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廟會
下了朝後傅博文拍着胸脯對蕭行衍說:“我還以為皇上怎麽也得罰你一頓,沒想到就這麽輕輕揭過去了。”
“你嘴下留德,盼我點好吧,你不也說了,我打輕了。”
“我可不信你那套說辭,你這麽做不就告訴別人你在心虛嗎?你大可以把人丢到京兆府尹去,交給那幫人管。”
“怎麽管?這事到他們那不也是打一頓再丢出去,當年的事誰說的清,還不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結果都一樣,我親自帶人打一頓還出氣。”
傅博文一想也是,感嘆道:“我開始也不知道,要不是我爹和我說,我還沒覺得你在京中如此艱難。”
“你聽你家老頭瞎說什麽了?”
“我爹和我說了齊家的事,他還說這些流言其實對你也沒壞處,還可以緩解一下你的處境。”
“別聽老頭多愁善感,”蕭行衍拍了他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誰會忌憚一個聾子,哪那麽多事。”
傅博文沒沒繼續這個話題,他還打算說些什麽的時候,傅程過來把他抓過去幹活了,蕭行衍的耳根子,不對,眼珠子可算清淨了。
賀雲今天跟着徐賦出門了,這幾天京城裏的謠言他多少聽說了,徐賦沒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出門看診也帶着他,賺的錢多的時候還帶他去酒樓吃一頓,關于寧王妃和文海的事,也是這樣聽說的,今天也一樣,賀雲背着藥箱跟他一塊上了馬車。
徐賦當然不能打着自己的真名出門看診,他給自己取名徐瓦,把自己吹的神乎其神,沒有他治不了的病,自從幫吳家老太爺治好了他多年的心絞痛,找徐賦的人就多了。
此事的徐賦穿着一身青布衣衫,貼上了花白的山羊胡子,眼角上也化了皺紋,頭發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憑空多了許多白發,簡直幾十年之後的徐賦。
賀雲第一次見他這樣的時候還頗為吃驚,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的了。
馬車停下,賀雲先下來,看到門匾上的字時,失神了片刻,文府。
半個多月前,他的家人被突然竄出的幾個黑衣人殺害,有人告訴他,他是老寧王的親骨肉,那些人想抓他去做個傀儡。
可是後來又有人說,自己個老寧王一點關系都沒有,那他遭受的一切又是因為什麽?簡直像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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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賦:“愣着幹嘛,進去了。”
賀雲這才回過神來,跟在徐賦後面,一個婢女帶他們去了後院,文海正房夫人那裏。
文夫人虛弱的躺在床上,徐賦他們進來,婢女才叫醒她,扶着她坐起來,
“妾身實在沒有力氣招待二位,照顧不周請見諒。”
賀雲覺得她下一秒可能就斷氣了,說了沒幾個字,這位文夫人跟費了多大力似的。
“無妨。”徐賦手指搭上她的手腕,閉着眼睛感受了一會兒。
文夫人攢了一些力氣,緩緩道:“徐大夫,妾身近日頭痛的厲害,胸口也總像憋着一口氣,悶的難受。”
徐賦收回手,“夫人只是氣虛,沒什麽大事,老夫這就給夫人開幾服藥。”
等忙完了這些,有婢女帶着他們出府,快到門口的時候有人攔住他們,說是老爺請他們過去坐坐。
其實賀雲是不願意去的,但是徐賦跟着那人走了,他自然不能留下,只好跟着他們一起去了正廳。
他也見到了流言裏的那個文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裏原因,他總覺得自己和這個人的眉眼十分相似。
文海問了幾句關于他夫人病情,聽到徐賦說并無大礙才放下心來。
“不瞞你說,我這位夫人心氣很高,這幾日京中的流言對她影響很大,我怎麽勸也無濟于事,只能勞煩徐大夫了。”
賀雲站在徐賦旁邊,文海和他夫人伉俪情深,自己就像是一個局外人,他在迷茫,自己到底是誰,京中的一切都與他格格不入,天下之大,也沒有他的安家之處了。
徐賦察覺到他心情欠佳,回去的路上提議道:“鄰縣今天有廟會,我帶你去看看。”
“嗯?”賀雲來了興致,“可以出去嗎?”
“時辰尚早,落匙之前回得來。”
“好。”說到底賀雲還是個孩子,不像蕭行衍,在陰謀裏過活,也學會了算計。
賀雲不一樣,他一直被人保護着,活的單純。
就這樣兩人出了城,馬車上,徐賦換了身衣服,擦掉臉上的僞裝,下車的時候,又是年輕徐賦的樣子了。
朝陽縣今天的廟會十分熱鬧,他們到的時候,正巧幾人一組拉着佛像出去,少說有幾百尊,昨日各寺廟都将佛像送到這裏,佛像被放在彩車上,由人拉着在城鄉巡行,以宣揚佛法。
被氣氛感染,賀雲有些激動,拉着徐賦道:“徐大夫你快看,這些佛像去過我們那裏,那個拉車的人我也認得,我們村最漂亮的姐姐就是嫁給他了。”
徐賦急忙把人拉走,“咱們進去看看。”
“好啊。”賀雲歡快得走在徐賦前面,見到新奇的玩意兒就多看兩眼,喜歡的不得了的就一直看,知道擺攤的大娘沖賀雲招手。
“小夥子,過來看看,喜歡的話就讓你爹買給你。”
賀雲心想:咦,哪有我爹?好像我身旁只有徐大夫,這下誤會大了,于是趕緊否認。
“大嬸,他不是我爹。”
徐賦的臉又黑又臭,他還不到三十,長得有那麽着急嗎!況且他連老婆都沒有,怎麽會有這麽一個便宜兒子。
大嬸抱歉道:“不好意思啊,那是叔叔?”
見對方的臉色不但沒有任何緩解,反而更黑了,于是補充道:“你叔叔長得一表人才,有媳婦沒有,沒有的話我給他介紹介紹,包他滿意。”
徐賦算是看出啦了,這大嬸以前是做紅娘的,眼神還不好,随後從她的攤上拿了個狐貍面具丢給賀雲,付了錢拉着他就走了,大嬸終于說不下去了。
“徐大夫,別聽她瞎說,您看上去一點也不老。”
徐賦看着被他拽的走路踉跄,娃娃臉的賀雲,悲從中來,感嘆歲月不饒人啊。
“閉嘴。”
“哦,”賀雲突然眼前一亮,“那邊有只猴子,我們過去看看。”
一天下來,賀雲玩的很滿足,吃的也很開心,廟會上有許多他沒見過的吃食,看得直流口水。
可能是怕商販再說“讓你爹買給你”之類的話,一直關注着他的表情,見他這幅模樣,就掏錢買給他。
剛開始賀雲還有點不好意思,禁不住食物的誘惑,到後來,眼裏只有吃的了,還真想給他當兒子去了。
這一天蕭執秘密召集了幾個知道內情的同僚議事,包括姬先生,此人名叫姬贏,三十多歲,出身寒門,蕭執也是偶然看到他寫的《權賦》,覺得此人大有雄才偉略,幾番周折,才把人招到,拜為上卿。
蕭執:“今天早朝上父皇的态度實在讓人捉摸不透,蕭行衍鬧出這麽大的事,他竟然就這麽揭過了,令人費解。”
其他人沒有說話,都在等姬贏開口,自從此人來了之後,先前那些自诩才華橫溢的門生都自愧不如,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姬先生先開口的局面。
姬贏盯着手中的茶杯看了良久,才淡淡地開口,“流言傳的這麽快,背後肯定有人在推波助瀾,至于是誰,不用我提了吧,你們搞出這麽大動靜,真以為他不知道?他這麽做,只是給你們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好讓你們對他放松警惕。”
“多謝先生指點。”聽了他的一番話,蕭執茅塞頓開,不由緊張起來。
姬贏又說:“殿下擔心的不過是武安侯和寧王聯手,想要離間他們說難也不難,辦法不是沒有,只是。”
蕭執放低姿态,“求先生賜教。”
“在下不是那個意思,”姬贏放下茶杯,面色為難,“只是這法子實在是殘忍了些,還需要小皇孫犧牲一下。”
見蕭執臉色幾乎是瞬間垮下來,姬贏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