父親并沒有将殁心訣修練完成。”不準自己被駱雲飛眼中濃烈的感情動搖,尹蔚泱鐵下心對駱雲飛說出他的打算。
“不許你這麽做,聽見沒,不許你這麽做……”了解到尹蔚泱想修練殁心訣的最後一層,駱雲飛激動的抓住他的雙肩搖晃着,倘若尹蔚泱真的修練完殁心訣,那他一輩子都不會快樂的。
“這是唯一能贏的機會。”語氣彷若談論天氣的無謂。
“你會失去你的心,一輩子無喜無悲。”他無法接受。
“但還是可以活得好好的,那些學佛之人不也是如此修心。”
“那就讓那些想成佛的人自己去練那該死的心法,我們是要以人的身份活下去。”駱雲飛一時失控的緊緊擁住他。
尹蔚泱竟也默默讓他擁着,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鼓噪失序,感覺到駱雲飛身上傳來的暖意溫度,閉上眼嘆息,等到他将早已熟背于心的殁心訣最後一層『化寂』修練完成後,就不會再受眼前人的影響了。
所以他決定放任自己再眷戀一次心動的感覺,因為,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只是抓個蟲
副CP的劇情是我以前的文改編......
突然發現幾個橋段狗血到令我害羞......
☆、第 42 章
卓遠策與鳳一鳴今日難得空閑,兩人到市集上逛逛。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喀什爾國竟如此繁華,中原與外族邊貿往來皆在此交會,九衢三市的榮華之景不輸風定城。
兩人舍棄華貴的酒樓客棧,選擇了一處小攤打尖,早已将卓遠策飲食習慣摸得熟透的鳳一鳴只點了盤烙餅及兩道清淡小菜。
知道鳳一鳴在飲食上總是配合着他,他有些過意不去卻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下意識地避開這個話題,他道:”還是沒有淩霄閣的消息麽?”
“嗯,但有發現一個組織挺讓人懷疑,再過兩日之前派去迦耶跟樓蘭兩國的探子會來這裏跟我們會合,到時咱們再整合情報,應該能有些蛛絲馬跡可循。”
卓遠策好奇了,問道:”哪個組織?為什麽你會懷疑?”鳳一鳴尚未回答,卓遠策突然眼神赫然的盯向他背後一處。
鳳一鳴發現他的不對勁,才想開口詢問,就見卓遠策迅速起身幾個箭步便走到他身後,雙手抓住了一個小女孩細小的雙臂。
卓遠策沒有說話,只是赤紅着一雙眼,彷若着魔似的緊盯着女孩的容貌,面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看着卓遠策的反應與小女孩充滿驚慌的小臉,鳳一鳴思忖着,大約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那小女孩衣衫褴褛,面黃肌瘦的,似乎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他走近問那女孩:”別怕,他不會傷害妳,妳今年起歲?”
“五…五歲。”小女孩害怕得聲音都畏顫顫的,不知道要怎麽掙脫緊抓着她的大掌,那力道大得她臂膀生疼。
女孩發顫的聲音跟吃痛的表情讓卓遠策知道自己吓着人家,他趕緊松手,道:”對不起,我弄疼妳了。”
女孩沒有什麽反應,只是對着一旁桌上的烙餅咽了咽唾沫。
卓遠策見狀,馬上将她抱到椅凳上,拿起一張餅給她。
見她吃得狼吞虎咽的,他又倒了杯茶水遞給她潤潤嘴,從始至終眼神都沒有離開過女孩的臉。
小攤老板連忙過來招呼:“客官,真對不住,這小乞丐擾您用餐了,我這就趕她走。”
“別。”鳳一鳴阻止,再問道:”妳說她是乞丐?”
“是啊。五日前出現在這裏,總在這條街市上讨吃的,大家見她無父無母的又不愛說話,看她可憐,才沒有太驅趕她。”
聽到小攤老板的話,卓遠策也慢慢回過神來,看着女孩的眼神從灼烈轉為正常,他冷靜下來在心底對自己說着:她不是小八,只是一個容貌長得酷似小八的女娃兒。
小八若還活着,應該是跟鳴兒一般的年紀,早是個老姑娘了。
“妳叫什麽名字?”
女孩搖搖頭,又咬了一大口餅,卓遠策笑着擦擦她撐得脹鼓鼓的小嘴:”別急,不會有人跟妳搶。”
“走吧,我們帶她回去。”開口的,是鳳一鳴。
卓遠策:“你要帶走她?”
鳳一鳴:”因為我知道七哥哥不會讓一個貌似小八的女孩流落街頭乞讨。”
心思被猜透的他存心跟鳳一鳴擡杠:“你又沒看過小八,怎麽知道她像小八。”
“不像小八你那麽關心一個小乞兒做啥?難不成她是七哥哥在外頭偷偷生養的?”
“我幹嘛偷偷生養,我光明正大………”
“爹爹。”這時正好吃飽喝足的女孩中氣十足的喊了聲,打斷卓遠策的話。
四周鴉雀無聲,無論是正拿鐵勺炸煮菜肴的廚娘或正招呼客人的老板、隔壁攤賣糕點的老婆婆,全都豎起耳專心聽着。
鳳一鳴瞇起眼看着他跟女孩的樣貌,冷笑道:”我看七哥哥也不用解釋了,你們看相貌便是一對父女。”
原本只是偷聽的衆人像是要印證鳳一鳴的說法,大夥兒不約而同瞧過來,各個都面帶驚訝的點點頭,像、實在太像了。
隔壁攤的糕點婆婆更是直言道:“唉唷,所以說孩子真的偷生不得,這模樣真是跟她爹長得一模一樣。”
卓遠策心中很是無語,哪來的一模一樣?
他覺得大人們思想都太龌龊了,還是跟心思單純的孩子溝通比較自在,他語氣溫柔地問女孩:”妹妹乖,我不是你爹爹,咱們今天第一次見面呢!”
怎知女孩接下來的一段話更是把他的顏面打趴在地:”你是爹爹,娘常常給我看你的畫像,說爹爹一定會回來找我們,可是……可是我等到娘都病死了你還是沒有回來。”說到最後還嚎啕大哭。
大夥原本從看戲的态度轉為不屑,瞧起來人模人樣的竟是這等抛家棄子的東西。
場面一度混亂,引來更多人圍觀,不得已卓遠策只好抱起女孩離開。
回到軒園卓遠策才籲一口氣,他看向懷裏還哭的抽抽噎噎的女孩,皺着眉想着,連自己都懷疑自己真幹出這麽下作的事情來。
“我若要生得出妳這年紀的娃兒,那應該是在柳家那時…”他開始認真思考起這個重要的問題,想了一會兒沒頭緒才又問女孩:”妳娘長什麽樣子啊?”。
一聲拍擊桌面的巨響打斷卓遠策的回憶,他轉過身看到鳳一鳴伫立在桌案旁瞪視着他。
他心裏慶幸當初鳴兒吞的是顆失效的無量靈丹,不然以他那力道,這桌案大概要化為粉末了。
鳳一鳴穩住情緒後嘲諷道:”敢情策公子你孩兒的娘親人選不只一兩人,多到還需要想?”
最後幾個字還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怒氣可想而知。
“……”氣到連策公子的稱呼都出現了,這下不用再觀察,鳴兒對他的感情還未死心,這醋味濃到都快噎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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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劍山莊
夜裏,結束在涼亭的打坐修練,尹蔚泱準備回到房內打算歇憩時,敏銳的耳力聽見小猴的吱叫聲。
轉身探向聲源,發現雪白的身影躲在庭園的矮叢裏偷望着他。
俊臉上漾出笑意,他對小猴伸出手,小猴便立刻順着他的手臂爬到他肩上。
他這時才發現小猴身後背着幾乎跟牠相同體積的包袱。
将牠帶回房內,解下牠的包袱打開來看,他知道必定是駱雲飛要小猴帶來給他的東西,小猴一定也是駱雲飛偷偷送來的。
包袱中先是滾落幾顆小猴最愛的幹果,接着映入眼簾的,是一樽小木雕。
他認得這個木雕,就是兩人尚在掬星山莊那幾日,駱雲飛時常在刻畫的木雕品,當時還只是個雛形,而現在已經完成了七八分,看得出來是兩個男孩蹲在地上挖筍的情景,但仍未完全雕好。
他是想刻兩人小時候常跑去後山挖冬筍的回憶吧。
尹蔚泱望着在桌上啃幹果的小猴,無法了解駱雲飛送來這樽未完成的木雕以及小猴過來的用意。
随後收回心神,他只剩七日可修練『化寂』,沒有多餘的時間可耽擱,不再多想的熄燈休息,打算明日一早開始閉關修練。
柳劭陽一進沁香酒樓,掌櫃的就立即向他報告嚴峰這兩日來的動向。
“你說他昨日收到銳劍山莊送來的一封書信,然後今日一早就退房了?”聽見掌櫃的回報,柳劭陽不知為何的心中湧起一股不安。
想到駱雲飛前日從銳劍山莊回來後說要回家去探望父母,随後便不知所蹤,他越想越不對,那小子向來對尹蔚泱的事都特別關心,現下尹蔚泱與嚴峰決戰在即,那小子怎麽可能鬧失蹤?
想到這裏,他旋即趕往銳劍山莊。
“莊主說這七日誰都不可以打攪他修練。”秋叔有些為難的拒絕柳劭陽。
“所以說他從兩天前就閉關了?那你們昨日是誰送了書信去給嚴峰?”柳劭陽暗自思忖着,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沒有啊!”秋叔不解的回答。
“這下糟了。”柳劭陽焦急道:”立刻叫你們莊主出來。”
“這……”
“別在這啊那的,跟他說,如果他再不出來的話,就等着替駱雲飛收屍吧。”柳劭陽擱下狠話,不相信尹蔚泱會不肯出來。
秋叔聞言,也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奔去找尹蔚泱。
沒多久,尹蔚泱沉着一張臉來到大廳,直接質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嚴峰離開沁香酒樓了,離開前他收到一封屬名你銳劍山莊的書信。”柳劭陽難得表現嚴肅。
“什麽意思?”尹蔚泱确信自己沒有發信給嚴峰。
“如果那封信不是你發的,那麽就極有可能是雲飛。”
“說清楚。”柳劭陽的話讓尹蔚泱心中浮現一絲恐懼,無法思考。
“也就是說,雲飛可能已經假冒你的名義出戰了。”而且這可能性相當高。
“怎麽會…”尹蔚泱原先不想相信,但想到日前駱雲飛将小猴送來銳劍山莊,應該就是要他幫忙照顧,因為他再也不會回去掬星山莊了?
還有那樽來不及完成的木雕,在在都映證了柳劭陽的猜測是對的。
“快告訴我你們決戰的地點,并且為了以防萬一,派出你們山莊的人馬搜尋這四周适合比武決戰的地方,若有發現他們的蹤影立刻放出訊息。”
柳劭陽果決的對已經呆愣住的尹蔚泱交代完,取得他們原先的交戰地點後便立刻動身前往。
柳劭陽的猜測準确無誤,此刻的駱雲飛的确是以尹蔚泱的名義出戰。
昨日他假借尹蔚泱之名寫信給嚴峰,要求将決戰之日提前,并且改變地點。
而這地點則選在一處山嶺峭壁旁,地勢狹窄,一個比武不慎或許會掉落無底深淵之中。
對于等待雪恥之日多年的嚴峰來說,提前交戰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所以也就欣然答應。
“小子,你可真有種,敢接下我嚴峰的生死戰帖,不愧是尹天應的兒子。”見到無畏的站在他面前的駱雲飛,嚴峰忍不住贊賞。
“過獎。”駱雲飛冷淡的回應,環顧兩人所站的位置及四周環境,心中暗暗打算接下來的計劃。
“別說我欺負晚輩,就讓你二十招,二十招後你就自求多福吧。”
原本他下戰帖的人是卓遠策,但卓遠策已不在銳劍山莊,所以當尹蔚泱決定代為出戰時他有些驚訝,認為是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他也樂意出戰來教訓教訓他。
後來在風定城內聽聞尹蔚泱跟尹天應一樣修練過殁心訣,并且曾經一人力戰數十位武林高手,讓他不禁為這場戰鬥期待了起來。
或許這小子真有兩把刷子,如果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