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轉機
皇上的意思很明顯,談話是假,晾着他倒是真,蕭行衍這一等,就在外面站了兩個時辰,正午的太陽曬得他有些睜不開眼,身上卻好似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像是墜入冰窖一般,頭也昏昏沉沉的,他活動了一下站的酸痛的膝蓋,算着時辰差不多要用午膳了,應該差不多了。
宮女太監經過,膽子大一點的不免指指點點,最後李申實在看不下去了,朝他們喊道:“都沒活幹了是吧,還杵着幹嘛,幹活去,你,哪個宮裏的,別跑啊。”
圍觀的人這才散了,李申走到蕭行衍面前,“小王爺,一會兒進去和皇上認個錯,服個軟,省的受這份罪。”
“公公說的是,今日皇上估計不會見我,這件事太後遲早會知道,後宮不得幹政,還請公公勸一下太後。”
“這是自然,奴才一定多勸勸太後。”
“多謝公公。”
“王爺說的哪裏話,這都是奴才應該做的。”
“李公公快進去吧,別因為我連累了你。”“奴才告退。”
小半個時辰後小呂子出來,“王爺,皇上留了安國公用午膳,就不見您了。”
蕭行衍沒了脾氣,點點頭,“我知道了,麻煩公公告訴皇上一聲,本王先回府了。”
小呂子見他臉色蒼白,嘴唇上沒什麽血色,擔憂道:“王爺臉色不好,奴才送您出去吧。”
蕭行衍搖搖頭,“多謝公公好意,本王自己可以。”
從禦書房到宮門口,蕭行衍用了平時兩倍的時間,石林等了一個上午終于見到他出來,剛剛李申派人來通知他,說王爺被皇上叫去了,結果就等到現在,偏偏沒有王爺的令牌他不能進宮,這回見到他出來,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石林扶着蕭行衍上車,隔着衣服就能感受到駭人的體溫,“王爺,您身子怎麽這麽燙。”
蕭行衍沒看見他說什麽,石林也不耽擱,催着車夫趕緊駕車回了寧王府,又去同仁堂裏請了陳大夫來。
蕭行衍躺在床上,眼睛緊閉着,陳大夫在給他號脈,何管家在旁邊看的直心急,“陳大夫,我家王爺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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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大夫清了下嗓子,道:“歸根結底就是他身子太差,入冬就病幾場,又不遵醫囑,我給他開的藥哪次不是自以為好了就不再喝了,還有你,你也慣着他,我千叮萬囑你盯緊他,你呢,跟他一起騙我。”
挨了頓訓的老何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站在一旁不再說話,偏生罪魁禍首躺在床上,打不得也罵不得,這個祖宗清醒的時候也是他動的不得的。
陳大夫憤憤地開完方子,憤憤地把方子交給石林,“我添了幾味藥,快去吧。”
石林拿着藥房出門了,無事可做的陳大夫接着訓何管家,就因為小了幾歲,被訓得狗血淋頭,清苑和冬淩偷笑着走掉了,何管家覺得自己在府裏的威信剩的不多了。
石林終于回來了,陳大夫忙着給蕭行衍灌藥去了,才放過何管家,喂過藥之後吹胡子瞪眼地叮囑他:“要是再任由他這麽作下去,活到四十歲都是閻王開恩。”
被訓到懷疑人生的何管家認命換了蕭行衍額頭上的帕子,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看的蕭行衍有點不好意思了。
“老何,辛苦你了。”剛才陳大夫給他行了針,他現在覺得頭痛緩解了一些。
“王爺,我求您遵一次醫囑吧。”
“好。”
“我謝謝您。”
“老何,”蕭行衍突然正色起來,“我這幾天要養病,任何人都不見,和門房吩咐一聲,包括兄長。”
何管家:“沈将軍也不見嗎?”
“不見。”聲音虛弱卻态度堅決。
石林适時地插話進來,“葉世子呢?”
蕭行衍想了想才說:“走正門不見。”
老何還在想王爺怎麽連武安侯都不見了,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石林卻聽得明明白白,走正門不讓進,那不走正門的話就讓進喽。
傍晚軍營裏沈志正在和葉北辰商量軍務,一個小士兵進來禀報,說侯府的人來了。
沈志放下手裏的活,對小士兵說:“讓他進來吧。”
“是。”小士兵領了命出去了。
葉北辰把沙盤上的将往前推了一步,“你府裏要是有事就先回去,這裏交給我就行,那幫人現在被我訓得服服帖帖的。”
“張澤現在天天圍着你轉,連我這個将軍都不要了。”
“這可和我沒關系,他說是你突然就成親了,他連媳婦的影子都沒見着。”
“我讓阿岳給他物色了好幾個姑娘,他自己看不上的。”
“對了,守城門的有一個叫陳珂的人,昨天幫了我和臨安,請侯爺幫忙調到沈家軍來,若是他有所作為,将來還記得臨安的恩情,對臨安來說也是好事一件。”
“可以。”
正說着,侯府的人來了,說:“侯爺,夫人派我來跟你說今天小王爺在禦書房外面站了兩個多時辰,皇上都沒見。”
小王爺自然是蕭行衍,話剛落音,葉北辰就跳了起來,“你說什麽?”
那人被葉北辰的反應吓了一跳,沈志把他按回椅子上,“你接着說。”
“具體怎樣小人也不知道,今天夫人從皇宮回來就讓小人拿了燕窩給寧王府送去,結果何管家說小王爺病了誰也不見,東西也沒收,夫人正好讓我來找您。”
那人說完,戰戰兢兢地盯着葉北辰,怕他再跳起來,後者反倒冷靜下來。
沈志點點頭,臉上沒什麽表情,“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阿辰,和我一塊去趟侯府。”
“現在去?”葉北辰已經站了起來。
“我看你心思早就不在這了,手裏的活先放下,走吧。”
“我去牽馬。”
兩匹快馬不到半個時辰就從軍營到了寧王府的門外,大門緊閉,沈志翻身下馬,門房的人小伍趕緊迎了上去。
“侯爺,您請回吧,我家王爺誰也不見。”
“呵,連我都不見?”
小伍心想,何管家特地吩咐下來不見您,這話他又不敢直說出來,“侯爺就別為難小的了,王爺今天真不見客。”
沈志被氣笑了,“我今天要是就想進去呢。”
“侯爺,您就別為難小的了,王爺今天真得了風寒。”小伍都要吓哭了,武安侯誰攔得住啊,何況旁邊還有一個葉世子,他們兩人要是硬闖他還真的攔不住啊。
葉北辰走過來,說:“小兄弟,你肯定聽錯了吧,你家王爺怎麽不會見武安侯,你再想想。”
這下可憐的小伍真的哭出聲來,“世子,小的沒記錯,王爺說了誰也不見,也包括您。”
葉北辰:“你肯定是記錯了。”
小伍幹脆破罐子破摔道:“您要是不信我,您盡管拍門,反正也沒人開門,你們還是回去吧,我家王爺睡下了,您進去也沒法招待您啊。”
葉北辰正打算去拍門,沈志卻折回來,對他道:“咱們走吧,臨安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不會如此安靜,回家吃飯了,改日再來。”
葉北辰眼珠一轉,“侯爺,您先回去吧,別讓沈夫人等急了,我還有點事。”
沈志也沒問他要去作什麽,讓小伍轉交了幾句話就走了,其實也沒什麽重要的事,無外乎是好好養病之類的。
沈志走後,葉北辰一臉壞笑的一步步逼近小伍,把人逼到坐到地上才停住。
“世子,您行行好,小的真不能讓您進去啊。”
葉北辰挑眉,“我不進去了,問你件事,你家王爺生病請的哪家的大夫。”
“哎?”小伍被他問的莫名其妙,但還是如實答道,“同仁堂的陳大夫。”
“謝了。”葉北辰問完,頭也不回的上馬走了,等徹底看不見他的背影時,小伍才敢起來。
葉北辰去了同仁堂,截住了正要回家的陳大夫,開門見山道:“陳大夫,在下鎮南王世子葉北辰,請問臨安身體怎麽樣了。”
陳大夫聽說過這位鎮南王世子,也知道兩人關系不一般,也就不做隐瞞,愁眉苦臉道:“您可得好好看着小王爺,他這身子不好好修養個三五年是不會好的,可是你看他都幹了什麽,照這樣下去,一點兒都不誇張地說,老夫真不能保他能活到四十歲。”
“怎麽這麽嚴重?”葉北辰臉上沉了下來,“哎呀,都怪我,出門前該好好看看天氣的,這樣臨安就不會淋雨了。”
“唉,”陳大夫搖搖頭,“老夫從他三歲的時候就開始照看他,這孩子能活下來實屬不易,這些年又是各種傷病不斷,而且......”
“而且什麽?”
“想必你也知道,他求生的意識特別弱,一旦陷入昏迷,藥都喂不進去,這幾年總是死氣沉沉的,不過,似乎有轉機。”
“什麽轉機。”
“似乎與世子有關。”
“我?”
“他今天意識不清楚的情況下說了句南疆。”
這句話讓葉北辰喜出望外,一種難以言說的喜悅湧上來,“他當真這麽說了?”
“确實如此,”陳大夫點點頭,“所以我覺得,世子您或許可以幫他。”
“好好好,您說我怎麽幫他。”一股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的架勢。
“這個……”陳大夫為難道,“老夫也只是覺得,該怎麽做我也不知道。”
“多謝陳大夫告知。”
天色還早,葉北辰就先回了府,騷擾徐賦去了。
徐賦剛從他院子裏的小門回來,一身的僞裝還沒卸。
“你是誰?”葉北辰剛進他的西院,就看到一個滿臉褶皺的白發老頭。
“哼,那我走了。”
“徐賦!你沒事整這麽一出做什麽?”
“出門看診,扮成這他們就覺得我比較可信。”
“你也不用扮成這麽老吧,來,我看看,這老年斑跟真的似的。”
自然是換來徐賦一個大白眼,徐賦打了盆水,從懷裏掏出藥水倒進去,“你要是沒什麽事,就滾吧。”
“有事。”
“......”有事你還不客氣點兒。
“你自诩神醫?”
“有話快說,”徐賦捧了把水抹到臉上,“這招沒用,肯定是寧小王爺的事吧。”
葉北辰讪笑兩聲,“他病了。”
“他內髒有損,身子弱很正常。”
“那怎麽補救。”
徐賦終于洗掉了臉上的僞裝,擦了把臉,“養着,還能怎嘛辦,這件事不能一蹴而就,我也沒辦法。”
作者有話要說:艾麗終于有人要了,有人把艾麗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