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荻的衣服,正好能把肚子遮一遮,進而避開他人驚愕探尋的目光。
可再是遮遮掩掩,一進了警局,這個藏在肮髒之下的證據便赤/裸/裸的被揭開了。
快下班了,警局裏的人很少。
門口只有一個業務員,看着兩個大人牽着一個孩子走進來。
他以為只是尋常小事,問:“怎麽了?”
周小荻:“報警。”
業務員拿出紙筆,準備記錄:“什麽事?”
“強/奸。”
宋慈航都快下班了,又被人叫回來,臉色必然不好。
還口口聲聲叫嚣着大案子,這馬山縣巴掌大的一個地兒能掀起什麽風浪,一進門看到長椅上坐着兩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他走過去,問:“什麽事?”
鑰匙磕在桌子上,清脆一聲,周小荻擡頭,懷裏的春桃露出一張臉。
宋慈航看過去,擰着眉頭看着周小荻,随即一雙眼被她懷裏小孩子的大肚子給鎖住了。
————“這是怎麽回事?”
業務員走過來,拿着自己記錄下的筆記遞給他:“宋哥,這是下面一個村子的,小女孩今年十二歲,被人強/奸懷孕了。”
宋慈航眼睛挑了挑,一手奪過筆記,大致掃了一下,有些凝重的坐在他們對面,“多久了?怎麽現在才報案?”
男人身上有股很重的煙味和汗味,周小荻靠的近了有些不大适宜,朝後掖了掖身子,說:“大概從去年開始,村子裏的那些人就對她實施侵害。今年她來了生理期,懷了孩子才瞞不住了。”
宋慈航覺得這個女人腦袋是漿糊做的,去年的事,去年的事她今年才發現?
像是知道他想的,周小荻說:“我也是最近幾天才知道。孩子是留守兒童,父母都在廣州打工。”
宋慈航聽得心如泣血,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就會遇到這樣的事
他喉嚨很幹,兩片喉管像是要黏在一起了,他移開眼睛看着周小荻懷裏的姚春桃:“你叫什麽名字?在哪上學?”
“姚春桃,叔叔我在馬山XX村希望小學讀書。”
她黃蠟的臉上眼睛黑漆漆亮晶晶的,看的宋慈航心裏特別酸,他想了想,問:“還記得哪些壞人叫什麽名字嗎?”
姚春桃想了會兒,“是和我做游戲的人麽?記得的。”
更可悲的是,她現在連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
宋慈航不敢再對上她那雙單純幹淨的眼,挪開眼睛同周小荻說道:“留下物證沒有?比如嫌疑人的JY。”
周小荻搖頭:“沒有,時間過得太久了,春桃的衣服都洗過了。”
這有些難辦,沒有嫌疑人的JY,他們可能會辯解,到時候會給案子再添事端。
周小荻說:“可春桃肚子裏有一個活着的證據。”
春桃肚子裏的孩子從一開始大家都知道不會被生下來。一個不被期翼的孩子被生下來本就是對生命的不負責。
不要說這個孩子也是生命,若是對它負責,誰對春桃的未來負責?
宋慈航沒說話,他不能反駁周小荻,她說的沒錯,很理智也很現實。
他站起來,看着周小荻和春桃:“做筆錄吧,受害者的陳述也可以作為犯罪事實存在的證據。”
周小荻抱緊春桃,看着他。
宋慈航艱難的吞了口唾沫,這個女人的眼神看的真讓人覺得滲人:“我知道掘人傷口不若挖人祖墳,但現在是不是也沒有別的什麽好的辦法了?”
周小荻沉默。姚母突然說了話,“說吧,讓春桃說,這些事情我們才是受傷的人,他們憑什麽能逍遙法外。春桃。”
她盯着周小荻懷裏的女兒,眼神堅定:“你要記得,你沒做錯任何事,從頭到尾你都沒做錯,你勇敢的說出來,媽媽這次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你讨個公道。”
那些人該下地獄,該接受懲罰。
她們一忍再忍換來的只是他們的得寸進尺,這次她決心要為自己的女兒讨回公道。
然後,永遠的離開這!
白熾燈亮起來,周小荻抱着春桃坐在案桌邊,做筆錄的是個三十左右的女警察,她看着春桃才這麽小的年紀就懷着個肚子,只是看了一眼眼睛就紅了。
宋慈航沒辦法,只能自己上場。
“姓名?”
——“姚春桃。”
小丫頭聲音脆生生的,有些怕生。
“家住哪裏?”
“馬山縣XX村二組。”
“家裏有什麽人?”
“爸爸媽媽。”
“事發這麽久他們和你住在一起麽?”
姚春桃掰着周小荻的一根手指,搖搖頭:“沒有,爸爸媽媽在廣州打工。”
“也就是說家裏只有一個人?”
姚春桃點頭。
宋慈航繼續問:“還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麽?”
姚春桃想了想:“去年。”
“大致什麽時候。”
“九月份,剛開學,我交了學費後沒多少錢了,他們就過來了。”
“他們過來幹什麽?”
“他們說來和我做游戲。”
姚春桃頓了頓,有點不想往下說。
宋慈航問:“能說說具體是做了些什麽嗎?”
周小荻皺眉:“你這是再揭她的傷疤!”
宋慈航:“周女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這是筆錄,我希望能了解更多有關更詳細的線索。”
周小荻也知道自己是無理取鬧,她沉默唯有将春桃抱得更緊。
姚春桃看了眼自己的媽媽,只見她點點頭,于是接着說:“他們過來給我錢和我做游戲。”
“你答應了?”
“沒有,他們都是大人,我和他們玩不攏。”
“你拒絕了他們,那他們是怎麽做的?”
“他們把門關上,把我拉在屋子裏要脫我衣服。我不讓他們脫。”
“他們是幾個人?”
姚春桃想了會:“三個。”
“你沒讓他們脫衣服後,他們是怎麽做的?”
“他們堵在門口不讓我出去,給我錢,我沒要,我覺得一個女孩子不能在陌生的男生面前脫衣服。”
“你做的很好,然後呢?”
“他們說不按着他們說的做,就打電話給我爸爸媽媽,說我在家不聽話,要他們回來。”
“你同意了?”
姚春桃沒說話,姚媽眼睛有點紅。
過了一會兒她說:“我不想的,可他們說讓爸爸媽媽回來,我家欠了很多錢……要是他們回來的話會很耽誤事。”
“春桃,你很懂事。”
春桃低着頭。
姚母忍不住,捂着臉哭起來。
接下來,姚春桃仔仔細細将那些爛的骨子裏面傷口一點點全部刨出來,裸/露在白熾燈下,風輕輕一吹升起了灰,眯着了眼睛,也催了淚。
姚春桃不懂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人告訴她,她也不知道這對于她的人生是多麽嚴重的事。
可她就是覺得委屈。
他們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一直喊媽媽,可是沒有人理她。村子裏的孩子離她越來越遠,不和她玩,在罵她是“破鞋”。
可連個幫她說話的人都沒有。
一直都沒有。
媽媽在電話裏讓她忍,可她忍不住的時候也會哭,想着。
是不是黑夜過後就有天明,可這黑夜怎麽這麽長啊。
周小荻覺得自己心裏特別特別難受,她出門轉到衛生間洗臉。
褲袋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她拿出來,屏幕的光掃在她臉上。
是餘楊的短信。
只有五個字。
“我在馬山縣。”
避鮮05
餘楊下了火車,他穿着一件黑色寬大的T恤,背着一個包,跟随着人群從車站出來,無可适從的走在馬山縣縣城裏。
這裏的縣城圍着紅水河而建,高地房屋錯落有致,沿着馬路深處看去,能看到完整的天穹的弧度。
将短信發給周小荻了她一直沒回,餘楊也不知道她在哪,只能漫無目的的到處走。
馬山縣環山伴水,是個旅游的好去處,他一路走來有不少中年人拉着他的袖子問:“同學,住宿麽?300塊錢就臨着紅水河,晚上還能看夜景可劃算了。”
餘楊是過來找周小荻的,他一路上一顆心提的高高的哪裏有什麽玩樂的心思。擺了擺手,那個人還跟着他:“同學,我這邊的民宿真的不貴,不信,你瞧瞧——”
餘楊只覺得他聒噪,擺了擺手讓他走,身子卻被一股大力猛地蹿倒,身上的包蠻橫的被人奪去。
飛車賊。
他剛爬起來,眼前的摩托車放了一陣黑屁就絕塵而去了。
跟在他身後的民宿老板也有些讪讪的,要不是因為他,這個學生也不會大意的被人搶了包。
餘楊站在原處,抿着唇摸了摸自己的褲袋。
什麽都沒有。
身份證、銀行卡、現金手機都在包裏。
靠他自己去找他們也不大現實,何況他對這都不熟。
還沒找到周小荻,他這算不算出師未捷身先死?
他苦笑,納悶自