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在哪讀的?”
餘楊抿唇:“江城。”
周小荻:“高一呢?”
餘楊沉默。
周小荻抖得提高音量:“高一呢?你高一也是在江城讀的?”
餘楊仍不知她為何突然發難,走上前說:“小荻,那不重要。”
周小荻推開他的手,走到桌子的後方,深深的憋了口氣,強忍着淚說:“餘楊,那對你不重要可對我重要。你高一明明……明明就在荊城讀的,還和我一個學校。我那些不堪的過往你都知道,你這樣藏着掖着有意思麽?”
餘楊走過去,強勢的拉住她的手:“周小荻,那些話我都不在乎,不管別人怎麽說都不管我們的事,周小荻我們好好過我們的生活就夠了!”
周小荻掙開他的手,聲音如破了的弦:“你不在乎可我在乎!餘楊,你讓我覺得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的赤/裸在你眼前,還故意的搔首弄姿,勾引你,故意引誘你跟我、跟我上床,你不覺得可笑,我不髒嗎?”
餘楊抱着她:“你沒有,周小荻我不會這樣想。”
周小荻哭的已經累了,任由着他抱着,像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眼睛一點兒生氣都沒有:“餘楊,你知道我被人強/奸過,對不對?”
餘楊抱着她,緊緊地抱着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周小荻,都過去了。”
“過去的時候不能當做沒發生過,你也看過我因此被整個學校的人排斥,因為我和他們不一樣、不一樣!我就算拿起法律的武器,我的家人也不會支持我,他們甚至怪我鬧得太大,不懂事,不知道息事寧人。”
餘楊握緊自己的拳頭:“周小荻別說了。”
周小荻哭笑一聲:“我怎麽不能說了,這些我都聽慣了。餘楊,我也是人,我高中被傷害的太大,荊城對我的陰影太大,我只想離它遠遠地、離那個學校遠遠地,摒棄過去,好好生活。”
“餘楊,我覺得我快瘋了,我求你,我們分手好不好?”
餘楊緊緊擁着她,想要把她掐入自己的身體中:“不好,周小荻,這樣對我不公平。”
周小荻摸着他的臉;“我知道,可你也算為了我好行嗎?我一看到你就想到高中那些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樣子。我甚至還能想象他們在背後怎麽編排着我。說我肯定是騷吧,不然為什麽這樣的事不會發生在別人身上,偏偏發生在我身上,說我肯定懷孕、堕胎、甚至連強/奸這樣的事都是自己僞造的對不對?”
這些話餘楊都聽過,從他人嘴裏吐出他會揮動自己的拳頭,可從周小荻嘴裏吐出來,他的心像死了一樣疼。
“甚至你也覺得我騷對不對,從一開始看見你長得好就故意勾引你,甚至還故意引誘你上了床?”
餘楊搖搖頭:“我心甘情願的。”
周小荻:“我不信,你們都在騙我。”
餘楊:“周小荻,你給我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周小荻搖頭:“我不敢餘楊,我現在很怕,我只想離你遠遠地,能躲一時是一時。餘楊,我求你先離開我,我看着你就想到我的過去、是真的難受。”
餘楊吻過她的頭頂:“我可以暫時離你遠一點,等你心情好了,我再來見你。我只求你不要給我判死刑,不要把我排斥在你的世界外。周小荻,我愛你,不會因為你的過去嫌棄你,你的将來我要參與,不論是好的、壞的,我們一起承受,好不好?”
避鮮02
周小荻請了長假,把自己悶在房間裏。
她不敢出門,害怕遇到餘楊,哪怕只要看到餘楊的眼裏流露出一絲半點的憐憫來她便快要瘋掉。
她的過去太不堪,她藏着掖着,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希望遇到一個不了解她過去的人,過一個平凡人的日子。
可命運弄人,愛她的、疼惜她的人偏偏了解她的一切。
她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沒有。
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教室裏吵鬧吵雜,只要她一進門就靜下來了。
大家明面上不說,可都會悄悄議論。
就是這個女生。
聽說她被強/奸了?
為什麽不上訴,确定她是被強/奸,而不是自己自願?
你看她那麽喜歡和男生說話,那麽騷,是她自找的吧?
她一直忍,一直忍,告訴自己忍過三年,就離這遠遠地,再也不回來。
可命運為什麽愛這麽捉弄她?
周小荻這樣悶着不出門,餘楊生怕她做什麽事。
陳耿生不明白,這事早就發生過了,餘楊是否和她來自一個學校,是否知道她的過去又有什麽關系?
可餘楊知道,周小荻她要平等、不要憐憫、不要可憐。她不想自己不堪的一面赤/裸/裸的揭示在他眼前。
他也知道,現在這個樣子只能等她慢慢放下心結才是最好的。可他還是忍不住,趁着空閑堵到周小荻的門口。
不求她開門,只要和她呼吸同一片呼吸就是極好極好的。
房東從房頂收下自己晾曬的衣服,看到餘楊一臉頹靡的呆站在周小荻門外,好奇的問道:“你們吵架了?”
餘楊猛地回過神,搖搖腦袋:“沒……”
“奇了怪了,沒吵架,那你堵這幹什麽?小荻沒告訴你她出門了嗎?”
像是在死寂的水裏吹入一口氣,餘楊活過來,魂卻丢了大半,喃喃道:“她去了哪——”
肯定是吵架了,房東心想。
“昨天看着她背了個大包出門呢,問她,好像是要去廣西。”
廣西?
餘楊想不出周小荻能有什麽理由去廣西。
房東嘆了口氣:“小荻那孩子也是善良,剛從學校畢業沒多久還一直資助廣西某個貧困縣的初中生,這不那小丫頭也是可憐人,才剛剛上初三,卻懷孕了。”
房東阖上褶皺的眼皮:“留守兒童也是可憐——才這麽丁點就被幾個同村的男人給糟蹋了,真是可憐。”
那最後幾個字像一根根針一樣刺在餘楊的耳朵裏。
他聽得清清楚楚,可腦袋卻像是木的,根本轉不動,直到好一會兒,房東要下樓,才問:“那個縣,是廣西哪裏?”
“好像是,對,馬山。”
————
馬山縣地處南寧市,姚春桃的老家還在縣城下面的一個村子裏。
下了大巴,周小荻背着碩大的包順着彎彎曲曲的水泥路走。這裏的風景很好,天很藍,水泥路邊是一望無垠的稻田,可以聞到很清新的香味。一路走一路打聽,好在鄉裏人淳樸,雖然操着周小荻聽不懂的方言,可順着他們所指的路終于找到了姚春桃的家。
姚春桃,正是她資助的對象。
水泥路修到村子深處就給斷了,再往裏走去便是坑坑窪窪的泥巴路,上面鋪着幾塊大青石,上面也是泥巴溜秋的。
背包有些沉,壓得周小荻直不起腰。磕磕碰碰走過泥巴路後,便見一棟二層樓高的紅磚瓦房砌在小土包上,土包下方種着一些竹子,周小荻走過去,鞋子差點陷在泥裏拔不出來,最好還是拽着竹子才上了土包。
姚春桃的家就在眼前了。
紅色的磚瓦房沒有窗扇,房間的窗戶是用豬伺料的袋子縫着的,風一吹就露了縫。房子的正中央是一張褪了色紅色的木門,門板地下還缺了一角,透過那可以看見屋內的水泥地面。
周小荻走過去敲敲門,裏面傳來人聲:“誰啊?”
聽聲音,年紀應該四十左右。
開門的是一個黝黑的中年婦女,身上穿着明顯不合身的衣服,腳下的拖鞋也沾了泥,她眼睛紅腫,分明是哭過的。
周小荻一眼掃進屋內,抿了抿唇,說:“你好,我找姚春桃。”
“你是誰?”婦人明顯防備心很重。
“你告訴她,周姐姐來看她了。”
那婦人看了她好一會兒,抹了眼淚:“你是周小荻對不對?春桃和我說過你了的,說你是好人,一直幫助她!”
進了門,右拐,掀開塑料袋做的簾子,便看到姚春桃躺在床上。
屋內雜亂無章,一張木床上面放了許多棉被,木床下塞着好多沾了泥的農具,房間的角落還堆滿了土豆和紅薯。
姚春桃躺在床上,有些潮濕的被子蓋在身上,掩過整個腦袋。
周小荻将背包放在地上,走過去坐在床邊:“春桃?”
姚春桃正在睡覺,還沒醒。
姚春桃的母親怕客人等的急了,走過去連忙搖醒她:“姚春桃,你起來看看誰來了?”
周小荻坐在床邊,看着慢慢轉醒的孩子。
姚春桃睜眼,看了她一眼,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周姐姐。”
她掀開棉被,撲過去,卻露出與她年齡不符的大肚子。
周小荻的眼睛落在那突兀的鼓包不過一瞬,然後抱着她,摸着她的頭說:“想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