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蔓将手表送了出去,江友文收到來自姐姐的禮物自然很高興。吃午飯的時候,江蔓收到了馬醫生的信息,讓她下午四點半過去。這樣一來,她現在就得回燕市了。
何美杉還沒玩夠,也沒吃夠,她是真沒想到江友文廚藝這麽好。被江蔓纏得沒辦法,只好跟她一起回燕市。
回去的路上,何美杉接到男朋友的電話,說話強調立馬嗲了起來,直叫江蔓頭皮發麻。等何美杉挂斷電話,江蔓問:“那男的喜歡嗲的?”
何美杉睨了她一眼,說:“這叫情趣,什麽嗲不嗲的,你回家跟梁仲傑這麽說話,我保證他要跟你床上大戰幾回合。”
“滾。”
何美杉嘿嘿笑。
回到家就已經四點了,手機也沒電了,換了衣服,拿着充電器就下樓出門,開着小白車就往醫院那邊趕。
氣喘籲籲地跑到馬醫生的辦公室時,女助理已經在辦公室內等着了。她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六分鐘了。
“梁太太,您跑過來的?”
“不好意思啊,我來遲了,馬醫生還在嗎?”
“沒事沒事,馬醫生等會就來。我去給你倒茶。”
依舊是老規矩,她坐在簾內,靜靜等着馬醫生。她在簾子外面找到了插口,将手機放在桌上充電後才進了簾內。
等了差不多也是六分鐘,馬醫生來了,腳步聲依舊是穩重的,和女助理的輕快雜亂的腳步聲形成鮮明的對比。
“今天可以繼續上次未完成的事情嗎?”馬醫生在簾外問。
江蔓還沒說話就看見簾子動了下,接着就看見那只手捏着一袋話梅在簾子下面遞過來,等着她接受。
“怕你忍不住會跟昨天一樣,提前放嘴裏含着,會好一點。”
Advertisement
江蔓忽然聽出對方聲音很愉快。她接過話梅的時候,指尖不經意蹭過對方的手指肚,絲毫沒注意到簾外的人很久很久後才收回手。
“馬醫生,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嗯,你呢?心情好嗎?”對面的人把玩着手裏的鋼筆。
江蔓遲疑幾秒後才說:“不怎麽好。”
一張簾子讓她選擇相信沒見過面的心理醫生。
“有理由嗎?”
“我老公……”江蔓捏着手裏的話梅,“應該是出軌了。”
“應該?也就是不确定,沒必要因為不确定的事而讓心情受損。”
“聽你的話,感覺你是個很理智的人,我不一樣,我是個很矛盾的人,會自我懷疑,會自我安慰,會……總之就是很矛盾,矛盾到自我厭棄。”
“梁太太——”
“你這樣叫我很容易讓我想起我老公出軌的事情。我姓江。”
簾外的人靜默了片刻才叫她:“江小姐。”
“其實我是有感覺的,但是沒辦法,我沒辦法為我老公濕。”江蔓拆開話梅包裝袋,捏起裏面的話梅放進嘴裏含着,說話時,話梅貼着口腔內壁擠到口腔右邊最角落的地方,讓右臉鼓起了小塊。“我明明有感覺,可就在有感覺的時候總是會想起那個我不認識的男人壓在我身上……”她按住自己的胃部,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江小姐?”
“我沒事,我說不下去,你別勉強我,可以嗎?”
那邊很久沒回應。簾外的人看着江蔓手機的鎖屏界面,是江蔓tangxin和梁仲傑的自拍照片,兩張臉緊緊貼在一起。
“馬醫生?”
“心理醫生最擅長的就是等待病人開口。”
窗外,樓與樓的縫隙間還是和昨天類似的夕陽。“江小姐,外面夕陽很漂亮。”
江蔓按着胃部,咬住話梅,看着窗外,她笑了一聲,話梅肉咬掉了一塊後又被擠走了。嘴裏泛着酸甜的味道,一點一點地侵蝕吞掉她胃裏的翻騰。
“馬醫生,你辦公室的地理位置真不錯。”
“這兒的夕陽從傍晚四點半開始,江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以後傍晚四點半你都可以來這兒。”
傍晚四點半到五點半。
這一天,江蔓還是沒能爽快地将那件事情說出口,但是與馬醫生交流的一小時讓她心情變好,所以回家的時候看到梁仲傑她的心情也沒沉下去。
江蔓換上拖鞋,走了幾步路發覺腳底下踩到了什麽東西,蹲下身撿起一看是襯衫扣子。
梁仲傑扯掉了襯衫最上面的兩粒扣子,蹦到了地上。此時,他正陰沉沉地看着江蔓,問:“你去哪了?電話都不接?”
“我去醫院了。怎麽了?”
梁仲傑起身,擡腳朝着茶幾踹了一腳,動作粗魯,茶幾上的杯子也跟着滾落到地毯上。
“為什麽不接電話?”他手拎着酒瓶,走了幾步,酒瓶晃悠悠地甩了幾下,摔在地上,發出清脆刺入人心的聲音。
江蔓皺眉看他:“你喝酒了?”
“我在問你話!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我說了!我去醫院了!”
江蔓讨厭這樣的梁仲傑,梁仲傑也知道,所以他很少把自己喝成這樣子。
江蔓快步走過去,撿起地毯上的杯子,這時,她發現沙發上都是亂糟糟的,酒味沖鼻,他居然把酒都灑在了沙發上!
梁仲傑俯身拉起她,用力握着她細細的手腕,也不顧她吃疼的表情,就用滿是酒氣的嘴唇去貼她的臉頰、她的嘴唇。
“梁仲傑!你發什麽神經?”
“哄我,哄我開心。”強勁有力的手臂緊緊圈着她的細腰。“蔓蔓,哄我,快點!”
江蔓一巴掌扇在他臉上。“你發神經!我憑什麽哄你?”
一巴掌扇的太重,梁仲傑望着她的眼神蘊起先前才壓下的怒火。他掐住江蔓的下巴,發了狠般的舔舐她柔軟的嘴唇,咬住她的下嘴唇不肯松開,好一會兒又攻擊她敏感的牙床。
江蔓的心髒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抓住了,呼吸都不順暢。她擡腳踢着梁仲傑,梁仲傑抱起她重重往沙發上一倒。
江蔓不知道踢到他哪裏了,他突然起身。“江蔓!”
江蔓被他這一聲吼得整個人都不敢動了,她淚眼朦朦地看着梁仲傑,嘴唇被他折磨地慘紅慘紅,又誘惑十足,模樣好不令人心疼。
梁仲傑定定看着她,用力拍了她剛剛犯罪了的腿,抓住她的手按住自己的東西。“江蔓,你真是太不乖了。”
“是你發神經,你怪我?!”
“我讓你哄我,你就不能哄哄我?你還打我?”
“你發神經,我幹嘛要哄你?”
“你哄我,我怎麽可能咬你?”
“你是狗!”
梁仲傑不說話了,好一會兒後,他說:“我今天心情不好。”
梁仲傑平時很在意的發型形象都被他自己弄得亂糟糟的。江蔓看着他:“你心情不好就可以這樣發洩嗎?”
梁仲傑騰地起身,繃緊臉部線條,看着江蔓近乎素顏的一張臉,看着江蔓濕漉漉的雙眼,忽然間失去了要對她怒吼的勇氣,忍耐片刻後,他說:“以後我的電話要馬上接。”命令式且不允許拒絕的口吻讓江蔓極其反感。
她剛剛有說過自己去了醫院,他沒有在乎她為什麽去醫院,在乎的是她必須要接他的電話。
江蔓起身要去廚房,不想同梁仲傑說話。
梁仲傑拉住她,“我的話你聽見沒有?!”
江蔓揮開他的手,握着泛疼的手腕,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梁仲傑,你不要把你工作上遇到的怒氣撒在我身上。我是你老婆,不是你的出氣筒!”
梁仲傑目光微怔,他回頭,看見一片狼藉的客廳,呼吸急促。他走到江蔓身邊,俯身,額頭抵在她肩膀上。
“蔓蔓,對不起,你沒接我電話,我打了很多電話,本來想讓你安慰我的。”
“所以,你就這麽糟蹋我每天要整理的家嗎?”
梁仲傑更緊的貼近她,聞着她發間的清香,怒氣漸漸平穩。他說:“蔓蔓,今天真的很糟糕,我輸了……輸得很丢人……”
江蔓推了他一下卻被他緊緊地抱住,兩條胳膊被束縛地不能動彈。
他原本确定可以拿下的合作卻被高達那邊的人拿走了,且姿态極其張揚,讓他備受打擊。這一仗,他輸得極其丢人,花費了那麽多時間和精力,讨好、迎合、虛與委蛇……以前不會做的那些事情他都去做了,最終卻敵不過一個才進軍人工智能界的新人。
他不想輸,不能輸。已經輸過一次,失去了一些東西,這讓他全身心都跟着痛。
“老話不是說失敗是成功之母嗎?這次輸了,長個教訓,下次贏回來就是。”江蔓很少見梁仲傑這樣,上一次還是五年前,他哭着跟她說自己輸了,輸得無法挽回了。
梁仲傑站直身子,貼着她的額頭看她的臉,想要親她,她卻推着他,指着沙發,說:“怎麽辦?”
梁仲傑看了眼沙發,幹脆眼不見心不煩,攬過江蔓的肩膀,親她吻她,不管她的抵觸,他只想在江蔓身上得到一些能安慰他失敗的東西。
“蔓蔓,我不敢輸太多次了,一次兩次,我能接受,可要是輸太多了,我怎麽辦?”
江蔓推着梁仲傑,他嘴裏全是酒精味,一來一回,她感覺自己嘴裏好不容易蘊下來的話梅味道全沒了。她踩上梁仲傑的腳,雙手揪住他的耳朵,強制性地要求他離自己遠一點。
“梁仲傑!你給我滾去洗澡!不許碰我!”
梁仲傑按住她揪着自己耳朵的兩只手,耳朵上的疼意讓他清醒了一些,清醒之後更多的是愉悅。他還想要親她,可江蔓生氣了。
“好好好,你松開,我去洗澡。”
江蔓一松手,梁仲傑就貼了過來,捧着她的臉來了一次深吻。
晚上兩人都沒吃飯,空着肚子牽着手躺在床上。梁仲傑将被子踢到江蔓那邊,江蔓就順勢将被子都拉走,想要松開他的手,他卻緊緊拉着。
“松手,我要睡了。”
他一松手,江蔓就翻過身背對着他。
他從身後抱住江蔓。
擁她而眠也是一種習慣。
而背對着梁仲傑的江蔓卻在想着如何處理被酒毀了的沙發?
她沒發現的是,睡覺的時候她開始用後背對着梁仲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